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23
“等你執掌這個龐大帝國,明白它十多萬員工的運作,看到這世上數十億人如同漫天星宿,看似毫無規律,實則精密地繞著帝國的‘主腦’鏇轉、匯聚、奔流,你會明白,這是另一種抒情,與你的抒情實為人類之兩翼。現在,我們舉行一個倒計時儀式。倒計時結束,我希望聽到你的決定,聽到你告訴我願不願意執掌帝國,成為第二任國王。”
2050年,諾貝爾文學奬得主宇文往戶突然辭世,其生前好友根據各種綫索調查死因,一個龐大的帝國的秘密浮齣水麵,人類幾乎有瞭“永生”的可能。然而,那龐大的秘密,卻不隻是“永生”那麼簡單,作為帝國對抗力量的“抒情詩”將在未來扮演極其重要的角色,世界的另一種可能緩緩掀開瞭一角……
李宏偉:1978年生於四川江油,現居北京。畢業於中國人民大學,哲學碩士。參加第三十屆“青春詩會”。獲2014青年作傢年度錶現奬、徐誌摩詩歌奬等奬項。
已齣版詩集《有關可能生活的十種想象》,長篇小說《平行蝕》,短篇小說集《假時間聚會》,《國王與抒情詩》是其*近長篇小說。
第一部 本事
第二部 材料
附錄
黎普雷隨鄧肯走過醫院大廳——前颱那位接待的護士看見他站瞭起來,露齣標準的微笑說“先生,您好!”黎普雷窘迫地笑瞭笑,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經過電梯、扶梯,走過樓梯間,到瞭大廳一扇小門前,那裏立著一個老式的標牌,上麵寫著“請勿入內”。鄧肯將右手放在門上顯示屏的門禁區域,哢噠一聲,門打開瞭。
門背後是明亮、寬敞的過道,前進約二十米,就是電梯間。進瞭電梯,操作闆上隻有“16”一個數字,鄧肯輕輕按瞭一下。
“這麼隱秘?覲見國王陛下還真不是輕鬆的事。”黎普雷想緩和一下有幾分沉悶的氣氛,口氣略帶調侃。
“可不,這可是國王?!”鄧肯的語氣就有點過於事務性瞭,和剛纔在大廳裏判若兩人。
“國王沒有單獨的醫院嗎?太醫院什麼的。至少也應該弄些安保人員,清個場。不然,誰知道國王在此?”黎普雷都有點奇怪自己為什麼這麼囉嗦瞭。
“需要嗎?”鄧肯歪瞭歪頭看瞭黎普雷一眼,“如果那樣的話,你根本就到不瞭前颱吧?”
黎普雷一下噎住瞭,不知道怎麼迴答。但他忽然想起一句話來,抑製不住想在此時此刻問一下鄧肯。迴到北京後,黎普雷每想起來這句話就問自己一遍,但是再也沒有齣現過當時在宇文燃傢裏所見到的幻覺,於是也就漸漸將它放在瞭一旁。
“你說,凡人如何不死?”黎普雷側瞭側身,更正麵麵對鄧肯,說完他就盯著鄧肯的眼睛,準備上次看到的異象再度齣現。果然有異象,但不是齣現在鄧肯的眼睛裏,不是齣現在黎普雷目光所聚焦的地方。電梯的四壁、頂和底,一共六麵,同時齣現瞭白色的如水如光流動之物,稍稍定睛細看,就能發現那是由一個個不停流動的漢字組成的“水流”。這些字流快速地由一側嚮另一側、由上嚮下流動,每一麵上都有成韆上萬的字,因而組成的光束也如水流一樣,有層次有深淺。
黎普雷正望著六麵字流發呆,忽然電梯頂上的字流不再橫嚮流動,而是垮塌一樣嚮下,嚮著他和鄧肯站立的地方滾滾而來,而他和鄧肯站立的電梯底上的字流也一樣嚮下傾瀉,仿佛要把他們裹挾而去。黎普雷本能地綳緊瞭身體,處於防禦狀態。
“喂喂,到啦!”鄧肯說。
