編輯推薦
用人骨燒成烏盆,用“推理”喚醒死人!
完美密室再現990年前驚天大案!本書的故事與眾不同,結閤中國民間傳說的大案《烏盆記》,講述一個略帶神秘色彩的懸疑案件。破有點西式手法,有點像《達芬奇密碼》和《地獄》。“不是的,小姑娘,你聽我說——”呼延雲輕輕地說,“真正能夠讓一個在烏盆中苦苦掙紮的人,獲得解脫和新生的,不是殺戮,而是推理。
內容簡介
《烏盆記》原本是一齣堪稱中國曆史上極為恐怖的鬼劇,:990年前,漁陽縣發生瞭一起凶殘的謀殺,見財起意的夫妻毒殺路人並碎屍,將屍骨混進泥土並燒製成瞭烏色的瓦盆,令其永不見天日。而慘遭荼毒的冤魂最終化身為厲鬼,將復仇的匕首插入凶手的心髒。
990年後的漁陽縣,大雨傾盆的夜,窯廠附近的一間平房裏突然又響起瞭《烏盆記》的調子,仿佛是一幕恐怖大劇的序麯,淒惻的唱腔宛如鬼魂一般縈繞在誰的耳際?一個帶有暗紅色痕跡的烏盆赫然齣現在世人眼前,烏盆內還嵌有一顆燒焦的成人臼齒。
就此,一係列殺人奇案在漁陽縣接連發生。利刃下斃命的受害人,沒有半點腳印的密室……直到刑偵工作陷入絕境時,警方纔猛然發覺:整個案件幾乎就是把陰森可怖的“烏盆記”事件重新上演瞭一遍。一個韆年未解之謎和一個近乎完美的不可能犯罪現場——推理者麵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
作者簡介
呼延雲,著名推理小說作傢,華文推理的革命性人物。代錶作《黃帝的咒語》曾霸占各大電商懸疑推理圖書榜首。其作品熔本格派與社會派於一爐,創造齣一個個恐怖離奇、懸念迭齣的不可能犯罪案件,偵破過程往往展現法醫學、刑偵科學和犯罪心理學的前沿成就,同時堅守推理小說的本質:以嚴密的邏輯性推導齣不可預測的震撼結局,每部作品都具有極強的可讀性。近作取材於傳統神秘文化,呈現齣彆具一格的中國風,被評論界譽為“開拓齣推理小說的全新時代”。
目錄
楔 子
第一章 奇襲
第二章 鬼戲
第三章 伏擊
第四章 動機
第五章 臼齒
第六章 黑癘
第七章 弩矢
第 八 章 謀殺
第 九 章 碎片
第 十 章 審訊
第十一章 刀鞘
第十二章 勘查
第十三章 抓捕
第十四章 緝凶
第十五章 推理
精彩書摘
楔子
《烏盆記》堪稱中國曆史上最恐怖的罪案之一,如果按照事件發生的時間推算,現在已經過去瞭近990年。然而至今說起,依然令聞者毛骨悚然。
曆史上對這一恐怖事件進行最初記載的,是元代一位不具名的戲劇傢撰寫的劇本《叮叮當當盆兒鬼》,單從名字上看,就讓人感到一種邪惡入骨的童趣。經過後來曆代戲劇傢的改造和加工,這齣戲的名字變成瞭《烏盆記》,也叫《奇冤報》或《定遠縣》。故事的情節雖無大改動,但是個彆人物的名字和以往大不相同。
故事恐怖到何等地步?
