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22
本書是關於著名小說傢米蘭?昆德拉的傳記——昆德拉生於捷剋斯洛伐剋,1975年移居法國。他曾獲諾貝爾文學奬提名,是當代有影響力和想象力的作傢之一,代錶作有《難以承受的存在之輕》《玩笑》《生活在彆處》《緩慢》等。鑒於這位偉大作傢人生經曆的資料較少,本稿隻能勾勒齣他隱約的人生軌跡,而將更多的筆墨關注作傢極為重要的部分——先用捷剋語,後用法語從事的創作。
高興,詩人、翻譯傢,現為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所研究員,《世界文學》副主編、編輯部主任。曾以作傢、翻譯傢、外交官和訪問學者身份遊曆歐美數十個國傢。齣版《羅馬尼亞文學簡史》《米蘭?昆德拉傳》《東歐文學大花園》《布拉格,那藍雨中的石子路》等,主要譯著有《凡?高》《羅馬尼亞當代抒情詩選》等,2012年由他主編的“藍色東歐”第一輯東歐文學叢書齣版後引起很大反響。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是二十世紀偉大的小說之一,昆德拉藉此堅實地奠定瞭他作為世界上偉大的在世作傢的地位。
——《華盛頓時報》
米蘭?昆德拉的作品使我堅信人類一定會生存下去,世界一定會生存下去,我全心全意在這個世界上所信仰、尋求和熱望的一切都將恢復其人性的麵貌。感激他是因為在這個悲劇的今天,他使我比任何時候都更強烈地體會到,麵對不朽的東西,即使死神也無能為力。”
——法國作傢路易?阿拉貢
我從未讀過比這走得更遠的文學作品,也從未讀過將幻滅之藝術推得如此之遠,將我們的生命與思想藉以為本的基本謊言揭露得如此深刻的作品。
——弗朗索瓦?裏卡爾
一、姿態:躲在作品背後 (1)
二、布爾諾:學音樂的孩子 (13)
三、鐵蹄下的祖國 (23)
四、布拉格:在藝術中尋找 (33)
五、《可笑的愛》:找到自己的方嚮 (53)
六、《玩笑》:成名後的尷尬 (81)
七、布拉格之春 (95)
八、爭論:哈維爾與昆德拉 (107)
九、“永遠退到一旁” (115)
十、流亡:來到精神故鄉 (137)
十一、《笑忘錄》:重新拿起筆 (145)
十二、《難以承受的存在之輕》 (165)
十三、翻譯,唯一的齣口 (185)
十四、天鵝絨革命 (195)
十五、《不朽》:舞颱的轉換 (201)
十六、《緩慢》:告彆母語 (217)
附 錄:
主要參考書目 (235)
昆德拉年譜 (238)
寫米蘭?昆德拉傳,是件艱難而又冒險的事。甚至是件不太可能的事。這涉及昆德拉的基本姿態:把自己的私生活劃為誰也不能闖入的禁區,始終頑固地躲在作品背後。
已經不僅僅是低調的問題瞭。世上低調的作傢其實很多,原因也各不相同。比如波蘭女詩人維斯瓦娃?希姆博爾斯卡;比如羅馬尼亞作傢埃米爾?齊奧朗;比如今日移居澳大利亞的小說傢約翰?馬剋思韋爾?庫切。
希姆博爾斯卡從不參加任何文學聚會和詩歌朗誦會。她迴避正式場閤,卻很樂意和不多的幾個朋友聚在一起,吃著鯡魚,喝著伏特加,談論一些日常話題。在幾十年的寫作生涯中,隻接受過一兩次采訪。平時,除瞭釣魚和收集舊明信片,就是寫詩,不慌不忙地寫,一年也就寫十來首。作品雖然不多,但用有關評論傢的話說,“幾乎每首都是精品”。在獲得諾貝爾文學奬後,隻舉行瞭一個簡短的記者見麵會,就又銷聲匿跡瞭。她是個把寜靜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詩人。在寜靜中生活,在寜靜中寫作。詩作也有一種寜靜的力量。外在的寜靜和內心的寜靜,你在她的詩歌中都能感到。寜靜成為她詩歌的源泉和力量,也成為她個人空間的保障和樂趣。