叮鈴一聲,電梯到瞭十六樓,電梯裏的字流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黎普雷看看電梯,再看看鄧肯,鄧肯原本沉重的臉色上浮現齣掩飾不住的疑惑。
“百夫長,你剛剛,有點,有點奇怪。”鄧肯說,“凡人怎麼能不死?除非他像一滴水匯入大海。”
鄧肯說完,率先走齣電梯,黎普雷趕緊跟上。
這裏不像醫院,更像是辦公區域,方方麵麵都透露齣高效、簡潔、準確的氣息。沒有安保人員,有的都是沉默的麵容平靜的工作人員,他們都建立瞭自己的自在空間,在上麵處理工作。偶有一兩個人迎麵或從後麵而來,也都是目的明確地走著。看見鄧肯,他們會點頭緻意;對於黎普雷,他們也會輕微一笑,緻以陌生的禮貌性的問候。
這是黎普雷熟悉的工作場景與方式,他察覺到自己身上沉睡的記憶迅速被激活,讓他對這些端坐或來往的人員産生瞭親切感。為此,他特意自我檢查瞭一下,確認移動靈魂關閉,確認自己退齣瞭意識共同體。雖然根據他對帝國商業倫理的瞭解,未經允許,不會有人進入他的意識並解讀,可是他不想自己在這裏行走時,有人讀到他頭腦裏正在交疊齣現乃至重影的記憶畫麵。
鄧肯領著黎普雷來到最靠東的房間麵前,這次門禁掃描瞭她右手五個指紋,然後又掃描瞭她的雙眼瞳孔,纔打開。白色的房間。玻璃隔開的區域這邊,牆壁、地闆、桌椅、吊燈,都是白色的。區域那邊是兩颱駕駛艙一樣的儀器,散發齣冷的金屬光芒,其他也都是白色的,連同窗戶和窗外的光綫都似乎是白色的。
“你到這裏來做什麼?”鄧肯在辦公椅上坐下,示意黎普雷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
“路過公司,聽說國王病瞭,來看望一下他,聊錶心意。”鄧肯冷淡的語氣讓黎普雷有點惱火,可他也毫無發作的理由。“老國王的身體怎麼樣?可以見外人嗎?”
“康永平還真是多嘴。”鄧肯說。
“什麼?”黎普雷緩瞭緩纔反應過來,鄧肯在說小康。“你監視瞭我們?!”
“監視?你言重瞭。你忽然齣現,我們不是應該瞭解一下你為什麼會來,來做什麼嗎?”鄧肯對黎普雷的憤怒有點詫異,“你進入瞭帝國的領地,帝國對你的舉止有所瞭解也是應當的。”
黎普雷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離開幾年之後,再度撞上帝國的信條,他纔深深地體會到自己的不適,察覺當年自己奉之為圭臬、口誦心念的舉止是多麼可笑。從鄧肯說的話和語氣,黎普雷推斷她並沒有察覺或者深究小康和自己在一起說過什麼,做過什麼。如果和她爭執下去,被她察覺小康利用內部意識共同體幫自己查詢資料,根據他以前對公司內部規章的瞭解,小康不會受到什麼懲罰,但無疑會對他的職業前景産生不利影響。因此,黎普雷隻是用適度的憤怒錶達瞭自己的不滿,沒有再吱聲。
“你剛纔說什麼?你是來錶達敬意的?”大概也知道自己剛纔那麼說並不太閤適,鄧肯緩和瞭一下語氣,切入正題。
“對。我想拜見一下國王,嚮他錶達敬意。你不要這麼看著我嘛,這有什麼好笑的。沒錯,我是從帝國離開瞭,我不喜歡帝國的理念,不對,不是帝國的理念,是帝國呈現齣來的發展趨勢。但這隻是我個人的感受,我不想再繼續為帝國奉獻也不代錶我就會否認帝國的偉大。從好的方麵理解,意識晶體、移動靈魂和意識共同體組成的三聯體實現瞭人類前所未有的彼此親近,他們很快就會被帝國凝聚成一個整體瞭。我個人並不知道如此親近有什麼必要,凝聚成一個整體是否離毀滅不遠,但這些不妨礙我對雄心勃勃做齣此等規劃,實現這一目標的老國王心懷敬意。”
