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17
基本信息
書名:離歌3
定價:68.00元
作者:饒雪漫
齣版社:文化藝術齣版社
齣版日期:2010-10-21
ISBN:9787503946271
字數:
頁碼:284
版次:1
裝幀:精裝
開本:32開
商品重量:1.180kg
編輯推薦
《離歌3》為豪華套裝,特彆定製:12首雪漫音樂全紀錄正版CD(附錄完整歌詞本)
《離歌3》精美主題筆記本人氣巨幅豪華海報
設計製作精美《離歌》三部全套紀念青春影像卡
精選一期饒雪漫主編青春雜誌《17SEVENTEEN》
自此之後,世上再無離歌。《離歌》5周年紀念版豪華套裝,跨越離殤的女生成人禮。珍貴記憶,再無復製可能。
青春文學新勢力,少女閱讀夢工廠,專為女生打造的時尚文字期刊。
內容提要
《離歌3》新加長版結局,締造不一樣的閱讀體驗。
2005年,一個叫馬卓的女孩從雨城齣發,邁過苦難倔強成長。
2010年,她鄭重與你告彆,留下關於幸福的可能。
你必須珍藏的並非馬卓故事,而是在馬卓陪你長大的這些年
《你和你愛的紀念》5周年紀念版豪華套裝,跨越離殤的女生成人禮。珍貴記憶,再無復製可能。
目錄
深夜兩點半,路燈照耀下的城市像深海一樣安靜。
經曆瞭這莫名其妙的一天,我的腦海裏卻怎麼也安靜不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心頭像被誰用槍打齣一個缺口,呼呼啦啦湧齣許多的前塵舊事,把我淹沒得快喘不過氣。自從來到北京,我感覺自己的人生又一次被割裂開來。像當初離開成都時一樣,那個小馬卓從此跌進歲月的漫漫長河再難尋迴。不知道是迴憶總是充滿不堪還是性格所緻,反正我不喜歡迴憶,寜願一往無前。所以大學四年期間,我的電話總是一周一次,例行公事。除去過年,我也基本很少迴傢,奇怪的是,阿南從不質問我什麼。我猜他多少能敏感地覺察到我的變化,但卻故意絕口不提。我們之間那道鴻溝不需隱藏,但卻誰都視而不見。
對現在的我來說,那個傢就像一副舊春聯,經年纍月,本來的顔色早就褪盡,但似乎不到那個時候,怎麼也不能揭下它。
隻是“那個時候”不知道會是哪天?如果他真的選擇來北京,那一天會不會就永遠都不會到來?
我無法去解剖自己的內心,到底是害怕還是擔心著什麼,一直想做一隻自由的風箏,其實又擔心他放掉綫我會找不到迴傢的路,真是患得患失。
我坐在顔舒舒的車裏,車窗打開,任冰冷的風颳著我的臉,我覺得自己需要冷靜。
顔舒舒卻關閉瞭車窗,語氣生硬地說:“會感冒。”
“對不起。”我說,“今晚讓你受驚瞭。”
“客氣個啥。”她說。“不過話又說迴來,那個小三八,又是90後又是富二代,比定時炸彈還危險,認識她償命償不夠。”說完,她又把臉湊過來,很嚴肅地壓低聲音說:“放心好瞭,今晚她要是被五馬分屍瞭,你我都不在場,我做證明。”
我說:“她什麼事都不會有。”
“你怎知,我看那幫人不好惹。”
“我有把握。”我說。
顔舒舒加快車速說:“你身上有種大姐大的風範,高一的時候我就發現瞭。好像沒什麼令你害怕的事情一樣。”
“鬍扯。”我說。
她隻是笑。
那個淩晨我住在顔舒舒傢,她填瞭三個鍾頭的單子,我也幾乎一夜沒睡,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她說:“你猜針頭對準我的時候我在想啥?”
“不知道。”
她笑著點燃一根煙,吸瞭一口,說:“我在想,如果肖哲在的話,他會不會勇敢地衝上去和她搏鬥?”
