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4-11-24
他是当下有文人气质的读者非常喜爱的作家,一个可爱的老头儿。
他贪吃,是作家里会吃的,也是厨师里会写的。
他贪喝,在西南联大的时候就逃课喝酒,喝多了睡在街头还是老师沈从文把他扶回宿舍的。
他贪玩儿,更贪恋人世间,简直“贪得无厌”。
他是有生活情趣的直男。
用现在网友的话说,他就是文艺界的泥石流,市井里的小清新。
他是“汪粉”们喜爱的“老头儿”,是现当代作家中的出版“常青树”。他离开我们20年来,名字被人们反复提起,作品依然不断重印再版,出版量比他在世时还要大。
汪曾祺研究者、知名文学评论家王干认为,汪曾祺是一位被忽略的大师,在文坛退去浮躁之后,这位慢热型作家必将释放出持久的光芒。
怀念汪曾祺好的方式,就是阅读汪曾祺。
2017年5月16日,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北京盛世肯特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联合推出汪曾祺逝世20周年纪念集——《珍藏汪曾祺:情不知所起,一汪而深》,和广大“汪迷”朋友一起怀念、阅读、珍藏汪曾祺。
《珍藏汪曾祺:情不知所起,一汪而深》由文学评论家王干专为“汪曾祺逝世20周年纪念”而编纂,一函三册,分别是:(一)散落的珍珠:民间书画拾遗;(二)月夜赏汪文:妙文采撷赏析;(三)影像与足迹:照片里的年轮。
第一册《散落的珍珠》,凝聚汪迷力量,汇集民间及汪曾祺后人独门私藏之汪曾祺书画作品86幅,并附藏家的收藏小史,点缀以汪曾祺语录;
第二册《月夜赏汪文》,品鉴汪曾祺经典名作《岁寒三友》《徙》《故乡的食物》《晚饭花》《受戒》《八月骄阳》《大淖记事》《黄油烙饼》《矮纸集》,看王干、费振中、陈武、苏北、史航、李国涛等名家对汪曾祺作品的独到赏析;
第三册《影像与足迹》,集中展示汪曾祺个人及其合影照片46幅,配以汪曾祺创作年谱,追忆“老头儿”一生足迹。
【作者简介】
汪曾祺(1920.3.5―1997.5.16),江苏高邮人,中国当代著名作家、散文家、戏剧家,京派作家代表人物,曾就读于西南联大中国文学系,历任北京历史博物馆职员、《北京文艺》编辑、《民间文学》编辑、北京京剧团编剧、中国作协顾问等,被誉为“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说《受戒》《大淖记事》《异秉》,小说集《邂逅集》《晚饭花集》《矮纸集》,散文集《晚翠文谈》《蒲桥集》《逝水》等。
【编者简介】
王干,1960年生于江苏扬州,作家、文学评论家,汪曾祺研究专家。1985年毕业于扬州师院中文系。曾任《钟山》杂志编辑、《东方文化周刊》主编、人民文学出版社编审、《中华文学选刊》主编,现任《小说选刊》副主编。著有《边缘与暧昧》《灌水时代》《王干随笔选》《潜京十年手记》《夜读汪曾祺》等,主编《回望汪曾祺》丛书。策划过《大家》等文学刊物。《王干随笔选》获2010年第五届鲁迅文学奖。
有个汪曾祺,将来必有大成就。
——沈从文
他是我认为全中国文章写得好的……他在我心里的分量太重,很难下笔。
——黄永玉
汪是一文狐,修炼成老精。
——贾平凹
汪曾祺的作品呈现出大家的风范,其风格似九曲流水,空谷清音,是中国文学宝库中一块闪亮的瑰宝。
——苏童
好作家一定要有自己的腔调。汪曾褀的腔调就是业已灭绝的文人气,就是业已灭绝的士大夫气,这种气息在当今的中国极为稀有。汪曾褀的背后站立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陶渊明。
——毕飞宇
他的一切,都是诗。
——黄裳
他的文字就像一碗白粥,熬得刚好。
——梁文道
汪曾祺先生举重若轻的文风和与世无争的为人,可称是一面镜子。和他相比,当下文坛显得浮躁和自我膨胀。
