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4-11-10
台湾*传奇*神秘*低调却人人都佩服的作家。王定国早在17岁即跻身文坛,日后却投身建筑产业,封笔25年于2013年复出,作品接连赢得众多大奖肯定和读者喜爱,彷佛是台湾文坛中一颗“震撼弹”,也深得作家杨照、陈列、赖香吟、周芬伶等的欣赏,然而王定国之所以成其王定国,恰是他不与时人“同步”的本质,他既不参与座谈也不出席艺文活动,只专注在他笔下雪落无声似的世界。
文风独特,借爱情故事书写现代人的共同困境。王定国的笔锋古典而精细,极擅长温柔的玩转情绪,情绪在他笔下就是有生命力的色块。一个男子开了一间冷清的咖啡店,痴痴的等待出走的妻子回头,困顿与光鲜,寂寞与炽热,天真与世故,这看似普通的故事却在王定国不动声色的叙述中成为张力饱满的爱情对决,营造出独特的阅读氛围,令人欲罢不能。而故事中那些无法言说的困境、忧伤,不甘落寞的挣扎,和命运翻弄间想要抓住些什么的愚勇,也仿若更深刻的隐喻。正如王定国自己所说:“表面上虽然写爱情,着眼点其实为了掀开现代人的苦闷荒原。”
获选“诚品书店阅读职人大赏”*想卖的书。“诚品书店阅读职人大赏”于2012年设立,旨在以职人的专业视角、阅读主张,透过推荐、票选机制共同票选出年度*具代表性的图书与作家。
备受多项文坛重要大奖肯定:《敌人的樱花》曾获台北国际书展大奖、《亚洲周刊》华文十大好书等。王定国本人也于2015年获颁第二届联合报文学大奖。
十七岁成名后转战商界,封笔二十五年重返文坛,台湾作家王定国于二零一三年复出后接连创作了数十篇小说,横扫文坛十二项大奖,创下*所未有的记录。然而他始终神秘。《敌人的樱花》是其首部长篇之作。故事描述一个男人失去妻子之后的自我追寻,主角只有四人:一对夫妻,一对父女,小说透过“我”与“敌人之女”两个人的对话与回忆交织,缓缓揭开四个人纠缠半生的破碎真相。一个人在命运翻弄间,能努力什么?又剩下什么? 王定国以深刻见骨却不刻薄的敦厚笔调,真诚书写生命中满满的爱与悲伤,柔软与虚妄,而他也以这样真挚的书写,找回了那个*想见的“文学的自己”。
王定国,1955年生,台湾彰化鹿港人,现定居台中。十七岁开始写作即获文坛瞩目,后转战商界成为知名企业家,封闭二十五年后于2013年重返文坛,作品接连获得台北国际书展大奖、博客来年度之书、中国时报开卷十大好书等多个重要文学奖项,2015年获颁第二届联合报文学大奖。已出版小说集《那么热,那么冷》《谁在暗中眨眼睛》《敌人的樱花》等。
王定国安安静静,不敲锣不打鼓,单纯只是用复出后写的几本小说,就证明了“悲情”并没有被写尽,对于被现实逼在窒息边缘的人,我们知道的和认识的,都远远不够。
——杨照
*让我难忘的,是王定国字里行间所透露的这份高贵的不同凡俗。那是一种对世间人事物的持义用情,一种精神、品格、志节和气度。
——陈列
等秋子?等一个清白?等一个道歉?这些都太虚妄了。然而,一个人的虚妄偏偏是如此重要,以至于没有等到人生是很难回航的。
——赖香吟
王定国二十多年封笔岁月,等待的“戈多”无他,“*想见的人”无他,是那个文学的自己。
——吴雅凌
王定国是个不追随潮流,认真雕磨小说技艺的难得作家,他只抓住平凡人物的平凡挣扎,在小格局中用心刻画,色彩、画面、动作无一不讲究,让我们看到老派小说家的精细工序。他不只是在写小说,更是在雕刻小说。
——周芬伶
│自 序│想要表达的并不是悲伤 1
? ? 第一章 1
? ? 第二章 35
? ? 第三章 90
? ? 第四章 155
│推 荐│
爱的挽歌/ 陈芳明 175
平反“写实”,平反“悲情” / 杨照 180
一只羊与马林鱼/ 赖香吟 186
补白/ 初安民 192
第一章
如果还没准备好,
