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4-11-27
天下霸唱的小说《天坑鹰猎》讲述了城市待业青年张保庆被父母打发到了长白山的四舅爷家,住在一个以鹰猎为生的鹰屯里。猎户兄妹二鼻子和菜瓜看不过张保庆整天吹牛,撺掇张保庆和他们一起到雪窝子里逮狐狸。谁知狐狸没有捉成,却遇见了一群饥饿、凶残的猞猁,对他们三人穷追不舍,直追到他们踩塌积雪、落入谷底,发现了传说中藏于天坑之中的金王马殿臣的大宅。
传说一介草民马殿臣为求生计三闯关东,挖过“棒槌”,上过战场,舍得一条命去吃仓讹库,又凭着枪法过人啸聚山林。天命该他大富大贵,却又总让他无福消受,几番折腾全都落得一场空。直到遁入天坑避世,造了一座森严的大宅,坐拥金山银山,从此大门紧闭、人迹皆无……
张保庆和二鼻子兄妹一为逃命、二为寻宝,却在无意中引出了许多年前那一桩天坑奇案……
天下霸唱,畅销书作家,其创作的“鬼吹灯”系列风靡华语世界,是继金庸等人的武侠作品之后,在华人中传播*广的小说。天下霸唱的创作将东方神秘文化与世界流行文化元素融为一体,为类型小说打上了深深的中国烙印。他的探险小说所关注的,永远是人类在充满未知环境中的思考与行动。跌宕起伏的故事,古老的传承,神秘的遗迹,兄弟间的情谊,生死无常,加之幽默精炼的语言、丰富多彩的民间文化,使他的文字构建出了另外一处江湖。
第一章 来历不明的蛋
第二章 冰封的大山
第三章 狐狸旗子
第四章 蜈蚣门神
第五章 金王马殿臣(上)
第六章 金王马殿臣(中)
第七章 金王马殿臣(下)
第八章 跳庙破关
第九章 地底发出的怪声
第十章 天坑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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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书说的是马殿臣头一次闯关东,吃了苦历了险,也挣了一口袋银子,不过半个大子儿也没留住,到头来仍是两手空空,走投无路只好去当兵吃粮,在朝鲜打完仗随大军退回关内,部队一哄而散,又变回了一穷二白的光棍儿汉。按说从军征战出生入死是替朝廷卖命,有苦劳更有功劳,回来应当有份粮饷,可那时候大清国正在危亡之秋,国力衰败,八旗子弟都吃不饱,哪里还顾得上他们?满清朝廷一向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用得上你供你吃穿用度,不用你就让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况且自古以来养兵最费银子,人吃马喂、兵器粮草,几万张嘴天天得吃,军饷算起来没小数儿,战败之后割地赔款,使的银子海了去了,哪有多余的钱粮养兵?不论国家如何衰败,王公贵胄照样吃喝玩乐,什么都不耽误。这么说吧,宁愿遣散军队,军饷不发了,也得省下钱来给慈禧太后盖园子,种上四时不败之花、八节长春之草,为了造园子多少钱都舍得花,如若老佛爷一高兴,金口玉言说一个“好”字,加官进爵不在话下,可比上阵打仗实惠多了。正所谓天子一意孤行,臣子百顺百从,置国家危亡于不顾,当年就是这么个时局。
回过头来咱再说马殿臣,部队入了关就地遣散。朝廷开恩,一人发给一份安家费。名为“安家费”,仨瓜俩枣可不够安家,回山东老家这一路之上晓行夜宿,吃饭要饭钱、住店要店钱,勉勉强强够个路费,到了老家还是得挨饿。那位说了,不对,上战场打仗不都得按月给一份饷银吗?马殿臣当了好几年兵,军中管吃管住没什么花销,多多少少不得攒下几个钱?这倒不假,饷银加起来也是不少,无奈有一节——当兵的存不住钱。上阵杀敌不是做买卖,枪林弹雨,出生入死,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命就没了,真可以说有今天没明天。因此当兵打仗的不存钱,挣一个恨不得花两个,只怕人死了钱没花完,那可太冤了,必须吃喝嫖赌及时行乐,什么烟馆、妓院、宝局子,没有不敢进的地方。马殿臣虽然不好这一套,但身在行伍之中,也难免“螃蟹过河——随大溜儿”,而且他为人义气,更不把钱财放在心上,别人找他借几个钱,从来没有二话,所以半个大子儿也没存下。
单说马殿臣怀揣安家费奔山东老家,有道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兵荒马乱的不说,人在路上一举一动都得花钱,要说不花钱的也有,清风明月、高山流水,途中的风光不要钱,奈何饱得了眼睛填不了肚子,风光再好不当饭吃。咱说书讲古过得快,马殿臣在路非止一日,这一天进了山东地界,说是老家,可是抬头没亲戚、低头没朋友,饭辙还得自己找。他从军这几年别的没落下,落下一身好武艺,身子板那叫一个鞭实,前八块、后鬼脸、双肩抱拢扇子面的身材。然而赶上兵荒马乱的年月,打把式卖艺挣不来钱,谁有闲心看这个,有这份闲心也没这份闲钱。别说打把式卖艺的,落草当响马贼的也没生意可做,连年的灾荒战乱,有钱的早举家迁走了,你抢谁去?