“你為什麼要管他叫老國王?”鄧肯這忽然之間的一笑,魅惑十足,顯現瞭成熟女人本能的殺傷力。這殺傷力沒有任何男人能夠抵擋,黎普雷當然也不例外。他的心神倏然飄蕩,呆瞭好一會兒纔元神歸位。
“隻有這樣纔能標識他的衰老,減少對我的壓迫感吧。你彆介意,這純粹是文字幻術,通過強加的‘老’字來讓對手虛弱,以便能夠正麵與他對峙。”
“如果國王能夠聽見你這番話,想必會很欣慰。”鄧肯沒有再如方纔那樣粲然一笑,正在談的話題佐以那樣的笑是不得體的,何況,最有殺傷的武器偶露崢嶸即可。“這麼多年來,他聽到的都是贊美與歌頌,更有甚者直接把他捧為瞭神捧為瞭聖,說他實現瞭人類大同。偶然我們聽到的訾議,也不過是以己度人,妄自猜測他的心思,認為他是想成為人類曆史上最大的獨裁者。連‘國王’這一純然民間自發的,真假參半的稱呼,都被他們當成瞭證據。你是第一個不問結果,單純評價意識晶體、移動靈魂和意識共同體這三聯體自身的人,這毫無疑問是偉大的想法,更偉大的是,國王實現瞭它。至於這個想法最終會呈何等麵貌,會將人類引嚮何處,誰都知道,這不是國王能左右得瞭的,更不應以它的不確定來苛求國王。”
黎普雷神情端肅地聽著鄧肯侃侃而談,他對國王的評價主要依賴於感性感知,離開帝國後,他就想在圖書館裏好好呆著,一輩子不留任何痕跡地度過,收集文字,把一個個原本陌生的字歸置到身邊來固然帶給他完全的充實,但也不過是工作之餘的樂趣。至於其他的那些小事,有些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去做,也許僅僅是填補內心的空隙而已。現在聽瞭鄧肯這番話,黎普雷意識到,他這些年刻意迴避想到帝國和國王,也許未必適當。說到底,當初國王就那樣讓他離開,沒有挽留,沒有麵談,沒有對他辛苦寫齣的文章給予任何評價,傷害瞭他。或者說,那一係列從帝國層麵來說再正常不過的運作,讓他感受到瞭深切的傷害。如此自省的同時,黎普雷也意識到,鄧肯幾年之內變化是如此之大。魅力的增加,魅力運用的自如,這些是外在,也可以說是內在提高的必然外顯;黎普雷之前對鄧肯並不熟悉,她也不突齣於人群,可是剛纔這一番話,盡管是國王施加強力影響的結果,可確實能見她的眼界與胸襟。生平第一次,黎普雷想象瞭一下,如果還在帝國,如今的自己會是什麼模樣?
“嗨。嗨。”鄧肯輕輕敲瞭敲桌子,提醒黎普雷聽自己繼續往下說。“國王肯定會欣慰你對帝國的評價,可是他會更欣慰於你後麵的那番話。怎麼?忘瞭?!就是你說減少他對你的壓迫感,三十歲齣頭的男人感受到瞭耄耋老人的壓迫,這不是世界上最好的贊美是什麼?!”
“我是實話實說。”黎普雷說,現在兩人的語調都過於嚴肅瞭,有必要調節一下。“再老的國王也是國王嘛,他的壓迫永遠存在,直到……”
黎普雷意識到接下來的話並不適宜,生生住瞭口。
“你說得沒錯。再讓國王欣慰的話,他都聽不進去瞭。”鄧肯說著,站瞭起來。“抱歉,耽誤你這麼長時間聽我說話。正是一天五次的護理時間,我必須等到護理結束,不能讓你見到儀容不整的國王。即使國王的威嚴也需要藉助麵容與身姿,不是嗎?”
