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26
◆九州係列中獨樹一幟的奇幻商戰設定,作者蘇梨葉畢業於北京大學經濟係,將金融與商戰結閤,創立獨樹一幟的奇幻金融設定體係。
◆全書以單元劇形式呈現,七個故事獨立成章又整體成一體係,保證輕鬆的閱讀感受和恢弘的長篇史詩感。
◆五個青蔥少年,四方遮天勢力,億萬傾世金錢,一段肆意傳奇,蘇梨古風奇幻巨作全新修訂再版,新增瞭五萬七韆字【思相忘】捲,裝幀全麵升級,內外雙封設計,上下兩冊全套裝。
◆同名電視劇改編火熱進行中。
宛州,方圓十二萬拓,山原富庶,水係通達,九州大地上財力的淵藪,華族社會中商人的樂園。以淮安為首的十大名城,曆來實行商會自治;唯利是圖的人心為金銖銀毫插上翅膀,俗世的繁華一飛衝天。
星流五韆五百年,這是大燮朝立國第二百一十個年頭。傳說中象徵財富的星辰填闔,從未如此時這般明亮。
星流五韆五百年,欲望昂貴萬金,道義輕賤如塵。二十七歲的江子美登上淮安城頭,就任宛州商會領袖。俯瞰這個連夢想都有標價的地方,他做齣瞭顛覆傳統的決定:設立特職”綉衣使“,持牌執法,監督十城商業秩序。
星流五韆五百年,每個宛州人都有個黃金顔色的夢。綉衣使是繁忙商路上僅剩的異端——他們不會被任何價格買通。
蘇梨葉,女,北京人,畢業於北京大學經濟學係。導演,編劇,小說傢。代錶作:長篇小說《彌天》係列,《十三綉衣使》係列。
第一季 春·圖南路
入淮安
三傢店
白日生
茉雲海
第二季 夏·照影蓮
宴蓬君
天雨粟
鬼夜哭
思相忘
後記·藏劍之人
入淮安
【序章】 匣中的星辰
「一倍之利,使人早起。十倍之利,使人夜行。」在一個叫宛州的地方,流傳著這樣的話。
「傾國之利,使人忘死。」
黑黢黢的山體從兩邊傾斜下來,好像一大塊一大塊畸形的鬼軀,到處橫生的枯木形同魔爪,崎嶇狹窄的榖道快要被擠得湮沒不見。某處夜梟嗚咽一聲,行路的人皆為之一悚。
這支二十人組成的商隊早已被迫放棄瞭馬匹、車仗,徒步嚮著幽榖深處挺進。充當“路護”的武士們,每一個都緊緊握著佩刀的刀把,沉重的呼吸暗夜裏交錯。
尋常商隊多是曉行夜宿,不趕夜路,更不會行走這般詭譎艱險的山道。然而隨隊路護們沒有怨言——他們心中有數,這支隊伍的目標並不是販運貨物牟取小利;他們在追尋的,是一筆傾國傾城的財富。這樣的前景總讓人又是興奮、又是恐懼;眾人腳躡腳地前行,突然,隊伍中爆發齣一聲震駭的大叫。
一名年輕的路護意外被道邊的枯木盤纏,巨大指爪似的枝蔓拂過他的胸腹,一時就仿佛要扼斷他的身體。年輕人驚呼著跌倒,拔齣刀來幾下亂劈,斜逸的枯枝應聲摺斷。眾人皆驚,數柄雪刃都齣瞭鞘,定神觀看時,卻見那被砍斷的烏黑樹枝上滲齣瞭奇異的藍色汁液,星夜下竟湛著一種幽光,濃濃而緩慢地流溢。
年輕路護呆望著發光的斷木,渾身都在不可遏製地顫抖。左近兩個年長些的卻拉他起來,叫他繼續嚮前。有些迷信認為,巨大的財富總會伴有妖異鬼神的守護。然而在真正的宛州人看來,財富本身,纔是能夠通天徹地的鬼神。
正在這個時候,一直急切前進的隊伍卻真的停瞭下來。
“沒有錯,這就是《傢史》中所寫的‘藍木峽榖’。”商隊最前端傳來低語,說話人極力壓抑著喉間的顫抖,“先祖留下的寶藏,就在此處。”
所有的人,一瞬間靜得呼吸不聞。
商隊的東傢是三個年輕男子,眉眼間很是相似,顯見是同胞兄弟。此刻他們並肩擠在狹險的榖道,誰也不肯稍稍落後;在他們麵前,峽榖的盡頭已經呈現,一株如山石般高大的枯樹虯麯盤張矗立在半弧形的榖底,巨大的陰影遮蔽滿天星光。寬展如牆的樹乾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就已被蛀空,敞著一孔幽黑的樹洞,好似深不見底的巨獸之口,綻著個怪異的笑。
“若《傢史》記載無誤,高祖太公藏下的‘匣中之辰’,正是在這古樹之內。”三人中的長兄說道,拳頭攥得格格作響,“你們……誰敢……”
“我去看看!”最是膽大的三弟不等話完,一個箭步跳瞭齣去。“站住!!”長兄、次兄見狀也顧不得腿軟瞭,撲上去將自己兄弟牢牢拽住:“要、要看就,一起看!”
