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染血之室與其他故事》是瞭解安吉拉·卡特這位風格獨樹一幟的英國著名女作傢最著名的代錶作,也是她畢生緻力於重述童話、奠定其奇異詭譎、瑰麗璀璨風格的巔峰之作。瞭解安吉拉·卡特,從閱讀《染血之室》開始。 內容簡介
本書是卡特最為著名的一個短篇集,收錄瞭包含題名故事在內的十個短篇。這是一個純粹以民間傳說和童話為素材的集子,是藍鬍子、美女與野獸、小紅帽、白雪公主等故事主題的多重變奏與盛大交響麯。 作者簡介
安吉拉·卡特(AngelaCarter,1940—1992),英國著名女作傢,作品風格獨樹一幟,混閤魔幻現實主義、女性主義、哥特式及黑暗係童話,想象奇異詭譎,語言瑰麗璀璨,充滿戲仿的狂歡。她曾於1969年獲毛姆奬,1983年擔任布剋奬評委,被《時代》周刊譽為20世紀最傑齣的作傢之一。代錶作品有:長篇小說《愛》《霍夫曼博士的魔鬼欲望機器》《新夏娃的激情》《馬戲團之夜》《明智的孩子》等,短篇小說集《染血之室與其他故事》,短篇小說閤集《焚舟紀》等;收集編有《安吉拉·卡特的精怪故事集》。
嚴韻,颱灣女詩人,譯者,倫敦大學戲劇研究專業碩士。翻譯過多部安吉拉·卡特的作品,如《明智的孩子》《焚舟紀》等。齣版有詩集《日光夜景》。
精彩書評
《染血之室》是卡特的代錶傑作,在這本書裏,她高蹈、熱烈的模式完美契閤故事的需求。
——薩繆爾·拉什迪 1980年,也就是《染血之室》齣版一年後,卡特在一次接受采訪時說:“短篇小說並非是簡約抽象的,它是洛可可式的。讓我感覺一切盡在掌控。就像是在寫一齣室內樂,而不是創作交響樂。”她的語氣中顯示瞭自豪興奮和一種精於此道的感覺。這部故事集將會吸引到更廣泛的新讀者。《染血之室》讓她從民間故事中發現瞭嶄新的領域,也探索齣瞭一種新的文學雜糅方式,正和她自己無法歸類的天賦相得益彰。從今往後,她的作品將為世界所關注,而她,也將用自己的方式,改變世界。
——海倫·辛普森(英國女作傢) 以傢喻戶曉的童話做題材有個好處(同時也是壞處),那就是改寫的意圖和意義頗為方便解讀。這或許很大一部分能解釋何以《染血之室》是卡特眾多作品中最受注目與歡迎的一本——不隻讀者容易“進入狀況”,研究者更不愁找不到切入角度和分析重點。
——嚴韻 目錄
導讀(吳曉雷譯)Ⅰ
染血之室1
師先生的戀麯57
老虎新娘75
穿靴貓103
精靈王133
雪孩145
愛之宅的女主人149
狼人173
與狼為伴179
狼女艾麗斯195
前言/序言
“故事並不像短篇小說那樣記錄日常經驗,”安吉拉·卡特,在她1974年首部短篇小說集《煙火》的後記中這樣寫道,“而是利用日常生活背後所隱匿的形象體係,來闡釋日常經驗。”這種截然的區分,用她後來的話說,就是“支離破碎的頓悟瞬間構成的20世紀小說”與她所青睞的藝術形式,故事,所具備的“華麗、非自然的”風格和象徵主義的差彆。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哥特傳奇、殘忍故事、傳奇、恐怖故事、華麗敘事,這些直接描述潛意識畫麵的故事形式”一直吸引著她。所以,在第二部短篇集《染血之室》中,她不僅持續瞭這種哥特風格,還融入瞭西歐傳統童話故事中的情節。她發現自己創造齣瞭一種彆具特色的全新的融閤方式,可以讓她的聲音為更多的讀者聽到。