马殿臣到处转悠,越走越觉苦闷,心说:人这一辈子七灾八难,怎么什么倒霉事儿都让我赶上了?挖棒槌换的银子让土匪抢去了,当兵吃粮部队又被朝廷遣散了,不得已回到山东老家,但是哪儿来的家啊!一无亲二无故,头顶上连块瓦片也没有。七尺多高一把扳不倒的汉子,站着比别人高,躺着比别人长,身大力不亏愣是吃不上饭。怎么想怎么别扭,茫然四顾不知何去何从。
马殿臣心中胡思乱想,不知不觉走到一条大河边上,瞧见这地方挺热闹。原来是一个渡口,有做摆渡生意的。渡船只是简易的木筏子,十几根大木头桩子用绳子绑住,撑船的把式手握一根长杆,在河上往来渡人。这个买卖没人管,谁有力气谁干,老百姓称之为“野渡”,又方便又省事,也花不了几个钱。马殿臣瞧了半晌,发现河上来来往往的人可真不少,心想:这买卖不错,木头筏子、撑船杆子不用本钱,无非起早贪黑卖力气。渡河的一人一个大子儿,钱不多架不住人多啊!一天下来百八十个大子儿不在话下,这就够吃够喝了。不过马殿臣不想跟别人抢生意,虽说自己一贫如洗,饭都吃不上了,耍胳膊根子欺负人的勾当可干不来,在河上干摆渡的也不容易,不能从穷人嘴里抢饭吃。走来走去行至一个大河湾子,从此处过河不用绕远,却没有渡船,因为河道突然下行,有如滚汤一般紧急,暗流漩涡密布,无人敢在这里行船。马殿臣心说:成了,我就来这儿了!他是艺高人胆大,不惧水流湍急,寻思扎一个大筏子。别说人了,连车带马都能渡过去,别处的摆渡要一个大子儿,我这儿可以要俩,一天跑上几趟,足够吃喝,别人挣不了这份钱,我马殿臣却能挣。他在河上渡人,无非挣口饭吃,却引出一段“半夜打坟”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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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到马殿臣下定决心,凭自己一身气力,在河上做野渡的买卖。当即找了十几根大腿粗细的木头拿绳子捆好了,翻来覆去摔打摔打,还真挺结实,筏子这就有了,又找来一根三丈来长的木头杆子,准备用这个撑船。马殿臣并非一拍脑门子有勇无谋的人,万一在河上出了事,等于砸了自己的碗饭,他得先把筏子撑顺了,再开张渡人。木筏子没什么讲究,只要绑扎实了,入水不沉即可。撑船的杆子却马虎不得,长短粗细必须顺手,结不结实也十分紧要,筏子在大河上往来,遇上激流暗涌什么的,全靠这根杆子保命。马殿臣把找来的杆子握在手中,气发于丹田,丹田贯后背,后背贯两膀,双手一较劲儿,只听得“咔嚓”一声,杆子应声折断。
眼见这根木头杆子不成,马殿臣又找来几根白蜡杆子,白蜡杆子不值钱,却是练武之人常用的东西,通常都拿来做齐眉棍,鸭蛋粗细,也有长的,抡起来挂动风声,砖石都能打碎,用之前还得使滚油炸上一遍,可以让它更加坚韧,不容易折断。马殿臣仍怕不结实,将三根三丈多长的白蜡杆子捆成一根,绳子蘸过桐油,从上到下足足捆了七道,这叫“七星节”,没有比这个再结实的了。握在手中抖了两下,觉得挺趁手,于是把筏子推下水,白蜡杆子往河中一戳,三下五下到了大河当中。此处河水湍急无比,白蜡杆子一下吃满了劲儿,若非是马殿臣,换了二一个非得让杆子甩出去不可。马殿臣使了个千斤坠稳住身形,双手握紧杆子使劲儿往前一撑,又是“咔嚓”一声响,三根一捆的白蜡杆子生生断为两截,筏子也让河水冲翻了。全凭马殿臣会水,才得以挣扎到岸上,心想:筏子上如有旁人,一个个全得淹死,岂不作孽?不由得暗叫一声“苦也”,原以为可以在此挣口饭吃,却找不到一根趁手的杆子,真是天不遂人愿!正自感叹,忽然想起县城南门口有一根杆子,插在城门旁边不下几百年了,听人说那是一根“挑头杆子”。
