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推荐
【片段一】
他低下头,想了想才道:“我不能同别人接近,你是知道的。”
她颔首:“我知道。”
“但哪天若是治愈了,后宫要雨露均沾,也是无可奈何。”
她起先还很优雅的样子,听完就变了脸色:“这种病能治愈?谁说的?”她有点着急了,“这是治不好的呀,真的,是心病!哪个医官说能治愈的?传他来,我要与他好好谈谈。”
【片段二】
她唇角浮起浅浅的笑:“官家,你不爱我了,就能忘记我了。禁中那么多美人,总有一个能讨你的欢心。你一直不给她们机会,她们不能表现自己。如果愿意接纳她们,会发现她们其实很可爱。”
他沉默下来,抿了抿唇道:“我不是水性杨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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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四合》:定宜抓着醇亲王的手,从他的头一道掌纹上划过去,一直划到小指根下,在那根短线那儿停住了,“我来看看您将来有几位福晋,线越多福晋越多……”看来看去,咦了一声,“怎么才一道啊?”
《锁金瓯》:“咱们之间隔着十八重天呢,看来注定只有师徒的缘分。”
《画堂深处》:脂粉温柔窟,暗流潮涌。日算千万计,富贵险中求。
《你在遥远星空中》:“我有个提议,你是别的星星上的人没关系,不喜欢我这样强取豪夺的手段没关系,甚至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荏九正经严肃地说,“你可以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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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兰诀》《临渊》《半妖司藤》《镇魂调》
内容简介
建安城中有美人,纤白明媚无人及。
是年,天下三分,钺国独大。绥国郭太后力排众议,接回流落民间的女儿,晋封长公主,遣十员大将并金吾百人随行,远赴大钺和亲。
从探子发回的密函上看,钺国皇帝的性情简直称得上莫测。登基三年不立后,也没有宠幸过哪个妃嫔;冷漠、寡言、厌恶别人的触碰,还有着近乎病态的偏执:他生活的地方一切要按原样摆放,半分也不许动。
嫁给这样一个人,秾华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念头的。
禁庭内相见,他毫无感情地瞥了她一眼。
大婚当夜,他探过手把她挨着自己的胳膊拨开。拨完了,手指在被面上反复擦了两下。
……
一座禁庭,困住两个人。
当爱?当防?
算得尽机关,算不尽命盘。
作者简介
尤四姐,现居上海,晋江原创网签约作者。80后狮子女,偶尔激进,更多时候恋家、散漫、懒惰。爱花爱草爱古言,向往无组织无纪律的生活。
2013年,尤四姐凭《宫略》初露锋芒,其充满京味儿的幽默语言俘获大批读者;2014年,《浮图塔》名声大噪,读者口口相传,各大贴吧、论坛、微博账号竞相推荐,成为当之无愧的当代经典言情小说代表作品。其后,《锁金瓯》《红尘四合》等书相继出版,因高人气、高口碑、高质量而广获赞誉。尤四姐亦凭其独一无二的文字魅力成为时下最具代表性的人气作家。
已出版:《红尘四合》《锁金瓯》《宫略》。
即将出版:《渡亡经》(暂定名)
精彩书评
★这种智斗写得太妙了,只在宫里才有的,被四姐写得深得此道。秾华觉得自己有时就是在引火烧身,她似乎极爱招惹他,不一定时时刻刻带着要杀他的心,看见他那种淡淡的模样就觉得不顺眼。软刀子戳他两下以求解恨,可是几回交锋下来,刀把不知什么时候就捏在人家手里了,到最后被反将一军,还得自己收拾残局。
——张骞 ★男主清纯、对于感情纯情专一;女主是个绝世美人,对爱情热烈真挚,作者将两人相爱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相守的情节描绘得虐人心扉,而两人始终坚持最初的那份爱恋,不断为之坚持努力不放弃的情节,又非常令人感动。两个从没谈过恋爱的人,居然能够谈一场那么浪漫、深入人心、感动人心的爱情,足见作者笔力深厚。
——推文札记
★四姐的文,让人心思跟着千回百转,让人随着文章欢喜恼怒,好像人世间的爱恨嗔痴也跟着感受了一遍。
——ponyo
★我一直追着尤四姐的文章在看,越写越好,很喜欢。尤四姐写文不是简单的玛丽苏,不是小白的言情文,即使是架空的设定,人物的吃穿用度都有来历,很有红楼梦的风采!