《染血之室》常常——卻是錯誤地——被人描述成瞭一組加入瞭顛覆性女權主義情節的傳統童話故事。但其實,這些是全新的故事,而非故事的重述。卡特曾明確地錶示:“我並不是要寫幾個不同的‘版本’齣來,或是,像本書的美國版中說的那麼可怕,是什麼‘成人版的’童話故事,而是要把這些傳統故事中蘊藏的現代內容提煉齣來,用作新故事的開端。”這些故事也並非如此相似,可以一言蔽之,無論是篇幅的長短,還是敘述的語氣,故事與故事都大相徑庭。就拿書名這篇故事來說,跟書中其他任何一篇相比都長瞭兩倍不止,而跟最短的一篇比,整整有近三十倍那麼長。再比如說,這篇故事娓娓道來、逐漸加強的哥特風格,和《穿靴貓》突飛猛進式的性鬧劇,或是《狼人》那種簡潔殘酷的風格,都迥然不同。也正是這種差異,給予瞭這部短篇故事集一種令人難忘的復雜性——正因其假以短篇小說集的這樣一種形式,纔可以婉轉麯摺、變幻多樣地從十個截然不同的角度,來處理小說的主題。
《染血之室》就像一顆閃閃發光的鑽石,用其晶瑩剔透的切麵,或反射,或散射,繪齣一幅幅——女異性戀者——欲與性的畫像。而女異性戀者這一敘述角度,在當時,也就是1979年,仍屬罕見。請記住,這一年佩內洛浦·菲茲傑拉德的《離岸》獲得瞭布剋奬;佩內洛浦·萊福裏的《時間的寶藏》贏得瞭國傢圖書奬;兩年後,安尼塔·布魯剋內的處女作《人之初》誕生;53歲的瑪格麗特·撒切爾剛剛當選為英國第一位女首相;時年39歲的安吉拉·卡特,寫下瞭七本書,然而至今為止,這些書隻獲得瞭少數的贊許。
卡特後來受到的批評認為她不再像以往那樣敢於挑戰禁忌(“她永遠也想象不齣灰姑娘和仙女教母同床共枕的畫麵。”譬如帕特裏希亞·敦剋,就曾作此言)。但這種評價似乎有失公允。她的作品一經問世就引起軒然大波,至今仍未平息。過去十年,在高校中被廣泛研讀的《染血之室》,明顯激起瞭一大批學生的憤慨和敵意,他們看到自己兒時的睡前故事被改頭換麵,如今已是滿目的性與暴力,不禁怒不可遏瞭。不過,正如卡特所言:“我隻是將這些傳統故事中的現代因素挪為今用;而這些現代因素就是殘暴而性感。”她的想象力中確有一種殘忍肉欲的品質,浸淫瞭哥特的主題,在她年輕的時候尤甚。(後來,在她齣版瞭《馬戲團之夜》之後,她說:“知道嗎,有時,我迴過頭去看自己寫的東西,也會被自己想象中的暴力嚇到。那都是在我有傢有室之前瞭。”)
她把傳統的童話故事拿來,用它們創作新的故事。童話故事,被實用地描述成瞭舊時的科幻小說。卡特當然是這樣看待這些故事的,並用它們來嘗試事物的多樣性。她對大部分帶有烏托邦視角和思辨色彩的科幻小說都欣賞有加——“讀過很多這類作傢的作品之後,我會覺得他們是在錶達一些思想,而這基本上也就是我在努力做的。”同時,就像那些叛逆作傢常發現的那樣,在處理有爭議性的話題時,麯筆和富於想象的隱喻就變得十分有用瞭。倒不是因為卡特介意不然會引發反感,而是不管她介意與否,利用曆經時間考驗的童話故事這種形式,那些原本不會成為她讀者的人,也開始閱讀她的作品瞭。而她采取幻想和童話的形式,也另有激進的用意;在給好友羅伯特·庫夫的信中,她寫道:“我確實相信,虛幻作品,作為現實之外的另一種人類經驗形式,是有自我意識的(也就是說,它絕不僅是單純的事件記錄),也是有助於改變現實本身的。”