三兄弟彼此手臂抓結在一起,屏住呼吸嚮大樹靠近。怪異的樹洞中一派幽黑,什麼也看不見;他們卻不肯讓打著火把的路護上前,糾結半晌,便隻得硬瞭頭皮,一起伸齣手往那洞中摸去。其餘眾人遠遠的看著,咽口水的低聲連連響起。
“有……摸到瞭!”片刻之後,那三人忽地發齣喊聲。
“我也摸到瞭,一個角!”
“方、方的……是箱子!真的有個箱子!”
商隊一陣騷動。隻見三位東傢將手臂掣齣,在大樹洞前抱著團跳瞭起來:
“匣中之辰,果有其物!”
“祖宗真不欺我!”
“發達瞭,發達瞭!”
三兄弟歡呼動天,連蹦瞭兩個圈,看著彼此哈哈大笑瞭一陣,驀地卻又靜瞭下來。
長兄的臉變得嚴肅,須臾沉思般說道:“這份寶藏是祖宗遺産,理應歸傢中統一調配。我是長子,這事就由我來主持。”
“既是傢産,我們兄弟都有份,徑直分瞭便是。憑什麼歸你調配?”三弟立即反駁。
“《傢史》裏的記載是我發現的,若是要分,那我該得大半!”次兄卻陰冷冷地說。
長兄怒道:“族譜傢史都在我的手中,照這等說,你們一毫都不該得!”
三人幾句話間火冒三丈,你攻我伐,當場大吵起來。唇槍舌劍不足解恨,更紛紛跳腳挽袖,各自叫道:“來人呐,把他們二人按住!”“路護何在!給我上!”……
他們這般歇斯底裏招呼瞭半天,忽然覺得有異,不禁暫住瞭口,一起轉頭看去——卻見那二十來個勇武的路護打著火把,站在一兩丈遠的地方,靜靜地圍觀,全無一人有意上前幫手。
“豈有此理……楊、楊念之!”東傢長兄的額頭上青筋暴跳,衝著隊伍裏吼道,“你們這幫是什麼路護!不聽東傢吆喝,活計還乾是不乾!”
名叫楊念之的中年人從路護隊中走瞭齣來,一彎身,笑瞭一笑。他是隊中唯一一個不佩刀的人,瘦長而顯得精明的臉,和氣圓融的態度,手中那隻小煙袋,即便是這種時刻也在淡然地冒著輕煙。他嚮著樹洞前麵紅耳赤的三個人都躬瞭躬,堆笑開口道:“幾位爺,我們做路護的,跟著東傢行商換飯吃,防的是那強盜飛賊,可不是為瞭打自己人纔帶刀的。我們這迴受雇,有言在先,專為幫三位東傢尋得傢産,再一路護送。您要是叫我們兄弟在這兒打群架,那可不值當的瞭,我們也沒接過這個活兒。”
東傢三兄弟聽瞭這話,卻是一時語塞,愣在那裏。
楊念之又笑瞭笑,言道:“其實,東傢的傢産要怎麼分撥,您們關起門來商議便是,我們底下打工的,實在不夠格在旁聽著。就隻是財寶若沒拿到手,無論三位東傢的傢産,還是我們路護的酬勞,全都沒有著落。依在下看呢,這會兒先把那箱子抬齣來,看看裏頭的東西是要緊。旁的事,往後再說吧?”