——白烨
汪曾祺可以当之无愧称为20世纪中国的文学大师,他是打通现代文学和当代文学的第1人。随着人们对他的认识深入,其价值越来越弥足珍贵,其光泽将会被时间磨洗得越发明亮迷人。
——王干
这世间可爱的老头儿很多,但可爱成汪曾祺这样的,却不常见。
——史航
他带给文坛温暖、快乐和不凡的趣味。
——铁凝
怀念汪老,也是怀念文坛的一种品格。
——高洪波
壹:《散落的珍珠》
民间征集
汪家私藏
贰:《月夜赏汪文》
岁寒三友 / 汪曾祺
难得的暖意——重读《岁寒三友》?/ 王干
徙 / 汪曾祺
有志者的困局——重读汪曾祺的《徙》?/ 王干
故乡的食物 / 汪曾祺
美丽的梦,感伤的诗,文化的画
——评《故乡的食物》等兼谈散文“朝花夕拾”的特性?/ 王干??费振中
晚饭花 / 汪曾祺
淡的魅力——谈汪曾祺的《晚饭花》?/ 王干
受戒 / 汪曾祺
重读《受戒》?/ 陈武
八月骄阳 / 汪曾祺
读《八月骄阳》?/ 陈武
大淖记事 / 汪曾祺
读《大淖记事》?/ 苏北
黄油烙饼 / 汪曾祺
品读《黄油烙饼》?/ 乌人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史航
读《矮纸集》兼及汪曾祺小说文体描述?/ 李国涛
叁:《影像与足迹》
照片里的年轮
汪曾祺创作年谱简编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史航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这两句诗是马一浮的,我读了就喜欢,常常提起。现在要写汪曾祺了,才发现,这十个字是应该专门用在他身上的。
他写过多少草木啊,拿他这些文字,可以编一本词典,薄薄的,并不整齐划一的。这种词典不解决什么疑难,就是没事翻翻,让你觉得随身带了一个花园,或者一个不错的菜园。
他对菊花不讨厌,但讨厌菊展,他觉得菊花还是得一棵一棵的看,一朵一朵的看。
确实,很多人成天忙活的就是把美从土里揪出来,搅拌成水泥,去砌墙。汪曾祺就跟这些人着急,上火,这些人就像《茶馆》里说的,“把那点意思弄成了不好意思”。
他夸沈从文的《边城》,他说是“一把花”。真好。多少人会顺嘴夸成是一朵花,可是汪曾祺知道,他老师写的是一把花。美是很多的,不一样的,美和美是在一起的,起码是互相牵挂着的,所以是,一把花。
汪曾祺写过很多次沈从文,我因此才知道沈从文是怎么过日子的,怎么叹气怎么高兴。他也让我知道西南联大是怎么回事,那学校有点像他爱提起的京剧《桑园寄子》:“走青山望白云家乡何在。”青山白云都是真的,家乡不在身边,也是真的。我后来读齐邦媛的《巨流河》,可为印证。
他有一次专门写西南联大的地质系的同学,“他们的祖国意识更强烈,更实在。”看过他描述那些男女同学,平时怎么吃饭走路,出外考察完了,怎么列队归来,我觉得他说得对。
汪曾祺是个老福尔摩斯。他是个针对美的侦探。他夸某寺的罗汉塑得好,就说有个穿草鞋的罗汉,草鞋上一根一根的草茎,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记得祖母有个小黄蜂的琥珀扇坠,很好看。晚年在宾馆,看到人工琥珀,各路昆虫毕备,甚至还有完整的蜻蜓,在一个薄薄的琥珀片里。这当然是弄死以后,端端正正地压在里面的。他觉得还是那个扇坠好看,因为是偶然形成的。“美,多少要包含一点偶然。”
白马庙教中学的时候,他看见一个挑粪的,“粪桶是新的,近桶口处画了一圈串枝莲,墨线勾成,笔如铁线,匀匀净净。粪桶上描花,真是少见。”
多少少见的东西,少见的美,被他记录下来,作了呈堂证供。他是个好侦探。
在香港,他看见的是遛鸟的人,记得的也是这个,觉得值得写的也是这个。人家提的是双层鸟笼,楼上楼下,各有一只绣眼。早上九点钟遛鸟?北京这时候早遛完了,回家了。“莫非香港的鸟也醒得晚?”
