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流瀲紫古典完美主義巔峰
後宮小說的無上之作
你隻見朝堂之上權力更迭傾天下
卻不聞後宮之中青春血淚築高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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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15歲的甄嬛,一心想要嫁與這世間優秀的男子。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可事與願違,她偏偏被選入宮廷,嫁與這時間絕不可能一心待她的人,當朝皇帝。
為掩鋒芒,初入宮的甄嬛一心避寵,卻遭受宮人的排擠。於巧閤下,和化名玄清的皇帝偶然得見。彼時甄嬛得寵,風光無限,可後宮之中哪來真情,玄淩的寵愛到底是真心還是他意?
當甄嬛於後宮中嘗盡榮辱興衰、冷眼嘲笑,連最後的真心也失去的時候,憤然齣宮,願終身與青燈古佛相伴。
那個初與她相識的“玄清”,那個真的六王玄清,衝破世俗的阻礙,隻想與甄嬛白首不相離。
然命運的輪迴重蹈,六王戰死的消息誤傳迴來,懷有六王骨肉的甄不得已選擇再度設計迴宮,重新置身於奪寵固位、護子全身的漩渦之中……
愛情,隻能是奢望,隻能是夢幻?
當她終於站在紅牆內權力巔,內心卻是痛失永愛的寂寞與蒼涼……
作者簡介
流瀲紫(吳雪嵐),1984年生,中國民主同盟盟員,類型小說名傢、知名新生代編劇。中國作傢協會會員,浙江省作傢協會第八屆主席團委員,浙江省網絡作傢協會副主席,西湖青年編劇聯盟首任會長。
大學期間開始創作近200萬字的長篇小說《後宮·甄嬛傳》,發錶以來,被500傢網站轉載,點擊量破百億次。2009年受邀擔任電視劇《甄嬛傳》編劇,該劇一經播齣,便以良好的口碑和高收視率席捲熒屏,為社會各界所研究,並衍生齣漫畫、遊戲、越劇等多種類型的文化藝術形式。
代錶作有長篇小說《後宮·甄嬛傳》《後宮·如懿傳》,劇本《甄嬛傳》等。曾獲浙江省優秀青年作品奬、首屆西湖類型文學雙年奬銀奬。榮獲2012年浙江省“青春領袖”“年度浙籍作傢”等稱號。其編劇作品《甄嬛傳》獲得金榕樹電視作品*佳電視劇奬、中國電視金鷹奬優秀電視劇奬、澳門國際電視節*佳電視劇奬等。
目錄
第一章 再相逢
第二章 蕭閑往事
第三章 子夜歌
第四章 碧玉歌
第五章 丁香結
第六章 沉心如醉
第七章 鞦夕
第八章 北遊
第九章 蛇毒
第十章 陌上花
第十一章 杜鵑啼
第十二章 顧佳儀
第十三章 結愛
第十四章 挽斷羅衣留不住
第十五章 浮雲蔽白日
第十六章 芙蓉帳暖
第十七章 星河欲曙
第十八章 如意娘
第十九章 兩茫茫
第二十章 負卻當年鸞錦書
第二十一章 掌上珊瑚憐不得
第二十二章 未央舊客
第二十三章 瀾依
第二十四章 怨芳時
第二十五章 成璧
第二十六章 傾落
第二十七章 偶遇
第二十八章 空翠孤燕
第二十九章 錦囊計
第三十章 夜雨
後宮品級次序錶
精彩書摘
第一章
再相逢
這樣過瞭三五日,我的精神漸漸好轉,玄清的病倒是愈發重瞭,整日發著高燒。問起溫實初玄清為何這樣病重起來,他也隻是含糊其詞,說玄清著瞭風寒後就沒有好好休養,所以身子一鬆下來,那病勢就狠瞭。
這一日我吃過瞭藥靠在床上閉目養神,覷得浣碧在旁,便問:“那麼王爺是如何得的風寒?”
浣碧低一低頭,遲疑著道:“小姐真要知道麼?”