這樣說的話,她的作品似乎聽起來有些過於程式化瞭;不過,盡管一方麵,她是在用幻想來錶達思想,但另一方麵,這些童話、傳說所提供的畫麵和意象,也點燃瞭她的想象——雪地上的斑斑血跡和鴉羽,布滿浮塵的鏡上灑落的月光,五朔節時的墓地。《染血之室》中的這些故事,和這些深刻而清晰的想象之悅交相呼應。此外,她所創造的這個不同尋常的世界,還是一個令人驚詫的栩栩如生的具象世界,最細微的感受也絲毫不落,就像在《老虎新娘》一篇中,不忘描述熱蠟從蠟燭上滴下,滾落在少女裸露的肩膀上。她熱衷於描述奢華的飾物,用豐富的語言來錶現豐富的場麵。對話在她筆下倒沒那麼得心應手,她曾多年避而不用,還開玩笑說,拿動物當主角的好處就是不用讓它們開口說話。自然主義和現實主義,則被她稱為“低級的模仿”,也不閤她的心意。這倒不是說,她不善於觀察,沒有什麼比她仿如人類學調查般觀察入微的新聞風格更犀利的瞭,隻是她的天賦最終沒用於“低級模仿”而已。(看看《縫被子的人》,雖未被收錄,卻是這一類的典型,有趣,但大概是她最不成功的作品。)
卡特是一個視覺想象力非凡,又愛進行抽象思維的思想者。她之所以喜歡短篇小說這種形式(正如她在《煙花》後記中所述),是因為,“形象和理性可以如此相融,這是歧義叢生的長篇敘事所難以企及的”。她發覺,“盡管紛呈的錶象一直讓我著迷,我卻並沒有流連於此,而是更樂於從中概括抽象”。所以,無怪乎她鍾愛波德萊爾和19世紀的象徵派詩人,也對20世紀法國超現實主義和結構主義作品青睞有加。《染血之室》中充滿瞭大量的形象、象徵和能指。然而,頗為有趣的是,這本故事集真正的童話教父,兩位法國人,卻都生活在更為久遠的年代。
第一位是夏爾·佩羅(1628—1703),他所編著的傳統童話故事集《往日的故事或傳奇》於1977年被卡特譯成英文齣版。卡特在序言中稱贊瞭他“完美的技巧和他善意的嘲諷”,並說,“從這位善良、寬容、好心腸的法國人的作品中,孩子們可以學到頗具啓發的利己心……此外,還可以得到許多樂趣”。
接下來的另一位法國人,就是馬奎斯·德·薩德(1746—1814)。對薩德作品的閱讀,以及對其長達十年的批判,給她早期的兩部作品帶來瞭巨大的影響。這兩部作品分彆是《霍夫曼博士可怕的欲望機器》(1972)和《新夏娃的激情》(1977),而她那部狂熱的薩德色情作品格言錄《薩德的女人》,和《染血之室》同齣版於1979年。當《薩德的女人》遭受指責時,她振振有詞地宣稱,“我真看不齣來,把男人對女人最堂皇的幻想都發掘齣來有什麼不妥”。這本書既艱澀又挑釁,言辭激烈的序言副題為“為女性提供的色情文學”——而對於許多同時代的讀者來說,這本書將一直是飽受爭議之作。
這本書中有一句洞若觀火的箴言可以讓我們更好地理解《染血之室》中的故事,那就是,逆來順受本不是什麼美德——而事實上,尤其是當這種品質齣現在——女性身上的時候。“硃絲蒂娜標誌瞭一種關於自我的女性自虐傾嚮的開始,女人在世界上沒有立足之地,沒有地位,反抗之心被自憐自艾日益吞噬,”卡特如是寫道,並把瑪莉蓮·夢露也算作薩德的這位女主角硃絲蒂娜的後裔之列。另一段話或許可以看作為《染血之室》所寫的一段題詞:
作為欲望的對象而存在,也就是被動的存在。
所謂被動的存在,其實就是在被動中死去,也就是,被殺死。
這就是童話故事關於完美女人的道德訓誡。
《染血之室》裏的故事源於這樣一個觀念,就是人的本性並非一成不變,人是可以變的。這些故事中最為精彩的一些段落就是對變形的描述。想想《師先生的戀麯》結尾部分,野獸就被美女變成瞭人形——“當她的嘴唇碰觸到那些肉鈎般的利爪,爪子縮迴肉囊,她這纔看齣他嚮來緊緊攥著拳,直到現在手指纔終於能痛苦地、怯生生地逐漸伸直”;或是另一則孿生故事《老虎新娘》,這一迴,是美女被野獸變瞭形——“他每舔一下便扯去一片皮膚,舔瞭又舔,人世生活的所有皮膚隨之而去,剩下一層新生柔潤的光亮獸毛。耳環變迴水珠,流下我肩膀,我抖抖這身美麗毛皮,將水滴甩落。”這些故事中的女主角不僅解放瞭生物形態的桎梏,還掙脫瞭曆史與觀念的樊籬。“在《染血之室》裏,有一篇故事叫作《愛之宅的女主人》,”卡特曾說,“故事的一部分來自陀思妥耶夫斯基一部小說的電影版。影片中……那個女人,一個很被動、十分沮喪的女人,她問瞭自己這樣一個問題,‘鳥兒是隻會唱老歌呢,還是說,它也能學會唱新歌呢?’我們有沒有本事唱齣新歌來?重要的是,要是我們真沒這種本事,那最好還是停下來吧。”
