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4-11-22
★ 哈姆雷特说:“虽然它打击了我,但我将穿越它。”剑桥大学亚瑟·克里斯托弗·本森教授也是这样面对战争的;
★ 这本充满美好和诗意的通信集,让我们由地上的珍珠而看到天边的彩虹,由路边的池塘而看到神灵的宁静,由绽放的鲜花而看到上帝的慈爱;
★ 本森用独特的视角思考战争,在他的笔下,战争虽是丑陋的,我们却可以诗意地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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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报:
《我生永安:烽火岁月剑桥教授通信集》是本森在一战期间与友人的通信集,信中本森与友人探讨战争带给人们的创伤和心理的扭曲、正义和力量的较量、对往日平和生活状态的追溯和向往,从而希望和平的早日来临。
剑桥大学本森教授的作品陆续被翻译成中文,随着他的作品《仰望星空》《我心无惧》《对话寂静》等相继出版后,本森逐渐被读者认识,这是一块瑰宝!作为学者型的作家,他向来特立独行,作品彰显独立和冷静客观的反思精神。文风优美,思想深邃,本森已经成为一种符号,一个品牌!
亚瑟·克里斯托弗·本森(Arthur Christopher Benson,1862-1925),英国著名的散文家、诗人、作家,剑桥大学莫德林学院的第28届院长。他的父亲是19世纪末坎特伯雷大主教爱德华·怀特·本森,其舅舅是著名的哲学家亨利·西奇威克。因此,本森家族所富有的文化和著述的传统,也很自然地遗传到他身上。但不幸的是,同样遗传在他身上的还有家族性精神病。他本人患有狂躁抑郁性的精神病,虽然身患疾病,但本森仍是一位杰出的学者和多产作家。他曾就读于伊顿公学和剑桥大学的国王学院,并于1885-1903年期间,在伊顿公学和剑桥大学的莫德林学院讲授英国文学。1906年后,他出任格雷欣学校校长。1915-1925年,他担任莫德林学院院长。
他的诗歌和散文著述颇丰。令人惊叹的是,他在人生的后20年间,每天坚持写日记,写下了400万字的日记,给世人留下了一笔丰厚的思想遗产。代表作有:
《仰望星空》(At Large)
《自由之旅》(Escape and Other Essays)
《大学之窗》(From a College Window)
《圣坛之火》(The Altar Fire)
《为师之道》(The Schoolmaster)
《剑桥论道》(Cambridge Essayson Education)
《阿城信札》(The Upton Letters)
《我心无惧》(Where No Fear Was)
《向死而生》(The Gate of Death)
《对话寂静》(The Silent Isle)
《无冕之王》(Men of Might)
《安静的家》(The House of Quiet)
《静水之旁》(Beside Still Waters)
《追随本心》(Along the Road)
《生命之泉》(Water Springs)
《雅致生活》(The Thread of Gold)
《黑夜炉火》(Thy Rod and Thy Staff)
《心灵乐园》(Joyous Gard)
《论罗斯金》(Ruskin,A Study in Personality)
《障山及其他故事》(The Hill of Trouble and Other Stories)
《曙光中的少年》(The Child of the Dawn)等。
★“相比对战争的反思,亚瑟·克里斯托弗·本森更向往和平,他的多部作品已经表达此意。身为文学家的他,时刻将自己置身于普众的一员,本能地表达对战争的厌恶和对战时之忧的感怀,这本书信集更能让经历者共鸣。“
——《卫报》
★“战争狂热者永远是少数,但他们确是带给人类同胞灾难的多数,所以,作者认为所有的战争都是内战,是可以避免的,本书中彻头彻尾地期盼人类能有一天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星期天时报》
★“不懂得和平的人和不明白战争的人,两者的价值观是不同的,本森更是和平的爱好者,他认为避免战争最好的方式是维护好和平,当有人认为这是一种‘逃避’时,本森挺身指出,这种逃避没什么不好,他的《自由之旅》有过这样表述,而《我生永安》更加强了这样的人文观点。”
——《星期日镜报》
希尔·斯特里特:
真心感谢你的来信。我难以描述我此时的心情是多么轻松,因为无论如何,你没有认为我是出于不良的想法。你理解事物时总是胸怀雅量,而在这件事上你所承受的要比我承受的多很多。一年前你失去了丈夫,我只能说,我想象不出世界上还能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让我把自己所爱的人托付给他;现在你又失去了你唯一的孩子,这是一个我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来照顾的男孩,不必提他的魅力和帅气,单是他的纯朴和诚实仿佛就已预示一个宏伟的未来。你不要忘了这一点:你为之牺牲的不只是情感,还有你实际的生活——包括你的专注、关怀、希望和种种活动。我曾失去过亲友们,但是没有哪个人的生命与我紧密地连在一起。从本质上讲,我是孤独和羞怯的。虽然我结交朋友和伙伴比较容易,但我没有能力把别人纳入我的内心——他们只停留在我的头脑表层。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了解我——比如你,看到了我生命的深处。你不仅相信永恒的存在,而且对它有一种不容置疑的直觉。我留意到,你多次连续谈论那些已经离世的人们,不是刻意地,而是自然地谈论,好像他们还在。我不同,我理智上相信,生活在继续,我必须与有形有象的东西连接在一起,乃至我见不到他们的躯体就无法体会他们的形象。我感觉不到他们在附近游走,他们好像已经钻入某种未知的元素里,从而被遮蔽在里面了。我不想看到他们穿着天使般的装束,展现着天国般的氛围,我想看到他们像从前一样,带着他们所有的弱点和缺点以及他们自己的方式。
所以,我能给你什么呢?你失去了丈夫和孩子,可是你并没有远离他们。他们对于你来说很真实,像从前一样,只是暂时隐藏了起来。我知道你的生活糟糕和凄凉,但是你坚强、理智、善良。你继续担负着你的职责,你不输给任何人。我以前帮助过你——你提到了这一点,并且我相信确有此事——但只是在精神方面。我读得更多,想得更多,谈得更多。我学会了判别和区分事物。我有某种清晰的见解,这是从实践中得来的。我不混淆品质,或者说不把次要的作为主要的,正因为这样我才有用处——帮你理顺复杂而困难的事情。
但我现在却帮不到你。你己进入一个思维几乎起不到作用的领域,除了可以转移一点儿注意力外,思维无法解决痛楚。但由于我只不过是出于礼貌,曾经耐心地承受我自己的一段较长时间的痛苦,以避免它在别人的幸福生活中泛流,当我只是有足够的自尊扮演某种角色时,你便觉得我是某种神秘力量的源泉。当然,在拉什顿,我也受此诱惑,试图对你说些神秘而庄重的事情,用格言来遮掩我的于事无助,但是我无法做到。
现在,既然我知道你有此意愿,我以后会天天坦率地给你写信。我将在我的脑子里查看,并尝试清楚地表达我的感觉以及为什么我会有那种感觉。但是我真的必须求助于你,因为我己奇怪地变得神魂颠倒。我的意思是,我倾尽所能地生活在平和的梦境与形态中,而这场战争忽然给了我不真实之感。仿佛我所有的美好愿望不过都是徒劳的幻影。最终我看到了事实,一个可恨到不忍直视的事实——我们无法回到原来的想法和快乐了。现在你见到的我,身上没有一点战士的踪影。
……
拉什顿·豪斯:
你是否记得,我们走过草场、穿过河流并在落叶松林间穿行的那次漫步?那条小路延伸到布雷顿附近的公路上。五年前,或是更久,雷格让人把落叶松伐掉了。当时我对他感到非常生气。我告诉他,他破坏的是一条最令人愉快的小路。在春天,落叶松的绿色和泛红的小丛植被很是怡人,在夏天,当火热的太阳在山谷中下落,这里树脂的气味,脚下柔软的地毯,树梢微风的低语和长满地衣的树干间萦绕的轻雾,使它成为一个令人心驰神往的地方。我发誓再也不去那里了。但是今天,就如人们经常会违背自己因草率所做的诺言一样,我违背了那时的誓言,因为这里已经成为一个比当时可爱得多的地方。它只是一小块开阔的林地,而桦树随处涌现出来,伸展着白色的树枝,枝条上悬挂着精美的树叶,地上覆盖着浓密的野生草莓和荆棘灌木。
我要从道德上做一点发挥,因为我感到自己完全是愚蠢的,因为自己那时说了什么是美丽,什么不是,而且不相信自然会用它自己的极为柔和的方式来进行替换。我为落叶松的消失感到难过,但是大自然在它的衣袖里有足够的牌,并已做出了甚至更好的作品。错误在于,想到因为某种我们已渐渐爱上了的东西荡然无存,我们就有任何权力或理由来抱怨。
我在人们的家里看见了同样的事情发生。某个人死去,一个群体分散了;一个群体带着不满和悲伤离开了,因为感到不得不另谋出路;但是另一个群体聚集了;而另一个快乐的群体在那儿筑起了快乐的生活。
我们应该与想要永存的想法进行严酷的斗争—它是一种危险和凄凉的情绪,我们命名它为忠诚,并当成了荣耀的事。我们应该喜爱变化,为变化感到欣喜,并且,即使我们的快乐看起来无情地消失了,我们也必须筑起另一个巢,找到新的快乐。如果它不能令人愉悦,它也必须是一种职责。“你已把一首新歌放入我的嘴里,甚至是一曲感恩献给上帝。”——这是非常好的诗句!这比缠绵于曾经深深地支撑人们的老调会更好,而且也比两眼含泪地说“我现在不能再唱老调了”更好。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应泪水涟涟——它只能妨碍快乐的人在我们身旁唱他们自己的新歌。我真的认真祈祷自己永远不会成为一块“湿地”。
你是否记得法布尔太太,那位如雕塑一般,具有破坏性的老妇人,她骄傲地失去了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并热衷于悲惨地出入。有一天,在耶尔斯登,就是如此。她带着可怕的庄严站立着,穿着黑袍并戴着某种头纱,在火炉前,自己创造着房间里可怕的平静。这时,简女士看到了,她的舌头和眼睛一样敏锐,对我说:“看看法布尔太太,她是不是一个完全让人扫兴的人?”
