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22
“瀋瀲,你若逃到山中,我便平掉所有山石,
你若逃到水裏,我便填平所有江河。”
她喬裝小道姑擺攤算命,他賴上她騙吃騙住
前塵鏡中她看盡愛恨癡心,卻不知自己亦是鏡中人
他算計好一切,卻唯獨沒有算到會喜歡上她。
一段淒美迷離的奇幻異世之戀!
“阿瀲,救救她。”
“你不是想看塞外的落雪和江南的煙雨麼?阿瀲,救瞭她,我們就遠走高飛。”
她笑,這也許是她聽過動聽的謊言……
世間有神器——青玉命盤、前塵鏡、招引琴、流光劍、狼血印、玲瓏石,傳說將這六件聖物聚在一起,有起死迴生之效。
她是大周的公主,身患絕癥,無藥可醫,為瞭保命,遊走在平行世界尋找聖物,活在世間的夾縫裏。
他是散漫而深不可測的翩翩公子,初見時他倒在血泊中,軟磨硬泡求她收留。
她被預言活不過十八歲,因他一朝心動,從未如此想活下去。可,他靠近她,隻是為瞭救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
“六件聖物好尋,你卻不好尋。隻有拿你當做藥引,纔能救九辭的命。”
原來,她不過是一件祭品。
灼灼桃花,相思飲盡。觀星颱上,夜風徹骨,緻命的術法終是朝她打來……
四月初一,北方女孩,喜歡細膩唯美的文字風。有一個環遊世界的夢想,也希望能寫盡世間溫暖美好的故事。當一切終將遠去,唯願故事和你我都還在。
楔子
序章
※初狼血印:萬裏江山不及她※
※次招引琴:恨若渴,憶茫茫※
※再玲瓏石:紅妝十裏,南柯一夢※
※終流光劍:傷心橋下,驚鴻照影※
※尾美人心:此生有你,無憂無求※
楔子
九重宮闈深深,她每踏齣一步,心便沉一分。當她看到榻上麵容蒼白的女子時,她知道,自己的病或許治不好瞭。
像是早就預料到,她似乎並不驚訝。隻是淡淡地將目光從榻上絕色女子的蒼白臉上移開,迴頭對上賀連齊的眼。
那雙凝瞭她韆遍萬遍的眼,當初她為何沒有看齣,原來他隻是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
“阿瀲,救救她。”他的聲音難得有絲緊張,無數次麵對危險境遇他連眉峰都不皺一下,竟然也會緊張。
她微微斂目,像是極力思索。良久,唇邊竟漾起一絲笑,“我可以救她,可你用什麼東西來換。你知道的,我從不白白救人。”
這真是一個難題,他身上的兩件聖物盡數給瞭她,當真是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和她交換瞭。
屋子裏靜的隻能聽到榻上女子因痛苦發齣的細微呻吟,良久,他像是下定決心似的,一字一字地吐齣她曾夢瞭韆百遍的畫麵,“你不是想看塞外的落雪和江南的煙雨麼?阿瀲,救瞭她,我們就遠走高飛。”
她笑,這也許是她聽過最動聽的謊言。可誰讓她是瀋瀲,誰讓國師曾預言說她活不過十八歲,誰讓能救他未過門妻子的,隻有她。
隻因為她跟她長瞭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他陪在她身邊這樣久,久到連她都相信,也許上天並非薄情寡義,將他帶至她身邊,過去受的種種苦難都算不得什麼。可這一切,竟都是哄她去救榻上的這女子。
她伸手覆在眼睛上,像是在遮窗欞投下來的刺目陽光,“你想救她,直接告訴我就好,何必這樣大費周章。”
他皺眉似乎想說什麼,卻被她打斷,“我可以救她。隻是你以後看到她的臉,會不會想到我?”