按照大清律,犯了王法砍头,一样是掉脑袋,却分为斩首和枭首两等,罪过轻一些的斩首,推上刑场刽子手手起刀落,人犯身首异处,尸首可以给本家。家中来人收尸,通常还带个皮匠,就是平时缝破鞋的。皮匠都有缝尸的手艺,过来把人头和尸身缝到一处,再用棺材装了入土掩埋,好让死者落个全尸。枭首则不同,砍下人头之后,尸身还给本家,首级却不给,挂在城门楼子下边以儆效尤,让往来的行人瞧瞧什么叫王法。城门外边悬挂人头的杆子,民间俗称“挑头杆子”。
马殿臣心下寻思,城门口的挑头杆子插了那么多年,刮风下雨从没见它动过,怎么看怎么结实,长短粗细也合适,兴许可以用来撑船渡河。他趁当天晚上月黑风高,摸到了城门口,见四下无人,绕杆子转了三圈。这挑头杆子什么样呢?足有人臂粗细,三丈多长,下边是个底座——三根粗木头桩子揳进地里,再用铁条箍紧,这根杆子插在当中。许是年头太久,杆子十分光滑,摸上去冷森森的,使人不寒而栗。马殿臣刨出挑头杆子,当时顾不得多看,扛起来就走。咱们前文书说了,挑头杆子虽不值钱,那也是国家的王法,不过向来没有军卒看守,您想吧,从古到今偷什么的都有,可没有人偷这玩意儿,躲都躲不及了,劈了烧火也嫌晦气。
常言说“做贼的心虚”,毕竟是偷了东西,马殿臣扛上杆子一路跑到河边,一头钻进了树林子,心里头直扑腾,上阵厮杀也没皱过眉头,可要说偷东西,不论偷的是什么,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坐在树底下把这口气喘匀了,上下打量盗来的杆子,这才看见杆子上挂了两个脑袋,不知是江洋的大盗还是海洋的飞贼,年深日久皮肉都已经烂没了。马殿臣见死人见得多了,两个人头可吓不住他,由打杆子上解下来,于林中刨个土坑埋好,走到河边洗了洗这根杆子,抖了几下十分趁手,又扎了个筏子推下河一试,行舟渡水又稳又快,太好使了这个。
话说头一天马殿臣就没吃饭,饿了一整天,这会儿有了趁手的家伙,天光也放亮了,忙招呼过往之人渡河,好挣几个大子儿买两张大饼充饥。老话说得好——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马殿臣做生意的渡口浪多水险、暗流翻涌,但是不用绕远,不乏着急过河的行人,加上此时天色尚早,别的船把式还没出来,他这一招呼,很快凑够了一筏子人。马殿臣一根长杆撑得既快且稳,眨眼到了对岸。众人见马殿臣的摆渡船又近又安稳,多花一个大子儿也值,争相来此渡河。不到半天光景,马殿臣已经挣了一百多个大子儿。
马殿臣一摸怀中的铜钱不少了,肚子也饿了,于是不再接活儿,扛上杆子进城吃饭,筏子扔在河边不怕丢失,大不了再绑一个,杆子却舍不得撒手,真要是丢了,可没处再找这么趁手的家伙,因此走到哪里扛到哪里。说是钱没少挣,腰里边揣了一把大子儿,却不够找个饭庄子来上一桌,一般的小饭馆也未必吃得起。长街之上行行走走,瞧见一个挑担卖包子的老汉,一嘴山东话高声吆喝:“吃包子,吃包子,馅儿大面儿好,一口能咬出个牛犊子来!”马殿臣知道,挑担卖包子的跟包子铺不一样,全是自己在家做,蒸得了出来卖,肉馅也不值钱,用不起正经肉,去牛羊肉铺子收来筋头巴脑、边角下料,回家跟大葱一起剁成馅儿,放足了佐料包上就蒸。