我不想变成她那个样子。我们应该继续感觉自己,而不是以失去别人为代价,来让别人感觉到我们。吸引魔鬼最微妙的方法,就是乐于虔诚地让别人感到不适。
……
拉什顿·格兰奇:
今天下起了大雨,没有谁愿意冒雨外出。但我无论如何不能放弃非常难得的乡下散步的机会。而且,如果任凭自己被雨水淋湿,就会有一种在大雨中行走的新鲜感,令人振奋不已。这里已经有好几个星期没下雨了。我所走的大道已经涂漆,成了机动车通行的公路,到处都可以看到蟾蜍从灌木篱墙中爬出来,尽情享受这极其爽快的天气。一位奇怪的老家伙坐在路中央,眼珠翻动着,就像一座有灵性的雕像,期待着永恒,我从未见过这样一种让人乐不可支的画面。当我让它走开时,它表现出明显的坏脾气。虽然我猜想,对于它来说,我一定像维多利亚塔那样高大,但我不明白,为何它要将自己宝贵的生命奉献给一辆过往的汽车。
雨中散步的结果是,我清除了在这些天的压力下很容易产生的易怒和焦躁的不良情绪。我认为,我们大家现在就应该修炼一种温和的禁欲主义,尽量适度而有序地生活。我们没有认识到我们面临的困境有多大—没完没了地猜疑正在发生的事情、读报纸、无休止地呼吁同情,这一切都无法避免恐惧感。昨天,外交官约翰·芬奇老爵士告诉我,他给自己规定,每天读报纸的时间不能超过一刻钟,并且只看官方的公报和报道。他是一位博学的老人,正致力于写一本书,这是与他个人有关的一点政治史。他说,这使他的思想稳定、神智正常。这样做会让他身心安泰,对周围的人也会产生影响。
这与同在此处的可怜的老汉弗莱斯有非常大的不同!他说,他认为人们对一切太过放松。每当有机会,他就浓墨重彩地阐述局势,他称之为面对事实。但实际上主要是放大一切令人不愉快的事实,并贬低一切希望。最糟糕的是,这给了他不折不扣的快乐感。“现在你对这个怎么看?”他得意洋洋地浏览报纸,说出一条坏消息。“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政府吗?我把它称作一群少姨妈在闺房里胡扯!”他真是个可怕的老男人!但是雷切尔说,了解最坏的一面,并感觉到我们文明的不确定性,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她正在重建她的生活,这样更好。
真正的困难是让自己自然。我觉得战争已经造成了人们拿腔作调的行为习惯。正确地做事、说话和思考会使人变得焦虑。当有人说它至少能使我们脱离世俗,从而让我们接触事物的真实含义时,我觉得离题太远了。这在我看来,倒是创造了一种新的世俗。这件事又严重又可怕,已超出普通人的想象和理解,他们已习惯于一些不属于他们自己的感受,而是属于他们认为应该怎样感受的词语表达。你知道人们对一个受到丧亲之痛的人所用的表达方式是什么吗?——“他简直太好了!”这句话的基本意思是,一个人在受到打击后表现出晕厥之状,整个肢体表现出礼节来。通常,这是一种礼节的胜利,而不是信念和希望的胜利。事实上,这是一种伪装。一般的真实情况是:遭受巨大悲痛与损失的人们,虽然会痛苦得很剧烈,但也会点缀一些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他们内在的生命坚定地继续着自己的使命,那就是继续活下去—哪怕会发生任何可怕的乃至受伤的事情,他们也会继续追求幸福。但是,人们既会耻于表现出痛苦,也会耻于表现出痛苦后的轻松——所以他们“太好了!”我认为,对我们所爱的和所信赖的人们,我们应该能够坦率地说出我们的悲伤。同样,当我们认为自己能够重新振作时,我们不应害怕别人认为我们薄于情义,健康的生活应该如此,也必须如此。
坦诚而言,我不觉得这场战争使我所熟悉的大部分人变得自然了,或者说,剥去了他们的伪装。战争使他们中的许多人套上了一层约定俗成的伪装。就拿我来说,有时我是剧烈地感受到战争带来的痛苦的,有时这种痛苦也会从脑子里消失,就如一朵云退去了。
我们自己乃至人类,真正更为重要的是,应该坚毅地生活下去,对生活、对现在和未来的问题有兴趣,而不是对这一切培植某种过敏的情绪。对生活有热情,而不是心灰意冷,我们才会有未来。我们不可以忘记战争,但我们也不可以竭力记住它。我们不可以对我们继续生活的勇气感到耻辱,并说:“我不应该感到有希望和有兴趣。”我不想被战争压垮,当然,我应该对那些被战争压垮的人们表示同情。但是,我倍加赞赏的是那些没有被战争压垮的人们。我更喜欢约翰公爵带着真实的兴致和幽默感,平静地讲述当年的外交生涯,我不大喜欢老汉弗莱斯的长篇伤心故事和互相指责。我的意思是说,老汉弗莱斯对生命怀有恐惧,而约翰公爵则没有。而在现在这样的时刻,一丝勇气的价值超越了一缕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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