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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爱》将爱作为一种抽象价值加以关注,并由此引申出更深入的哲学思考,费里的这本书在思想的深度上显示出了它的独特价值。
内容简介
《论爱》是当代法国受关注的哲学家吕克·费里执笔的哲学通俗读物。该书带来了一种崭新的哲学思想,重新淬火我们原有的价值观及生活中的种种思想智慧。
作者认为,历史上所有曾经给予生命以意义的理念,如上帝、国家、革命、自由、民主,如今都变得极其混乱,人们对之失去信心,大加诟病和排斥;唯有爱,仍给予我们以希望,带来好生活的曙光,保证美好未来的允诺。
这种爱根植于现代家庭的诞生,历经传统婚姻向现代婚姻的历史变迁,它深刻地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却又不被人们觉知。在现代世界,爱正成为社会的核心价值,滋生出团结和同情的新人文主义。新人文主义的理念不再是爱国主义与革命主义,或是以超人性原则的名义所施行的暴力;相反,它可以为我们的下一代提供与允诺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作者简介
吕克·费里(Luc Ferry),1951年生,法国当代哲学家,巴黎索邦大学哲学政治学教授,2002-2004年任法国教育部部长。著有《新的生态秩序——树》(1992年)、《人—神》(1996年)、《美的意义》(1998年),并与阿兰·雷南(Alain Renant)合著有三卷本《政治哲学》(1984-1985年)、《68年的思想——论反人道主义》(1985年)、《体系与批判》(1985年)和《海德格尔和现代人》(1988年)等。
精彩书评
《论爱》一书令人震撼——其思想的火花四射,文思泉涌,锋芒毕露。
——《泰晤士报高等教育增刊》
吕克·费里用清晰的文字和非凡的历史综合方法,对爱在西方文明中的典范地位进行了谱系学式的梳理。
——《新观察家》杂志
目录
目 录
001 自 序
003 前 言
001 导论 生活意义简史
043 第一章 爱的革命
077 第二章 为迎接新时代的政治
133 第三章 艺术和教育中的精神
197 结论 死亡,唯一的异议?爱,乌托邦?
精彩书摘
爱的分析途径或它的三种名称:eros,philia,agape
第一条研究途径来自至18世纪人们还常常使用的普遍哲学,也就是分析一般的概念。这种分析显然可能拥有一种哲学维度,就像在鲁日蒙或更加明显在孔特-斯蓬维尔那里的情况一样。但是这种哲学首先要澄清的是爱这个概念的意义,要阐明用以规定“爱”的不同概念。我很喜欢上面提到的两位作者奉献的精彩论著:德尼·德·鲁日蒙(特别是他的《爱情与西方》)和安德烈·孔特-斯蓬维尔(他的优秀作品《三论爱和性》)。德尼·德·鲁日蒙和孔特-斯蓬维尔一样(虽然后者的哲学分析显然更加深入)区分了从脍炙人口的三个希腊词而来的爱的三个范畴或三个名称:eros,philia 和 agape。为了使论述更加清楚,我还要说说这三个词,因为,要更明确地说明“爱的革命”开放视点的特性。