我们可以不要开始
午前的咖啡店没有客人。是第一个客人。戴着土褐色的渔夫帽,走进来时并没有摘下,因为他突然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这是一间单人店,没有任何一个助手,店里只有我。
因此他来不及了。他胡乱地就着门边的椅子坐下,帽子还在头上,那张脸只好对着刚刚骑过来的脚踏车发呆,一切都像幻影,一阵风突然吹来,窗玻璃轻荡着恍如土地震动的声音。
沉默中免去了任何应对或者点单的程序,我像个机器人般取出杯盘,当磨豆声嘎嘎响起的瞬间,小小的店里马上陷入更为怪异的死寂。
咖啡喝不到一半时,他站了起来。
我提前一步推门出去,避免听见任何一句话或者让他买单,并且走到外面的路口等他离开。然而等了很久,他一直没有出来。我回头望了一眼,才发现他虽然走出了玻璃门,却独自坐在廊下的花台猛吸着烟,那根烟已经吸到了滤嘴,吸到两颊都凹进去了,他却还紧咬着不放,像个输光了的赌徒舍不得丢弃它。
1
罗毅明抽完那根烟后,听说回到家就发病了。
他爬上了屋顶,那上面有一张铁椅,平常他喜欢坐在那里阅读书报,抬头刚好望得到河岸绵延而去的远山。这时应该是午后不久,但也有传闻正好黄昏,因为附近一个妇人正在阳台收衣服,她看见罗老先生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像接收到一通神秘指令,没几下就跨上了栏杆。
妇人尖叫起来。邻居一个个跑出家门,里长亲自带来守望相助队的成员,从外面转进来的警车只能停在巷口观望着。罗老先生被搀扶下来时,脸色惨白,两腿还在发抖,对任何的问话一概不答。凝重的现场只有妇人的哭声,她一再对着警察描述当时的情景:她先看到一群鸽子,搬来这里五年,没有看过那么多鸽子突然一下子飞起来……
几天后我到市场购物,平常较熟络的店家明显转为冷淡了,沿街蹲在地上的摊贩们虽然生意照做,也没有几个愿意抬头看人。等我买完东西走出了视线,他们才偏着头彼此说起话来,整个小镇仿佛悄悄进行着齐声的怨怒,我只好像个罪人般低头离开现场。
不同的场合中,我也碰过几个主动搭讪的人,虽然不认识对方,他们却似乎怀抱着一种共同的情感,一开口便表达出对罗毅明先生的关心,夸扬他是小镇上的善人,待人处事亲切慈悲,他家院子外面常有流浪的街友聚集,为的就是罗桑随时随刻都会站出来赏口饭吃。
罗毅明的善举并非谣传,有个志工单位的朋友亲口告诉我,这几年来,罗每个月底都会从信合社领出一笔钱,当场分装到信封里面,除了较远的公益团体采用挂号邮寄之外,其余他都按大小封袋放在脚踏车的篮子里,然后像个勤快的圣诞老人一路分送,在这滨海的小镇散发着仿佛迎春过节的欢欣。
我还听说过一则温馨的美谈:一个新来的邮差送信到罗宅,罗毅明出门喝喜酒去了,那邮差便在院墙外高喊了三大声的无名氏,纷纷跑出来的邻居看了那信封上的署名,才知道又一张捐款收据寄来了,为善不欲人知的罗桑毕竟又得到了善报,一个新邮差从此奠定了罗毅明感人肺腑的无名之名。
自从罗毅明发病以来,种种的怀念就像昨夜的冷菜再热一遍,所有的赞美集成一曲旋律,日夜穿流在小镇的街头,听了再听还是极为温馨感人,尽管在我回味起来是那么完全两样的悲哀。
但不用怀疑,我刚认识罗毅明的时候,对他也是同样充满着敬意,我甚至认为倘若这个社会没有他,我们作为一个人是不完整的,若是遗漏了他的风采,我们永远看不到一个温暖的榜样。
就算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把我刚起步的人生完全毁坏,我仍然没有对外声张。外面的世界需要和谐,小镇还在享受着一个英雄散发出来的荣光,我只好随俗地期待他能够活着;唯有让他清醒地活着,偶尔感受一下那些掌声所隐藏的嘲讽,偶尔体会他人痛苦所带来的折磨,这样他才记得有个人永远不会原谅他。