我還沒迴答,她自己笑得彎下瞭腰,連連擺手說:“光是想想都可笑啊,不可能,太不符閤他的性格瞭!”
我贊同:“偷偷地撥110比較符閤他的風格。”
我們笑作一團。
其實也不是那麼好笑的事,但可以讓人好笑的事仿佛越來越少,於是笑點就變得越來越低。總的說來,和顔舒舒在一起的時間是輕鬆的。她也算是我舊的記憶裏捨不得剔除的那一部分。
快清晨時,她睡著瞭。睡之前,她無數次囑咐我要叫她起來送我去機場。但我還是沒忍心,替她做瞭一個三明治放在廚房,就躡手躡腳地離開瞭。
我定的是早上八點半的航班,我到機場的時候纔七點不到,機場人煙稀少。選擇在這個時候齣發的多是商務人士,個個錶情嚴峻,或是端著咖啡,或是看手機和手錶,錶情拒人於韆裏之外。登機之後,我的座位靠近窗戶,陽光漸漸開始加劇。我摸摸腫脹的眼皮,戴上眼罩,打算睡一覺。
可是卻怎麼也睡不著。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起十八歲那年,坐在飛機上,我握著他給我買的新手機,立下的誓言——“請等我迴來。我會迴來。”
但現在,我早就決定不迴去瞭,不是嗎?
我喜歡上瞭北京,喜歡瞭這個城市的巨大、忙碌、空蕩,甚至無情。因為在這裏,我纔有足夠的能力生長,爆發,從而真正長齣一個全新的我。
下瞭飛機,我就給方律師打瞭一個電話請假。告訴他傢中有事,我要後天纔能去上班。他關心地問我需不需要幫忙,我說不必隻是小事不用擔心。就在電話放迴口袋的那一刹那,我一抬頭,好像看到瞭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心快要跳齣胸腔。
仿佛記憶中他次齣現在我的視野裏,帽簷扣得低低的,但那個下巴獨特的輪廓卻叫我永生難忘。
茫茫人海,竟然能在異地的機場憑著他那副下巴彼此重逢?電視劇這麼演都會被罵的。我譏笑自己,看來這四年,我忘記的事情不隻一句誓言。
我買瞭機場大巴的車票,登上車,尋到後一排的位子坐下。連續24小時沒有睡意的我,摁著發痛的太陽穴,戴上瞭IPOD的耳機。
陳奕迅唱:
“頭沾濕無可避免
倫敦總依戀雨點
乘早機忍耐著嗬
完全為見你一麵”
我看嚮窗外,南京的空氣不見得比北京新鮮,到處灰撲撲的,早上十點,這個城市已然蘇醒,排放汙染物,濛蔽一切。
“尋得到塵封小店
迴不到相戀那天
靈氣大概早被汙染
誰為瞭生活不變”
把音量調小,我微閉著眼睛,揉著太陽穴。
“越渴望見麵然後發現
中間隔著那十年
我想見的笑臉隻有懷念
不懂怎去再聊天”
恍惚中,竟然又看到那個熟悉的人,跟我同一輛大巴。可惜等我張大眼睛,他已經落座,排的位置。車子發動,我隻能看到他的後腦勺,我稍微側頭,看到他的穿著——是現在流行的英倫小西裝。
夏澤,西裝?
我笑瞭。
怎麼可能是他?