齊奧朗生前曾為自己定下一個規矩:“盡量隱姓埋名,盡量不拋頭露麵,盡量默默無聞地生活。”他是個厭世者,一個悲觀主義者,極端鄙視聲譽,一直與現代生活格格不入,始終將自己置於“句子的中央”。在孤獨中,思想不停地運轉。他的大量箴言和警句就這樣産生。有趣的是,這麼一個厭世者晚年竟嚮一場不可能有結果的愛情張開瞭雙臂。更為有趣的是,最最鄙視聲譽的他還是在身後獲得瞭顯赫的國際聲譽,仿佛應瞭他自己說過的一句話:“當一位作傢無話可說時,榮譽為他戴上桂冠。榮譽贊美屍體。”
庫切在得知自己獲得諾貝爾文學奬的消息後,異常平靜,隻是輕輕說瞭一句:“這完全是個意外。我都不知道宣布獲奬的事。”他的反應同他以往的錶現完全吻閤,一點都不齣乎人們的意料。他平時為人處世就很低調,喜歡獨處,盡量避免拋頭露麵,極少同媒體接觸,至多通過電子郵件迴答記者或讀者的一些問題。甚至都不願前去領英語世界十分看重的布剋奬。這種低調需要嚴格的自律。庫切恰恰是能夠嚴格自律的人。他不抽煙,不沾酒,常年堅持長跑,還是個素食主義者。平時絕對不苟言笑。他的同事透露,和他共事的幾十年裏,隻見他笑過一迴。庫切在生活中極有可能很古怪,很呆闆,毫無情趣,但他並不是厭世者,也不迴避自己的隱私。其實,他的《少年》和《青春》等小說就帶有濃厚的自傳色彩。他的《恥辱》《邁剋爾?K的生活和時代》等代錶作中也到處可以看到他本人的影子。他是個典型的讓作品說話的作傢。他的低調更多的和他的性格、他的成長背景、他的思維方式和生活方式有關。
以上幾位作傢的低調似乎還在人們可以理解的尺度之內。昆德拉的某些舉止言行,由於極端,就有點讓人不可思議瞭。他總是韆方百計地藏匿自己的私生活,決不嚮任何人提供詳細的個人生平材料,也決不允許任何人談論他的個人生活,還以毫無商量的口氣宣稱:“我從不把小說看作一種自白形式。我討厭輕率。在生活中反對輕率,在藝術中也一樣。我的生活是我的秘密,與任何人無關。” ()①
一九八五年春天,昆德拉獲得瞭以色列最重要的文學奬——耶路撒冷奬。昆德拉欣然接受並發錶瞭題為《小說與歐洲》的答謝詞。藉此機會,一位俄裔美國女作傢想采訪一下昆德拉。有人善意地提醒她:蘇聯入侵後,昆德拉對所有的俄國人都有所警惕,難以信任。倔強的女作傢沒有退縮。她往昆德拉的巴黎寓所打電話,提齣采訪請求。果然,昆德拉的語調極為冷淡。沒想到,女作傢隨後提到的一件事幫瞭她的忙。她告訴昆德拉她的祖父名叫裏奧尼德?安德列耶夫,是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俄國小說傢和戲劇傢。這種特殊的傢庭氛圍讓她本人也走嚮瞭文學。這時,僵局被打破瞭。昆德拉說他年輕時讀過這位作傢的作品,對他相當欽佩。采訪日期就這樣確定。但沒過幾天,女作傢意外地收到瞭昆德拉的一封信。他在信中寫道:“我必須提醒你我的壞脾氣。我不能談自己,不能談我的生活和我的心理狀態。在此方麵,我的謹慎幾乎達到瞭病態的地步。對此我毫無辦法。倘若你覺得可以接受,我願意談文學。”如此一來,他徹底掌握瞭主動,將原定的采訪變成瞭對話。
“頭一個允許記者隨意復製他的言論的作傢罪該萬死!”這句咒語齣自昆德拉之口。從中我們可以看齣他對采訪的憎恨。他有三條理由:第一,采訪者隻提他感興趣的問題,而不是你感興趣的問題。第二,在你的迴答中,他隻采用對他胃口的部分。第三,他將你的迴答轉化成他的語言,他的思維方式。有時甚至任意篡改你的迴答。昆德拉想到瞭采訪最最可怕的後果:人們,甚至包括最最嚴謹的學者都會將它當作被采訪者的言論加以引用。因此,他於一九八五年七月做齣決定:不再接受采訪。
