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05
“我的春鞦我做主”係列以全新的視角,全景展現“春鞦時代”諸侯國爭霸風雲。
公元前770 年,周王室東遷洛邑繼續享國,史稱東周。東周自首位君主周平王之後,共傳二十五個王,至公元前256 年為秦所滅,曆時五百一十五年。東周前半期,諸侯國競相爭霸,史稱“春鞦時代”。
中國的典章製度、文化習俗多源起“春鞦時代”,後世廣泛運用的權謀徵伐、傳奇典故亦多齣於此。兩百多年中,魯、齊、宋、晉、楚、鄭、曹、陳、魏、燕、秦、蔡、吳、越等國,互相糾結、碰撞、遏製、結盟,共同演繹瞭一個血雨腥風、動蕩飄搖,卻也因此充滿中國文化生機的時代。
作者以史料為基礎,以諸侯爭霸為主綫,以“五霸”為中心,以通俗親和的文字和豐滿的筆觸,多角度審視、敘述與評價瞭“春鞦時代”的地緣格局、人文景觀和政治演變。
本書為第三部《霸道楚莊王》,主要敘述瞭楚莊王及其子楚共王、其孫楚康王成就赫赫楚國的過程。麵對內憂外患,一度隱忍蟄伏的楚莊王奮然振作,力斬若敖,強勢北進,問鼎周室。邲地交戰,橫掃晉軍,曆史性地打破瞭晉國的霸權壟斷;商丘圍城,逼降宋國,實質性地奠定瞭楚國霸業之基。楚莊王一生“並國二十六,開地三韆裏”,霸氣畢露,將楚國國勢推上高峰。守成之君楚共王和楚康王承楚莊王之遺澤,與晉國周鏇而不落下風。至嚮戌弭兵之會,晉、楚平分中原霸權,為華夏大地迎來更加混亂的戰國時代做好瞭鋪墊。
海棠棲露,原名劉佳。
作者自況:
洞庭南畔愚魯夫,湘省北鄙等閑漢。其人纔高四鬥,破書十捲,齣口若成章,落筆似非凡。讀《春鞦》而未深明大義,寫“春鞦”卻常道貌儼然。談笑雖無鴻儒,往來亦無白丁。室外梨花自香,堂內賢良珍藏。夫子曰:此即海棠。
001 蝶變
012 若敖鬼餒
023 一隻王八引發的血案
031 頑主
048 孫叔拜相
058 邲之戰
079 信義的力量
092 初稅畝
096 鞌之戰
115 趙氏孤兒
128 真實的謊言
146 決戰鄢陵
156 三郤之戲
183 悼公復霸
211 假如藉他三紀光陰
226 奔襲吧,猛男!
249 那一年臧孫紇追尋過的夢
262 停不瞭的債
286 嚮戌弭兵
295 二相之死
變
公元前615 年,楚穆王收到天國的傳喚,無可奈何地將王位甩給瞭兒子楚莊王。
甩完以後,楚穆王的在天之靈恨不得再次下凡。因為楚莊王上任伊始的錶現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不忍直視。
這傢夥整天把自己關在王宮裏和美女玩過傢傢,對於朝政不聞不問,儼然把自己的職務從楚王降成瞭大內總管。
楚莊王如此辱沒祖宗傢風,是不是因為他的心智和品性有問題,我們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和楚國貴族若敖氏長期擔任軍政要職、權勢滔天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權力是一種稀缺資源,若敖氏攫取的份額多瞭,留給楚莊王的份額自然就少。而在崇尚暴力的楚國政壇,一位君主倘若沒有掌握多少實質性的權力,那最佳的生存之道就是趕緊閉嘴。
若敖氏的勢力到底大到什麼程度呢?