——我是一枚忠实读者
目录
第一章
我能依靠的,只有先生一人了。
第二章
事成,生死由她;事败,仍旧生死由她。
第三章
今授金册凤印,载在典谟,母仪天下。
第四章
我翻山越岭入蛮荒,心在南朝,身在北番。
第五章
他两只眼睛盯着我,我就有种要露馅的感觉。
第六章
我若说我爱慕皇后,皇后信不信?
第七章
他没有伸援手,她甚至看到他唇角讥诮的笑。
第八章
她简直是一副杀身成仁的神情,踮起脚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啄在他右边脸颊上。他呆住了,诧异地看着她。
第九章
她是敷衍他,他却当真了。
第十章
禁中娘子哪个不是美人胚子,为何偏为她失魂落魄?
第十一章
心里装着一个人才会烦恼,否则风过无痕,有什么可恼的?
第十二章
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原来真的只为和他相遇。
第十三章
我和他,最后只能活一个,成则为王,败则死无葬身之地。
第十四章
我没有生气,只是有点难过。
第十五章
忍得锥心之痛,忍不得相思,是我失策了。
第十六章
你懂爱,懂得又有什么用,她爱的不是你,你这片心空扔进了沟渠里,不值钱。
第十七章
哪怕你不对我归心,哪怕你算计我……
第十八章
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依旧无力回天。
第十九章
有手腕者得天下,自古就是这样,要怨就怨命。
第二十章
真正爱你的人你视而不见,不爱你的,你却对她掏心挖肺。
第二十一章
今上骑高头大马,身上披黑狐氅衣,那狐毛出锋罩住半张脸,只看见深邃的一双眼。
第二十二章
你我的缘分只有那么一点点,消耗完了就应该分开。
第二十三章
在红尘里打滚太累了,要是可以,我情愿从来没有遇见过她。
第二十四章
我哪里都不去,因为我的郎君在这里。
第二十五章
只要他以诚待我,我便肝脑涂地回报他。
第二十六章
把我的人还给我,现在!马上!
第二十七章
相处日深,爱之愈甚。
第二十八章
如果没有刻骨铭心,就白来世上一遭。
第二十九章
其雨淫淫,言愁且思也;河大水深,不得往来也;日出当心,心有死志也。
第三十章
我是温文尔雅且有书卷气的皇后。
终章
我要像花儿一样,永远簪在官家的通天冠上。
独家番外
精彩书摘
第一章入宫
桐月中,今年的春分来得比往年都晚。闰二月的缘故,原本清明时节天还微凉,如今却已经换上春衫了。
昨夜下过一场急雨,空气里残存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秾华推窗看,楼台灯火、远近笙歌,在晨曦中渐渐凉了下来。建安城中多杨柳,待得日上角楼,一阵熏风吹过,漫天都是纷扬的柳絮,宁静而强大地包裹住整个煌煌帝都。
窗台上积了厚厚一层白,下过春雪似的。她低头一吹,柳絮身轻,佯佯坠下楼,随风又飘开去了。
崔竹筳来时,折了枝新柳递与她:“黄门已经在外候着,你准备好了吗?”
她颔首,提裙迈出门槛,复回头看他一眼:“先生,我此去必要达到目的。如今不是我需要他们,是他们需要我,对不对?”
