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4-11-09
理气太极天地
问:“太极不是未有天地之先有个浑成之物①,是天地万物之理总名否?”日:“太极只是天地万物之理。在天地言,则天地中有太极;在万物言,则万物中各有太极。未有天地之先,毕竟是先有此理。动而生阳,亦只是理;静而生阴,亦只是理。”问:“《太极解》何以先动而后静②,先用而后体③,先感而后寂④?”日:“在阴阳言,则用在阳而体在阴,然动静无端,阴阳无始,不可分先后。今只就起处言之,毕竟动前又是静,用前又是体,感前又是寂,阳前又是阴,而寂前又是感,静前又是动,将何者为先后?不可只道今日动便为始,而昨日静更不说也。如鼻息,言呼吸则辞顺,不可道吸呼。毕竟呼前又是吸,吸前又是呼。”
【注释】
①太极:《易·系辞上》:“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孔颖达疏:“太极谓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为一,即是太初、太一也。”指宇宙最原始的秩序状态,出现于阴阳未分的混沌时期(无极)之后。②《太极解》:指北宋哲学家周敦颐的《太极图说》。③先用而后体:体,本体;用,作用。④先感而后寂:感,触动,感慨;寂,安详闲静,心志淡泊,无所营欲。
【导读】
“太极”二字出自《易传》。古人认为太极是宇宙万物的本原,因太极运动而分化出阴阳,由阴阳而产生四时变化,继而出现各种自然现象。宋代理学家继承了这种说法:“圣人谓之太极者,所以指夫天地万物之根也。”(《朱子语类》卷九十四)但又认为“太极”就是“理”,即天地万物之理:“太极只是一个浑沦底道理,里面包含阴阳、刚柔、奇耦,无所不有。”(《朱子语类》卷七十五)通过太极与理的合一,将理也提升为产生天地万物的根源,并以此确立了理学的“天人合一”思想。
问:“昨谓未有天地之先,毕竟是先有理,如何?”日:“未有天地之先,毕竟也只是理。有此理,便有此天地;若无此理,便亦无天地,无人无物,都无该载了。有理便有气流行,发育万物。”
太极只是一个“理”字。
天下未有无理之气,亦未有无气之理。
或问:“必有是理,然后有是气,如何?”日:“此本无先后之可言。然必却推其所从来,则须说先有是理。然理又非别为一物,即存乎是气之中;无是气,则是理亦无挂搭处。气则为金木水火,理则为仁义礼智。”
【导读】
朱熹论宇宙万物的本体,必兼理气而言。所谓“天下未有无理之气,亦未有无气之理”。在说明宇宙本原时,二者是互相依存的基本范畴;但用于解释具体的宇宙现象时,理与气又有各不相同的含义。理是宇宙法则,是自然规律、伦理准则,而气则是构成宇宙万象的基本要素,是万物赖以凝聚成形的物质材料。“天地之间,有理有气。理也者,形而上之道也,生物之本也;气也者,形而下之器也,生物之具也。”(《朱文公文集》卷五十八《答黄道夫》)理和气虽然相互依存,但有本末、主次、体用之分。形而上的理是本,是主,是体,理决定气,气依附于理,理在气先。
苍苍之谓天。运转周流不已,便是那个。而今说天有个人在那里批判罪恶,固不可;说道全无主之者,又不可。这里要人见得。又:倜问经传中“天”字①。日:“要人自看得分晓,也有说苍苍者,也有说主宰者,也有单训理时。”
【注释】
①佣:沈佣,字杜仲,永嘉(今属浙江省)人。朱熹弟子。
【导读】
“说天有个人在那里批判罪恶,固不可”,那是对天帝明明白白的否定。而“说道全无主之者,又不可”,则又退了一步,承认宇宙间仍有主宰者。这主宰者不是具备四肢五官、能说会动的超人式的上帝,而是无形无声、不可实指的“理”。因此,人必须依理而行,即根据自然规律、伦理法则规范自己的行为。
天地初间,只是阴阳之气。这一个气运行,磨来磨去,磨得急了,便拶出许多渣滓①,里面无处出,便结成个地在中央。气之清者便为天,为日月,为星辰,只在外,常周环运转。地便只在中央不动,不是在下。
【注释】
①拶(za):逼,挤压。
天运不息,昼夜辗转,故地攉在中间①。使天有一息之停,则地须陷下。惟天运转之急,故凝结得许多渣滓在中间。地者,气之渣滓也,所以道“轻清者为天,重浊者为地”。
【注释】
①榷(que):敲击,压榨。
【导读】
18世纪的西方,在探讨宇宙起源时,出现了以康德和拉普拉斯为代表的星云说,提出太阳系是由一团星云(由大小不等的固体微粒组成)通过运动和相互作用收缩演变而成。生活在12世纪中国的朱熹,虽然在科学思辨上达不到西方那样的高度,但他意识到宇宙万物是由物质的运动形成,依然显示了超越时代的卓见。
地却有空阙处①。天却四方上下都周匝无空阙,逼塞满皆是天。地之四向底下却靠着那天。天包地,其气无不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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