然后他想起徐州养百灵的汉子,“笼高三四尺,无法手提,只能用一根打磨得极光滑的枣木杆子作扁担,把鸟笼担着,在旧黄河岸,慢慢地走。”
他告诉张辛欣,我看见一根香港遛鸟的人。她说:“你就注意这样的事情!”他也不禁自笑。
“在隔海的大屿山,晨起,听见斑鸠叫。艾芜同志正在散步,驻足而听,说:‘斑鸠。’意态悠远,似乎有所感触,又似乎没听。”
汪曾祺自己,在伊犁也听过斑鸠,他就趁机想家。
他夜宿大屿山,听到蟋蟀叫。
“临离香港,被一个记者拉住,问我对于香港的观感。我说我在香港听到了斑鸠和蟋蟀,觉得很亲切。她问我斑鸠是什么,我只好摹仿斑鸠的叫声,她连连点头。”
这画面是有意思的,老头儿一本正经学斑鸠叫,女记者斑鸠似的连连点头。
流沙河也为蟋蟀写过诗,孙犁偶也留心,这几个名字,适合放在一起。
然而,汪曾祺牵挂的又不光是美,他只是觉得,经常提到美,会让他的读者心软,心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从别人的文章里,知道朱自清的父亲到抗战还活着,他很高兴。他以为老人家没那么健旺。主要是《背影》里父亲的信他字字记得:“唯右膀疼痛,举箸捉笔,大有不便,大概大去之期不远矣。”这话确是淡淡的沉痛,但凡人子,读这样的话,是没办法一笑了之的。
也因为这人子之心,他常提起《四郎探母》:“胡地衣冠懒穿戴,每日里花开儿的心不开。”后来读蒋勋文章,说台湾的国军剧社改编过《四郎探母》,四郎变成来送阵图情报的,要母亲赶紧出兵,一举灭了辽邦。许多老兵中途退场了,他们恨政治的无所不在,他们心爱的戏文,被政治污染了。汪曾祺若是看,也会骂一句:“胡闹!”
他对政治的态度,读者是能感受到的。他写的剧本《裘盛戎》,有两句唱词:“谁能遮得住星光云影,谁能从日历上勾掉了谷雨、清明?”
他说:“江青一辈子只说过一句正确的话:‘小萝卜去皮,真是煞风景!’我们陪她看电影,开座谈会,听她东一句西一句地漫谈。开会都是半夜(她白天睡觉,晚上办公),会后有一点夜宵。有时有凉拌小萝卜。人民大会堂的厨师特别巴结,小萝卜都是削皮的。萝卜去皮,吃起来不香。”
他讲这个,是在一篇《果蔬秋浓》的散文里写的,不是特意要回忆什么。
他对政治是这个态度,但他不是不愤怒。他在信里向人推荐自己的小说《徙》:“单看《受戒》,容易误会我把旧社会写得太美,参看其他篇,便知我也有很沉痛的感情。”
他有时候爱强调一点愤怒的。周作人说喜欢杜牧的诗——“忍过事则喜”,他偏要再引一句杜牧的《阿房宫赋》:“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确实,这也是杜牧。《十一家注孙子》,也有杜牧这一家,他若是个“忍”字当头的文人,他注《孙子》研读兵法做什么,装孙子就是了。
汪曾祺的文章,结尾是经常有感叹号出现的,有点像相声《连升三级》的结尾,那句:“一群混蛋!”
就算是句号,也是很不愉快的句号,比如小说《陈小手》,团长一枪把好医生陈小手,从白马上打下来了,人家刚辛辛苦苦为他太太接生。
团长就觉得我的女人,凭什么让他摸来摸去。
“团长觉得怪委屈。”
这七个字,我到死都忘不了。
自然,大家更记得《受戒》,记得小和尚明海和英子的烂漫。
有过一个公社书记,对汪曾祺说,他们会议桌的塑料台布上,有一些圆珠笔字,来自《受戒》。原来此前开会,两位大队书记,一边开会,一边默写明海和小英子的对话。
真是个好故事。我估计也是汪曾祺家乡那边的大队书记,他们被自己家乡有过这样的美好给迷住了,心不在焉的就记下来。他们总不会真的花时间去背诵。
这能让人想起另一个汪曾祺的小说,《职业》,才两千字。刘心武拿到稿子,说:“这样短的小说,为什么要用这么大的题目?”他看过之后,说:“是该用这么大的题目。”
小说讲一个街头叫卖小吃的孩子,成天喊的是“椒盐饼子西洋糕”,顽童们跟在后面,喊:“捏着鼻子吹洋号!”这孩子懂事,不理睬。有一天去给外婆过生日,他穿了新衣服,不挎篮子出门,走在巷子里,看四处无人,他偷偷喊了一句:“捏着鼻子吹洋号!”