清朝光緒年間,慈禧太後曾請英國使團聽譚鑫培演唱京劇《烏盆記》。席間,慈禧問英國公使是否聽得懂,公使迴答說:“戲詞沒聽明白,但從演員悲惋的唱腔中,感覺到一個幽靈在哭泣。”
民國時期,戲園子裏上演《烏盆記》,曾經不止一次地嚇死過人,有些戲園子門前貼齣的海報乾脆就警告“膽小者莫入”。邵飄萍主編的《京報》上曾經有評論說“此等陰森恐怖戲劇,實為舊文化之糟粕”,然而卻擋不住戲迷們的趨之若鶩。時人評議,各大戲園子都以叫賣聲、喝彩聲攀比,高者勝之,“倘有一隅,人滿為患,卻鴉雀無聲,隻聞一淒淒慘慘之幽咽,必為《烏盆記》無疑……”
1950年7月,以新中國文化部副部長周揚為主任的“戲麯改進委員會”,首次以中央政府的名義頒布對12個傳統戲麯劇目的禁演決定,其中就包括《烏盆記》。
而《烏盆記》遭禁的原因是——
“舞颱形象過於恐怖,宣傳瞭迷信思想”。
直到“文革”結束後的1980年6月,整整30年過去瞭,在文化部下發《關於製止上演“禁戲”的通知》中,重申禁演《烏盆記》這齣“鬼戲”……
由於本書所記述的奇案與《烏盆記》關係甚大,所以要把《烏盆記》的故事先進行一番講述,其中夾雜有對相關史料的考據,因事件過於奇特之故,必不至令讀者眼倦。
事件發生的時間,應當是在公元1026年,這是因為包拯審理此案是在任定遠縣令期間。據定遠縣誌記載,宋仁宗天聖七年(1029年),包拯受龍圖閣直學士劉筠的舉薦擔任定遠縣令,任期一年。而據《烏盆記》涉案人的陳述,受害人劉世昌的遇害是在“前三年”,由此不難推理齣案發的確切時間。
時為夏季。
南陽人士劉世昌長年以販賣綢緞為生,這一天他結清瞭賬目,帶著銀子和僕人劉升一起往傢趕,不知不覺中,天色漸晚。
那時的中國,與現在大不同。
讀者可以想象一下,那時人口稀少,城鎮的數量比現在少得多,規模也要小得多,其間並沒有任何公路,也沒有一輛汽車,連電綫杆子都不見半根。所謂旅途,就是在無垠的荒野中或獨身、或結伴沿著車轍或獸跡慢慢前行,整個世界的色彩十分單調,野草是已經荒蕪的黃色,樹林是正在荒蕪的綠色,以及周遭正在一點點黯淡的黑色。四野一片沉寂,除瞭自己的腳步聲,彆無他響,偶爾傳來一聲昏鴉的哀啼,也如肢解瞭天空一般,聽得人肝膽俱裂。
客棧是極罕見的,偶有幾個房屋的造型,走近瞭一看,不是廢棄的茅捨,就是破敗的小廟,甚或露齣白骨的孤墳……
劉世昌主僕正在躊躇今晚該到哪裏落腳,突然天上下起瞭雨。
雨極大,轉瞬之間,勢成瓢潑,將天地之間連成蒼茫茫的一片。劉世昌主僕雖然都帶瞭油傘,卻毫無作用,渾身上下被淋瞭個透。
“前麵是什麼地方?”劉世昌扯著嗓子問。
劉升擦瞭一把臉上的雨水,睜大眼睛看瞭看,認得此處是從前經過的地方,答道:“大東窪。”
“歸哪裏所管呢?”
“定遠縣。”
定遠縣地處安徽省東部,北宋年間為淮南路濠州所轄,而大東窪三個字,一聽便知是有雨則澇、無雨則旱的一片人跡罕至的地方。劉世昌主僕正在發愁該到哪裏避雨,竟看見前麵的山坡上有一片窯場,窯場前有幾間簡陋的草房,影影綽綽的似乎有燈火的光芒。
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去,拍瞭拍門闆,半天無人迴應。劉升脾氣急躁,一邊拍一邊喊“有人嗎”。片刻的工夫,門打開瞭,鑽齣一個獐頭鼠目的瘦子來,陰沉沉地問他們什麼事情。劉世昌說明主僕二人“行至此間天降大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在此藉宿一宿,感恩匪淺”,瘦子上下打量瞭二人一番,點點頭將他們讓進瞭屋子。
屋子矮小而陰暗,分成裏外兩間。外間靠牆頂著破爛不堪的桌椅,桌上點著一盞油燈,燈火搖曳不定,地上擺著一隻細木條編成的瓦桶,牆角放著一摞青色的瓦盆;裏間與外間以一布簾相隔,從布簾下擺的縫隙望去,似乎有一女人的影子,想來是主人的內眷,自是不便打擾。
劉世昌嚮瘦子道謝,問他的名諱,瘦子自稱趙大,在這裏開瞭個小小的盆兒窯。
劉升把肩上的包袱卸下,揉著酸痛的肩膀,趙大上去幫他接過包袱。《烏盆記》中所記載的一段簡短對話,令人不寒而栗。
趙大:“這挺沉的。”
劉升:“這裏頭都是銀子。”
趙大:“哦,這是銀子。”
劉升:“小包袱交給你,這裏麵也是銀子。”
趙大:“哦,頂沉頂沉交給我。”
把頂沉頂沉的兩包銀子放在桌上,趙大問劉世昌主僕可曾用過晚飯,然後主動提齣“我給你預備點兒酒趕趕寒氣”。說完一撩布簾就進瞭裏間。
裏間的床上坐著一個肥胖的女人,眉眼粗鄙,滿臉橫肉像是一塊塊死麵餑餑,劈頭便問趙大:“我說,你又把什麼不三不四的人招進傢裏來瞭?”
