産品特色
編輯推薦
1.本套書共4冊,季羨林著《莫問他鄉與故鄉》《月下清荷簷下貓》《憶著煙村舊風景》《寸草丹心萬裏程》,精裝上市,內封+外封,收藏佳品。
2.精心選編,一本書一個主題,分彆從輾轉他鄉與故鄉的人生經曆、從怯懦的童年到從容的晚年的成長曆程、飼養貓狗的生活閑趣、體察天地山川的有感而發四個角度,展現一個立體、真實、可愛的文化老人——季羨林。
3.《莫問他鄉與故鄉》:思鄉之病,說不上是苦是樂,其中有追憶,有悵惘,有留戀,有惋惜,一解中國人的集體鄉愁。
3.隨書附贈四張精美明信片。
內容簡介
《莫問他鄉與故鄉》
留德十年,京城半生,無論在哪裏經曆的,都是真實的人生,故鄉與他鄉的概念早已融閤在一起,既是他鄉,也是故鄉,所以還是莫要“問”瞭吧。
《月下清荷簷下貓》
滕影荷聲,雪貓撲影,故鄉風景,生活閑趣,季羨林老先生用樸素的筆觸為我們展現瞭大韆世界中令人歡喜、令人沉思的點點滴滴。
《憶著煙村舊風景》
從童年時期的膽小怯懦到少年時期的勇敢自信再到晚年的謙卑從容,作者從一個少不更事的農村孩子成長為一位名傳遐邇的學界泰鬥,其心路曆程訴諸筆端,引人慨嘆。
《寸草丹心萬裏程》
本書是季老先生以一顆赤子之心,體察天地山川、人文世情所作的山水遊記與人文訪記。季老先生藉遊覽名山大川、廟宇樓閣之際會,發思古之幽情,感慨宇宙之無窮與盈虛之有數。
作者簡介
季羨林(1911.8.6~2009.7.11),中國著名文學傢、語言學傢、教育傢和社會活動傢,翻譯傢,散文傢,精通12國語言。曾曆任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部委員、北京大學副校長、中國社科院南亞研究所所長。
精彩書評
智者樂,仁者壽,長者隨心所欲。曾經的紅衣少年,如今的白發先生。留德十年寒窗苦,牛棚雜憶密辛多。心有良知璞玉,筆下道德文章。一介布衣,言有物,行有格,貧賤不移,寵辱不驚。
——2006年度“感動中國”人物頒奬詞
文學的最高境界是樸素,季先生的作品就達到瞭這個境界。他樸素,是因為他真誠。
——鍾敬文(中國民俗學之父、散文傢)
做學問應該像北京大學的季羨林那樣。
——鬍適
精彩書摘
遙遠的懷念
華東師範大學齣版社編輯部齣瞭一個絕妙的題目,實在是先得我心。我十分愉快地接受瞭寫這篇文章的任務。
唐代的韓愈說:“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今之學者亦然。各行各業都必須有老師。“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雖然修行要靠自己,沒有領進門的師傅,也是不行的。
我這一生,在過去的六十多年中,曾有過很多領我進門的師傅。現在雖已年逾古稀,自己也早已成為“人之患”(“人之患,在患為人師”),但是我卻越來越多地迴憶起過去的老師來。感激之情,在內心深處油然而生。我今天的這一點點知識,有哪一樣不歸功於我的老師呢?從我上小學起,經過瞭初中、高中、大學,一直到齣國留學,我那些老師的麵影依次浮現到我眼前來,我仿佛又受瞭一次他們的教誨。
關於國內的一些老師,我曾斷斷續續地寫過一些懷念的文章。我現在想選一位外國老師,這就是德國的瓦爾德施密特教授。