青花纏枝香爐中稀薄香霧飄齣,淡淡散在空氣中,彌漫齣一股清淺的佛手柑香氣。這樣的氣味叫人神誌清明。
仿佛還是在昏寐之中,有一個冰冷的身子懷抱著我,那麼冷的身體,仿佛冰雪寒霜一般,叫我在燥熱的昏聵中獲取一絲清涼與舒適。我緩一緩神氣,道:“自然。”
浣碧怔怔地似乎齣神,緩緩道:“那一日小姐發高燒,人燙得瞭不得,都開始說鬍話瞭。我與槿汐敷瞭多少冷毛巾也不中用。那會子溫大人正好奉召進宮去為鬍德儀診治去瞭,我去瞭自然也請不來。正巧王爺帶著阿晉迴清涼颱,在山下瞧見瞭我一同去瞭禪房,見小姐這個樣子,立刻讓阿晉騎馬去請瞭清涼颱的大夫來。可是那麼巧偏偏下起瞭大雪,封住瞭山路,大夫也請不來。其時小姐的病癥便在發熱高燒不止上,沒有大夫診治,也找不到退燒的藥物,於是……”她臉上紅雲大起,遲疑著說不下去。
她這樣忸怩,我心中倒隱隱有些曉得瞭,不覺臉上如火燒一般。
在我昏熱之中,那個渾身冰冷抱著我的人,是玄清。
浣碧扯著手中的絹子,聲細如蚊:“王爺隻穿著中衣,臥冰雪之上,自己身子冷透瞭之後再抱著小姐,如此反復多次,讓小姐的高熱退下來。後來雪停瞭,王爺就抱著小姐上瞭清涼颱。加之小姐後來一直昏睡不醒,王爺幾乎目不交睫地與溫大人一同照顧。這樣連番辛勞,饒是身子是鐵打的,也扛不住瞭。”浣碧見我低頭默默,臉紅得要滴齣血來,忙急急分辯道,“小姐放心,那時候小姐是穿著衣裳的。”
我定一定心思,慢慢坐起身子來,道:“浣碧,你去取我的外衣來,陪我去瞧瞧王爺。”
浣碧急道:“小姐的身子還沒好全呢,斷斷不成的。”
我咳嗽兩聲,擺手道:“王爺於我有大恩,如今他病著,我不能不去瞧。”
浣碧見我執意要去,隻得翻瞭件大毛的衣裳齣來為我穿上,扶著我一路往綠野堂去。
我居住的地方離綠野堂的路不近,我身子虛弱,少不得走走歇歇,走瞭良久方到。綠野堂極有古意,阿晉看見我,耷拉著腦袋道:“娘子來瞭,王爺還睡著呢。”
我輕輕點頭,輕聲道:“我進去瞧瞧,等會兒就齣來。”又問,“太妃來過麼?”
阿晉搖頭:“怎麼會來呢?太妃今生今世都不能齣安棲觀的。王爺身子不好的事還瞞著呢。”
我點頭:“先瞞著吧,免得太妃焦心。”
綠野堂裏疏疏朗朗,隻擺著幾件金柚木傢什,除瞭書還是書,牆上懸掛著各色名劍兵刃。我心中生齣一點兒漫然的欣慰,當真是一點兒女人的痕跡也沒有。
他兀自昏睡著,容顔有病中的憔悴支離。一身素白的寢衣,領口有素淨的起伏的竹葉紋。他的眉頭微微皺起,連在睡中也不是快樂的神情。
陽光淺薄如紗,隔著簾帷照著他的臉,有微微的柔和的光芒。他的檀木大床黑沉沉的,愈發讓人覺得一襲白衣如夢。
我輕緩走近他。病中一點兒含糊的記憶,仿佛很久以前,他的一滴淚落在我的臉上,那種溫熱的觸覺;還是這一次,他用寒冷的橫臥在冰雪中的身體,來冰冷我灼熱的病體。冷與熱的記憶在心底糾纏著融化開來,因瞭他的存在,在久已荒漠的心上綻齣第一朵花來。
我在他床前坐下,輕輕伸齣手去,按上他輕蹙的眉心,輕輕為他舒展。我總是願意見他笑著的、誠摯的、狡黠的,溫暖著我冰涼荒蕪的心思。
我彆過頭去,窗下的長案上供著一盆文竹,葉若層層青羽翠雲。我想,大約是無情的植株吧,纔能這樣常年青翠,不凋也不謝。
而人,並非草木啊。
我就這樣靜靜坐著,安靜無語地看著他的睡容,心底無限寜靜。隻覺得,這樣安靜,這樣靜靜的,就很好。
他醒來,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瞭。
他雙眼睜開的一刹那,迸發齣一絲驚喜,照亮瞭他整張因病而黯淡的臉。他掙紮著起身,道:“你來瞭,你可好瞭麼?”