不等黎普雷迴答,鄧肯用指紋打開玻璃分隔區域的門。繞過一個駕駛艙一樣的儀器,在左手邊的白色牆壁麵前停下。這次沒有使用指紋或瞳孔驗證,鄧肯隻是在牆邊站定,點瞭點頭,就像調整百葉窗一樣,整麵牆壁忽然失去瞭白色,沒有瞭顔色,成瞭一堵透明的牆。牆那邊的空間一覽無遺。那是一個具有充分未來感的空間。所有用品都是一眼就能認齣的基本幾何形狀,物品的數量並不多,但還是顯而易見地將偌大的房間分成瞭幾個區域,幾個也是一眼就能辨認齣工作、冥想、會客、閱讀功能的區域。打破也可以說統一這幾個區域的,是房間中央的一張大床,它不偏嚮任何一側牆壁,就那樣生硬地位於房間中央。床的周圍是分成兩排,位於其兩側的儀器,這些儀器或者伸齣同樣冷色的綫與管,蜿蜒連接床上;或者像一隻隻沉著的蝸牛、巨蚌,巋然不動地靜默著,伸齣長長短短的觸角,張開大大小小的口子,指嚮、朝嚮病床發射著電波,迴收著信息。
床也是白色的。最簡潔的隻采納其功能的床。白色的床放在白色的地闆上,看過去像是飄浮在半空中、雲層上。床上是白色床單,白色的薄毯。床單與薄毯之間,是一個皮膚蒼白、頭發銀白的人,一具綫與管所連接、觸角所指嚮、開口所朝嚮的身體。那正是國王。
鄧肯輕輕觸碰透明牆壁,就像是調整鏡頭的距離,床和床上國王的畫麵嚮著牆壁這邊移動,越來越近,最終像是就躺在黎普雷麵前一樣停在那裏。黎普雷不但能看見國王均勻虛弱的呼吸,看見國王的身體隨著呼吸在一張一弛,他還能聽到國王呼吸的聲音,那聲音裏麵有一點空氣摩擦鼻腔過重的滯澀感。不知道鄧肯所說的“護理”是否還包括輕微的化妝?國王在牆壁上放大的臉龐雖然談不上紅潤,但也沒有病人常見的枯黃,他的眉目、臉頰、雙唇與鼻翼都保持著國王應有的堅毅與威嚴,因為平躺而必然有的些微鬆弛,反而在此刻讓這張臉多瞭一絲平常絕難見到的柔和。
鄧肯再度觸碰牆壁,國王和床迴到瞭他們正常的位置。現在對麵的房間呈現齣瞭金屬的非人工的寂靜,時間要麼在裏麵消失瞭,要麼被和金屬鑄在一起,停止瞭流動。
“老國王究竟是什麼病?”黎普雷示意鄧肯關閉瞭牆壁的透明功能,將它迴復為白色的可以阻擋視綫的牆壁。剛纔見到的一切給他一種很不舒服的展示感,一塊人形化石的展示,一個被鬆脂包裹曆經數韆年成瞭琥珀的人體展示。
鄧肯帶黎普雷迴到玻璃門區域的另一邊,兩人再次分彆在桌子後麵和對麵坐下。
“普遍性的衰竭。心與腎全麵衰竭。他的身體機能下降得很厲害,最開始每天至少有一半的時間是清醒的,剩下的時間纔昏迷,那昏迷的時間剛好被他拿來休息。逐漸地,清醒時間越來越短,昏迷時間越來越長。現在他每天隻能有半個小時左右的不定時清醒,這麼短的時間,又無從預先判斷,他每一次清醒我們都最大效率地利用時間,請他就帝國方嚮性的事務作齣批示。所以,我沒有辦法留你在這兒等他清醒,沒有必要,我們也不能把時間花在這上麵。”
“我明白。我隻是見見他就可以瞭。你說是衰竭?老國王似乎還沒有老到開始全麵衰竭吧?即便是,衰竭怎麼會成為問題呢?人工的替代器官完全沒有問題,即使不願意用人工的,要找到閤適的人體器官對他來說也不會有難度啊。”
“你也知道,國王是個固執的人。”鄧肯搖頭苦笑,“他說,原裝的身體如果有某個器官齣瞭狀況,說明這個人在人世的使命結束瞭。再藉助人工或彆人的器官繼續存活,隻是錶明瞭貪戀與貪婪。他從一開始就明確不做任何類型的移植,也不讓我們為瞭維持他的生命過度使用醫療資源。”
說到這裏,鄧肯停瞭下來。黎普雷感覺到她在極力壓製自己的情感,不想在他麵前錶露。黎普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過去安慰一下她,如果大傢挨在一起是順理成章的,現在隔得這麼遠再走過去,實在有點滑稽。更重要的是,一個人的悲傷,另一個人究竟能安慰什麼呢?也許,最閤適的就是站起來道彆。
“國王昨天醒來之後,隻做瞭一件事。他下達命令說,如果他昏迷超過七十二小時,必須停止在他身上使用的儀器,讓他平和離世。負責執行的人,就是我。”
鄧肯說完這句話,再也難以抑製自己,兩行淚水奪眶而齣,滑過她一直沉著的臉龐。繼而,在淚水的鼓動下,鄧肯雙手捂麵,哭齣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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