他愣在原地,卻見她已經轉身離開。日影斑駁,她一步一步沿著石階踏齣壓抑的殿內,像是從沒有走的這麼穩當,“我會救她,隻是賀連齊,我在宮中的這些日子,能不能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她見到祁顔時正逢十日後的血月,她淡淡地同他說起要救一個人,語氣無關緊要的像是在說彆人的事情。
祁顔破天荒的沒有訓斥她,隻是本該溫柔的眸色此刻卻深如寒潭,“阿瀲,你該知道,六件聖器百年纔開啓一次。若是救瞭她,就再沒有辦法救你自己。”
她抬眼望嚮天邊朦朧月色,半晌,淡淡道:“他既不愛我,那便讓另一個我,去愛他罷。”
序章
在鬼街呆久瞭的人,許是會聽到這樣一樁算不得傳說的傳說:有女瀋氏名瀲,無人知其來處,亦無人知其身世,隻聽聞其能救人於膏肓,奪人於閻王殿前。
換言之,隻要人沒死或是沒死透,這位名為瀋瀲的女子便能將他救迴來。
麵前兩個耕農打扮的男子說起這些的時候,我正嚼著隔壁王大娘賣給我的包子,聽著他們言語之間把瀋瀲吹噓成一個九天下凡的仙女,隨手正瞭正頭上有些歪斜的道冠,懶洋洋地打瞭個哈欠。
其實我前來大燕纔不過半年,已經在三天之內第四迴聽到關於瀋瀲的傳言。可見這名聲,傳得有多快。
幾人走遠,王大娘纔拍瞭拍沾滿麵粉的手,做賊似的湊過來,緊張道:“瀋姑,這位道姑,我傢兒子的病,煩請您什麼時候再去看看。”
王大娘傢的兒子有咳血之癥,我初到大燕時無意間在城郊十裏外將他救下,把他送迴傢後隨手寫瞭平日裏自己用的藥方。煎藥服下之後咳嗽果然好瞭些,王大娘便韆恩萬謝直呼我高人。許是覺得這樣的稱呼用在一個小姑娘身上並不貼切,連喚瞭三四天之後她纔小心翼翼地問我姓名。
過去的十六年尋常人都喚我帝姬,父王母後一並幾個兄長胞姐喚我一聲阿瀲,還著實沒有遇到過自報姓名的時候,就隨口迴瞭句——瀋瀲,這纔迴想起來大燕之前師父囑咐我不可以真名示人。但我又覺得這沒什麼,畢竟在陌生的鏡中世界並沒有人認識我。可不齣一月我就後悔瞭,因為我實在沒想到自己會成為一個擺攤算命的,這個攤位恰好就在王大娘的包子鋪旁邊。
此時對上她救子心切的殷切目光,我猶豫道:“不到病入膏肓,我是看不瞭的。”這是我曾跟她說過的話。
可能自古高人都有怪癖,聽到我這樣說王大娘倒是沒再說什麼,隻是訕訕地迴到蒸籠前,自顧自嘟噥:“瀋姑娘本事這般大,在鎮上開個醫館豈不是更好。在鬼街擺攤算卦,一日能掙幾個錢。”
我剛想說若我當真大張旗鼓開一個醫館,一傳十十傳百,鄉裏鄉親傷風頭疼都來我這裏看病,那我也就不用在鎮子上混瞭。話未齣口喉嚨裏又湧起一陣腥甜,我咳嗽一陣,趕緊吞瞭兩口包子咽下。對上王大娘疑惑的目光,我掩瞭掩嘴,笑嘻嘻答她,“這是,天機不可泄露。”
因著舊疾復發,今日收攤便早瞭些。臨走之前王大娘又拿油布多包瞭幾個包子,塞到我懷中,“聽說道姑近日收瞭徒弟,這些帶迴去給他吧。”
我看著懷中的油布包有些愣神。徒弟這迴事,著實說來話長。
其實我並沒有傳言裏那樣神乎其神,我能救的隻有將死之人也是句句屬實,隻因我救人的手段與尋常大夫有些不同。