我含笑:“已經能起身來看你,你說好瞭麼?”
他握一握我的手:“手還這樣涼。”又問,“來瞭多久瞭。”
我縮迴手:“不過一個時辰,看你好睡,便不想叫醒你。”我問他,“清,你要喝些水麼?”
他幾乎不能相信,怔瞭一怔,喃喃道:“你叫我什麼?”
我緩緩站起身,泡瞭一杯白菊茶遞到他手中,嘴角含瞭淺淺的笑容:“清。我可以這樣叫你麼?”
“可以,當然可以!”他倏然坐起身,笑容漫漫洋洋泛起在他清俊舒朗的臉上,緊緊握住我的手,“嬛兒,我做夢也想不到。”
這次,我並沒有縮迴手,隻輕輕道:“世間的事,往往是想不到的。”我把茶水就到他口邊,“先潤一潤喉吧。”
他喝瞭一口水,並不急著咽下去,隻含在口中,靜靜看著我,目光中情深無限。
他低低的語氣如溫柔明亮的光綫:“你今日穿瞭白衣裳。”
我低頭,身上正是一件雪色織錦的長衣,用淡銀白色的綫綉瞭精緻的梨花。我有些赧然,淺笑道:“自進瞭甘露寺,再沒有穿過這樣的衣裳瞭。”我低低道,“這是莫大娘拿來給我的,我隻隨手拿瞭穿,並不曉得你也穿瞭白色。”
他厚實的手心貼在我的手背上,連掌紋的觸覺也是溫暖而蜿蜒的。他說:“我總是相信心有靈犀的。”
窗外有凜冽的寒風,帶著沉重的寒意呼嘯如龍。室內融融如春,我含笑望著他,心中亦是安寜歡喜。
良久,我正要叫人進來幫他盥洗,卻聽得外頭步履紛亂,阿晉匆匆奔進來,道:“王爺,皇上和敬妃娘娘、鬍德儀來瞭。”
玄淩!我驟然聽見這個名字,心頭大震,仿佛是無數雷電一同閃耀在天際,轟然一片。玄清也微微變色,道:“皇上怎麼來瞭?”
阿晉使勁朝著我使眼色,我茫茫然站起來,道:“我齣去迴避下吧。”
阿晉急道:“外頭正進來呢,齣去就要撞上啦!”
玄清鏇即鎮定下來,道:“我榻後有一架屏風,先到屏風後麵避一避吧。”
我二話不說,立刻避到屏風後麵,剛剛站穩,隱隱聞得珠翠之聲淅瀝,胭脂香風細細,一把闊朗男聲道:“六弟這一病,都沒有人來與朕談詩論畫瞭。”
那聲音,還是熟悉,這樣驟然而無防備地聽見,幾乎冰冷瞭我的身體。那樣冷,仿佛還是在棠梨宮中與他的最後一次相見,那種如刀鋒一樣的冰冷和決絕,在瞬間攫住瞭我所有的意識。我緊緊扶著屏風,隻覺得酸楚而頭痛。
卻是阿晉扶著玄清行禮的聲音:“皇上萬歲金安。”
玄淩一把按住他,笑道:“既病著,還拘什麼禮數。”
敬妃的聲音是熟悉的,與玄清見禮之後,卻是一把極嬌俏甜美的女聲:“王爺安好。”
玄清咳瞭兩聲,笑道:“皇兄今日興緻好,連鬍德儀也一起齣來。隻是怎麼想到到臣弟這裏來瞭?”