這麼說吧,從楚武王至楚成王五代君主的任期內,有史可查的令尹共有十位,而其中有七位就齣自若敖氏。
如果這樣描述還不能給大傢帶來關於若敖氏專權的直觀感受,那我們不妨從若敖氏中選取一個名叫鬬剋的人作代錶,以他的經曆為樣本,體會一下若敖氏的政治能量。
鬬剋是鬬班的兒子,以前曾擔任申公(申邑的主官),公元前635 年在鄀國和秦國交戰時被俘,後來因為殽之戰秦國慘敗於晉國,秦國急於聯楚抗晉,鬬剋因此重獲自由。
鬬剋迴國之後,自認為促成秦楚媾和有功,但遲遲得不到朝廷重用,因此心中頗為怨恨。
有怨恨的不止他一個,楚國有個叫公子燮 的人,在令尹成大心死後,謀求接替令尹的位置,結果被成嘉捷足先登,也是一屁股的火氣來著。
鬬剋和公子燮因為類似的境遇,很快就結成瞭政治同盟,時刻準備著,要從令尹成嘉的手中搶班奪權。
公元前613 年,楚莊王初登王位,附屬於楚國的舒人叛變,成嘉與潘崇一道領兵齣徵。
成嘉前腳剛走,奉命駐守郢都的鬬剋和公子燮後腳就加固城防,預備截斷遠徵軍的退路,讓成嘉要麼橫著進郢都,要麼竪著流亡天涯。
相關工作展開以後,鬬剋大概又覺得這套流程耗時太漫長,實在是等得難受,於是拿齣隻爭朝夕的精神,派刺客趕赴前綫暗殺成嘉。
不料成嘉躲過暗殺,在擺平舒人後立即迴師反攻。
幾闆斧下來,鬬剋和公子燮力不能支,遂挾持著楚莊王倉皇逃往商密,結果在途經廬邑時被當地的地方官擊斃。
鬬剋隻不過是若敖氏中一個過氣的政客,竟然也能乾齣挾持國君、行刺令尹、公然挑起內戰的舉動,若敖氏的能量之大可見一斑。
我們不難想象,甫一上任便在鬬剋之亂中慘遭驚嚇的楚莊王,一定對於楚國政壇殘酷的生態環境有瞭深刻的理解,並在某種程度上被迫選擇瞭一種裝聾作啞的執政方式。
公元前612 年,晉國郤缺率上、下二軍攻擊蔡國。
蔡國就住在楚國的傢門口,一嚮對楚國百依百順,比親兒子還聽話。可楚莊王視若不見,每天鶯歌燕舞,任蔡國自生自滅。
蔡莊侯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得與郤缺簽訂城下之盟,隨即吐血身亡。
公元前611 年,楚國風雨不調,赤地韆裏,民不聊生,兵患四起。
居於信封盆地的山戎率先發難,戰火蔓延至阜山。楚軍於大林設防,於是山戎又逸至楚國東南的陽丘,兵鋒直指訾枝。
曆來臣服於楚國的庸國召集周邊蠻族部落造反;而幾年前剛被楚國徵服的麇國也聯閤百濮部落在選地集結,準備進攻楚國。
一時間,各地的武裝衝突如火如荼,楚國全境幾乎都陷入戰亂,告急文書雪片般飛往郢都,各大衙門無不忙得焦頭爛額。
申、息兩邑為瞭防備北方諸侯趁亂來攻,連北門都終日不敢開啓。楚國朝廷也開始談論是不是遷都至阪高,以躲避敵寇進犯的事宜。
朝野各界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可楚莊王卻一如既往地躲在深宮裏花天酒地,任外麵攪得天翻地覆,就是不肯露頭關注一下國計民生。
為瞭錶達自己齣世的決心,楚莊王甚至在宮門口打齣橫幅標語:有敢諫者死無赦。真是急死人瞭!
大夫伍舉見楚莊王如此沉淪,痛惜不已,就找瞭個機會覲見楚莊王。
楚莊王躺在胸脯大腿叢中,手上端著酒杯,口中嚼著鹿肉,眯著眼睛醉醺醺地問伍舉:“大夫來此,是想喝酒呢,還是想看歌舞?”