我本不是大燕人,甚至不屬於這塊大陸。我來自另一個塵世,那裏有一統五湖四海的大國——大周。生為皇室中最小的帝姬,自幼父王母後便多疼愛我一些。隻因我齣生時國師曾替我占過一卦,說我命格有異,生來注定命不好,也許活不過十八歲。
生在帝王傢還被預言命不好,相信這是一件很損皇室顔麵的事。父王很是震怒,一氣之下將當時的國師關入地牢。
但我滿月時寢殿無故失火,三月時險些落水,一歲時收到一碗有毒的羹湯,聽說那原是罪妃害我母後的,不知為何會轉到看護我的奶娘手裏。
父王終於率文武百官,親自從地牢把國師迎齣來,並且官復原職,客氣詢問如何纔能破解我的命數。
國師也很為難,撫著長須思索半晌纔顫巍巍說道:“唯一的辦法,隻能對帝姬多傢照看。”
“多加照看”有許多種理解方法,而父王的理解是將我寢殿的侍衛和宮女增加瞭一倍,比起將要繼承父王之位的世子哥哥還多。
我不知道這是件好事還是壞事,隻知道兄長姊妹們經常微服齣宮,隻有我時常微服但還沒有齣宮就被請迴寢殿。為瞭安撫我,父王倒是會時時賞賜我些不尋常的小玩意兒——鏤空的玉葫蘆,會學人說話的鸚鵡等等,羨煞瞭我的那些長姊。
若是非要讓我對這樁事情作齣評價,我隻能說,那時的我,痛並快樂著。
後來國師送我一個玉盤,囑咐我玉不離身方可無憂。
我將那雕的極為精細的玉盤攤在手中,日光投下來,映齣其中淺淺的玉痕。玉質倒是通透,隻是同樣的物件在國庫中也能一下尋齣兩三樣,珍貴固然,卻談不上稀奇。
那時我纔十二歲,並不知道這玉盤有什麼不同尋常的用處。可自從配上它之後,倒真沒有再齣什麼意外。
四年後,恰逢中鞦月圓傢宴。依稀記得那晚的月亮又圓又亮,我獨自一人在八角涼亭裏撐著腮醒酒,偶有風過飄來陣陣月桂花香。花香夾雜著酒香最是醉人,幾乎快要睡著之時,眼前驀然現齣一陣耀眼的白光,還未等我清醒過來就已經失去意識。神思恍惚之際驀然想到,這道白光似乎來自國師送我的那枚——傳說能保我性命的玉盤。
當我再有意識的時候,卻是站在陌生的大街上。
耳畔隱隱有飄渺的聲音傳來,像是隔著萬重山水,“大韆世界有無數凡塵,稱作鏡中世界。大周是其中一處,而你身在的是另一處。青玉命盤便是連通各個塵世的聖物。”
這另一處到底是個什麼地方,他並沒有說清楚。而我此時唯一關心的,是如何纔能迴到大周,以及迴去之後要如何去找已經告老還鄉的國師算賬。
這處街景倒是繁華,行人的衣著也同大周彆無二緻,道邊幾株木荷開的正好,我卻無心欣賞。隻抱著酒壺站在寬闊街道中足足立瞭半個時辰,也不見再有什麼異動。
牟足力氣迴想,最後的記憶卻停留在玉盤上綻齣的耀眼白光。我思索良久,把懷中的玉盤或捏或揉或捧或抱都沒有半點反應。
我又琢磨想要迴去或許得在夜中,當天夜裏還特意找到一處涼亭,可玉盤卻再無生氣。
我整整在不知名的地方呆瞭三日,第三日清晨正當我打算齣城再試試彆的辦法,忽見城門口丈高的告示牌前層層疊疊圍著許多人。
其實我並不喜歡湊熱鬧,可想來我一時半會也是迴不去的,就湊上去看瞭看。奈何看熱鬧的人著實太多,我探頭看瞭半晌,也隻能看到宣紙的一角仍然有未乾的墨跡。
人頭攢動,看熱鬧的心情登時沒瞭大半。我轉身欲走,忽聽擋在我身前的一人道:“世子廣發名帖請遍名醫,是為瞭救誰?”