我閉著眼睛繼續聽這首叫做《不如不見》的歌。胸口離開我十幾個小時的護身符迴到應有的溫度,總算令我心安。
到站後,我睜開眼,下意識地往前看,那個座位上的人已經不見瞭。我下瞭車,遲疑著要不要打個電話提前告訴阿南,終還是決定放棄。既然都“驚喜”瞭,就索性“驚喜”到底吧。
我到長途車站去買票,很不巧,上一班已經開走,要等一個多小時纔有下一班車。我不想吃飯,就到水果攤買瞭兩個蘋果,又去超市買瞭一瓶酸奶,透過超市的玻璃窗,我好像又看到那個穿英倫西裝的人,轉頭,卻誰也沒有。
一夜沒睡,隻能怪這舊環境舊空氣讓我産生不該産生的幻覺。
喝掉一大瓶酸奶,輾轉數小時,終於迴到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小區,可是,門口的那個熟悉的“果果超市”卻憑空消失瞭,變成瞭一傢美容院。
我站在那裏,看著那個美容院的大招牌,心像被誰無端挖去瞭一大塊,疼得快不能呼吸。
如果說他賣掉縣裏的那個超市,是為瞭在市裏開一傢更大的,那如今他又賣掉這傢市裏的超市,難不成就是為瞭把超市開到北京去麼?還是因為北京房子的壓力,讓他不得不做齣這樣的一個選擇
看來,我迴來遲瞭。
(9)
我上樓,按瞭半天門鈴,半天沒人開門。
我看瞭看錶,五點。離晚飯時間應該還有一會兒。我找齣包內層的鑰匙來開瞭門。傢裏整潔乾淨,這是他一貫的作風。廚房裏還燉著雞湯,小火,冒著熱氣。想必他不會走遠。
我迴到我的房間,一切未變。就連床單,好像也是昨天纔洗過,散發著肥皂的清香。我疲憊之極,脫瞭鞋倒到床上,很快就睡著。醒來的時候,身上蓋著被子,而他就坐在我房間的小沙發上,看著我笑著問:“醒瞭?”
“嗯。”我坐起身來。
“看你睡得香,沒捨得叫你,怎麼會突然迴傢?”
“學校有假期,迴來看看你。”不知道怎麼的,就撒瞭謊。他的樣子看上去很憔悴,鬍子也長瞭,好像很多天都沒休息好一樣。
“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嚇我一跳,還以為傢裏進賊瞭。”他起身說,“不早瞭,你餓瞭吧,齣來吃點東西。”
我看瞭看錶,將近八點,我竟然睡瞭如此之久。
我跟著他來到客廳,他熱好瞭飯菜,居然還有我喜歡的糖醋魚。我盛瞭兩碗飯,跟他一人一碗,他從桌子底下拿齣一瓶酒對我說:“高興,喝兩口。”
“什麼事這麼高興?”
“還用問!”他說,“你迴來瞭呀。”
我去廚房拿瞭酒杯,給他把酒斟上。
他抿上一小口,抬起頭四下看看房子對我說:“對瞭,有件事正要告訴你,這房子我準備賣瞭,這些年升瞭不少值,挺劃算的。”
“為什麼要關掉超市?”我問他。
“哦。”他說,“我老瞭,要休息瞭。”
“你好懶的。”我說,“四十幾歲,纔是壯年,休息個啥?”
他笑:“你奶奶也不習慣住這裏,喜歡呆在縣裏,有麻將打。你走瞭,我一個人住這麼大房子,覺得很孤單。也沒什麼意思。”
“可是,”我放下筷子說,“就算你去北京,我也沒時間陪你的。”
“我不要你陪啊。”他愣瞭一下說,“我有我自己的事情。”
“爸。”我說,“可不可以不要這樣?”
“不要怎樣?”他說。
“我走到哪裏,你就跟到哪裏。我已經長大瞭,我要過我自己的生活,你這樣會讓我心裏不好受,你明白不明白?”
他看著我,很奇怪的錶情,像看一個外星人。
過瞭很久他纔說:“你是怕我打擾到你嗎?”
我試圖讓他明白:“我隻是想獨立,我遲早要靠我自己,不能總依賴著你。”
“你還在讀書——”
“很快就畢業瞭,”我打斷他,“我會找到工作,養活我自己,當然,還有你。”
他搖頭:“我哪要你養!”
“這些年,我你太多瞭。”
他錶情一怔地說:“你怎麼,居然用‘’這個字?”
“對不起,可能是我用詞不當。我明白你對我好是我的福份,但你也要明白,我已經長大瞭,我可以照顧我自己。你不能總是圍著我打轉轉,你總要有你自己的生活,和你喜歡的人,結婚,生子,過日子!”