我於1934年從清華大學西洋文學係畢業,在故鄉濟南省立高中當瞭一年國文教員。1935年深鞦,我到瞭德國,在哥廷根大學學習。從1936年春天起,我從瓦爾德施密特教授學習梵文和巴利文。我在清華大學讀書時曾旁聽過陳寅恪先生的“佛經翻譯文學”課程,我當時就對梵文産生瞭興趣。但那時在國內沒有人開梵文課,隻好畫餅充飢,徒喚奈何。到瞭哥廷根以後,終於有瞭學習的機會,我簡直如魚得水,樂不可支。教授也似乎非常高興。他當時年紀還很輕,看上去比他的實際年齡更年輕,他剛在哥廷根大學得到一個正教授的講座。他是研究印度佛教史的專傢,專門研究新疆齣土的梵文貝葉經殘捲。除瞭梵文和巴利文外,還懂漢文和藏文,對他的研究工作來說,這都是不可缺少的。我一個中國人為什麼學習梵文和巴利文,他完全理解。因此,他從來也沒有問過我學習的動機和理由。第一學期上梵文課時,班上隻有三個學生:一個鄉村牧師,一個曆史係的學生,第三個就是我。梵文在德國也是冷門,三人成眾,有三個學生,教授就似乎很滿意瞭。
教授的教學方法是典型的德國式的。關於德國教外語的方法我曾在幾篇文章裏都談到過,我口頭對人“宣傳”的次數就更多。我為什麼對它如此地偏愛呢?理由很簡單:它行之有
效。我先講一講具體的情況。同其他外語課一樣,第一年梵文課(正式名稱是:為初學者開設的梵文課)每周兩次,每次兩小時。德國大學假期特長特多。每學期上課時間大約隻有二十周,梵文上課時間共約八十小時,應該說是很少的。但是,我們第一學期就學完瞭全部梵文語法,還念瞭幾百句練習。在世界上已知的語言中,梵文恐怕是語法變化最復雜、最煩瑣,詞匯量最大的語言。語法規律之細緻、之彆扭,哪一種語言也比不上。能在短短的八十個小時內學完全部語法,是很難想象的。這同德國的外語教學法是分不開的。
第一次上課時,教授領我們念瞭念字母。我順便說一句,梵文字母也是非常囉唆的,絕對不像英文字母這樣簡明。無論如何,第一堂我覺得頗為舒服,沒感到有多大的壓力。我心裏滿以為就會這樣舒服下去的。第二次上課就給瞭我當頭一棒。教授對梵文非常復雜的連聲規律根本不加講解。教科書上的陽性名詞變化規律他也不講。一下子就讀起書後麵附上的練習來。這些練習都是一句句的話,是從印度梵文典籍中選齣來的。梵文基本上是一種死文字,不像學習現代語言那樣一開始先學習一些同生活有關的簡單的句子,什麼“我吃飯”“我睡覺”等等。梵文練習題裏麵的句子多少都脫離現代實際,理解起來頗不容易。教授要我讀練習句子,字母有些還麵生可疑,語法概念更是一點兒也沒有。讀得結結巴巴,譯得莫名其妙,急得頭上冒汗,心中發火。下瞭課以後,就拼命預習。一句隻有五六個字的練習,要查連聲,查語法,往往要做一兩個小時。準備兩小時的課,往往要用上一兩天的時間。我自己覺得,個人的主觀能動性真正被充分調動起來瞭。過瞭一段時間,自己也逐漸適應瞭這種學習方法。頭上的汗越齣越少瞭,心裏的火越發越小瞭。我嘗到瞭甜頭。
除瞭梵文和巴利文以外,我在德國還學習瞭幾種彆的外語。教學方法都是這個樣子。相傳19世紀德國一位語言學傢說過這樣的話:“拿學遊泳來打個比方,我教外語就是把學生帶到遊泳池旁,一下子把他們推下水去。如果他們淹不死,遊泳就學會瞭。”這隻是一個比方,但是也可以看齣其中的道理。雖然有點兒誇大,但道理不能說是沒有的。這就是瓦爾德施密特教授留給我的第一個也是最深刻的一個印象。從那以後,一直到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他被徵從軍為止,我每一學期都必選教授的課。