因此,当我得知他突然发病的这一刻,坦白说,我的心顿时纠结起来并且痛出了骨髓。严格说来,我非常伤心。
2
我去过的罗家,是一幢稀有的古老建筑,四面没有一块瓷砖,上下全由铁件、老木头和宜兰石搭配着黑瓦建构而成,为数颇多的短柱撑起了屋宅的基座,两层楼房浮出地面三尺,门前的院落横列着一条长长的穿廊,走在上面时木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叫声。
五年前第一次的见面,我还记得罗毅明说了这样的话:这是父祖辈留下来的资产,不是我的,帮忙看管而已,我真希望赶快提前退休,免得银行又把我调来调去,一直都不能把这里当家。
尽管他那么谦逊,我还是仰慕着他的资历背景——他在独霸着金融业的大商银里担任要职,掌管着整个中部地区的贷款业务,可说是个位高权重的资深大经理,平常住在银行宿舍里,逢到假日才有机会回来乡下这个老家。
罗毅明回家算是度假,每周留宿一夜,通常只有一个短暂的早晨供他清理杂荒。我和秋子到访的时候,他已经把落叶耙成一堆,地上也扫净了,忙着蹲在水塘边匆匆洗手,准备带我们经过穿廊走进屋中。
他边说话边拭着额头,汗水穿透了上身的条纹衬衫,脚下还套着短筒的黄雨鞋。我们跟进屋里,有片刻时间他消失不见,出来时却已是一身干净的黑裤白衣,喉结上的纽扣一直没有打开,以致当他开口说话时,脖子下的皱纹交错在领口边扭动着。
我觉得他既高贵却又朴实,一看就是个非常干净的人。刚开始我虽然被房子本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所迷惑,其实更感激的是他独独对我们释出的热情,我不知道这种地方谁有资格进来,但至少轮不到我和秋子。我甚至在仅仅见过两次的情境中突然涌起一种卑鄙的想法:如果他是我的父亲就好了。我无法解释那种荒谬的念头,只能说从小我就经历过一个梦想的毁灭,而这又是当时的父亲无法替我挽回的。
对于拜访罗家,秋子似乎比我更为期待,她在一间摄影教室听过他义务辅导的课程,我们能被邀请到这幢首富般的古宅里,凭借的也是这个荣幸的因缘。秋子不见得处处讨人喜欢,但她对于学习某项事物颇有独特的坚持,好比还是生手的这一门摄影,她在专家面前可以快乐得像个孩子,上课时眼睛是发亮的,根本没想过那幽深的镜头有时看不到人生的难题。我想大约就因为她有这样的纯粹,罗毅明才把她当成女儿看待吧,否则这种富豪之地,我不相信有人可以随便走进来。
不仅是秋子乐衷于这样的受教,我也因为担忧自己太过疏浅而尽量乐在其中。只要听到罗经理又来一声热情的邀约,再怎么难以脱身,我总有办法远从台北县境的工区赶回台中,然后载着她往海口方向奔驰。一路上我们在风中兴奋呐喊,嗓子大过了摩托车的引擎声,秋子的双手环抱着我的腰际,我们在急速倒退的风中凭着新婚的爱情勇猛地穿行。
秋子习惯坐在客厅左侧电话旁的位子,右边则是罗毅明的单人沙发椅,他们不时对着相册里的照片比手画脚,气氛热络得仿如锅子里煎着两条鱼。罗毅明甚且喜欢畅谈多年前初学摄影的趣事,也把他的得意作品铺排出来,桌上简直就像个小型摄影展,旁边的报纸、烟灰缸全都扫到空位上,就像我有时也甘愿坐在较为冷落的空位上那样。
他对秋子的指导毫不吝惜,除了解说摄影的概念与技巧,也频频拿着底片对映着玻璃上的光,俨然一位慈祥的长者站在明亮的窗边。
他对着光说话,如同进行一场醉心的演讲,头发有些斑白,沉浸在那专业的教诲中显得非常动人。
至于我,那时的我,对于摄影这种需要热情才谈得出名堂的艺术,只能像个门外汉四处浏览着。房子真大,比任何一个梦境还要宽广。日式建筑散发着官舍般的气息,老木头的幽香时时飘来鼻心。我不知道一般人怎么看待这种境界,或许会生出一种绝望之感吧,会对自己的无能充满着羞愧吧?我倒是不会,小小的嫉妒当然有,却被自己的想象力安抚了,那时的我还不到四十岁,倘若他停下来等我,我至少还有二十年的岁月可以用来赶上他。