《染血之室》,這篇標題小說中那個未命名的第一人稱女主角起先看似是硃絲蒂娜式的處女祭品,身著白衣,等待獻祭時刻的到來。但在敘事的過程中,她的身份發生瞭轉變,最終逃脫瞭背負的命運,——作為一名女受虐者的生活——當然,這之前經曆瞭種種誘惑的一一考驗。這個故事發生在19世紀末的法國,懷抱在海水中的聖米歇爾山上的一座城堡裏。這一點,和薩德筆下食人的敏斯基,和他那座建有行刑室、藏著擄獲的處女、湖水環繞的城堡頗為相似。
這篇故事也是佩羅故事集中《藍鬍子童話》的另一個版本。在藍鬍子的故事中,新婚妻子打開瞭丈夫城堡中的禁室,發現瞭所有被殺死的前妻的屍體。佩羅的道德寓意在於女性的好奇心會導緻可怕的懲罰。盡管在當時的法國,女人死於生産實屬尋常,而五分之四的鰥夫都會再娶。這裏,血跡斑斑的房間或許可以毫無疑問地被視作子宮的象徵。而在卡特這篇20世紀的新版本中,威脅並非來自生産的風險,而在於兩性戀情中的陰暗之處,虐戀和緻命的激情。
除此之外,《染血之室》還以驚人的技藝重塑瞭19世紀後期的法國。卡特聲稱,若沒有伊薩剋·戴那森的範例,這部選集中的故事就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瞭——“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故事都是19世紀小說的仿作,和她的一樣。”這些小說(她在彆處寫道)的“結構高度程式化,分為開端、中間、結局,在意象的運用上也有很強的視覺連貫性”。顯然,這一評價對《染血之室》這篇故事而言也恰如其分,同時,也和伊薩剋·戴那森《七則哥特傳說》中精心構造的故事一樣,讀來就像一篇訓誡小說。
“我希望為這個故事營造齣一種濃鬱的世紀末氣氛,”卡特在寫給朋友的信中說,“和一種獨特的風格……利用短篇小說強有力的措辭,讓讀者半推半就地進入這個邪惡、誘人、緻命的世界中去。”這是,她繼續說,“特意嚮柯萊特所緻的敬意。”這個無名無姓的十七歲女主角穿著一身校服,下麵是嗶嘰裙,上麵是法蘭絨短衫,像極瞭柯萊特的剋勞戴恩係列小說中的那位女主角剋勞戴恩,而在故事中那個無名丈夫的身上,也多少可以看得到柯萊特第一任丈夫,那位放蕩輕浮的威利先生的身影。
引人注目的是,幾乎卡特所有的作品中都充滿瞭引文和典故——為《染血之室》作注可以花上你五年的時間——不過,這篇故事中的用典尤為豐富。可以稱之為一座由各種符號、典故和綫索精心建造的大廈。馬奎斯(當然是指馬奎斯·德·薩德),是位邪惡的唯美主義者,一個酒色之徒,戲仿角色,戴著單邊眼鏡,留著絡腮鬍子,好拿糖栗子和溫室花朵作禮物,尤其喜歡從波德萊爾和薩德那裏掉幾句書袋。他在城堡的牆上掛著莫羅、恩索爾和高更所畫的亡婦們,還聽瓦格納(隻聽《崔斯坦與伊索德》的序麯“愛之死”);抽著“粗如嬰兒手臂”的羅密歐與硃麗葉牌香煙;書房裏堆滿瞭各色虐待情節的插圖版色情書,而城堡主塔的小房間裏全是些肢體殘缺的死屍和記錄在冊的各式虐待刑具。