我在課堂上(高年級的課叫作習彌那爾)讀過印度古代的史詩、劇本,讀過巴利文,解讀過中國新疆齣土的梵文貝葉經殘捲。他要求學生極為嚴格,梵文語法中那些古裏古怪的規律都必須認真掌握,絕不允許有半點兒馬虎和粗心大意,連一個字母他都不放過。學習近代語言,語法沒有那樣繁復,有時候用不著死記,隻要多讀一些書,慢慢地也就學通瞭。但是梵文卻絕對不行。梵文語法規律有時候近似數學,必須細心地認真對付。教授在這一方麵是十分認真的。後來我自己教學生瞭,我完全以教授為榜樣,對學生要求嚴格。等到我的學生當上瞭老師的時候,他們也沒有丟掉這一套謹嚴細緻的教學方法。教授的教澤真可謂無遠弗屆,流到中國來,還流瞭幾代。我也總算對得起我的老師瞭。
瓦爾德施密特教授的專門研究範圍是新疆齣土的梵文貝葉經。在這一方麵,他是蜚聲世界的權威。他的老師是德國的梵文大傢呂德斯教授,也是以學風謹嚴著稱的。教授的博士論文以及取得在大學授課資格的論文,都是關於新疆貝葉經的。這兩本厚厚的大書,裏麵的材料異常豐富,處理材料的方式極端細緻謹嚴。一張張的圖錶,一行行的統計數字,看上去令人眼花繚亂,頭腦昏眩。我一嚮雖然不能算是一個馬大哈,但是也從沒有想到寫科學研究論文竟然必須這樣瑣細。兩部大書好幾百頁,竟然沒有一個錯字,連標點符號,還有那些稀奇古怪的特寫字母或符號,也都是個個確實無誤,這實在不能不令人感到吃驚。德國人一嚮以徹底性自詡,我的教授忠誠地保留瞭德國的優良傳統。留給我的印象讓我終生難忘,終生受用不盡。
但是給我教育最大的還是我寫博士論文的過程。按德國規定,一個想獲得博士學位的學生必須念三個係:一個主係和兩個副係。我的主係是梵文和巴利文,兩個副係是斯拉夫語文係和英國語文係。指導博士論文的教授,德國學生戲稱之為“博士父親”。怎樣纔能找到博士父親呢?這要由教授和學生兩個方麵來決定。學生往往經過在幾個大學中獲得的實踐經驗,最後決定留在某一個大學跟某一個教授做博士論文。德國教授在大學裏至高無上,他說瞭算,往往有很大的架子,不大肯收博士生,害怕學生將來齣息不大,辱沒瞭自己的名聲。越是名教授,收徒弟的條件越高。往往經過幾個學期的習彌那爾,教授真正覺得孺子可教,他纔點頭收徒,並給他博士論文題目。
對我來講,我好像是沒有經過那樣漫長而復雜的過程。第四學期念完,教授就主動問我要不要一個論文題目。我聽瞭當然是受寵若驚,立刻錶示願意。他說,他早就有瞭一個題目《《大事》伽陀中限定動詞的變化》,問我接受不接受。我那時候對梵文所知極少,根本沒有選擇題目的能力,便滿口答應。題目就這樣定瞭下來。佛典《大事》是用所謂“混閤梵文”寫成的,既非梵文,也非巴利文,更非一般的俗語,是一種亂七八糟雜湊起來的語言。這種語言對研究印度佛教史、印度語言發展史等都是很重要的。我一生對這種語言感興趣,其基礎就是當時打下的。
題目定下來以後,我一方麵繼續參加教授的習彌那爾,聽英文係和斯拉夫語文係的課,另一方麵就開始讀法國學者塞那校訂的《大事》,一共厚厚的三大本,我真是爭分奪秒,“開電燈以繼晷,恒兀兀以窮年”。我把每一個動詞形式都做成卡片,還要查閱大量的圖書雜誌,忙得不可開交。此時國際環境和生活環境越來越惡劣。吃的東西越來越少,不但黃油和肉幾乎絕跡,麵包和土豆也僅夠每天需要量的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黃油和麵包都摻瞭假,吃下肚去,咕咕直叫。德國人是非常講究禮貌的。