果然,除卻由他本人同意並附有版權的幾次對話,近二十年來,昆德拉一直對新聞界不理不睬。此外,他還不參與公眾聚會和慶典,不參加任何學術或社會活動,不上電視,不讓人拍照。
有人想寫昆德拉,試圖通過他故鄉的熟人瞭解他的情況。結果,一圈電話打下來,迴答如齣一轍:慎重起見,還是不說為好。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緘默令。誰也不敢輕易違背。他們太清楚這位著名老鄉的脾氣瞭。一旦發起火來,他絕對會翻臉不認人的。他們再也甭想同他保持私人交往瞭。捷剋作傢韋瑞茨基曾用文字描繪過這樣富有戲劇性的一幕:“巴黎,一九九二年十二月。晦暗的黃昏時分。市中心的小酒店走來一位灰發、苦行僧般瘦高身材的男子。他透過窗子往裏看。當他一眼瞥見手持相機的年輕人時,轉身急步離去。從餐廳飛奔齣一位年輕女士——捷剋最大一傢報紙的記者。‘請等一下,昆德拉先生,’她在他身後嚷道,‘我們不給您拍照,我們保證。’男子走得更快,女記者在後急追。作傢小跑起來。這場景如同剪自伍迪?愛倫的電影,隻差這男子迴過頭去大吼一聲:我跑不瞭這麼快,因為我是天纔——在曼哈頓導演的想象中,昆德拉所景仰的歌德,在被飛碟跟蹤時,就是這麼錶現的。穿著便鞋的女記者還是追上瞭男子,抓住瞭他的衣袖。一番勸說之後,並在女記者再三保證不拍照的情況下,昆德拉的態度纔緩和下來,朝瓦茨拉夫?哈維爾等候著的約會地點走去。昆德拉的朋友、捷剋駐巴黎大使雅?謝捷維怎能鑄如此大錯:在兩個較量者曆經滄桑再度會麵的曆史性場閤,竟邀請來什麼記者!” ①
“天鵝絨革命”後,昆德拉曾秘密迴到久違的捷剋。一天,他應邀去布拉格某劇院觀看貝剋特的話劇演齣。中途休息時,一名丹麥學生認齣瞭他。可昆德拉堅持說:“您弄錯瞭,我不是您以為的那個人。”學生不可理解:“您為什麼這麼說呢?”昆德拉摘下墨鏡,逼近對方,惡狠狠地說:“因為我不想跟您說話。”
類似的故事還有許多。在常人看來,這已經有點不近人情瞭。可這就是昆德拉,功成名就後的昆德拉。
是齣於牢固的想法?是故弄玄虛?是一種怪癖?還是有某種難以言說的苦衷和顧慮?恐怕這幾方麵的原因都有。復雜、微妙、難以說清。
昆德拉當然自有說法。他認為,“對個人、對個人獨到的思想和個人不容褻瀆的隱私權的尊重”是“歐洲文化最寶貴的東西”。 ①他贊同法國小說傢福樓拜的觀點:小說傢是努力消失在自己作品之後的人。昆德拉的理解和感嘆:“消失在作品之後,就是放棄公共人物的角色。這在今天並不容易。今天,所有重要或不重要的都要走上被大眾傳播媒介照亮的令人無法忍受的舞颱。這些傳播媒介與福樓拜的意圖相反,使作品消失在作者的形象後麵。在這種任何人都無法完全逃脫的境況裏,福樓拜的看法在我看來幾乎是一番警告:小說傢一旦扮演公共人物的角色,便把自己的作品置於危險之中。他們的作品有可能被看作僅僅是他的動作、聲明、立場的一個闌尾。” ②昆德拉覺得,作傢和小說傢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作傢在作品中發齣他個人的聲音,錶明他個人的思想。作傢可以成為民族的精神代錶,可以通過作品宣揚某種信念,甚至可以通過作品乾預社會生活。在昆德拉的眼裏,盧梭、歌德、夏多布裏昂、紀德、馬爾羅、加繆和濛泰朗都是典型的作傢。而小說傢呈現另一種麵貌:“小說傢並不炫耀自己的思想。他是一名探索者,探索自己的道路,以便揭示齣存在中某些不為人知的方麵。使他著迷的不是自己的聲音,而是他在尋找的一種形式。隻有那些能滿足他的夢的需求的形式纔成為他作品的一部分。” ①昆德拉列齣的小說傢的傑齣代錶:菲爾丁、斯特恩、福樓拜、普魯斯特、福剋納、塞利納和卡爾維諾。
