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推荐
校園驚悚名家 紐約時報暢銷書《失控的邏輯課》作者 威爾·拉凡德最新作品 美國獨立書商協會2011年七月選書 紐約時報、出版人週刊、書單雜誌、科克斯書評 美國圖書期刊、全美各大書店店長 好評如潮
内容简介
文學,會殺人?!
黑夜降臨,殺人犯教授現身
監獄連線畫面傳來一句「在這堂課,我要帶你們進入遊戲。」
越讀越危險的書,越怕越想上的課,越玩越停不下來的……
這一局,你是玩家,還是獵物?
十五年前──賈斯博學院決定聘請著名的文學教授理查.艾迪斯,以監獄連線方式開一堂「解開文學謎團」的特殊夜間課程。
作者简介
威爾·拉凡德著有《紐約時報》排行榜暢銷書《失控的邏輯課》,曾任文學教授,畢業於巴德學院(Bard College)的米爾頓.艾佛利藝文研究所。目前與妻子及兒女一同住在肯德基州路易斯維爾市。
身為詩人與短篇小說作家,拉凡德的文字受到先鋒派詩人約翰.艾許柏瑞(John Ashbery)的影響很深,而他選擇本身相當喜愛的驚悚小說類型來創作他的長篇,是因為此類型可讓他以往實驗性的題材以及打磨精良的寫作技巧獲得充分的發揮。他目前著手創作下一部小說。
謝佳真
商學背景的自由譯者,譯有《殘酷天才》、《潘朵拉處方》、《死亡之舞》、《紐約公寓》、《峰與谷》、《女祭司》等。
精彩书评
專文導讀 推理評論人冬陽|中興大學台灣文學所助理教授陳國偉 熱烈推薦 推理小說研究者曲辰|推理作家冷言|資深推理迷杜鵑窩人|文字工作者臥斧|推理作家既晴|詩人、作家凌性傑|中正大學台文所 教授郝譽翔|推理評論家黃羅|布拉格文化總編輯銀色快手|推理作家藍霄|推理作家寵物先生 名人讚譽 絕妙的構思,絕妙的敘事,《致命的文學課》是驚悚小說的登峰造極之作,以風馳電掣的節拍描繪出文學疑雲,一步步追查謎樣的作者身分,同時對高貴的情操及恐怖扭曲的人心提出(可謂)前衛的心理剖析,從此改寫。
精彩书摘
【推薦序】
作為謎團的文學,一則復古的凝望
文/陳國偉
一九九四年的時候,你在作什麼?
我當時仍還是一個懞懂的文學系大學生,參加文學性社團,認識了幾位後來的名小說家與詩人,閱讀著賈西亞.馬奎斯、伊塔羅.卡爾維諾、米蘭.昆德拉、村上春樹,在文字的城市中尋覓意義的森林,在馬康多的夢境中擬想不朽的輕盈,那些關於生命出口的祕語與隱喻。當時我們並不知道,夜幕低垂,文學在我們的時代裡,彷彿即將熄滅最後一盞煤氣燈。
但在威爾.拉凡德二○一一年的新作《深夜的文學課》中,卻有九名被挑選出來的菁英大學生,在一九九四年參與了一堂深夜的課程「解開文學謎團」,授課者是因殺害兩名女研究生而入獄的知名教授理查.艾迪斯。在這堂課中,他們鑽研的對象是一個從未被證實身分的覆面作家保羅.法奧斯,而已經拿到哈佛入學許可的高材生亞麗.席普利在修課的過程中,一步步循著艾迪斯的誘導與暗示,才驚覺到在接近法奧斯真實身分的同時,也會再度揭開女研究生的死亡真相。然而十五年後,當年參與課程的九個人,卻開始一一死於不明原因,甚至死亡的場景跟當年女研究生如出一轍,已經成為哈佛教授的亞麗必須介入調查,而頭號嫌疑犯便是當年因為她解開謎團而被釋放的艾迪斯教授。
這是一個極為迷人的設定,一門有如《沉默的羔羊》中由天生的犯罪者漢尼拔博士所傳授的課程,而學生們就如FBI女探員克蕾瑞思一般,接受著危險卻優雅的啟蒙者的循循善(惡?)誘。這是門將能改變修課者一生的文學課,因為對於一個作家的考究與對小說文本的解析,卻因此而真正的介入現實,而讓自己的生命與烙印上死亡的真相,甚而召喚出自身的生存與死亡。《深夜的文學課》再現了一個曾經的黃金年代,在那時,文學是所有知識的頂點,而面對現實,它往往是最終的解答。