崔竹筳眸中浮光隐现,欲劝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说:“我入不得大内,万事须靠你自己。你要小心,宫中和外面不同,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要控制得当。”
她嗯了声,忽而婉媚一笑:“汴梁离建安很远,待我到时,先生会在那里等我吧?”声音渐次低下去,几不可闻,“我能依靠的,只有先生一人了。”
她在他腕上一按,很快收回手,由女使搀扶下了台阶。他怔了怔,那力道留不住,也当不得细品。回过神忙赶出去,正见她立在车前对来接应的黄门客气道谢:“有劳中贵人了。”然后登车。两边垂帘放下来,驾车的拨转马头,扬鞭朝铜雀大街方向去了。
绥国的皇宫建在凤山上,从中瓦子过清河坊,再往前就是和宁门。她的身份有些特殊,不能走丽正门,得绕个圈子从东便门进大内。黄土道虽平整,偶尔轧到瓦砾,车便狠狠一颠簸。她抓住围子上的腰箍,手指用力嵌了进去。
今天是清明,以前每年都要出城扫墓、祭奠亡母,今年倒好,故去十几年的母亲突然活了,变成了当朝太后。想来过去一直是爹爹骗她。这秘密隐瞒了那么久,在他过世两年后终于还是捂不住了。也是很多的机缘促成——崇帝驾崩,改元太初,现在坐朝的是高斐,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母亲这些年是怎样费尽心机遮掩的。她只是可怜爹爹,明明可以走得远远的,却要忍受屈辱留在建安,造一座衣冠冢,碑上刻着爱妻,每天隔着望仙河远眺禁苑高墙。这么做,终究是割舍不下,爹爹是爱着她的。
因为被爱,所以抛夫弃女,有恃无恐。她不像爹爹那样大度,她讨厌那个所谓的母亲,郭太后必定也不喜欢她。但因为这段血缘尚且存在利用的价值,彼此不得不隐忍罢了。
车轮滚滚,渐至门禁,她挑帘往外看,宫苑巍峨,那门楼高得令她无法想象。她曾经跟在爹爹身后远望过,隔了几重里坊,并没有太直观的感受;现在它就立在她面前,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无形中巨大的压迫感笊篱似的倒扣下来。她心头徒地一紧,连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
如果退缩,也许还来得及,可是不能。她要去钺,要接近殷重元,身后就必须有绥国做后盾。她知道两国正在联姻之时,宗室之中已经没有适婚的公主可嫁了,现在认亲,必有它的妙处。他们所求,正是她想要的,错过了,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车前放了一张朱漆矮凳,小黄门擎起手臂让她借力。她从车上下来,两边禁卫见状拦阻,遥遥问话:“来者何人?”
黄门取出鱼符呈上去:“奉太后之命带女郎入宫,请效用①放行。”
那效用验过鱼符,扬手一挥,禁卫散开了。引路的黄门哈腰比了比,引她直往大内。
毕竟还是有些紧张,她用力掐紧两手,待到慈福宫时提裙上丹陛,风从指间流淌过去,冰凉彻骨。
垂首进正殿,但见一片绣着凤纹的裙角飘进视线。她敛衽叩拜下去:“小女秾华,恭请太后长乐无极。”
她伏身在地,一双手探过来,微颤着扣住她的肩头。太后难掩哀伤,哽声道:“秾华……好孩子,快起来。”
她这才抬起头,第一次正视这位同在一座都城,却阔别了十五年的生母。
郭太后虽然已是太后,但年纪并不大,不过三十出头,平日保养得宜,容色没有半点衰退。秾华望着她,也许是天性使然,不觉得陌生,哪里见到过似的。可是细一想又不免好笑,原来这份亲厚不是源于别处,是出自她镜中的影像。母女那么像,连滴血认亲都不必了,真省了好些事。