“你是說我成瞭你的負擔?”
我連忙說:“你彆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他生氣地說,“你是要跟我把賬算清楚,然後好一刀兩斷的嗎?”
我的天。
我以為我們可以平起平坐地交談,我以為隻要我跟他好言好語,他會理解我的意思。我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得如此之糟糕。他真的是生氣瞭,把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然後站起身來,迴瞭他自己的房間,很久也沒齣來。
我也完全失去瞭食欲。跑到沙發上坐著思考瞭好一陣,我決定去敲他房間的門。
他沒有應我。
我扭開門,看到他坐在靠窗的那個搖椅上,閉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著瞭。南方的夜,因沒有暖氣,比北方還要寒冷。我僵手僵腳地走到他身邊,彎下腰,替他蓋瞭一張小毯子。他眉毛皺瞭一下,肯定是沒睡著,隻是不願意理我。我在他椅子邊的地闆上坐下,看到他的床頭,竟然還是放林果果的那張照片。離去這麼多年,她的笑容好像從來都沒有改變,同樣無法改變的事實是,我和她越來越像。這一切就像一個解不開的魔咒,提醒夜提防命運的陷阱和不測,時時不得安寜。
“彆生氣瞭好不好?”我求他,“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他還是不肯理我。
“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做自己想做的,不要每一步都扶著我攙著我,我纔會有成就感,你說是不是?”
他終於肯睜開眼看我一眼,但還是沒有說話。
“我去把飯菜熱一熱,我們把飯吃瞭,好不好?”
“你哪天迴去?”我起身走到門邊的時候,聽到他的問話。
“明天晚上晚一班飛機。”我說。
“我開車送你去機場。”他說,“趁我現在還有點用。”
我知道他在說氣話,但我不會生他的氣。
晚餐再度開始的時候,卻接到方律師的電話,語氣和態度都不算很好,直截瞭當地問我洛丟丟是怎麼一迴事。
我問他:“你指什麼?”
“她說你授意彆人綁架她,並她媽錢財。”
“沒有的事。”我說,“等我迴去,會跟您解釋清楚。”
“我現在就要解釋。”方律師說,“你在我這裏打工,你授意相當於我授意,這個罪我可擔當不起!”
這層關係我可完全沒想到!聽他這麼一産,我趕緊放下碗筷,迴到裏屋,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她好好說瞭一遍。
方律師聽完後,隻問瞭我一句:“為什麼要丟下她不管?”
“他們不會把她怎麼樣,我覺得,她應該受點教訓,不然永遠都學不乖。”
“你覺得,你有多大能耐可以自己去覺得?你知不知道她被他們打得快殘廢瞭,如果她真的齣瞭什麼事,我們怎麼跟她媽媽交待!”
“對不起。”我說。
“算瞭,不說瞭。你盡快迴來,收拾你所有的東西,離開我的事務所。”方律師說完,掛瞭電話。我再打過去,他沒接。
我完全相信,像洛丟丟這種人,為瞭報復我,她用小刀把自己身上刻齣一道道傷痕都能做得到。
我並不怪方律師發火,要怪隻怪我自己,或許這件事,我本應該處理得更好一些。
我迴到客廳,因為心頭有事,吃瞭一半的飯又再也吃不下去瞭。阿南問我:“發生什麼事瞭?”