这是卓别林那种辛酸的笑意了,也是契诃夫小说《万卡》的无助。
汪曾祺说自己写的是“职业对人的限制,对人的框定,无限可能性的失去。”那两位默写《受戒》的大队书记,这个旧社会的小故事,其实与你们是有关系的。总之,人世多苦辛。
而这些辛苦,是否要分享,其中大有分别。
《大淖记事》,那个字念闹,生僻,曹禺都为了这小说专门去查字典。讲的是乱世相爱的男女被迫害,男的被打得昏迷,灌尿碱汤才能苏醒。偏方。
“巧云把一碗尿碱汤灌进十一子的喉咙,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也尝了一口。”
汪曾祺说:“写这一句时,我流了眼泪。”这是他写爱情写得最好的一段。
此处,用分享一词当然是俗了,但一时又想不到别的词。
我受汪曾祺影响极深,从中学开始,从读《晚饭花集》开始。
阿索林、废名、梭罗、古勃,都是因他才知道的,他给何立伟小说集《小城无故事》的序言提到。他说废名小说《桥》里那句“万寿宫叮叮响”很好。果然好。慢慢的,废名的所有文字,读了的,都在我耳边叮叮响,像那个容孩子们在里面读书嬉戏的挂着铃铛的万寿宫。
汪曾祺说废名的价值被认识,还得再等二十年。他是1996年说这话的。第二年他自己就去世了。
他生前我就见过他一次,书市找他签名,签《榆树村杂记》。我没敢跟他说话。他眼神太锐利,往回倚靠着,远远看着这个书市。
后来我去孔夫子旧书网,找他的签名本,找到北京京剧院的馆藏书,《宋史纪事本末》的三、四卷,附带的借书卡有他签名。那也行!
他吃不了鱼腥草,文章里自己说的。我能吃,我很爱吃。
“写得最多的是我的故乡高邮,其次是北京,其次是昆明和张家口。我在上海住过近两年,只留下一篇《星期天》。在武汉住过一年,一篇也没有留下。”
他可能没去过我的故乡长春。我是很想看他写一写长春的。当然,长春其实也没什么好写。
他说过:“希望出现一两个写梨园行的狄更斯。”到现在也还是没有,起码我没见过。
每每如此,他呼吁完了,还是他自己在那里忙。
他的小说,对我有大影响的是《星期天》和《王四海的黄昏》,都讲到一个人用自己多么不情愿的方式度过一生,都讲到人世间弥漫的怅惘。《鉴赏家》则相反,告诉你,人还是可以选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比如叶三。这活活让人怅惘。
以前我说过,就算你刚饱餐一顿,看汪曾祺写吃食,你还是会饿得咕咕叫。这种咕咕叫,也是怅惘。汪曾祺的文字,就是糖衣炮弹。他是为了让你怅惘而生的。
沈从文《长河》里夭夭说:“好看的应该长远存在。”
好看再加上怅惘,才是永远存在的。
编者前言
汪曾祺的光芒里,是我们对传统的迷恋
汪曾祺曾是一个被中国当代文学史遮蔽的大师。在过去很长时间里,新文学的评判标准依赖于诸多海外标准,无论哪一条,汪曾祺在其中都是游离的状态,不在文学思潮的兴奋“点”上。
而今他在读者和作家中的慢热,持久的热,正说明文坛在慢慢消褪浮躁。更进一步说,是在民族文化的自信重新确立的时候,汪曾祺开始释放出迷人而不灼热的光芒来。他将现代性和民族性成功融为一体,将中国的文人精神与民间的文化传统有机地结合,成为典型的中国叙事、中国腔调。
我读到汪先生的作品,最早是他的旧作《王全》。刚刚进入青春期的我,又逢上烈火灼心的岁月,一个暑假的炎热夜晚,在《人民文学》旧刊上读到汪曾祺的文字,忽然平静下来,夏夜也变得平静温和。
是的。汪曾祺的作品好像更适合夜间阅读。他的文字如秋月当空,明净如水,一尘不染,开卷慢慢进入,心也渐渐平静,故乡、邻里、同事、亲友、陌生的街道和熟悉的老屋,昆明的警报和上海的星期天,高邮的河流和北京的安乐居,都是作家笔下轻盈流动的笔墨意象。读罢,心灵如洗。
真正全方位的阅读是汪曾祺在上个世纪80年代发表了《异秉》之后。《异秉》当时发在顾尔谭主编的《雨花》上,很少有刊物转,也很少有人评介,而那一年我却碰巧订了《雨花》。我看了《异秉》之后的第一感觉是与我父辈的生活极其相似,更重要的是小说的功力力透纸背。等读到《受戒》《大淖记事》之后,就更加激动了。读汪曾祺的小说,我经常产生这样的念头,哦,原来生活是这样的!哦,原来日常生活也这么美好!因为景慕汪曾祺的小说,一段时间我竟能整段整段地背出来。