太后眼中含泪,细细打量她,连声说:“是真的……真好,我的孩子,娘娘每天都在想你。”
郭太后把她抱进怀里,眼泪落下来,打湿她臂上的画帛。论感情真的没有多少,为什么要哭呢?她知道他们父女在建安,十五年连一封书信都没有,为什么要哭?可是没来由地,秾华心头郁塞得厉害,一阵阵委屈翻涌如浪,遏制不住,她便也低声抽泣起来。
太后这么多年在大内,早就练成了收放自如的本事。圣母失态,叫左右看了总不好。她止住哭,牵秾华在屏风床上坐下,见她脸上犹有泪痕,卷着帕子替她擦了擦,温声道:“这是娘娘寝宫,自在些个,不要紧的。我已命人去请官家,你们姐弟还未见过,今日聚一聚,也了却我多年的牵念。”说着又泪水盈然,切切问她:“你好吗?我几次想出宫找你,可惜身不由己。大内强敌环伺,稍有差错就会落得身首异处,你莫怨我。这么多年熬过来,如今五哥御极,奉我为太后,才让我盼到这个时机。秾儿,我知道你恨我,娘娘是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人人都有苦衷。她低着头不说话,因为拿捏不准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她。说恨,毕竟血浓于水,恨得再凶,她也是母亲;说不恨,她爹爹长久以来的痛苦又怎么清算?他被愤懑和压抑拖垮,离世那年不过三十三岁。秾华想诘问她,然而不能。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难过时用得上,高兴时同样用得上,谁能猜透它真正的含义?
她按捺住了,勉力笑了笑:“我知道娘娘的苦处,这些年爹爹教养我,你虽不在身边,我过得也很好,娘娘无须自责。”
太后脸色暗淡下来,低声道:“你爹爹……我对不起他。他临终时可曾提起我?”
人都已经不在了,还在意那些做什么呢!秾华心生鄙薄,却很好地掩藏住了,只是灼灼望着她道:“爹爹每年带我去城外的衣冠冢祭奠,说那是我母亲的墓。现在看来,墓里埋葬的,不过是他的爱情。他临终时已经说不出话了,手里紧紧攥着一面镜子,后来小殓拳不可开,就让他带去了。娘娘知道那面镜子的来历吗?”
郭太后失神良久,终于掩面哭泣。那镜子是她的心爱之物,当初她离开李家时没有带走,谁知竟成了他所有的寄托。一个人不论爬到怎样的高度,心里总有个柔软的地方安放那些难忘的曾经。青梅尚小时的感情,富贵再滔天也浸淫不了。可惜已经没法诉说了,唯有眼睁睁看着它腐烂。
“我以为他会再娶,那时毕竟太年轻。”大袖掩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光洁的额头。也不过转瞬,她又平静下来,长叹一声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谁对谁错都不重要了。要紧的是眼下,你又回到我身边来了。我曾向五哥提起过,他也知道你,说娘娘应当寻回阿姊,莫让阿姊流落在乡野。”
她口中的五哥就是今上高斐,比她小一岁,今年十五。女人入宫,有了儿子才有底气。先帝子嗣单薄,前头几位皇子相继都薨了,到先帝晏驾时,只余这第五子,高斐便顺理成章登上了御座。
有时候努力固然重要,运气也是成功的一大要素。先帝宾天前,后位一直悬空,于是郭氏母凭子贵,从小小的昭容一跃成了太后,也不枉她当年那份决绝了。
母女两个虽离心,坐在一处倒也有话说。不一会儿内侍通报,说官家驾临。秾华忙起身退到一旁肃立,见槛外进来一人,穿云龙纹绛色纱袍,压方心曲领,腰束金玉带,旁系佩绶,生得龙章凤姿,一副好模样。到太后榻前拱手见礼:“知道娘娘今天接阿姊入大内,我心里着急,来不及换衣裳就赶到娘娘宫中了。”回身一顾,笑道:“想必这位就是了吧!”