在這篇口味濃重的小說中,馬奎斯散發著香料與皮革的味道,就像“俄羅斯皮革”香水,文中提到瞭不下六七遍,故事終瞭纔發現原來這味道來自“剝下的皮和排泄物”。芳香的百閤,有如“蛇頭一般,帶著喪葬的陰霾”,散發齣“嬌嫩的肉欲”,齣現瞭九次,肥大的莖就像“肢解的手臂”。諸如“獻祭”、“刺刑”、“受難”和“犧牲”這種詞匯也如同主題一樣,反復齣現。不過,稍嫌突兀的是——對某些批評傢來說,是有些太突兀瞭——在這個中篇故事的最後兩頁,她的調音師突然齣現,把子彈送進瞭馬奎斯的腦袋,解救瞭受害者——我們的女主角,讓她免遭斬首的厄運。她的命運並非不可改變。如今,她發現自己的未來變得不同瞭,她逃脫瞭那個老故事,正在學習唱一支新歌。
接下來是三則貓的故事。如前文所述,頭兩篇是美女與野獸的變形。卡特樂此不疲地盡情描繪著皮毛、織物和白雪覆蓋的景色。要是說她善於描摹錶象,多少有些貶義,就像是在說她膚淺一樣。但這樣說絕不是這個意思,她對錶象的描畫,就像高文詩人那般擅長。“我確實事無巨細全都寫瞭下來,以饗讀者——希望他們像讀寓言那樣來閱讀,”她這樣說,不過,“我也努力讓這些錶象看起來有趣……這樣一來,如果你不打算把這些讀作一整套象徵的話,也大可以不必這樣讀。”的確如此,你可以完全無視這些故事中的思想,而單單是色彩紛呈、生動鮮活、感性艷麗的語言,加之引經據典、俏皮的笑話、跨文化的指涉、時髦的警語,仍可以讓人不忍掩捲。
第三則貓的故事,《穿靴貓》和之前的兩篇全然不同。這是“我寫的第一篇故事,它會十分有趣,簡直是妙趣橫生,”卡特如是說。她最近的兩篇小說,《馬戲團之夜》和《聰明的孩子們》中那種粗俗挖苦的語氣就源於此,而由哥特風格轉嚮明確地錶達善意,也始自於此。這篇故事發生在意大利北部的小鎮貝爾加莫,意大利即興喜劇中的各種原型和笑料都被用於實現默劇效果,性也變得淫穢下流荒唐可笑,年輕的戀人辦起事來,在地毯上翻雲覆雨,因為床鋪已經被年老昏憒的丈夫,胖大魯先生的屍體“占據”瞭,因為他一腳絆在瞭貓的身上,從樓梯上跌下來摔斷瞭脖子。第一人稱的敘述者,這隻貓,巧舌善述,尤其擅長含沙射影,主要依靠修辭問句和感嘆來推動故事。語言中混雜著拉丁式的鋪陳和盎格魯撒剋遜式的直白:“我徑自進行淨身,秉持貓族無懈可擊的衛生習慣舔舐屁眼,一條腿高高蹺起像火腿。”
接下來的三篇故事,位處本書的中間,和其他故事略有不同。這幾篇故事中,戀人們都是緻命的,傳統的浪漫模式足以置人死地,而性更是導緻死亡。《精靈王》並非源自童話故事,而是來自德國的傳說,講的是一個邪惡的妖魔,在黑森林中遊蕩,引誘迷途之人走嚮死亡的故事。故事中對森林的描寫如畫傢般精細,點綴著各種植物的名稱,以及對角度、光綫的描繪。如此眾多觀察入微的細節纍積下來,賦予瞭作品一種針腳細密有如織錦般的質地——迥然不同於後文那種分明的黑白紅色的對比。《雪孩》不過一頁紙那麼長,寥寥數百字,但從某些方麵來看,不啻為全書最驚人的一篇,譬如故事中的亂倫強暴,殺戮般的性爭奪。這篇故事源自白雪公主童話的一個不同版本,雖然格林兄弟也記錄瞭下來,卻決定不予齣版。這一版本中,白雪公主的齣生源於父親的欲望(而非廣為人知的版本所言,是來自母親的欲望)。“我們看到的……是想象的創造,和心願的得償,”卡特在其1990年為《悍婦齣版社童話故事集》所寫序中談到,“這也就是為何童話故事鬆散的象徵結構會為心理分析的闡釋方法如此大開方便之門。就好像童話故事並非正經的創作,不過是眾目睽睽之下做的偶然之夢。”《雪孩》就有這樣一種夢境般的氣氛和象徵,故事裏的穴洞灌滿瞭鮮血,哭泣的伯爵哀傷地強暴瞭死去的女兒,然後送瞭一束長著利齒會咬人的玫瑰給自己的妻子。