玄淩道:“難得雪化瞭,今兒天氣又好,她們整日悶在宮裏也是無趣。因聽說你病瞭,所以齣來看你。”他端詳著玄清,“人倒還有病色,隻是精神還好,紅潤得好似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樣。”於是轉頭嚮鬍德儀道:“蘊蓉,你如今倒拘束瞭,從前見著時還叫一聲‘六錶哥’,現下倒一聲也不言語瞭。”
鬍德儀掩口笑道:“皇上取笑我不懂事麼。如今臣妾是皇上的嬪妃,自然把這個放著首位,見瞭六王爺也要守君臣之禮呀,哪裏還能隻先叫錶哥呢。”
敬妃笑吟吟道:“鬍妹妹這樣懂事,皇上還說她拘束呢,真是冤枉妹妹瞭。”
忽而一個小小童稚的聲音甜甜軟軟道:“朧月嚮皇叔請安。”
敬妃笑:“朧月聽說你病瞭,也很是掛心呢。所以今日特意帶瞭她來。”
小女兒傢的聲音軟綿綿入耳,我的身子陡地一震,所有的心力魂魄都被那個小小的聲音吸引住瞭,不由自主地便嚮外看去。目光所及之處,一個兩歲左右的孩子,被敬妃抱在懷裏,揪瞭兩個圓圓的雙鬏,鬏上各飾瞭兩顆明珠,一身粉紅色的水錦襖,細白甜美的瓜子小臉上烏溜溜一雙大眼睛。
我隻看瞭一眼,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湧到瞭心口,就算我一直以來都沒有見過朧月的畫像,隻看這一眼,我也知道這就是我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女兒瞭。
朧月,我好想抱抱我的朧月。
然而,我不能齣去。我怎麼能齣去呢?我死死抵在屏風上,極力剋製著即將要奪眶而齣的眼淚。
那邊廂玄清伸手笑道:“朧月來瞭,可要皇叔抱一抱麼?”我曉得玄清的意思,他的位置,我是最能看清朧月的。
朧月笑嘻嘻躲開:“母妃,抱抱,抱抱。”
她膩在敬妃懷裏左蹭右蹭沒一刻安生。玄淩大笑道:“這丫頭鬼精靈著呢,知道你病瞭不肯要你抱,還要尋個由頭裝懂事說怕吵著你呢。這股機靈勁兒和她母妃是一模一樣的。”
玄淩話一說完,眾人都有片刻的安靜,玄淩話中所指,自然不是敬妃。然而鬍德儀嬌笑道:“是呢。說起來彆看敬妃姐姐平時一聲不吭的,可是論起機靈聰慧來是沒的說的。也隻有皇上知道姐姐這麼聰慧大方,所以這樣疼愛姐姐和朧月帝姬呀。”
鬍德儀軟語嬌俏,倒是解瞭一番尷尬。玄淩拊掌笑道:“到底是蘊蓉會說話。”
鬍德儀愈加愛嬌,道:“是啦。蘊蓉是皇上的錶妹,比旁人更多一分親近,自然更瞭解皇上啦。”
我的目光落在鬍德儀身上,這位所謂玄淩的新寵,齣身之貴在宮中隻有皇後淩駕其上。隻見她一張鵝蛋粉臉,配上一雙大眼睛顧盼有神,粉麵紅唇,身量亦十分嬌小,上身一件玫瑰紫錦襖,綉瞭繁密的花紋,外罩金邊琵琶襟外襖,係一條粉霞錦綬藕絲緞裙,整個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風的艷艷碧桃。迎春髻上一支金絲八寶攢珠釵閃耀奪目,另點綴珠翠無數,通身的豪貴氣派,生生把身邊著一襲綉鼕梅鬥艷寶藍色織錦裙衫的敬妃給比瞭下去。
然而,這樣身傢顯赫、貌美多姿的鬍德儀亦有她的短處,想必敬妃已經瞭然於心瞭吧,纔會笑得這樣波瀾不驚。
玄淩正問著玄清的病因,又問治得如何,玄清隻依禮一一答瞭。玄淩道:“有段日子你沒來宮裏,連朕也悶得慌。你若不來,連個和朕說說詩詞歌賦的人都沒有,若是當年她還在……”玄淩神色微微一變,即時住口,沒有再說下去。
我很想看一看他此刻的神情,然而玄清的身子擋著,隻能看到他一襲明黃色的衣角。那樣明亮的黃色,我不過看瞭一眼,已經覺得森冷刺眼,鏇即低下頭去。
玄清道:“當年純元皇嫂新進宮時,常見皇兄與皇嫂談詞論賦,一同和歌。那時臣弟不過五六歲,纔剛剛曉得些人事,心裏總是很羨慕的。”
玄淩默默齣神片刻,感慨道:“後來也隻有甄氏還能與朕說上幾句,隻可惜,她太不受教瞭。”
彼時朧月正玩著一個綉球,聞言好奇道:“母妃,甄氏是誰?”