Eros,就是要“获得”或要“消费”的爱。尽管它在人类和动物那里的意义各不相同(特别是因为弗洛伊德所谓的“依附——etayage”),Eros 基本上总是与战胜和满足(快感)紧密相关。但是我在此特别愿意重提安德烈·德·斯蓬维尔的清晰明白的分析,情欲的爱,爱-情欲(特别是性爱)的特殊性在于,有时候它更多是靠不在场,而非在场。这就是人们在卢克莱修的《物性论》或帕斯卡尔有关愉悦的分析中遇到过的逻辑:坚持与利比多(Libido)对立的悖论,根据这种逻辑,欲望一旦得到满足就会消失,而只是在注意力集中到其他事物并被欲望对象的缺席所标志的时期之后才可能再生。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当我们“消费”Eros 时,它被在场(存在)的被爱对象滋养,同样也依靠不在场(非存在)的被爱对象,因为,这个对象必须在某一时间内隐没,以使欲望再生。
我为 Philia 给出的定义和鲁日蒙和斯蓬维尔的定义略有不同。在翻译亚里士多德时,希腊文Philia被译作“友谊”(amitié),对这种译法,我们不能满意,因为这个词不仅仅指严格意义上的友谊,还指对孩子的爱。无论如何,我们今天并没有完全把这种爱统归于单纯的友谊。那 Philia 是什么?为了理解这个概念,我设定了一个我认为很有说服力的形象:Philia,是当我们在街上和我们所爱的、久未谋面的某个人不期而遇时的那种情感。那是先于任何理性计算显露在我们脸上的微笑;这是一种反射,而不是反思。Philia,是单纯从他人存在那里获得的快乐。如果可以,我们说这是没有原因的快乐,除了存在,被爱者的存在之外,没有任何原因。这已经成为无用之爱的一种形式,在这个意义上,它脱离任何计算。这是和Eros相去甚远的一种爱,从根本上讲是享受存在快乐的爱:是让我们快乐的他人如此这般的存在本身。
爱的第三个层次,是基督徒们赋予Agape这个观念更广泛内涵过程中所铭刻的层次。这个概念曾不幸被译作“慈悲”(charite),以至今天人们不由自主地认为这个词某种属于怜悯范畴,而与Agape的真实意义并不完全相符。这也是西蒙娜·韦伊(同时为犹太和基督信徒——并未受洗)在参照犹太教“收缩”(Tsimtsoum)理论后做出的精彩分析。根据这种理论,创世不是制造自身外在部分的上帝强大力量的表现,正相反,创世是上帝毫不动摇地恢复“让别人存在”的意向的结果。正像逆流的浪头取代沙滩,上帝为了留给宇宙和人类自由而后退。这也是西蒙娜·韦伊通过把Agape和Tsimtsoum联系起来而指出,这是为了人类的上帝之爱的深度,也是其无用性的绝对品质:上帝是如此爱人类,以至可以说他让自己欠缺存在,以使世界上有人存在。Agape与重负相反,它就是神恩本身。西蒙娜·韦伊从中看到了爱的顶峰——人性的、同样也是神性的爱。
夫妻的不幸通常与他们要升华的压力有关:我们是施压者,因为我们总是在要求;害怕另一个逃脱,所以嫉妒总盘踞在心。那些不停地问“你爱我吗?”的人,大有听到“当然了,我爱你”的回答之势,殊不知其言外之意是:“别烦我……”当施压者是夫妻的一方,一个比另一个要求得多并爱得更多的时候,当要掂量这“爱得更多”,不断要求得到对等回应的时候,一般说来,那就是决裂的开始。Agape,是爱的智慧,是意在给另一个留下全部空间、使其存在、自由的爱的智慧:这才是真正的爱。
在基督教神学中,Agape的意义更加深远:从原则上讲,可一直引申至“爱敌人”。在很长时间里,当我还是孩子时,我曾上过教理课,我那时不明白(我认为神父不会比我懂得更多吧)怎么能够去说明“爱敌人”的说法。我看不出犹太人怎么能够去爱在他面前杀光全家人的纳粹;我不明白人们怎么能够严肃地声称爱刽子手。我只看到了(我认为这在很大程度上是有道理的)一种没有任何真实意义的“神父的话语”。