“噓……”趙大竪起瞭食指,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說,“我告訴你說,來瞭兩個投宿的,包袱挺大,裏麵盡是銀子,你想個什麼主意將他們害死,咱們可就發財瞭。”
“哦?”女人的三角眼一亮,奸笑道,“把耗子藥下在酒裏,喝下去不就死瞭嗎?”
趙大點點頭道:“好!你去辦去!”
劉世昌主僕在外間候瞭片刻,見趙大笑吟吟地走齣瞭裏間,掌中托著一個盤子,盤子上有一壺酒、兩個酒盅,說道:“客官你請上,我來給你滿個盅兒。”劉世昌哪裏想到其他,韆恩萬謝地接過,一飲而盡,劉升也不客氣地自己斟瞭酒喝下。主僕二人都有些頭昏,想是酒勁所緻,便在外間的土颱上臥下睡覺。
趙大吹熄瞭油燈。
窗外是鋪天蓋地的大雨,打在草房上“刺啦刺啦”的,像用鐵刨刀一層層地剔肉似的……突然,一道閃電透過窗紙,在劉世昌慘白的臉上劃過一道藍色的傷痕,仿佛把他的頭骨從中間劈開!霹靂一聲響,劉世昌睜開眼睛,隻覺得腹痛如刀絞一般,他強撐著爬起身,推一推身邊的劉升,劉升卻動也不動,哼也不哼。劉世昌正在驚詫間,又是一道閃電,照亮瞭黑暗的屋子,隻見劉升睜著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睛,嘴角和鼻孔淌齣鮮血,顯然是死亡多時瞭。
荒郊,野外,電閃,雷鳴。劉世昌知道趙大在酒裏下瞭劇毒,也知道自己逃不掉瞭,但是求生的欲望還是驅使著他滾下土颱,一點一點地嚮門口爬去。然而爬到一半,他就爬不動瞭,因為他看到眼前齣現瞭兩雙腳,還聽見瞭趙大和一個女人的獰笑。
劉世昌伸齣手,痙攣的手指摳住趙大的腳腕抓瞭兩抓,喉嚨裏發齣一聲悲怨的嗚咽,就倒在地上再也不動彈瞭。
“兩個人死瞭一雙。”女人陰冷地說著,走到桌邊,點亮油燈,把大小包袱一起打開,看著白花花的銀兩,嘴角竟笑得抽搐起來道,“發財瞭!咱們發財瞭!”
趙大把劉升的屍身從土颱上拉到地上,與劉世昌的屍體並排放在一起,氣喘籲籲地道:“這兩具死屍怎麼辦呢,抬齣去埋瞭吧?”
“不好,不好,倘若被野狗扒齣來,給人看見,那不是白做瞭活兒嗎?”女人沉思瞭一下,把手一拍道,“有啦,有啦,咱們把他二人的屍首剁成肉醬,和在泥裏,燒成瞭盆子,就是神仙也不能找尋著!”
趙大笑瞭道:“妙,妙啊!這正是我的老本行嘛。”說著便進裏間拿瞭把柴刀,在油石上磨瞭磨,便待分屍。女人一聲冷笑道:“你一個人,要想把這兩具屍體剁成肉醬,怕是要從初一忙到十五瞭,趕緊再找一把刀去,咱們一起來!”
趙大點點頭,又取瞭一把柴刀遞到女人手中,女人正要蹲下“做活兒”,卻冷不丁打瞭個寒戰,一雙眼睛呆呆地望著趙大的身後。
她這樣把趙大唬得一個激靈,轉過頭一看,未見一人,問女人道:“你看什麼呢?”
女人伸齣右手,指著牆壁道:“那年畫上的鍾馗,看著我們呢……”
趙大望著年畫,把牙“咯吱咯吱”咬瞭兩咬,走上前去,用刀尖把鍾馗的眼睛剜瞭下來道:“我讓你看!我讓你看!”
女人一陣怪笑,蹲下身,高高地揮舞起柴刀,朝劉世昌的脖頸砍下。
“撲哧!”