我們這個世代,六年級生,似乎為了見證文學在當代世界的失能而生,文學在一瞬間失去了與世界溝通的語言,和現代人一同迷失在無限膨脹與內爆的文明景觀中。這個文明以科學為核心,訴諸實用原則,將人役為物,支配著一切的感覺結構;而文學無法對其言語,甚至失去了對它說話的合法性,背負著這個時代所有未名的罪。人們已經不信仰文學嗎?但在全球化浪潮下對於身分認同的渴求,希冀透過傳統文化的再尋來再現自我主體,文學是建構「想像的共同體」(imagined community)的最佳途徑,班納迪克.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是這麼說的。但隨著我從文學系的學生,一路走上文學研究所的老師之路,卻覺得文學是個越來越寂寞的志業。
也因此,當我看到也曾擔任過大學寫作與文學課程的「同業」威爾.拉凡德,從《失控的邏輯課》到《深夜的文學課》,大膽的將哲學與文學領域的題材,作為小說的核心,我必須說多少還是讓我為之神往的。的確,既然大家都已失去了對文學的興趣,那麼就讓文學來製造謎團,讓文學來表述死亡的祕密。
推理小說雖然是文學,故事也往往是「從一具屍體開始」,但文字語言僅是這個類型的載體,科學與理性邏輯才是它的核心,推理這個類型的法統,百年基業便是由此建立起來的。福爾摩斯最忠實的朋友華生醫生,曾經列出一張福爾摩斯的「知識界限」清單,其中實用科學知識深不可測,但文學與哲學知識雙雙掛零。道理很簡單,因為文學知識對辦案無濟於事,它無法像法醫學重構被害者的死亡過程與時間,也無法像化學能夠秩序化犯罪現場的微物證據;即便是本世紀的新興學科精神分析,都能夠對凶手的形象與行為,進行一番顯像側寫,收攏表象於犯罪的混亂,讓隱身在茫茫人海中的凶手能夠被標記出來。
也因此,拉凡德透過他的作品,不僅創造出一個對類型傳統極其挑釁的犯罪世界,更將文學迎回推理小說的核心,文學不再只是古典解謎類型中,凶手拿來附會殺人,混淆秩序的武器。在《深夜的文學課》中我們可以看到,拉凡德在當代創造了一種復古的凝望,文學既可以被謎團化,更可以介入現實的死亡謎團;它既是死亡的敘述,卻也是死亡的因果,它開啟了一切,卻又蘊含著扭轉一切的驅力,它是真相的樞紐,但唯有讓文學滲入你的靈魂,才能獲致指引的微光。
班雅明在〈說故事的人〉中談到,小說富於意義,並不是因為它時常稍帶教誨,向我們描繪了某人的命運,而是因為此人的命運借助烈燄而燃盡,給予我們從自身命運中無法獲得的溫暖。吸引讀者去讀小說的是這麼一個願望:以所讀到的某人的死來暖和自己寒顫的生命。是的,在這部較諸前作更為成熟的作品中,拉凡德雖不意圖去強化他的作品有怎樣延伸到小說外部的深刻意義,但在小說的懸疑驚悚語境中,他讓死亡與知識的生成緊緊相繫,他人的死亡被賦予獨特的意義,唯有習得他人致死的知識,方能換取自己生存的方式。
所以,如果你曾經修過拉凡德的邏輯課,並且通過了最後的試煉,那麼請你再次選擇這堂深夜的文學課,來獲得這進階的學分。
因為,其實你也早已經身陷其中,從你踏入拉凡德的小說世界的那一刻起,程序遊戲已經開始了。
(本文作者為中興大學台灣文學與跨國文化研究所助理教授、MLR推理文學研究會成員)
前言/序言
深夜的文學課 摘文
6840字
一九九四年──第一堂課
天色剛黑,他們便推進供殺人犯露臉的電視機,放置在教室前方,稍微偏離中央,以免後排的學生看不清楚。兩名穿著維修工制服的男人檢查衛星訊號和擴音器,接著便如同進來時一般,悄悄的來,也悄悄的走了。五分鐘之後,課程即將開始,萬事就緒。
或許是課程本身首開先例,令人耳目一新;也或許是神祕的氛圍,小小的賈斯博學院從未有哪一門課曾掀起如此熱烈的議論。由於校長的決定,教室裡坐著九名學生,一個個都是大學部文學院的頂尖高材生。現在,在開學的第一個夜晚,他們心浮氣躁的等候教授出現在螢幕上。
這堂課是「文學424:解開文學謎團」。挑在夜晚授課,是因為沒有其他可行時段,典獄長只肯讓殺人犯在晚上自由教書。假如傳言可信,那他會是在鋪設軟墊的精神病房授課。有人說他會待在綠色屏幕前面,以特效的方式,在他面前虛擬出一座講台,製造教室的幻象。還有人宣稱他會被銬在椅子上,身穿橘色囚服,因為州法禁止其他的安排。他們還說學生必須記住這人幹過的勾當,不能忘記他是何許人。
學生們挨坐在一起,為教室帶來暖意。黑板似乎熠熠生輝,但今晚的佛蒙特其實寒意森森。校舍大半安安靜靜,只有抗議人潮依照規定站在卡爾弗大樓外兩百碼處。這門課開在卡爾佛大樓,教室在地下室,原因是:賈斯博高層不希望抗議人群看到電視螢幕的畫面。