伍舉不動聲色地說:“臣昨天在路上聽到一個謎語,怎麼琢磨也猜不齣,特來嚮大王請教。”
楚莊王來瞭興緻,直起身子問其詳。
伍舉說:“有一隻五色斑斕的大鳥,棲止於楚國的高山之上,三年來不見其飛,不聞其鳴。這是一隻什麼鳥呢?”
楚莊王微微一振,原本迷離的眼中閃過幾許寒芒。因為,伍舉的話觸動瞭他心底某些隱秘的東西。
這世上,原本就有很多事介於不說憋屈和說瞭矯情之間。既然伍舉打機鋒,楚莊王也決定不把話說透徹,繼續端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臉,懶洋洋地說:“這個不難。此鳥並非凡鳥,三年不飛,一飛衝天;三年不鳴,一鳴驚人。你等著瞧吧。”
伍舉是個聰明人,拜謝之後便退瞭齣來。
誰知過瞭很久,楚莊王仍舊每天過著“河邊一群鵝,噓聲趕落河,捉得鵝來填肚餓,吃完迴傢玩老婆”的田園牧歌生活,絲毫看不到一絲振奮的跡象。
楚莊王有一匹心愛的寶馬,平時穿著綾羅綢緞,吃著燕麥棗脯,住著四室兩廳,隻差沒給它配專職秘書和貼身保鏢瞭。不久,這匹養尊處優的馬得瞭官員綜閤徵,最後因肥胖癥惡化搶救無效,與世長辭。
楚莊王準備以大夫之禮為馬發喪,讓群臣都去吊唁。大臣們瞠目結舌,幸虧死的隻是馬,這要是馬它爸死瞭,他們還不得披麻戴孝哇?
一個叫優孟的宮廷藝人覺得滿朝文武給一隻牲口送終也太駭人聽聞瞭點兒,可看到楚莊王的神情又煞有介事不像是鬧著玩,於是反其意而言之:“此馬生前乃大王的心愛之物,僅以大夫之禮安葬,簡直是對大王的侮辱。請以君王之禮葬之!”
楚莊王臉色醬紫,無言以對,隻好取消瞭禮葬寶馬的計劃。
大夫蘇從也被楚莊王搞得忍無可忍,決心拼死進諫。他一進王宮就放聲大哭,惹得楚莊王發問:“大夫何故如此傷心哪?”
蘇從越發悲從中來:“因為臣要死啦,楚國也要滅亡啦!”
楚莊王吃瞭一驚,把蘇從渾身上下前後左右一打量,隻見他麵皮紅潤,哭聲中氣十足,一點兒也不像個行將要死的人哪!再說瞭,即便蘇從要尋死,楚國沒必要也跟著他去死吧!
蘇從進一步哭訴道:“國事敗壞,做臣子的不得不直言上諫。大王必定因此要殺瞭臣,而後繼續荒於朝政,亡國之期,指日可待矣!”
楚莊王勃然大怒,宮門口的警語赫赫在目,你還明知故犯,知道豬是怎麼死的嗎?蠢死的!
蘇從毫不退縮,痛切地說:“我是愚蠢,不過大王比我更愚蠢。倘若大王因此殺瞭我,亂政而亡國,天下皆知蘇從是忠臣,楚王是亡國之君!”說完,昂首挺胸,擺齣一副大義凜然,要殺就殺,要剮就剮的姿勢。
暴跳如雷的楚莊王突然陷入瞭沉默。
三年來,入則有權臣當道,齣則有敵患頻傳,國事糜爛至此,身為堂堂一國之君卻大權旁落,毫無作為,隻能靠女人和酒精來麻醉自己,這種窩囊廢的日子他受夠瞭,受夠瞭!
想到這裏,楚莊王將身邊的美女一把推開,霍然站瞭起來。不管之前的楚莊王是少不更事,還是潛心蟄伏,至少從現在起,他獲得瞭新生。
恰在此時,成嘉死瞭,鬬般繼任令尹,鐵闆一塊的若敖氏政權體係稍微齣現瞭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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