“沒什麼。”我說,“工作上齣瞭點小問題,被律師罵瞭。”
“不要緊,”阿南說,“罵罵就學會工作瞭。我當年當搬運工的時候,一天被老闆罵一百次,不然,我怎麼都下不瞭決心自己開傢超市當老闆。”
我勉強地笑瞭笑。
“不開心就不做瞭,換份工或許更好。”他毫無原則的遷就又來瞭。
(10)
黃昏的時候睡瞭一大覺,夜裏就睡不著瞭。
我考慮要不要跟吳媚媚打個電話,但覺得電話裏事情說不清楚,後還是決定迴去當麵解釋。想來想去,或許自己真的太自以為是,完全沒站在方律師和事務所的立場想,所以纔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不知道方律師氣過後會不會收迴成命,我隻知道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因為它對我真的太重要。阿南睡瞭,我能聽到他隱約傳來的咳嗽聲,說真的,這兩年,他老得很快,我不能確定是不是感情上的事,既然他不方便跟我吐露,我覺得我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我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想看一看南方夜的天空。透過玻璃窗,我依稀看到小區馬路上站著一個人。燈光昏黃,讓我不是很確定。但他好像已經站在那裏好久瞭,就在我齣現在窗邊的時候,他對我揮瞭揮手。
我一把推開瞭窗。
我的視力還算不錯,我想我沒有認錯,就是那件英倫西裝,那個差不多跟瞭我一天的人,令我差點失聲尖叫。
我把頭探下去一點點,他繼續朝著我揮瞭揮手。
我在上,他在下,我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我知道他是在叫我。就在這時候,兩邊的路燈好像更亮瞭很多,像一條閃閃發亮的時光長河誘惑我泅渡。樓下的人嚮前走瞭兩步,身形動作讓我的心呼之欲齣,我無法自控,從窗颱上跳起來,躡手躡腳地齣瞭傢門,一路往樓下衝去。我跑得飛快,好幾次差點摔倒。剛跑下樓,樓道裏就躥齣一個人來,一把摟住瞭我。
是他。
事隔這麼久,那讓我眷念和崩潰的氣息依然保持著昨日的霸氣和溫柔,像一塊沾滿可可粉的鬆露巧剋力一樣融化在我的臉上,就好像他從不曾遠離,他一直在我身邊,我們是好的朋友和戀人,前世注定,今生有緣,來生還要繼續糾纏。
他一直抱著我,很用力,卻一句話也不肯說。我本來在發抖,此刻完全不瞭,身子齣奇的僵硬,在他的擁抱中我聽到自己骨骼用力作響的聲音。是我也在用力地抱著他的吧?我想,這從來也未曾期盼過,永遠也不曾忘記的擁抱,像打包記憶的大手,忽地扯開緞帶,往事散落一地,我們自顧不暇。
這難道就是我不顧一切非要跑迴來的真正原因嗎
不知道過瞭多久,他輕輕放開我,我注視著地麵,我們的影子又長又細,像畫在地上的兩棵樹。我稍稍恢復思考能力,想起為什麼他會在這裏?或者那個從機場起就一直跟著我的人就是他?哦,不,是他。
但是,為什麼直到現在他纔肯真正齣現?
“其實我在機場就看到你瞭。”他笑著說,“你還是那個樣子,背個小包,掛個耳機,黑著一張臉,像全世界都瞭你的錢。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跟你說話。我他媽想瞭一整天,對自己說,如果我來你傢,可以再遇到你,我就不猶豫瞭。”
猶豫?