东西简单,但是真香,咬一口顺嘴流油,又解馋又解饱。主要是便宜,俩大子儿一个,跟烧饼价钱差不多,还有荤腥,能见着肉,旧时卖苦大力的人最得意这一口儿。马殿臣掏钱买了三十个包子,用荷叶包好了,热乎乎捧在手上,到路边找了一个茶摊儿坐下,肉包子一口一个吃了二十个,一个大子儿随便儿喝的大碗儿茶连喝三碗,拿袖子抹了抹嘴,其余十个包子裹好了揣在怀里,低头一看自己这身衣服,窟窿挨窟窿,口子连口子,心想:这可不成,干上船把式了,起码穿个周全。书中代言,老时年间卖衣服的分两种:一种是成衣铺,是卖新衣服的;另一种是估衣铺,以卖旧衣服为主,有的旧衣服跟全新差不了多少,价格便宜但是来路不明,说是收来的,保不齐是从死人身上扒的。马殿臣穷光棍儿一条,无所顾忌,也不要好的,找个卖估衣的,捡干净利落的来了这么一身粗布衣裤,伸手抬腿没有半点儿绷挂之处。
马殿臣置下一身行头,吃饱喝足扛上杆子回到河边,转天一早起来,把头天剩下的肉包子一吃,继续开野渡挣钱,寒来暑往日月如梭,不知不觉干了整整一年,许是命中注定他不该干这个,让他在河边遇上一位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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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马殿臣凭一身力气在河边摆野渡,一天只干早晨到中午这一段,挣够一把钱就不干了,不是他舍不得出力气,因为马殿臣不甘于一辈子干这个,摆野渡的勾当发不了财,只是眼前没别的活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
闲话少叙,单说这一日,马殿臣又在渡口等活儿,说来也怪,一整天没人过河。马殿臣心里纳闷儿:这人都上哪儿去了?怎么连个过河的都没有?摸摸身上镚子儿皆无,早知道昨天省着花了,好歹买俩馒头,今天不至于饿肚子!正当此时,打远处过来一位,看穿着打扮是个做买卖的老客,一身粗布衣裤风尘仆仆,胯下一头黑驴,肩上背一个褡裢,手拿一根半长不短的烟袋锅子,乌木杆儿、白铜锅儿、翡翠嘴儿,锃明瓦亮,用的年限可不短了。腰间拴一枚老钱,没事儿拿手捻着,也不知道捻了多少年,烁烁放光夺人二目。再往脸上看,四十岁上下的年纪,长得土头土脑,却生了一对夜猫子眼,透出一股子精明。马殿臣赶紧扛起杆子,迎上前去搭话:“客爷过河吗?这方圆几十里只有我这一条摆渡,连人带牲口两个大子儿。”骑驴老客摇了摇头。马殿臣以为他是嫌贵,又说:“客爷,您打听打听去,我这价码真不贵,这年头买个烧饼也得三个大子儿啊!这天色可不早了,您再往前走,到天黑也不见得能过河,瞧您这意思是常年跑外走南闯北,在乎这两个大子儿?”
骑驴老客一开口满嘴的官话:“我不过河,我是来找你的。”
马殿臣听了这话一脸的不高兴,心说:我可没心思跟你逗闷子,不过河你找我干什么?当下对骑驴老客说:“实不相瞒,我这一天没开张了,身上分文皆无,晚上还不知道去哪儿吃饭呢,您要是不过河,我也收杆子回去了。”说罢一拱手,扛上杆子扭头便走。
骑在黑驴上的老客见马殿臣要走,忙伸手拽住,脸上堆笑道:“我是不过河,可没说不做买卖,咱商量商量,你手上这根杆子怎么卖?”