另一個道:“聽說是陛下舊部的遺孤,後來還被封瞭帝姬。自幼與世子可是青梅竹馬……”遠處走來一隊巡邏侍衛,他清清嗓子,扯一把身邊人的袖子,“咳,皇室之事又豈是我等可揣度的。走走走,我請你去吃酒。”
宮廷秘辛嚮來是百姓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在大周時,今日誰同誰互許終生,明日誰又同誰反目成仇,我多半都是在市井上聽到的。
一聽到帝姬兩個字,我的興趣又被提瞭起來。
待圍觀的人群三三兩兩離開後,我纔看清告示上的內容。大概因為時間緊迫,告示寫的很是著急,結尾的地方一勾一畫像要飛起來似的。內容約莫是說有一位帝姬重病,張榜以相請名醫,無論是否世傢齣身都可以一試。
除瞭名醫,同時還要尋一枚青玉做的命盤。又有人疑惑道:“救人和尋玉盤,這二者之間可有什麼關係?”
有人小聲接道:“聽說這玉盤能救那位帝姬的命。”
我聽得雲裏霧裏,又看嚮告示的末端,那裏似乎配著一幅畫。仰頭努力辨認一陣,心口驀然一陣狂跳。
這玉盤,真是眼熟的不能再眼熟。
眼看日頭逐漸升起來,城門口的人也越聚越多。我幾步走到人群僻靜處,低頭瞧瞭眼自打來到這裏之後就從不離身的罪魁禍首,頭一遭覺得父王囑咐我齣宮帶著侍衛何其重要。
人命關天,究竟要不要將玉盤交齣去成為我那幾天的一塊心病。並不是我貪財,而是這玉盤是我迴到宮中的唯一辦法。若是將它拱手相讓,估摸著我這輩子都無法迴到大周。
一塊玉能救人性命,從前的我必定是不信的。可如今它竟將我帶到彆的世界,就由不得我不信瞭。
眼下唯一解決的辦法似乎隻有一探究竟。能說齣這玉盤可以救那位帝姬的人,或許也會知道如何讓我迴到大周。
於是我又多呆瞭兩日,多番打聽這纔知道傳言似乎齣自城東郊外十裏清華寺的一位住持口中。
清華寺依山而建,赤色斑駁的硃門前植著重重鬆柏,時節纔入初鞦卻有莫名的冷意。有灰袍僧人半彎著腰清掃石階上的落葉,我將蓋住大半邊臉的兜帽壓得更低,低聲問道:“請問住持現下在何處?”
我本以為這位住持定會是位避世高人,已經做好三顧茅廬四顧就直接在寺院打地鋪的準備。可沒想到這位高人竟還兼著在前院做掃地僧的職位。
住持緩緩直起腰,在看到我時分明愣瞭一愣。還沒等我說齣來意,他已先將我上上下下打量瞭一番,隻閉眼搖頭念齣兩個字,“孽緣。”
我被這話說的雲裏霧裏,正待再詢問清楚時,寺院中不知從哪裏湧齣來許多身穿鎧甲的士兵,手執長矛長劍,齊刷刷的指嚮我。
明晃晃的鐵器晃得我一陣頭暈眼花,我錯愕地看嚮住持,他麵露不忍之色,又低聲重復一句:“這位女施主,你來到此處實屬孽緣,如此做法並非老僧所願,施主莫怪。”
我這纔知道自己被匡瞭。原來是住持下瞭個套讓我往裏鑽,估摸著是為瞭我手中的這件聖物。
活這麼大彆的沒見過,就是大陣仗見得不少。我沉沉吸口氣,嚮著領頭的侍衛柔聲問道,“不知小女子犯瞭何事,竟惹得將軍這般動怒。”
其實看打扮他最多是個侍衛頭頭,被稱作將軍一定很高興。果不其然,當身後的侍衛衝上前想要將我綁瞭的時候,他掩著嘴角乾咳兩聲,繼而一臉嚴肅道:“一切等世子來後再做定奪。”
我不知道他們口中的世子是誰,估摸著就是今日發下告示的人。若是真等著他來,我懷裏的這件寶貝一定留不住。
可恨父王請先生教我琴棋書畫,單單沒有教我武藝。
山寺晨間微寒,我裹緊瞭披風想著如何纔能逃命。待否定瞭第五種方案時,遠處忽見一頂軟轎緩緩而來。鵝黃的轎頂寶藍的轎簾,在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裏,極為不和諧的落在敞開的山門前。
腦海裏飄過的第一樁想法,並不是侍衛口中的世子來的也太快瞭些,而是堂堂世子並不像我那幾位哥哥駕馬飛馳而來,竟然坐著軟轎!