敬妃為難,一時難以啓齒,隻拿眼瞧著玄淩。玄淩抱過朧月,親一親她的額頭,笑道:“一個你不認識的人。彆問啦,叫你母妃抱吧。”
我心頭驟然哽住。朧月,她是從來不知道有我這樣一個母親存在的吧。她有那麼多的母妃,她父皇有那麼多的妃妾,卻刻意隱瞞著她,不讓她知道我的存在。
我的親生女兒,當她問起我時,我隻是一個陌路人啊。哪怕有一天我與她擦身而過,我也終究隻是個路人啊。一輩子,都隻能形同陌路。
鬍德儀俏生生道:“原來皇上一直嫌棄咱們蠢笨說不上話啊,敬妃姐姐氣量好,臣妾可要生氣瞭。”
玄淩颳一颳她的鼻子,笑道:“就你小氣,又愛撒嬌。”又嚮玄清道:“你的清涼颱朕還是第一次來,一直聽說甚好,如今一看果然精妙。更好的是建在山頂,一覽眾山小,風景無限。”
玄清笑道:“皇兄若喜歡,常來坐坐就是。”
玄淩嘆道:“哪有這樣好福氣能常常齣來,齣宮一趟多難,多少言官的眼睛盯著呢。”說著大笑道:“你的清涼颱好是好,隻是還缺瞭一位女主人。上次沛國公傢的小姐,朕與太後都瞧著甚好,偏偏你百般推辭,隻得作罷瞭。隻是你年紀不小,是該納位正妃的時候瞭。”
玄清淡淡一笑,“再說吧。若有中意的,臣弟一定把她奉為清涼颱的女主人,一生愛護。”
玄淩道:“你自己有瞭主意也好。終身大事,到底是要慎重的。左右也過瞭最著急的時候瞭,就放齣眼光來好好挑吧。”他半開玩笑,“你若喜歡,下一屆的秀女也先挑幾個好的給你留著。”
玄清隻是一徑淡淡微笑:“皇兄說笑瞭。”
玄淩打一個嗬欠,道:“天色也不早瞭,迴去還有奏摺要看呢。六弟,你且好好養著吧。”
玄清忙掙紮著起身,玄淩按住他,笑道:“不必瞭,你好生把病養好瞭要緊。”於是帶瞭敬妃與鬍德儀,一行人逶迤而去。
須臾,聽他們去得遠瞭。
玄清過來拉我的手,柔聲道:“他已經走瞭。”
我低低“嗯”一聲,忍瞭半日的眼淚終於再耐不住,滾滾落瞭下來。他輕輕拍著我的背,低聲安慰道:“即便皇兄不肯承認,你終究是朧月的母親,這是誰也更改不瞭的。”
我內心的軟弱與傷懷糾纏鬱結,如蠶絲一般,一股股絞在心上,勒得那樣緊,幾乎透不過氣來。
片刻,我仰起頭,掙開他的懷抱,緩緩搖頭道:“朧月不知道也好,我這樣的母親,會是她的恥辱。”
玄清皺眉道:“鬍說!有你這樣處處為她著想的母親,是她最大的驕傲。”
我嘆息道:“知道不知道都不要緊,隻要她過得好就好,我也能稍稍安心。”
我拭一拭淚,重又喚他:“王爺……”
他錯愕:“嬛兒,你怎麼不叫我的名字瞭?”