汪曾祺对中国文坛的影响,特别是年轻一代作家的影响是巨大的。在风行现代派的20世纪80年代,汪曾祺以其优美的文字和叙述唤起了年轻一代对母语的感情,唤起了他们对母语的重新的热爱,唤起了他们对传统文化的热爱。20世纪80年代是流行翻译文体的年代,一些作家为了表现自己的新潮和前卫,大量模仿和照搬翻译小说的文体,以为翻译家的文体就是现代派的文体,我们现在从当时一些著名的作品中就可以看到这种幼稚的模仿。尤其在“寻根”浪潮涌起一些人惟《百年孤独》是瞻的时候,汪曾祺用非常中国化的文风征服了不同年龄、不同文化的人,且显得特别“新潮”,让年轻人重新树立了对汉语的信心。
汪曾祺在他的作品中,很少大波大澜,很少戏剧性,写的都是极其日常的生活,极其平常的生活,可依然时时闪现着文学的光彩。写日常生活,写市井生活,很容易沉闷,也很容易琐碎,但也是最容易见人性的。汪曾祺将老师沈从文的视角从乡村扩展到市井,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创举。一般来说,对乡村的描写容易产生抒情、诗化意味,而对于市井来说,中国文学少有描写,更少诗意的观照。这是因为市井生活和乡村生活相比,有着太多的烟火气,有着太多的世俗味。但生活的诗意是无处不在的。在《岁寒三友》《徙》《故里三陈》等纯粹市井题材的小说中,汪曾祺让诗意润物细无声地渗透到日常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市井,在汪曾祺的笔下获得了诗意,获得了在文学生活中的同等地位,不再是世俗的代名词,而是人的价值的体现。汪曾祺用他的实践告诉我们,日常生活也是文学,甚至是文学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我以前一直对写实的日常的作品有偏见,可阅读研究了汪曾祺之后,我改变了自己的观念,并在此基础上,对写实作品特别是“新写实”小说进行了较早的开发和研究。
汪曾祺不仅改变了我的文学观念,也影响了我的生活观念。因为老乡的缘故,也因为研究他作品的缘故,我和他本人有了很多的交往,我发现他不仅是在小说中审美,在日常生活中也是按照美的原则进行生活的。可以说,他的生活完全是审美化的。比如,他喜欢下厨,且做得一手美妙的家常菜,他是有名的美食家,他认为那也是在做一部作品,并没有因为锅碗瓢勺、油盐酱醋影响审美。我是有幸多次品尝到他手艺的人,他做的菜也像他的作品一样,数量少,品种也不多,但每次都有那么一两个特别有特点。我最后一次吃到他做的菜,是他去世前的半个月。那天有个法国人要吃正宗的北京豆汁,汪曾祺就做了改进,加了一点羊油和毛豆熬。他告诉我说,豆汁这东西特吸油,猪油多了又腻,正好家里的羊油又派不上用场,羊油鲜而不腻,熬豆汁合味。他说“合味”的“合”发的是高邮乡音ge。这豆汁果然下酒,我们俩把一瓶酒喝了。之后他送我到电梯口,没想到,这成了永诀。
热爱生活,在生活当中寻找诗意和审美,可生活并不全是诗意和审美,汪先生对此似乎毫无怨言,他身上那种知足常乐甚至逆来顺受的生活态度颇让我吃惊。很多人没有想到汪先生直到去世前也没有自己的房子。他一直住他太太施松卿的房子,先在白堆子,后来在蒲黄榆,都是施在新华社的房子。有一次我跟老先生开玩笑,你们家阴盛阳衰呀。老先生呵呵一笑,抽着烟,没有搭腔。汪曾祺向我述说这件事时,一点也不恼怒,好像他早就知道自己的 珍藏汪曾祺:情不知所起,一汪而深(套装共3册) 下载 mobi epub pdf txt 电子书 格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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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分早知道是精装版,就不买了,感觉形式大于内容,送礼还行,自己看很不划算
评分非常漂亮的装订,值得珍藏,汪文更值珍藏,激赏汪文
评分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
评分¥186.30
评分又重又厚,又不好翻,一页没几个字,如果是原价肯定不会买。
评分非常好,这套书等了很久才买到,终于有货了以后还会持续关注其他部分的
评分相当好,这次的包装非常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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