一股鮮血噴到瞭她的臉上。
她擦也不擦,咧開紅紅的嘴巴,瘋魔一般地不斷揮舞著柴刀劈下,頃刻間,劉世昌的屍體就血肉模糊瞭,一股濃濃的血腥氣充溢瞭黑暗的天與地……
倘若把三皇五帝以來中國默默死滅的人數加在一起,一定是個令人震驚的天文數字。
所謂默默死滅,並不是指史書上不絕於紙的“遍地餓殍”“白骨露於野”或者“人相食”,這些固然是人間慘劇,但至少還落個死因;比之更慘的,是那些活著時籍籍無名,而又不知什麼時間什麼地點突然就消失瞭,也沒有人為此深究的死者,他們就像從沒來過世間,一直在陰間一樣。
本來,老漢張彆古也應該是一個默默死滅的人。
“彆古”二字,有講究。宋元之際,與眾不同謂之“彆”,不閤時宜謂之“古”,結閤在一起用作名字,可想此人的怪癖倔強。京劇《烏盆記》中,張彆古上場要念四句數闆,把他淒苦的身世道瞭個明白:“苦難挨,膝下無兒怨誰來。妻喪早命何該,隻落得奔忙勞碌賣草鞋。”
張彆古長年以打草鞋販賣為生,三年前生瞭一場大病,一直在傢苦挨,靠著鄰居的接濟纔算沒有餓死。這一天總算是病好瞭,把屋子的每道牆縫都搜索瞭個遍,沒有找到半文錢,掀開米缸蓋子,又見瞭底。老頭子一輩子犟脾氣,有病時可以接受彆人的施捨,沒有病就偏要靠自己,可是肚子餓得“咕咕”叫,現在打草鞋叫賣又怕來不及,猛地想起,三年前,在東大窪開盆兒窯的趙大穿瞭他兩雙草鞋,說是賒賬,一直沒給錢,“不免想前去要瞭來,也好度日”。
老頭子拄著根竹杖,三步一喘地走到大東窪,卻一陣發濛:窯場依舊在,草屋卻是蕩然無存瞭,取而代之的是氣派的大瓦房。張彆古想:趙大這賣瓦盆的未必比我這賣草鞋的能多賺幾個錢,如何發瞭大財?上去拍瞭拍門,門開瞭,齣現在眼前的依舊是那個獐頭鼠目的趙大,但一身光鮮的綾羅綢緞,又讓張彆古半天不敢相認。
“老小子,你有什麼事?”趙大倚著門,不耐煩地說。
從前朝自己討草鞋穿時一口一個“張大爺”的趙大,如今闊氣瞭,臉卻變得恁快。張彆古氣不打一處來,徑直道:“趙大,我來找你討草鞋錢!”
趙大把眼一瞪道:“什麼話!你看大爺我頭上戴的,身上穿的,腳底下蹬的,我會欠你草鞋錢?真是豈有此理!”
張彆古掰著指頭給他算,三年前的幾月幾日,趙大討穿草鞋兩雙,當時說的賒賬……
趙大斷然截住他的話頭道:“有欠條嗎?拿來欠條,我就把錢還與你。”
兩雙草鞋,哪裏用開什麼欠條,麵對這種無賴,張彆古一時間啞口無言。
趙大冷笑道:“沒有欠條是吧?空口無憑是吧?那您就彆跟我這兒堵著門瞭,該乾嗎乾嗎去!”
張彆古萬般無奈,苦笑道:“老漢我大病初愈,做不瞭什麼活計,乾脆你給我個瓦盆兒,我到街上討飯去吧!”
“瓦盆兒嘛,我倒有的是。”趙大輕衊地說,“你跟我到庫裏拿一個吧!”
以前燒瞭瓦盆都摞在牆角,如今居然有瞭“庫”,這令張彆古哭笑不得。不過也說明,趙大這些年的營生依舊是開他那萬年不賺錢的盆兒窯——那他這傢究竟是怎麼發的?
推開倉庫的門,黑咕隆咚的也沒個窗戶,張彆古一腳踏進去,頓時感到腳腕一涼。
宛如一條水蛇滑過皮膚。
水蛇並沒有遊走,而是順著脊梁骨滑嚮腦髓,激得張彆古打瞭個寒戰!
“你咋瞭?”趙大感覺到瞭異樣。
“你這盆兒庫裏咋這麼冷啊……”張彆古嘟囔道,“彆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陰風慘慘的。”
趙大往後倒退瞭半步,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塗瞭漆似的一團黑。
張彆古正待挑一個好點的瓦盆,趙大搶上一步,撿瞭個瓦盆塞在他手裏就把他往外推道:“就這個就這個,快走快走!”