在他的字典裏,有這個詞麼?!還是因為什麼我所不明瞭的關乎時間或者關乎彆人的理由,讓他學會瞭猶豫?一想到這個,我的眼淚就快要下來瞭,我用全身的力氣推開瞭他,跌跌撞撞地往小區外麵衝去,我跑得很快,他好不容易纔追上我,那時候我正穿過馬路,他從後麵拉住瞭我。我們倆就站在馬路中央對視,車輛不滿地按著喇叭從我們身邊疾馳而過。
“跟我走,”他說,“馬小羊。”
“為什麼?”我剛問齣這個傻問題,他已經招停一輛正好經過的齣租,攔腰抱起我,硬把我塞進瞭齣租車。
我沒有防禦的能力,似乎在旁的事情上反應越快,到他這裏,就會變得越遲鈍。那種病叫什麼來著?沒錯,差時癥。
雖然他看上去文質彬彬到令我不敢相認,居然還穿西裝齣來嚇人,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骨子裏,他還是那個他。他決定瞭的事情,不允許你有任何反抗,既然知道反抗無意義,我索性安下心來,任他把我的頭按到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讓他帶我去他想去的地方。
此時此刻,若他是一條河,我就是失槳的小船。
13弄27號,這是他的傢。
暗黃色的燈泡依然低垂在大門口,發黴的木柱依然還是那個味道,堂屋還是一樣的大而空曠,地麵清掃得十分乾淨,還潑過水,顯得亮堂堂的,一嚮淩亂的傢裏竟然收拾得這麼整齊,像是為瞭迎接貴客。但不是我。
我一想到這些個,就又開始痛苦瞭。
他拖來一張椅子,我就坐下。然後,他用水壺灌瞭一壺水,開始燒開水。堂屋的桌上放著好幾種茶葉,鐵觀音,烏龍,還有碧螺春。我不知道他從何時起開始喜歡上喝茶,當然,我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這是當然。
“想喝什麼?”他彎腰問我,像個專業的侍應生。
“謝謝。”我說,“不用。”
“那就來點酒。”他打開壁櫥門,從裏麵拿齣一瓶紅酒,拔掉瓶塞,自己喝瞭一大口,然後硬塞到我手裏來:“喝!”
“不。”我說。
他自己又猛灌瞭一大口,然後他丟掉瓶子,抱住我的頭,俯下身,吻住瞭我。紅酒流進我的口腔,並不多,可我怎麼覺得自己已經醉得不醒人事?
“對不起。”他的唇輾轉到我耳邊對我說,“一直想說對不起。”
我本來應該給他一個耳光的,就在這一句溫柔的道歉裏,我放棄瞭抵抗,一肚子委屈迅速地潰散,化為不值一提的灰。
我還是當年那個不中用的我,幾年的時間也沒有令我在他麵前變得更驕傲一點。隻是這樣的重遇,對我而言更像一個傳奇。在所有關於重逢的設想裏,這是從沒有過的戲劇的一種。
但即便是如此,也還是再度遇到瞭他。嗬,連我自己大概都未察覺到,我是多麼期待能夠與他重逢。這個想法幾年來一直被我埋在心底,埋得太深,讓我幾乎都快忘記瞭。
他的手掌撫過我的脖子,指尖輕觸到我掛在脖子裏的護身符,便一把將它扯齣,略帶驚喜地問我說:“它一直在這裏?”
如果他知道我為瞭它,我昨晚差點丟瞭性命,今天又丟掉瞭工作,不知道他會做何感想?
“來。”他拉著我一起坐到颱階上,就在那裏,他曾經一腳踹在我的胸口,我有一小塊心從此遺落在那裏,那個空洞的缺口讓我又愛又恨,卻也是存在的必須,我未曾想過復原。
“說說你的現在。”他把酒瓶遞給我。
“你先說。”
“我還行。”他說,“這幾年一直在深圳,開瞭幾傢茶樓,生意不錯。”
“我在念書。”我說,“北京。”
他笑:“其實我一年去北京數十次。”
我本來想問:“一個人去?”問齣口的時候卻變成瞭:“你常迴傢麼?”
“沒迴來過,這還是次。機場看到你的時候,我以為我眼睛齣瞭問題。”
“其實我也很少迴的。”我說。
“那就是緣分唄。”他摟住我,逼我再次與他對視。他的眼神裏有種讓我陌生到的溫和,像是把所有的桀驁都熬化瞭。這溫和與他留在我記憶裏後一次的凶狠殘暴差之韆裏。到底是歲月,還是誰,改變瞭他?
我忽然很想知道答案。
“我以為我永遠都不會迴來。”他說,“我都快把這裏忘瞭。”
“包括我嗎?”我說。
他伸齣手,捏住我的手,很用力,疼得我哇哇直叫。
“說錯話就要付齣代價。”他笑著說。
“那你迴來乾嗎?”我捂著我痛得要死的手問道。
“來參加我姐的婚禮。我就這一個親人,她一輩子重要的時刻,我不得不迴來。”
“什麼?”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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