我一边胡乱想像,一边等着好学的秋子。她提出的问题有时非常古怪,譬如说暗房,进去暗房的时候要穿深色的衣服吗?譬如说黑白照片,万一刚好拍到五色鸟,哇,那怎么办?秋子的好学泄漏了很多弱点,然而这些弱点却也是她的天真,就像她短发下的清纯,脸是干净的一张纸,眉头微微皱起来时,就像不小心沾到了大人世界里的尘埃。
但我喜欢这样的秋子,小小的愚笨总比聪明好,随时还有机会接受他人的启蒙,不像聪明的脑袋已经停滞在自我的算计中。何况她不笨,应该说略有一股傻气,这种特质反而使我爱她,因为我已经没有这种纯真了,她刚好可以照亮我的阴影,减轻生命中某种特别沉重的东西。
也就是说,我不能没有秋子,我看见她的微笑才能感到幸福,看见她被赞美就像我自己也沾光、得宠那般。她双手捧着夏天的热茶,静静地听着老师说话,眼睛眨呀眨,脸上晕着欣喜的光,时时放下杯子拿起她的笔记说:“老师慢慢说呀,让我写完整一点。”
我相信罗毅明也被她打动了。他虽有雍容气度,却也有着拘谨的一面,开心起来时文文地笑着,牙齿含在嘴里,喜悦之情悄悄涌在沙哑的喉间。那第一次的见面,时间来到中午,他热情地留我们吃饭,
我和秋子互看一眼,知道他一个人独居而作罢。倘若一切就在那天结束,留下来的印象将是个多么令人怀念的瞬间。可惜没多久我们又去造访了,那时还不到花季,窗外那棵大樱花仍然绿着满树的叶子,暗紫色的枝干在微荫的院子里映着神秘的光。
秋子离开我的时候,樱花还没绽放,我们一起失去了那年春天。
想要表达的并不是悲伤……
我对声音十分敏感,有时敏感到不喜欢声音。
小时候就有一些迹象,最早学会的是沉默不语,可以整天不说一句话,耳边听到的都是别人的噪音。潦倒的父亲常因为我这种古怪,突然就会一巴掌打过来,气急败坏地叫着:讲话啊,汝讲话啊。
我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伸手捂着脸,而是看着他的手掌停在半空,当它即将又要挥过来时,我几乎已经听见母亲藏在心底的哭泣,但她只能无助地站在旁边催促着:紧讲啦,汝紧讲啦。
通常都是因为父亲突然问了什么,而我没有回答。
他大概想要进一步了解这孩子究竟怎么了,曾在下工后跑到鹿港国小的操场,那时全班为了校运正在练习走步,我那同手同脚的笨模样混在队伍中,全都被他看在眼里,回家时他两手贴在腰后,整个人瘫靠在墙上,绝望地对我母亲说:恁爸惨啰……
十多年后一个寒冷的清晨,天边犹有几颗残星,我却已经穿着草绿色的军服,缓缓踏上广场前的司令台,独自面对着营区里数百名的官兵。我挺胸敬礼,目光如炬,喉咙里悄悄咽下冷冽的以及冷冽中逐渐回温的口水。
嗯,浩瀚人海苍茫,四下寂然无声,此刻的世界就等着我了。我从腋下取出了那本手册,请他们打开第几页,旋即听见一片翻书之声在夜色天光中飒飒齐鸣。
我开始读训。全场无一人盹睡,静谧中每只眼睛荧荧发亮,我那字正腔圆的铿锵之气如同君临天下,每个声韵摄人肺腑,每到一个段落结束犹有绕梁余音。我甚且喜欢训词中那些突然出现的啰嗦长句,喜欢那可爱的逗点一路绵延不绝,让我不必急于收敛情绪,嗓音有时高亢有时忽然婉转低回,像出征前的将领振奋着军心,也像个演说家来到忘我之处几乎飞上天际。
那时的我,转瞬之间离开了沉默的躯壳……
过后不久,二等兵成了军中红人,鹿港小子王某某,开始负责编导一个团康节目,原本只在连队晚会中取乐自娱,不料接下主持棒后屡屡过关斩将,杀进营部如同探囊取物,没多久还把整个旅拿了下来。且不只这样,两个月后不仅赢得陆总部第一名,还因此跑了两次的华视摄影棚,连续几周在电视节目中登场现身。