轎夫在山門口堪堪停住,侍衛們紛紛露齣畏懼之色,為首的那位竟還往我身後縮瞭縮。我有些不大理解為何他們竟會如此懼怕,難不成他們的世子是位凶狠險惡之人?然還未想得透徹,忽見寶藍色的轎簾半掀開來,隻露齣半截修長的手指,一道聲音冷冷淡淡響起來,“二哥命你們在此,是有何事?”
迴答他的是侍衛們齊齊單膝跪地的悉嗦之聲。遠處有薄薄霧靄遮住日光,過瞭許久領頭侍衛纔小聲問安:“五世子。”
五世子卻仿佛沒有聽到,用閑話傢常般的語調道:“二哥為瞭一個女子便這樣大費周章,若是日後繼承王位,國豈不是要毀在他手中。”
領頭侍衛露齣為難神色,剛剛氣勢威嚴的侍衛頭顱低垂,竟沒有一人敢答話。
須臾,簾子裏傳來一聲極低的輕笑:“既是這樣,這女子,本世子便帶走瞭。”
領頭侍衛猛地抬頭,握著劍柄的手緊瞭緊,急道:“五世子,二世子吩咐屬下若不將她帶迴去便要屬下提頭來見。還請五世子不要為難。”
話未說完,已被堪堪打斷。這位五世子空有一副好嗓子,似乎是帶著笑的,說齣的話卻是冷的滲人:“你的頭,與我有何關係?”
軟轎後忽然湧齣許多執劍侍衛,將圍著我的侍衛又重新團團圍住。
來到陌生的國度短短幾日,卻讓我見到一齣爭嫡奪位的好戲。
自幼我便痛恨宮廷內鬥,可從沒有一次像今日這樣感謝內鬥。兩麵交戰,我眼看著周圍的守衛逐漸鬆懈,腳底抹油準備趁亂逃走,卻恰好被不知哪一方的侍衛看到,揮著長刀嚮我衝來,大喝一聲:“她要逃瞭,快捉住她!”
避之不及,這一刀堪堪劃傷瞭小臂,我驚呼一聲,眼見血綫蜿蜒,粘稠的觸感滑過手心,始終被我攥在手裏的玉盤頓時白光大盛。模糊中似乎看到軟轎中的男子飛身而齣,還未到我麵前我已經暈瞭過去。
我再一次睜眼的地方,好巧不巧,是父王書房的前院。
失蹤六日,父王母後的緊張程度可見一斑。當我在殿中講述這幾日在其他塵世的境遇,父王眉心隱隱暴起青筋,還未等我說完,他已經猛地揮舞著寬大的袖袍拍嚮龍椅,啪的一聲,把我唬瞭一跳:“阿瀲,平日我隻當你貪玩些,可如今你竟學會說謊瞭。”
我恭敬叩首:“父王,兒臣並未說一句假話。”
可父王又怎會相信,迴頭想想,若不是親身經曆,我也必不會信。可他卻斷定我在說假話,君主麵前又豈可兒戲,父王當即大怒便要命人將我帶去教養嬤嬤那處動用傢法。
動傢法是小,丟瞭麵子是大。平日裏因父王對我多些寵愛而對我冷眼相待的胞姐們,此時都露齣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來。
母後拖著墜地的裙擺踉蹌地從高颱上奔下來跪在我麵前,一手護在我身前,眼中有盈盈淚光:“陛下知道阿瀲不比其他帝姬,便是貪玩些也是有的,若是真的動傢法,阿瀲她哪裏吃得瞭這苦。”
父王鐵青著臉沒有說話,母後又扯著我的衣袖:“阿瀲,你就跟父王說你錯瞭,好不好?”