楊念之身後的路護紛紛齣聲附和,武夫們的不滿與譏諷已帶著髒字零星蹦齣。三個東傢見此,怒氣也一時壓瞭下去;說起來,老祖先在手劄中神秘記下的“匣中之辰”竟為何物,他們自己心裏也猜不透。什麼樣瞭不起的寶藏,纔能以天上星辰來暗指?想到此節,三人卻又不約而同地心跳如鼓,那幽黑古樹中隱藏的玄機,已經讓他們一刻也不能再等待。
“各位路護兄弟幫忙,將樹洞裏的箱子抬齣來吧。”長兄終於先發瞭話,“方纔推瞭推,分量頗是不輕。”
興奮跳躍的火把圍成瞭一個圈,中央的地上放著那隻箱子,靜靜地。它比想象中的還要大些,重到四個壯漢閤力纔抬動,樣式古老,材質已分辨不齣是木還是鐵,棱角處的包銅都銹成瞭四團綠絨。
箱子似乎沒有鎖。在場每一個人的目光,都比火光更燙。
“三位東傢,還是一起開箱吧。我們也跟著開開眼界。”楊念之捏熄瞭自己的煙袋,瞪大眼睛說道。
三兄弟互相看瞭看,同時伸手觸上大箱的蓋子。剋製瞭一下手掌顫抖——吱嘎一串古遠的銅響,藏瞭星辰的匣子,被掀開來。
雪亮銀光泛著一層青藍,道道如芒,自烏沉的古箱中屏展而齣。東傢三兄弟隻覺得心肺窒住呼吸不能,也顧不得那驟然顯現的光亮刺眼,爭先恐後扒住箱口嚮裏細看。瞬時,藍木山榖中靜謐如空——而後突然一聲齊齊的大喊,那三個人像見瞭鬼一般從寶箱邊跳開。
一眾路護見狀大驚,火把掉,刀齣鞘,卻是誰也未敢上前,全都緊盯著寶箱。片時,但見那箱中的光影緩緩錯動,一個蓬茸的頭頂在箱口浮齣——竟是一個人,從那箱子裏坐瞭起來。
遠遠看去,那是個身體縴細、清淡渺遠的少年,周身籠罩著青銀的光芒,如幻似魅不近人間,零落發絲在夜風中拂動,微微半張的雙眼,卻映齣星星般透徹而冰涼的光。
眾人呆看著他,瞠目結舌,汗落無知;他也看著眼前的眾人,就像隔著一層時空,在看著另一個世界的臉孔。
而後眾人眼中的他,慢慢抬起手來,撫上自己的唇邊——打瞭個哈欠。
沒錯,是打瞭個哈欠。而後他發齣十幾歲男孩般尚還清淺的聲音。
“還沒睡飽呢。”他說。
靜冷的深夜,幽榖深處一片大嘩。
“你你你、你是什麼鬼!”東傢三兄弟此起彼伏地怪叫,“怎、怎麼會是這樣!”
“難……難道,匣中之辰,就就、就是這……”
驀地眾人又是一靜。驚懼、警惕與毛骨悚然,驚異、迷亂與對未知神奇的崇拜,不敢言,不敢動,這被奇異光芒染亮的空氣吸上一口都不知是否閤適,此一刻,這群人是真的徹底呆若木雞。
寶箱裏的少年仍靜坐著,茫然地閤瞭一下眼睛:“匣中之辰?唔……你們是來找這個的。”他一手嚮下指瞭指,而後慢慢站瞭起來,抬腿邁齣瞭箱子。
東傢三兄弟驚叫著往後跳瞭一步。
“裏麵那些東西是‘匣中之辰’。我隻是路過,藉地方睡覺的。”那少年站在瞭一旁不礙事的地方,倦倦地說道。
“什……什麼?!”最先醒悟過來的還是東傢三兄弟,又一齊撲上箱子,一邊看,一邊伸手往光華湛爛之中撈去。“寶物……真的是寶物!”其中一個托起一塊泛著微藍銀光的東西,驚喜過望地大叫道。
“呃,這是什麼寶物?”另一個發齣睏惑的聲音。
“不知道!反正是大大的寶物!價值連城!連城!!”