悠悠数十年一瞬而去,我不曾说过的这段往事,一直到我结婚、生子之后依然藏在心里。所有的朋友,以及当时只能对我摇头叹息的父母亲,至今还没听说过当年的我曾经如此窘迫与疯狂,像个哑巴突然一瞬间慷慨激昂,在那短短两年的军旅中把所有心里的委屈一次吐光。
我一直在摸索那是什么 ? 同一个躯壳里,住着两种情感的肉体,强与弱对峙,热与冷相逼,当有一方耗尽力气时,另一方反扑回来接手残局。
我也在寻找那可怕的沉默究竟从何而来,只记得短暂的童年不停地搬家,搬家搬家搬了八次家,每个局促之地陌生荒凉,半夜从暖榻里醒来还有莫名的疑惧,害怕睡过头又将置身在另一处冰冷的寒微中。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都是悲伤。悲伤没有固定形式,不见得满脸泪水,它以沉默的姿态出现,含括着当时我的坚强、恐惧和孤单,长期把我禁锢起来,然后一瞬间把我释放。
那么,为什么那些悲伤还在呢,因为很多话还没有说完。
同样的躯体,两种不同的情感分道扬镳。
那字正腔圆的家伙,毕竟尝过了甜头,踏进了社会还保有一股铿锵之气,懂得人生没有想像中艰难,万不得已的时刻就该发声,把沉默踢到一边,只要勇敢就能说出原本说不出来的声音。
他恢复了咬字不清的台湾话,从一个基层业务员做起,面对客人难免显露慌张,有时还会脸红,却又不知道改换跑道后何去何从,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一直走到中年后的现在,伙伴们陆续走光了,他还留在路上。
另外就是那个可怜的孩子,啊,那沉默的我,十七岁开始迷上了阅读,文学启蒙来自寂寞的街头,常常独自站在一长排旧书摊的昏暗中,一字一句啃噬着文学的精髓,并且大量吞咽西方的文学主义和各式潮流,也试着把浅薄的字句写在纸上,脑海里充满了懵懂之美,在那孤寂的岁月留下了苍黄的画面。
四十年后,两种情感意外结合,完整的我总算回到了书桌。
去年冬天,开始写作《敌人的樱花》。
初笔采用第三人称,写完首章颇为得意,节奏利落明快,人物进出满布悬疑,而且写作之笔居高临下,毫无沾染他人的卑微痛苦,真正创造了隐身幕后还能遥控生命情调的超然视野。
可惜并不符合当时写作这部长篇的初衷。
一个月后,从第一个字开始重写。同样是别人的故事,全都换成了自己的悲伤,这回不再天河辽阔,而是刻意局限在眼前所见的声影中,就像原本准备搭车穿越旷野,临时却绕进一条小路,跋涉很久才走了出来。
我在故事里没有名字,我的名字就是那个“我”,如同一粒稻穗去壳后变成白米,我也在去除“”之后恢复了想象的自由。因此,我又看见四十年前那个孤单的孩子了,他刚从鹿港小学的边门慢慢走出校园,穿着那件缩水的制服,依然还是那一副斜斜晃晃的模样,嘴角显然还挂着秋天残留的鼻涕,暮色里微泛着那孤单的潮湿的光影。
是放学后准备回家的吧,我蹲在地上,把他抱了起来。
这样一个把他人的悲剧看作自己的,而展开救赎和希望的旅程。
表面写着真爱的失落与追寻,实则放眼人生各种困境,当一个人的爱被挟持、理想被熔毁、未来被剥夺的时刻,这卑微而纯粹的故事何妨视为生命中的隐喻,用来指望一条非闯不可的道路,乃至终于不被挟持,不被熔毁,也不被剥夺。
简而言之,想要表达的并不是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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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分没有读呢,反正就是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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