马殿臣眉头一皱,这杆子虽不值钱,却是他摆野渡吃饭的家伙,如何肯卖?再者说了,你又使不动,买去有什么用呢?懒得理会此人,低下头只顾走。
老客见马殿臣不搭理自己,却不肯罢休,在后边追上马殿臣,三说五说,唾沫星子把前襟都打湿了,一点儿用没有,马殿臣是根本不答话。老客说急了,从黑驴上下来,伸手打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马殿臣手中,死活非要买。马殿臣一瞧老客塞给他的银子,至少有个七八两,这可不少了,在河上摆野渡,一天可以挣百十来个大子儿,相当于十天挣一两银子,七八两银子够他干上七八十天的。银子给的不可谓不多,杆子却不能卖,这些钱过得了一时过不了一世,饭碗子没了,往后还得挨饿。怎奈骑黑驴的老客不依不饶,死说活说非要买这根杆子不可。马殿臣心里奇了一个怪,瞧这位不是干膀大力的,买这杆子有什么用?这东西在我手上是吃饭的家伙,换了旁人别说买,扔地下都没人捡,顶门烧火都不合适,谁肯用七八两银子买它呢?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常听人说世上一路憋宝的,不在七十二行之内,这路人眼最毒,别人看来不值钱的东西,在他们眼中却是价值连城。眼前这个老客是个憋宝的不成?果真如此,我这杆子更不能卖了,他出七八两银子,这东西值七八百两都说不定,我可别让他给诓了!
马殿臣心下有了主张,任凭老客死说活求,说出仁皇帝宝来,只是不肯应允。骑黑驴的老客却似吃了秤砣一般,铁了心要买这根杆子,价码越开越高,银子一锭一锭地往外掏。马殿臣不接他的银子,告诉他:“咱把话挑明了说吧,变戏法的别瞒敲锣的,你是干什么的你心里明白,我心里也清楚,你想要这杆子也行,但是你得告诉我要去干什么用,得了好处再分我一半。”
老客一摆手:“话不能这么说,买卖买卖,愿买愿卖,当面银子对面钱,两下里心明眼亮,各不吃亏,你开个价钱我给你,这杆子就是我的了,我用它干什么可与你无关。”
马殿臣说:“不错,你说的这是买卖道儿,到哪儿都说得出去,可有一节,许不许我不跟你做这买卖呢?你出多少钱我都不卖,你还敢抢我的不成?要么你按我说的来,要么咱一拍两散,这个事儿没商量!”
骑黑驴的老客沉吟半晌,一跺脚说道:“也罢!我看你也是一条好汉,否则降不住这根杆子,当着明人不说暗话,非得是你这般胆大心直、行伍出身的人,才敢用这挑头杆子撑船渡水。”话是拦路虎,衣服是瘆人的毛,此人这番话一说出口,马殿臣心中暗暗吃惊:这个骑黑驴的言不惊人、貌不动众,却能一眼瞧出这杆子的来头,绝不是等闲之辈!可话说回来,挑头杆子并非只有这一根,何必非来找我?
骑黑驴的老客看出马殿臣不信,对他说:“你这可不是一般的挑头杆子,这年月天天有人掉脑袋,哪个城门口没有挑头杆子?按说这东西不稀奇,可是有句话叫‘挑头不过百’,插首示众的杆子至多挑九十九颗人头,再多一个杆子准断,你可知其中缘故?”
马殿臣再不敢小觑对方,抱腕当胸:“马某愿闻其详。”
骑黑驴的老客还了一个礼,说道:“实话告诉你,挑一个人头这杆子上多一个鬼,所以有的杆子可以挑三五个,有的可以挑十个八个,到时候来一阵阴风就吹断了,挑到九十九颗人头的可了不得了,神见了神怕,鬼见了鬼惊。你手上这根杆子,打从明朝至今不下六百年,挑过的人头不计其数,你说是不是宝?”
马殿臣让老客说得云里雾里,冷不丁这一句问得他摸不着头脑,心说:这是宝吗?当得了穿还是当得了吃?怔了一怔,答道:“倒也难得。”
骑驴的老客说到兴头上,指手画脚、口沫横飞,瞪圆了夜猫子眼看着马殿臣说:“何止难得?这两轮日月、一合乾坤,天之下地之上,再也找不出另一根这样的挑头杆子!”
马殿臣说道:“按老兄所说,这杆子惊了天动了地,出了奇拔了尖儿,冒了泡翻了花儿,可它挑过的人头再多,不还是根木头杆子?能有什么用呢?”