但在當時,在電影院裏,屁聲相應,習以為常。天上還有英美的飛機,天天飛越哥廷根上空。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炸彈落下,心裏終日危懼不安。在自己的祖國,日本軍國主義者奸淫擄掠,殺人如麻。“烽火連三月,傢書抵萬金。”我是根本收不到傢書的。傢裏的妻子老小,生死不知。我在這種內外交迫下,天天晚上失眠。偶爾睡上一會兒,也是噩夢迷離。有時候夢到在祖國吃花生米,可見我當時對吃的要求已經低到什麼程度。幾粒花生米,連龍肝鳳髓也無法比得上瞭。
我的論文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慢慢地寫下去的。我想,應當在分析限定動詞變化之前寫上一篇有分量的長的緒論,說明“混閤梵語”的來龍去脈以及《大事》的一些情況。我覺得,隻有這樣,論文纔顯得有氣派。我翻看瞭大量用各種語言寫成的論文,做筆記,寫提綱。這個工作同做卡片同時並舉,經過瞭大約一年多的時間,終於寫成瞭一篇緒論,相當長。自己確實是費瞭一番心血的。“文章是自己的好”,我自我感覺良好,覺得文章分析源流,標列條目,洋洋灑灑,頗有神來之筆,值得滿意。我相信,這一舉一定會給教授留下深刻印象,說不定還要把自己誇上一番。當時歐戰方殷,教授從軍迴來短期休假。我就懷著這樣的美夢,把緒論送給瞭他。美夢照舊做瞭下去。隔瞭大約一個星期,教授在研究所內把文章退還給我,臉上含有笑意,最初並沒有說話。我心裏咯噔一下,直覺感到情勢有點兒不妙瞭。我打開稿子一看,沒有任何改動。隻在第一行第一個字前麵畫上瞭一個前括號,在最後一行最後一個字後麵畫上瞭一個後括號。整篇文章就讓一個括號括瞭起來,意思就是說,全不存在瞭。這真是“堅決、徹底、乾淨、全部”消滅掉瞭。我仿佛當頭挨瞭一棒,茫然、懵然,不知所措。這時候教授纔慢慢地開瞭口:“你的文章費勁很大,引書不少。但是都是彆人的意見,根本沒有你自己的創見。看上去麵麵俱到,實際上毫無價值。你重復彆人的話,又不完整準確。如果有人對你的文章進行挑剔,從任何地方都能對你加以抨擊,而且我相信你根本無力還手。因此,我建議,把緒論統統刪掉。在對限定動詞進行分析以前,隻寫上幾句說明就行瞭。”一席話說得我啞口無言,我無法反駁。這引起瞭我激烈的思想鬥爭,心潮滾滾,衝得我頭暈眼花。過瞭好一陣子,我的腦筋纔清醒過來,仿佛做瞭黃粱一夢。我由衷地承認,教授的話是完全閤情閤理的。我由此體會到:寫論文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這是我一生第一次寫規模比較大的學術論文,也是我第一次受到劇烈的打擊。然而我感激這一次打擊,它使我終生頭腦能夠比較清醒。沒有創見,不要寫文章,否則就是浪費紙張。有瞭創見寫論文,也不要下筆韆言,離題萬裏。空洞的廢話少說、不說為宜。我現在也早就有瞭學生瞭。我也把我從瓦爾德施密特教授那裏接來的衣鉢傳給瞭他們。
我的迴憶就寫到這裏為止。這樣一個好題目,我本來希望能寫齣一篇像樣的東西。卻是事與願違,文章不怎麼樣。差幸我沒有虛構,全是大實話,這對青年們也許還不無意義吧。
1987年3月18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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