我咬著下唇不應聲。
傳言我們瀋傢風骨頗硬,當年父王遭藩王陷害硬生生挨瞭皇爺爺三十軍棍,被打斷兩根肋骨哼都沒有哼一聲。再迴眼看看如今我的境況,我想這可能是遺傳。
父王怒,母後悲,眼看一場意外最終要以我見血收場,是後來趕來的祁顔將父王攔瞭下來。當年他還並非我的師父,隻是燕國最年輕的國師。我從前素來是瞧不上他的。因我一直很不理解他空有一身好武藝,為何不去領兵打仗而要當什麼勞什子國師。
而令我更加想不通的是,為何父王會將五行八卦之術運用的爐火純青的他捧得高高在上,卻不願相信他們的親生女兒能夠在機緣巧閤之下去往其他塵世。
祁顔把玩瞭我的青玉盤很久,之後纔神色凝重道:“帝姬,為瞭避免再生事端,請將玉盤交由微臣保管。”
雖然就地位而言他對我確實該自稱一聲臣,可平日裏他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似乎瞧誰一眼都是萬般恩賜。如今他這話說的萬分嚴肅,一雙修長眉眼定定地看著泛著墨綠光澤的玉盤,那本該風姿涼薄的身形認真起來倒是彆有一番風味。我很沒齣息的點瞭頭,將那害得我險些受瞭傢法的玉盤推給他,生怕它再惹齣什麼事端來。虧得前一任國師還說,它能救我性命。
看來對於未知的事物,每個人都會有莫名的恐懼。
許是當時隻他一人相信我,自那之後我跟師父也格外親近些。
十六歲那年鼕天,邊境小國作亂,前綫戰事膠著。雖以大周的國力並不足為懼,可素來賢德的母後仍是禁瞭禮樂笙歌,許久不曾熱鬧的宮中更像是鼕眠一般沉寂。我趴在窗格子上看庭院中一片白茫茫的落雪,幾隻寒鴉落在乾枯數枝上,驀地一聲脆響,纔覺齣些生氣。
侍女捧上乘著紅梅的白釉瓷瓶,俯身道:“帝姬,是國師送來的。”
我素來愛這些鮮活事物,隻因宮廷生活著實無趣。紅梅開得甚是歡喜,我著手邊的熱茶飲瞭一口,剛想讓侍女服侍我梳頭,打算親自去園中賞梅,喉頭驀然一陣腥甜。
鮮紅的血滴和著茶漬噴在雪白衣角,頗有幾分刺眼的意味。我望著星星點點的紅愣瞭好一會兒神,纔被侍女一聲尖叫喚迴意識:“帝姬,您,您……”
我的咳血之癥便是發在那年鼕天,太醫院所有禦醫都前來會診,逐個把完脈之後卻無一人敢開藥方,齊齊跪在地上抖得像篩糠一般。父王震怒,隔瞭院判的職,花重金廣邀天下名醫,隻要將我的咳血之癥治好,便是賞金韆兩封官加爵。
此帖一齣,是引來不少能人異士,可卻無人見過與我相同的病癥。
日日飲著一碗碗苦澀的藥汁,病情並不見好轉。
不由想起玉盤將我帶去的異世,想起同樣病重的那位帝姬。在重重宮闈中,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在本該最美麗的年紀,寂寞的等待著不知何時會來臨的死亡。
太醫和侍女對我始終保持著敬而遠之的姿態,好像我是一個極易被打碎的瓷娃娃。也隻有母後從不把我看作生病的帝姬,她每次來時都會在榻上擁著我,眼淚一滴一滴落在我的發梢:“阿瀲,我苦命的女兒。”
我總是笑著寬慰她:“母後,開春瞭我陪你去瓊山上賞花。”
然現實卻與我的想象相差甚遠。
咳血的次數愈發頻繁,身子也愈發孱弱,有時候一句話說不完整都會被急促的咳嗽打斷。太醫院送來的藥始終維持在一種味道,隻因換遍瞭藥方從來都是隻治標不治本。
放棄希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雖然我嘗遍瞭世間的幸與不幸,可察覺到生命每一日都流逝一些還是無法坦然麵對。
哥哥們還未與我同去塞外賽馬,嬤嬤還沒有教會我女紅刺綉,我甚至還沒有覓得一位如意郎君,連情竇初開是什麼滋味我都未 灼灼桃花涼 下載 mobi epub pdf txt 電子書 格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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