一直被推齣瞭盆兒庫,張彆古纔看清手中的瓦盆,彆的瓦盆多是鉛灰色的,這個卻黑得齣奇,仔細看又有深淺不一的暗紅色,像血乾瞭似的。
“好黑個傢夥!”張彆古不禁說道。
“一窯就燒這麼一個,我還給取瞭一個名兒呢——叫作烏盆兒。”趙大邊說,邊將他往門外推搡道,“行瞭行瞭,拿著這個盆兒討飯去吧,今後沒事彆來串門,壞瞭我的財氣。”
大門“哐當”一聲關上瞭。張彆古苦笑瞭一下,本來是討賬,卻隻討來瞭個討飯用的烏盆。天色已晚,老頭子拄著竹杖一步步嚮傢走去,他完全不知道,身後已經拖曳起瞭一道長長的黑影。
京劇舞颱上,演到這一幕時,景象可怖:張彆古一路前行,身後是劉世昌的冤魂:長長的甩發,披散在被毒殺時慘白的臉孔上,額頭上裹著黑色的水紗,黑色長袍隨著屍身在地上拖曳,雙鬢的白色鬼發猶如兩條吐齣的舌頭,三綹黑色長髯仿佛是從唇齒間吐不盡的血絲……就這麼搖搖晃晃地一直跟隨著張彆古。
走到一片茂密的樹林中,張彆古又纍又餓,不由得坐在地上,背靠著一棵古槐喘口氣。四周已經黑得像沉在水裏,老漢想,這麼坐下去,很快就徹底看不清道路瞭,但是想起身繼續走,身上又全無力氣……正在這時,突然耳畔飄過一陣颼颼的冷風,風中還夾雜著一個淒淒慘慘的叫聲——“張彆古……”
老漢嚇得一激靈,“噌”地站將起來,以為是遇到劫道的強人瞭,但瞪圓瞭眼四下看去,黑黢黢的樹林裏根本就空無一人。
張彆古抓緊瞭竹杖,竪直瞭耳朵。
又是一陣颼颼的冷風……
“張——彆——古。”淒淒慘慘的叫聲再一次響起。
那聲音就在自己的近旁,卻不在眼前,眼角的餘光一探,也不在左右,那麼……張彆古戰戰兢兢地扭過頭,嚮身後望去——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還好,身後隻有一棵樹。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令他魂飛魄散——
那棵古槐斑駁的樹乾上,竟然浮現齣一張枯槁的臉孔來,披散的甩發,冤苦的眼神,掛著血絲的嘴唇一張一閤,發齣愈加淒慘的哀聲道:“張彆古,幫我申冤啊……”
“啊!”張彆古嚇得大叫一聲,拔腿就跑。樹林裏頓時狂風大作,飛沙揚麵,老漢也不管那許多,隻閉著眼狂奔,也不知道跑瞭多久和多遠,睜眼時竟已經跑迴瞭自傢門前,衝進去上瞭門閂,又搬過桌椅把門頂住,然後坐在地上一邊喘氣,一邊喃喃自語道:“俗話說‘少年見鬼,還有三年’,我這老來見鬼,怕是沒幾天活頭瞭!”
坐在黑咕隆咚的屋子裏,張彆古越想越怕,便從地上慢慢爬起,摸索著點上瞭油燈,突然覺得尿急,想到屋外去小解又不敢,這纔想起懷裏還揣著一個烏盆呢,正好當夜壺用瞭,於是把烏盆掏齣放在地上,正準備解褲腰帶,突然,那個淒淒慘慘的聲音再次響起——
“張——彆——古……”
張彆古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手撐著倒滑瞭幾下,後背“哐”地撞在牆上。
油燈的燈火猶如被狂風撕扯一般亂顫,昏暗的屋子搖搖欲墜,一道黑色的影子從牆根慢慢地攀升,像一隻長長的蚰蜒,一直攀升到天花闆,是個飄飄忽忽的無腳人形。
張彆古一泡尿就尿在褲襠裏瞭,縱橫的淚涕一直流淌到花白的鬍子上道:“你……你要乾嗎?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你可不能害我啊!”
“唉……”一聲幽幽的嘆息。
張彆古從這一聲嘆息中,似乎感覺到瞭鬼魂的無奈,也覺察到它未必是要與自己為敵,於是定瞭定心神,試探道:“你……你要小老兒幫你申什麼冤啊?”
……
前言/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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