然而,在《圣经》中,可以找到解开这个以隐喻形式不断出现的谜底的钥匙:那就是孩子。爱我们的孩子,就是在实践Agape。当然,不是因为他们严格说来是我们的“敌人”,而是因为无论他们做什么,即便在做坏事时,我们也爱他们。显然,这种模式不能照搬到最残忍的暴君身上,它表明了一种情感本质:那就是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承认魔鬼面具后面的人,即便我们反对他们,也要人道地对待他们。
我的一个年轻读者(于连·巴农,我特别要感谢他)通过互联网对这个主题提出了宝贵意见,在此我想与其他人共享。他请我注意,我关于“即便孩子很坏,我们仍然爱孩子”的例子,大概与这例证的出现的可能性一样奇特,这也同样可以用于已经是成人的无耻之流。他对我说,这正是阿尔贝·科恩在《手记》中关于皮埃尔·赖伐尔的那段精彩文字所要说明的:
我来到这位仁兄面前,注视着他,突然,我认出了他,我是他,和他一样,是他的同类……因为可以说,我是他者,我对他不可能不像对我的挚爱那样,怀有一种不一定是爱,但是一种默契并怜惜的温情。在我想象赖伐尔在监狱中的生活时所产生的这种奇特的怜惜温情究竟是什么呢?我想象着他,我认出他,我奇特地变成为他,这个已经无缚鸡之力的可怜坏人。是的,他曾是军队首领,纳粹的走狗。是的,他残害过我们的犹太兄弟,让我的母亲恐惧,他让我们国家无辜的孩子们走向死亡。是的,在他强大和作恶的时期,他就该死,快捷和无痛苦地死去。但是,现在,他被所有人抛弃,备受屈辱,他深陷牢狱,将要接受审判。我想象他的样子,我看见他,突然我成为了他。我看见他在监狱的囚室里,他难受,得了哮喘病,胸口难受,很奇怪,他的哮喘也让我的胸口难受。他忍受痛苦,我看见他被打垮了。我看见他变形的脸,一位自知失败的男人的病态和退化的脸……我会突然为囚犯赖伐尔的痛苦感到难受,他平躺在没有床位的囚室的水泥地上,翻看他的诉讼文件。昔日的胜利者今天被彻底击败,这个神情懊丧,面容忧伤的可怜无赖……躺着为自己写辩护词,绝望地希望能幸免一死。而突然……知道难逃一死,这个昔日叫皮埃尔的孩子,这个昔日系着白色领带的光彩荣耀的总理……唉!不幸让他躺在囚室水泥地上大汗淋漓,他独自在囚室里,他深爱的妻女都不在身边,他独自一人承受着痛苦和一切屈辱……怎么可能不原谅这位突然离我如此亲近、突然成为我的同类的可怜
人呢?
关于这段精彩文字,有多少可说的啊!还可举出多少其他有关可怜的落魄暴君的例证:中弹累累却仍然紧紧环抱着妻子的齐奥塞斯库;从躲藏的狗洞中走出来的胡子拉碴、满身尘土、肮脏不堪的萨达姆;即使当人们认为终于能够恨他们了,终于有权利恨他们了,我们却会陷入一种暧昧情感的两难之中,怜悯,甚至博爱都奇特地渗透到我们的感情之中。我们顺便要指出,如果科恩提到“小皮埃尔”,这位孩童时代的赖伐尔,还有他的母亲、妻子和女儿,总之,这种在家庭内部可原谅一切的爱,即名副其实的Agape,发展至温情,怜悯,真正说来是纯粹的同情、同感(le sym-pathos),和无论如何都是我们敌人的“人类兄弟”同甘共苦。真正为获宽恕而做的精彩辩护,同时,据此反对不容宽恕的死刑……
无论如何,Agape就是这样,尽管这特别困难:这是能够去爱敌人的爱。我们还在“无用”中跨过了一步:这不再仅仅像Philia那样是超出算计的爱,如果可以,我要说这是“反算计”的,几乎是非理性的,甚至是反理性的,最起码也是彻底反功利主义的爱。