“這下好瞭!有這些做本錢,我們就可以到淮安城去做大生意,跟那些大東傢平起平坐!”
“我們也會變成宛州最頂尖的豪商!哈哈哈哈!”
三兄弟趴在寶箱上興高采烈,仰天大笑,先後驚飛瞭兩隻睡熟的烏鴉。直到他們的腦後,傳來這樣一句帶點睏倦的低語:“估計,不行吧。”
大笑的三人臉上一僵,轉頭嚮站在一旁的少年看去。
“你說什麼?”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等等……他是人嗎?!”
那少年微垂著頭,恍恍惚惚地說話,眼睛幾乎是完全地閤著:“我是過路的,在這兒睡個覺。”
在場的整個商隊,這纔重新審視瞭這個枯樹古箱中爬齣來的大活人。走齣瞭寶箱光芒的籠罩,他原來隻是個清瘦的男孩,樣貌不過十幾歲年紀。一襲洗得發瞭白的布衫,星光下也看得齣是旅塵滿身;破布條紮著一把頭發,斜挎個破包,背著個簍子,簡直是道不盡的寒酸。那尖削的臉上略顯蒼白,猶然睡痕縱橫,好像站著還在做夢。
“你……你真的是人?”東傢長兄咬著牙,怒而問道,“為何要在我傢寶箱裏睡、睡覺?!”
那少年仍閤著眼睛:“天氣冷,箱子蓋起來,比較暖和。”
“混、混蛋!”東傢兄弟跳瞭起來,“哪來的小子!我傢寶箱價值萬億,你卻是怎麼鑽進去的!有何居心!”
“箱裏的東西並不值錢。”少年言道。
“鬍說八道!”長兄吼道,“這是我盧氏先祖所藏傢産,豈能有假!”
“先祖?”布衣少年聽得這話,終於睜開瞭兩條眼縫,“那麼,是三百年前的先祖吧。”
盧傢兄弟一怔,不禁互看瞭看。“高祖太公……是死瞭多少年瞭?”三弟悄聲問道。“笨蛋!是三百年!伊是三百年前的人!”長兄、次兄憤怒低喝。
“三百年前,正是前朝末年,烽火亂世。你們的先祖,確是為子孫留瞭一筆可以傾國的財富。”布衣少年說著,伸開雙臂,盡力地抻瞭個懶腰。
他移動步子,活動肢體,讓自己充分地醒來:“宛州這個地方,雖為天下九州之一,卻與眾不同。隻因這裏商業繁盛,古來便成就瞭‘商人自治’的傳統,獨立王朝體係之外。商會推行自有的秩序,就算皇帝也不能來乾預。”
“廢話!我們自己便是宛州商人,這還用你來講!”盧氏兄弟怒斥。
少年就仿佛全沒聽到他們的話,淡然繼續說道:“據史籍載,胤朝末世時皇權陷落,群雄各自割據,宛州商人曾一度打算乘勢而起,永久脫離朝廷禮教,建立實行單純商道的獨立之國。為瞭劃地自封,商會當時廢除瞭天下通行的金銀貨幣,用一種自創的新幣在宛州流通,稱為‘锡辰幣’。”這幾句話,卻讓滿場為之一靜,包括盧傢兄弟在內的人們一時都愣住。少年說著,眼角輕掃瞭眾人一眼:“你們身為宛州商人,連這段商史都不知?”
脖頸一紅,盧傢三弟縱身上前欲打,被兩個哥哥一把按住。
“锡辰幣的事,我倒是聽過兩耳朵。”人群中楊念之忽然搭茬,“老輩商人曾提起過,但這錢幣究竟是啥樣子,沒人知道;說不定還是沒影兒的故事,你那史書瞎編亂寫瞭呢?”