早前听闻建安城中有美人,纤白明媚无人可及。高斐曾动过心思想收进宫内,没想到远兜远转,竟是同母异父的姐姐,难免叫人失望惆怅。再三再四看,这位阿姊长得真是好,楚腰卫鬓,蛾眉婉转,同她一比,禁苑之中顿无颜色。这样的娇俏人儿,归心可赏心悦目;不归心,等闲便可覆国矣。
秾华俯身行礼,高斐让了让,笑得分外和暖:“你我手足,在后苑不必太拘谨。娘娘寻回阿姊是好事,我今早召了几位大资②商议。阿姊在外万万不妥,终得接进宫来。然宫中无名无分不是道理,回头放旨加封,对阿姊也是个补偿。”
太后一听正了身子,面上却有些为难:“好虽好,只恐谏官有异议。”
高斐不以为然:“阿姊和我一母同胞,连个封号都讨不得,岂不叫我面上无光?谏议大夫纠弹归纠弹,不予理会就是了。我没有兄弟,几位姐妹都出降了,眼下阿姊是至亲无尽的。我看阿姊封地不宜过远,就尊寿春长公主,娘娘以为如何?”
太后自然说好,面上喜形于色,引了她道:“圣上这样恩典,秾儿快来谢过官家。”
秾华盈盈伏身跪拜,高斐忙虚扶一把,朗声道:“阿姊不必多礼,外人看来天家威仪,其实身在其中的都知道,咱们和寻常人家没什么区别。阿姊在宫中只管从容,等行了册礼便有了食邑俸禄,和宗室正统的公主没什么两样。”
诸多的礼遇似乎可以冲淡彼此间的尴尬气氛,她心里安定下来,抿唇颔首:“多谢官家。我一向在民间,宫中规矩懂得不甚多,实在怕失了礼数。”
身在民间,血液中却有天生的高贵与持重,这是一般人不能比拟的。高斐含笑望向太后:“我瞧阿姊进退有度,毫无不妥。”
郭太后道:“她自己审慎,也是好的,回头派两位尚宫在旁稍作督促就是了。”一面说,一面握了她的手抚摩,“你爹爹替你请了先生没有?是何方名士?”
秾华略顿了下,含糊道:“府上是有位先生,算不得名士,学问却很好。当初落魄,爹爹看他有才学,便留下做了西席。”
太后点了点头:“你爹爹过世了,让你一人在外我不放心。还是五哥想得周到,往后就在宫里住下。请官家多留意,日后寻门良配风风光光嫁出去。女孩子家,总要有个靠得住的娘家,方不至于受人欺负。”言罢替她扶了扶髻上的羊脂茉莉簪,“我儿今年十六了吧?你爹爹孝期也满三年了,宫外有没有如意的人?女大当嫁,没什么可害臊的。说出来着人去查一查,瞧瞧门户怎么样。若过得去,定下也无不可。”
果真和她设想的分毫不差,认过了亲就该谈论婚事了。但是说起那个如意的人,她心里不免凄怆。她在幼小时曾有个极其要好的玩伴,他叫云观,是北钺悯帝的嫡子。当今天下三分,北有钺,西有乌戎,绥国的国力一度最为强盛,西北两国迫于压力,不得不将皇子送入建安。一般质子不用嫡长,崇帝是个刁钻刻薄的人,偏要反其道而行。储君长于他国,十几年下来早就没了斗志,届时再回朝继位,不怕他掀起大浪花来。云观就是政治斗争下的牺牲品。
彼时两家府邸离得很近,一双小儿女来往频繁,吟诗和曲,投壶打马。云观囊括了她对所有美好最质朴的向往。那个瘦长的身影,填塞满了她整个的少女时期。
云观其人,人如其名,天生就是立在云端上的人。他有大钺最高贵的血统,母家一门显贵,世无其二。她还记得他倚在树下为她簪花的笑脸,他说待他即位,一定派遣使者来绥国求亲。他要迎她入宫,让她做他的皇后。
可是谁也没料到,他回钺的第二年就惨死在禁庭,据说面目模糊,身首异处。她得知消息,哭了整整三天。崔竹筳说他的死其实不是意外,是有人蓄谋夺嫡。悯帝有二子,死了一个,剩下的那个就是最大的受益者,如同高斐一样,登上皇位顺理成章。她痛失所爱,可惜鞭长莫及。好在她是个有耐心有运气的人,终让她等到这一天,使把力,也许就能为他报仇了。