骑黑驴的老客眨了眨那对夜猫子眼,嘿嘿一笑:“能做何用?有了这根杆子,你我二人下半辈子站着吃、躺着花,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是我夸口,这东西的用处除了我窦占龙,世上再没二一个人知道,真乃说开华岳山峰裂,道破黄河水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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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书言道,马殿臣在河上摆野渡,挣的钱虽不多,至少够他吃饭了,可是这一天奇了怪了,没有一个渡河的,好不容易来了个骑驴的老客,却只想买他这根挑头杆子。要说这老客可不是一般人,江湖人称“无宝不识窦占龙”。咱们书归正文,马殿臣知道了骑黑驴的名叫窦占龙,伸长了耳朵等他往下说,到底如何用这挑头杆子发财,窦占龙却闭口不提,只告诉马殿臣扛上杆子跟他走,这一两天之内保准能发大财。马殿臣也明白,吃江湖饭的人大多如此,从不把话说透,说透了别人就知道你的深浅了,必须让旁人觉得你高深莫测,这就是所谓的故弄玄虚。马殿臣实在是穷怕了,只要可以发财,没有他不敢做的,但是仍对窦占龙半信半疑,抱紧了杆子说道:“老兄你不够意思,说好了合伙发财对半分,你不告诉我这是什么买卖,我如何信得过你?”
窦占龙笑道:“你放心,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咱们行走江湖的人一口唾沫一根钉,凭的就是‘信义’二字,我答允你得了好处均分,绝不会言而无信,只不过时机未到,恕我不能说破。”
马殿臣留了个心眼儿,怕窦占龙口说无凭,拽上他在河边撮土为炉、插草为香,跪下来指天指地起誓发愿:“今天你我二人在此共谋一注大财,得多得少,甘愿平分,若有二心,躲得了天诛,躲不了地灭!”说完二人冲北磕头,互通了名姓。
书中代言,这个窦占龙大有来头,走南闯北到处憋宝,人称“无宝不识窦占龙”,论起憋宝的勾当,他要说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相传窦占龙走南闯北,有三件东西从不离身:头一件是腰中所挂的铜钱,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老钱,外圆内方,上刻四个字为“落宝金钱”;二一个是手中的烟袋锅子,无论走到什么地方,点上这烟袋锅子抽两口,便瞧得出这地方有没有宝;三一个是胯下的黑驴,一跑一道烟,神仙也追不上它。不过马殿臣不知道窦占龙是谁,只想知道如何用这根挑头杆子挣下金山银山。
窦占龙说道:“你切莫心急,万事听我安排,而今天色不早,你我二人先找个地方打尖住店,安顿好了再说不迟。”马殿臣点头称是,既然跟着人家干,那就该听人家的吩咐。两个人一个骑驴一个扛杆,来到城外一处大车店,这是个野店,没那么讲究,虽然有吃有喝,但是七碟八碗的一概没有,顶多是大饼切面,管饱不管好。外边有牲口棚子,住人的地方很简陋,没单间没上房,一水儿的大通铺,一个屋子躺十几个人,满屋的臭胳肢窝、汗脚丫子味儿。马殿臣常年睡野地、住破庙,有个屋子住已经很知足了。窦占龙却执意包两间房,和马殿臣一人一间,加倍给店钱。赶上这几天住店的不多,他们两个人给二十个人的店钱,开店的当然没二话,忙前忙后好生伺候。
马殿臣觉得这个窦占龙一举一动处处诡异,来大车店摆什么谱?即便一个人住一间,不也是草席土炕八下漏风的破屋子?等到安顿好了,窦占龙让伙计给打盆热水洗脸烫脚,又吩咐下去煮两大碗烂肉面,说白了就是擀好的面条里面放上碎肉头儿,又热乎又解饱。二人坐在窦占龙的屋中,稀里呼噜吃完了面条。马殿臣刚想跟他聊几句,再看窦占龙碗筷一推倒头就睡,倒是真利落。马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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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分说实话 真是还没有时间看 一定会抽时间看完它!真的很喜欢天下霸唱写书的风格 一直都很棒!
评分特别好的书,内容精彩,做工精致,很喜欢!
评分-签名本实体书为签名而买值的
评分超级快早上买的下午就到了 而且东西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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