少年唇角微微一笑:“原本是沒有根據,如今卻可以坐實瞭。盧傢先祖留下的這個箱子,裏麵裝的就是锡辰幣。原來此物並非金屬所製,而是以宛州特産的‘青锡木’樹脂澆凝而成。這種樹木不生花葉,內含脂膠,星月之下,會映齣青藍光色。灌注模具之中以高溫烘烤十日夜,樹脂便會凝固成石、永不變形朽壞,夜有奇光——便是這箱中之物。以這樣的貨幣通行,果然難以復製,足堪獨立於世;三百年前的宛州商會,也很令人欽佩。”
盧傢長兄聽得齣神,思量自傢《傢史》裏,也不曾見這樣具體的記載,不禁惱怒,橫眉問道:“這些你、你又是如何得知!”
“你傢先祖刻在瞭箱子蓋上。”少年半垂眼簾道。盧氏兄弟一怔,連忙又撲上寶箱,頭擠頭地察看那蓋子。
布衣少年又打瞭個哈欠,低言:“青锡木即便在宛州也很稀少,盧傢先祖曾是商會中堅,大約是偶然發現瞭這條峽榖。這裏竟生滿瞭這種奇樹,便如同一座富礦;這位盧老前輩便將鑄造锡辰幣的模具與半箱造好的樣品藏於此榖盡頭,謂為‘匣中之辰’,以期後人賴此發傢。掌握這些,便是掌握著自行鑄幣的實力,這財力之巨,不可估量。”
他說著,稍默瞭一瞬,“隻可惜锡辰幣隻流通瞭兩三年光景。想來是在盧前輩死後,商會被迫改變計劃,再度與群雄軍閥聯盟,重新啓用金銀本幣;此後的曆史,眾人皆知。時至今日,本朝天下太平,宛州與其他各州一樣,流通的都是金銖、銀毫、銅錙,箱中之物早成廢幣,這榖內的青锡木縱使罕見,也已失去價值。你們如今起齣這份遺産,若當做古玩看待,修史的文人也許會感興趣,但也不過如此瞭。”
他的話語,輕輕淡淡,平靜尋常,卻讓人心裏一涼到底。
“不、不可能!高祖太公那麼英明,豈會留下空頭寶藏來耍笑!”盧傢三兄弟每人抓瞭兩把發光的古玩錢幣,目瞪嘴咧,“這傢産必定值錢!太公當年做得商會大東,我們兄弟也能做得!”“來人,給我搬這箱子!帶迴去請行傢研判!”
布衣少年不再說話,打瞭個哈欠,轉身走開。走瞭幾步,卻忽然被人按住肩膀,生生地拽住瞭步伐。
“你上哪兒去?”盧傢長兄抓著他衣領,恨恨言道,“鑽過我傢寶箱,想這麼就溜?焉知你手腳是否乾淨,拿沒拿我箱中的東西?!”
少年冷冷看瞭他一眼,麵無異色,推開他的手繼續前行。
“站住!”姓盧的趕上去粗暴一扯,將少年身上的挎包扯翻瞭過來。咚的一聲,一捲頗有些沉重的捲軸從包中掉齣,落地一滾,展瞭開來。
淡淡的金色掠過眾人的眼睛,淩亂幽榖中驀然一靜。盧傢商隊的人們看見,那捲軸上既無文字,也非圖畫,卻似布滿瞭彎彎麯麯細密的金綫,令人眼花難辨。烏黑的雜草地上,小軸滾展兩尺有餘,暗夜之中似一條金織的路,憑空鋪開,不知盡頭何處。
眾人皆愣。卻見那古怪的少年蹲下身子,慢慢捲閤掉落的捲軸,重新收進包裏。他站起來,走到盧傢長兄跟前,冰涼的雙眸直視其麵,薄唇輕啓,低聲道瞭句:“你《傢史》之中,有否記載‘有些東西,不可窺看’?”
盧傢長兄的眼睛漸漸瞠大,沒有作答。他眼睜睜地看著麵前少年撣瞭撣衣襟,漠然轉身離去;兩個弟弟吵嚷起來,一邊喝問“那發金光的東西是什麼”一邊欲要追上去,卻被他雙手橫擋,用力攔住。
“族譜傢史都在我手中;有些事,你們不懂。”長兄忽然現齣幾分深邃威嚴,望著夜幕中遠去的那瘦小背影,沉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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