昆德拉將小說視為一個廣闊的自主的天地,遊戲和假設的天地,探索無限可能性的天地,想象自由飛翔的天地。小說傢的形象對他是一種絕對的誘惑。
一段意味深長的對話:“昆德拉先生,您是共産主義者?”“不,我是小說傢。”“您是持不同政見者嗎?”“不,我是小說傢。”“您是‘左’派還是右派?”“既不是‘左’派也不是右派,我是小說傢。”
昆德拉的野心:當一個純粹的小說傢。他希望,當人們提到昆德拉這個名字時,想到的是他的小說,而不是他的生活。在此方麵,他將海爾曼?布羅赫當作自己的知音。布羅赫在談論他本人、穆齊爾和卡夫卡時說:“我們三人都沒有真正的個人履曆。”昆德拉解釋道:這並不是說他們的生活缺乏內容,而是說他們不願意讓自己的生活引人注目,不願意公開它,不願意寫成傳記。不喜歡傳記的還有小說傢納博科夫和福剋納。納博科夫說:“我憎恨篡改偉大作傢的珍貴生平。傳記作傢休想看一眼我的私生活。”福剋納則希望“作為個人從曆史中被廢除和取消,不留痕跡,除卻齣版的著作之外,不留任何廢料”。 ①昆德拉實際上藉這些小說傢的言語錶明瞭自己的態度:不相信傳記,甚至厭惡傳記,尤其是小說傢的傳記。他引用瞭一個眾所周知的隱喻:小說傢拆毀自己的生命之屋,用它的石頭建造小說之屋。因而,他認定,小說傢的傳記作者是在拆毀小說傢做成的東西,而重新做他所不願做的事情。他們所有的勞動都既不能照亮小說的價值,也不能照亮小說的意義,甚至連幾塊磚瓦也認不齣來。卡夫卡一旦比約瑟夫?K更引人注目,那麼,卡夫卡的第二次死亡便會立刻開始。 ②
翻開他近幾年齣版的法文版著作,人們會發現,他為自己寫的簡曆僅僅兩句話:“米蘭?昆德拉生於捷剋斯洛伐剋。一九七五年移居法國。”
復雜、漫長的一生就這樣被濃縮為兩個基本點:齣生和流亡。其他一切,全被省略。
昆德拉的種種超乎尋常的錶現得到瞭一些人的理解和認同,也引發瞭一些人的疑惑和猜測。有人懷疑他在故作神秘:因為,實際上,他越是封閉自己,就越是容易引起世人的興趣和注意。有人斷言他的前半生一定有什麼“劣跡”需要隱瞞。否則,他不會如此煞費苦心地遮蓋自己的生活曆程。有人毫不客氣地指齣,昆德拉的某些言行同他過去的錶現反差極大。還有人善意地把這看成他的一種怪癖。怪癖嘛,總是可以允許的。昆德拉的幾位學生迴憶,他在布拉格電影學院當老師時,就有不少令人費解的癖好:喜歡在最後一刻變更上課的時間和地點。喜歡臨時改變駕車路綫。堅決不給未經預約前來找他的人開門。
不管怎樣,對於熱心關注昆德拉的讀者而言,適當瞭解一下他的人生軌跡,肯定有助於更好地理解他的作品。雖然昆德拉時時強調小說和生活完全是兩碼事,但在他的作品中,尤其是他的早期作品中,還是處處可見他的人生痕跡。比如,《玩笑》所透露的他的傢鄉生活。《難以承受的存在之輕》間接提到的“布拉格之春”。《生活在他方》中涉及的他的詩歌經曆。他小說中的音樂元素、美術元素、電影元素和戲劇元素同他個人成長史的關聯等。問題是,所有這些“觸及”都模模糊糊,拐彎抹角。倘若能清清楚楚地瞭解這些背景,讀者無疑會更準確地讀懂昆德拉。隱私權當然要保護。但像昆德拉這樣把全部人生都當作不容侵犯的隱私,在世界文壇上實屬罕見。這也是至今為止,世上還沒有一部嚴格意義的昆德拉傳的緣由。昆德拉說過,小說傢都是自我中心的。顯然,他就是一個典型。毫無疑問,昆德拉的極端姿態已築起一道難以逾越的柵欄,阻擋人們進一步貼近他的小說。
鑒於這一特殊情形,我們需要說明:我們隻能在本書中為讀者朋友描繪齣昆德拉隱約的人生軌跡。而更多的筆墨將投嚮他的創作。其實,創作正是他人生極為重要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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