这就是我们通过“爱的概念分析”所获得的教益。这种分析能够引导我们深刻反思什么是成功的爱——即像安德烈·孔特·斯蓬维尔那样,把Eros,Philia和Agape三者结合起来的爱——特别是这种反思可以解决爱情-情爱提出的问题:如果“爱情-情欲”真的只能维系三年,如何把这种爱改造成为能够恪守初恋时的海誓山盟的持久联姻呢?安德烈·孔特·斯蓬维尔确实以他的公式意义对我们说“应该从爱情-情欲过渡到爱情-行动”。鲁日蒙有相近的分析,他建议把这种短暂的爱情-情欲改造为被一种决定所确立和选择的爱情,而这决定是在知性和理性的帮助之后确立的。确实,这里更多要求的是智慧,而不是情欲,意味着要坚持反思后的选择,即与同一个人共度终生。如非如此,人就会像鲁日蒙所说,变成“慢节拍的唐·璜”。换言之,变成为每五年或十年就更换伴侣、投身新的情爱的人物。
我明白,鲁日蒙和安德烈的计划可能是合理的,甚至是美好的。然而,若完全趋同之,我还是感到不那么舒服:我有时会对爱的这三种形式的真正结合的可能性表示怀疑;我担心这些都不能超越情欲的断裂,有可能成为掩盖种种情感衰退的面具。无论如何,我觉得应该在第三层次上谈论对爱的反思,即对他人的超越和神圣化的现象学层次。必须以某种方式更进一步,以在最深入的根基上真正触及爱的经验问题。
克劳德·卡普里埃:
在这些细致入微而又极具启发性的分析中,我感到困惑的是,这些分析似乎想要先确定爱的框架和规范,然而正如有人所说,爱“从来没有规律可循”。这对我的影响和有关笑和那些“艺术规则”的论述产生的效果是一样的;很快,我就感到理论没有关注到根本:即理论对象的本质。当然,在成功的爱情中,就像在天才的艺术作品中一样,存在着即时情感和主动反思之间难以分辨的混淆。但是,在这些领域,反思和创新,只有当它们延续欲望和情感时,才具有价值。因此,我认为:向经验提出一种多少显得“胜券在握”的解决办法似乎是矛盾的,归根结底,经验只能使这种办法流产。让我感到疑惑的,只是这种类型的反思在我看来脱离了经验现实。
吕克·费里:
我认为,在爱情中,对“理想”的定义确实总是多多少少碰到我们应该“努力争取到达”的观念。事实是,爱情-情欲的故事——我这里不说逃脱此命运的对孩子的爱——和所有的故事一样都拥有一个结尾。不过必须清醒认识到,不是因为爱情故事的结束,结果就必定是失败的,因为结果很可能是人们坚信不移的美妙的爱情故事。显而易见,从理想角度看,这很可能是一种失败,但如果视之为结束,不再继续下去,我们就把理想当作坚持的杠杆……但能够保持如此清醒,实属不易。这就像停放的唱片:当肖邦的前奏曲终了,就是结束。但这并不妨碍他是天才。当然,正如尼采所说,任何愉悦都想要成为不朽(alle Lust will Ewigkeit):人们想让愉悦永远持续。否则,我就看不出这种“爱情-行动”的理想何以能够真正对我们有帮助。此外,据传,好像鲁日蒙本人离过婚,因为他爱上了与他一起工作的女人。至少有一个很接近他的人和我说起过,这说明鲁日蒙在生活中违背自己的思想所坚守的理论。我不知道事实真相究竟如何,我从未有幸见过鲁日蒙,但这段轶事既貌似有理也像陈词滥调。
换言之,我对这种爱的哲学仍存最崇高的敬意,它建立在概念分析的基础上,但它的结论似乎过于非历史化,过于执着于永恒不变的一面,因为这些结论根据爱的永恒特点来看待它,而今天爱的角色有异于过去年代,那是和现代家庭和个体的变革相系的角色,这样的角色以良好生活的定义赋予爱以全新的重要性。我正是对这种新的角色特别感兴趣,而通过第二条途径,即通过历史学家们的探索恰恰可以阐述得更加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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