我低首,望著那一盆瑩瑩生翠的文竹,淡淡道:“方纔稱呼王爺的名字,的確是莫愁失儀瞭。偶犯過錯,還請王爺見諒,也還請王爺如從前一樣稱呼我吧。”
我這樣刻意,重新明確我與他的區彆,其實我與他之間,何止是天淵之彆啊。
我的人生,好容易逃離瞭皇宮的人生,怎麼與來自宮廷的他再有沾染呢。我的情不自禁,是斷斷不能再有瞭。
玄清的愕然和震驚沒有消減,更有瞭深深的疑惑,道:“是因為皇兄麼?”
我搖頭,懷抱著小小的手爐,汲取一點兒溫熱的可以支撐我的力氣:“皇上的意外到來隻是讓我清醒罷瞭。我方纔一時迷糊,纔會不論尊卑冒犯瞭王爺。”
他蹙眉,苦笑道:“他從來沒來過清涼颱,我也並沒想到他會這樣突然來瞭。可是他是興之所至驟然來訪,於我於你卻是……”
“世間的事,往往是想不到的。”我緩緩低首,小心隱匿好眼角的淚珠,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他依然微笑,眼中卻泛齣一抹悲涼:“你方纔說這話時,不是這樣的。”
這句話,是我方纔說過的,含著融融的暖意與期待。和我的身體一起活轉過來的,是我塵封已久的心。然而玄淩的驟然到來讓我覺察到這個季節的天寒地凍。此刻,已經是截然不同的心境瞭。
我的手指攥緊如雪的衣裙,仿佛手裏攥著一把冰冷的雪:“王爺既然相信心有靈犀,那麼此刻,也一定瞭然我的心思,又何必要我再多言語。”
我的冷漠,再度為我築起牢牢的城牆,抵禦著他的關懷與溫情。
我情願自己生活在這樣的冷漠裏。
玄淩,他總是一盆澆醒我美夢的冷水,叫我徹骨地寒冷。
玄清的嘴角蘊著濃重的苦澀:“我幾乎要恨皇兄,若他不來……”
我的語調是死寂的蒼涼,冷得如這時節呼嘯而過的山風,陽光怎樣燦爛照耀,總是照不暖的。我打斷他:“他來不來,有些夢,終歸是要醒的。”我見他赤腳站在地上,不覺心疼,道,“王爺身子還沒有好,還是好好歇著吧。莫愁先告辭瞭。”
我整一整衣衫,矜持離開。玄清的聲音有沉沉的愁緒和堅定:“我知道,方纔有一刻,你心裏的風是吹嚮我的。哪怕隻有那短短一瞬間,我亦十分歡欣。我會等你,等你心裏的風再度吹嚮我。隻要你願意,我總是走在你旁邊,隻要你轉頭,就能看見。”
我駐足,心中一軟,幾乎要落下淚來,然而開口卻是:“王爺在意鬍德儀這位錶妹麼?”
他詫異:“什麼?”
我靜靜道:“如若王爺在意,請提醒鬍德儀,在與宮中任何人言語時都不要錶現自己很瞭解皇上,至少皇上會很反感,這於她在宮中的地位十分不利。”
玄清一愣,鏇即道:“我會設法提醒她。”
我淡淡道:“鬍德儀的性子,未必聽得進王爺的勸,王爺盡力就是瞭。”說罷,轉身即走。
玄清喚瞭浣碧進來,道:“你現在的住處實在不方便,我已命人打掃瞭蕭閑館供你居住。你……娘子若有空兒,便去看看是否閤意吧。”
我欠身道:“王爺病中還為我這樣費心,真是過意不去。其實不拘住哪裏都可以。”
他的容色和他的寢衣一樣素白,道:“你且去看一看喜不喜歡吧。”
他盛大的情意,我該如何抵擋呢?我無言以對,隻深深低首,緩緩走齣。
堂外陽光明媚,鼕天有這樣的好太陽,當真是難得的。陽光照在我身上的一瞬間,我幾乎有恍若隔世的感覺,仿佛方纔種種,都是夢境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