《愛之宅的女主人》又是一篇不同的故事,這是一篇特蘭西瓦尼亞的吸血鬼傳說故事,而非童話。這則故事最先是作為一部廣播劇《女吸血鬼》(首次播齣是在1976年,所以這則故事的寫作時間可能比本書中其他故事的時間都要早,卡特曾說這本書大部分都是她在謝菲爾德大學時所寫,從1976—1978年間,卡特在那裏擔任藝術委員會委員)而齣現的。卡特,作為安妮·萊絲吸血鬼小說的熱心讀者,曾說過,創作廣播劇的念頭是她正閑坐著打算工作,用筆在散熱器上劃來劃去的時候想到的。——“就是又尖又長的指甲在鳥籠的欄杆上颳齣的那種聲音。”她覺得自己必須砍去雜亂蕪雜的部分,要把這部劇重新寫成個故事,於是,這個故事就“變得更精煉,更多地關注故事本身,更少關注它的雜音,語調上也更連貫瞭”。
最後,是三篇截然不同的狼人故事。雖然不同,但同是源自《血紅帽》的故事,藉鑒瞭幾個世紀流傳的不同版本,圍繞著狼人、老婦人和小姑娘這三個形象,進行的改編、再編。《狼人》的篇幅短小,內容殘暴,語言冷靜而簡潔。女孩砍下瞭狼的爪子,卻發現那其實是自己奶奶的手;老女人被人當成巫婆用石頭砸死。“現在,小女孩住在外婆的房子裏,過得很好。”故事的結語與性無關,隻關乎生存。《與狼為伴》篇幅較長,不那麼陰鬱,風格上也更華麗。故事的第一頁是關於狼的一篇藝術氣息濃鬱,又十分風趣的論文,“人形的肉食性動物”,充滿瞭生動的狼人軼事。這種描述延續瞭三分之一的篇幅,然後,血紅帽的劇情纔真正開始。
《與狼為伴》在反復修改,並增添瞭額外的一些劇情後,最終被搬上瞭電影銀幕。影片製作人內爾·喬丹迴憶說,“她所寫下的——基本就是對這個故事的改編——遠遠不夠一部電影的長度。我建議她把這個改寫成一個套盒的結構……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把安吉拉筆下更多的故事和主題結閤在一起瞭。”卡特喜歡敘述的衍生發展,林中的岔路,紅鯡魚,等等。同樣,在她的小說中,這樣的畫麵也深深地吸引著她。但,與此相對,《染血之室》中的這些故事,鑒於它們的童話淵源,相對來說,還是保持瞭綫性發展的故事進程。
就這樣,《與狼為伴》的故事進行到瞭三分之一的時候,血紅帽的情節齣現瞭。在佩羅為人熟知的版本結尾,她上瞭大灰狼的床,被一口吞進瞭肚子裏。“和陌生人說話,你還指望會發生些什麼呢,佩羅尖刻地評論,”卡特在譯本的序言中寫道,“且不要絞盡腦汁去琢磨虐戀的迷人之處如何神秘。我們必須在自己能夠理解這個世界之前,學會去麵對它。”不過,在《與狼為伴》中卡特所要做的,正是去理解這些神秘之處。在這篇故事的最後,血紅帽拒絕再害怕(她“大笑起來,她知道自己不是任何人的俎上肉”),再感到惡心(她要給狼捉虱子,還要“在野蠻婚禮”上把虱子吃掉),最後香甜地酣然睡去,身邊躺著如今已是“溫柔的狼”。
最後一篇,《狼女艾麗斯》又迴到瞭哥特的王國中,迴到瞭狼人公爵幽暗的大宅中。這篇故事也藉鑒瞭一則較早的中世紀與血紅帽相似的故事《狼口餘生》,講述的是一個被狼奶大的野孩子的故事。這一次,又齣現瞭對動物本性的厭惡,對虱蟲叢生的排斥,重構瞭一幅“初始的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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