钺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钺,如今强盛不容小觑。所以绥国要联姻,要送一个有封号的公主过去,这些都在她意料之中。她也没有必要再保持得体的微笑,他们接她进宫,之前一定早就查探过了。若不是有她和云观那一层,太后未必会认她。至于高斐力排众议,也不过是为这不甚可靠的亲情加重砝码罢了。言官为什么要反对?凭空变出个公主来,送到敌国以维系两国关系,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她低了头,微别过脸:“娘娘别问了,我是个没有福气的人。”
郭太后和高斐对看了一眼,和煦道:“怎么会呢!你回到娘娘身边,又有官家为你做主,还要怎样的福气?你有心事不妨和娘娘说,咱们至亲骨肉,大可不必避讳。”
她依旧摇头:“今天是好日子,女儿不想扫娘娘和官家的兴。来日方长,有了机会再说也不迟。”
太后哦了声:“也是,忙了一早上,该当歇一歇了。”转头吩咐内侍:“叫孙娘子来,领长公主去宴春阁。”又对她笑道:“那地方景致奇好,你且安顿下来。公主的册礼要略作准备,一切等加了封再议罢。”
殿外有位贴花钿、点面靥的宫妆丽人过来引路,秾华向太后及官家道了万福,便跟着出了慈福宫。
宴春阁在宫掖一角,阁旁有湖,湖中有湖心亭。孙娘子带她过花圃,往前一指笑道:“那是飞华亭,长公主闲来无事,去亭中观鱼是个好消遣。”
她含笑应了,孙娘子差人抬熏炉进来,熏罢了殿,客套两句便辞出去了。
日头渐高,站在檐下看鹂鸟在柳枝间穿梭,立久了有些晕眩。她转身回殿内,舒袖在榻上躺下,兀自盘算起来——今天入夜太后应当会来,借着母女间叙旧亲近,必定有一番话要讲。其实她不耐烦这样的牵扯,早就遗忘的东西失而复得,并不值得欢欣雀跃。她抬臂遮住眉眼,指间盘弄一块玦,玦口压着掌心,嵌进肉里也浑然不觉。心里只余下无边的空洞,令人窒息。
迷蒙间做了个梦,自己在光影错落的长廊上飞快奔跑,前面似乎有人在等她,也许是云观。她跑得气喘吁吁,渐渐近了,一个高挑的身影就在眼前。那人穿销金刺绣的绯色常服,领口端正,衬着白纱中单。男人穿正红不显得俗媚,反倒有种高高在上的气度。
那是云观吧!是他吗?她高兴起来,扬声喊他的名字。恍惚又回到十来岁的时光,她牵着他的衣袖说:“你终于回来了!咱们去抓蚂蚱吧,现在就去。”
可是他却把手抽了回去,以一种截然不同的冷漠姿态。她诧异抬头看,那是张陌生的脸,凶狠犷悍,眉间隐隐有怒意,原来不是云观!
她吓了一大跳,倒退好几步,想逃,被他揪住衣领拎了起来。她太渺小,落进他手里简直像个傀儡。领口勒得她喘不上气,她恐惧至极,慌忙去夺,推搡之间猛打个激灵醒过来,才发现满身冷汗淋漓,湿透了背上的中衣。
一个梦,让她萎靡不振好久。太后来的时候初掌灯,秾华坐在幽暗的帘幔后面,看她左顾右盼寻人,身后跟着两个手托红漆盘的宫婢。
她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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