從抗議人潮再過去一點點有一棟陰暗建築,只有底層亮著幾盞燈光,兩位州警坐在雜物室大小的房間裡喝咖啡,盯著一個小螢幕,收看專給他們觀賞的沉悶畫面。
終於,電視螢幕轉為深黑,大家紛紛端正坐姿。電視發出低鳴,接著一條從左而右掃過教室的水平線。他們的教授──榮獲麥克阿瑟獎的天才,曾是附近杜蒙特大學的明星教授,卻在十二年前狠毒殺害兩名研究生。此刻,他準備好要亮相了。
接著,黑暗退散,雜音消逝,教授在螢幕上現身了。
他們看過教授的相片,泛黃的報章雜誌刊出大量照片。一身深色西裝的他(受審時)、戴著手銬、露出豺狼微笑的他(剛宣判不久後),或是頭髮往後梳、穿著花呢外套、打著領結的他(一九八○年在杜蒙特大學的教職員照片)。
儘管看過照片,學生從螢幕上看到本尊時,依然吃了一驚。他穿著簡樸的橘色囚服,囚號不遮不掩,在螢幕下緣一覽無遺。V字領開得很深,看得到心口上方褪色刺青的彎曲邊緣。
教授的雙目彷彿在搏動。銳利鋼硬的眼睛流露出危險的絕頂聰明樣。學生見到他的那一刻,油然生出一種感覺,不是驚訝,不是愕然,而是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他。一個坐在中後方的女孩低語:「老天,沒想到他這麼……」坐附近的女同學接完話:「性感。」兩個女生綻出笑靨,笑得偷偷摸摸。竊笑。
現在教授向前坐。學生可以在背景看到兩名獄警,除了臉孔,其餘部位盡收眼底,深色的寬鬆褲管、皮帶釦的反光、配掛在皮套裡的結實警棍。一個獄警的雙腿大喇喇的打開站立,另一個的姿態拘謹些,此外,兩人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教授本人不是在玻璃屏幕後,對準他的鏡頭沒有套上任何保護罩。他就坐在一張小桌前,未戴手銬,雙手擱在面前,呼吸舒緩自然,隱隱然含著笑意。
「大家好。」他輕聲說,「我叫理查.艾迪斯,是你們解開文學謎團課的教授。你們講幾句話來聽聽。」
「老師好。」有人說。
「我們在這。」另一人說。
艾迪斯俯身向前,顯然是麥克風恰恰位於攝影鏡頭之外。他點頭說:「很好。我聽得到你們,你們也聽得到我。我看得到你們,你們也看得到我。現在,開始上課。」
現今──模仿犯的謎題
亞麗.席普利博士下了她租來的車,走向靜謐屋舍的前門。她足蹬高跟鞋──真是該死,她本以為來到犯罪現場,最好別作學者打扮才能給賈斯博學院的人留下好印象。現在,她卻覺得自己的服裝是丟人現眼。因為教授必然會注意到她的裝束,並在即將展開的心理戰中占上風。
她上方有隻冬季鷦鷯從一棵樹上乍然飛起,嚇得她縮了一下。亞麗這才明白,自己多麼恐懼重回舊地、再度靠近他。她督促自己集中精神。教授是當今世上頂尖的傑出人物,但他也老奸巨猾,一定會逮著她這個小辮子大作文章──她必須嚴加防範。
絕不能讓他得逞。
「別被唬了。所有的鳥都是催魂鳥。」
亞麗抬起頭。他倚著敞開的紗門,木然的雙眼注視著她,冷酷的微笑停駐在唇上。中風奪走了他的表情,將他的臉孔打磨成一副面具。一側是毫無生氣,只有青色血管在慘白皮膚上延展刻畫,嘴唇向上彎成飽受煎熬的笑。另一側,生動鮮活的那一側,則學會了模仿同樣的表情,這是對著浴室鏡子練習的成果。總之,現在的他總是在微笑,隨時隨地,有事沒事一律笑臉迎人,即使在痛苦或悲傷或憤怒中,也掛著笑。
「亞麗珊卓,」他說。沒有冠上教授,也不稱呼她席普利博士。(她就是會留意這些小細節。)他沒有邀請她進屋。按照慣例,他會讓她站在冷颼颼的前門門廊,吃點小苦頭。他永遠在下戰帖,永遠在測驗。亞麗才不要讓他稱心如意,讓他看到自己抱著手臂取暖。
「早安,教授。」她說。
「聽說我們那個朋友出了事。真……慘。」笑意擴散到他的眉宇。「我就曉得他們遲早會派妳來找我。」
「沒人派我來。」她說。
他覺得這個謊言真有意思。「沒有嗎?」
「是我自己想來的。」
「這麼說,妳是來看我,像個老朋友那樣。或者該說,像老情人。」
她一時語塞,望著那張被中風毀掉的臉,風切劃過她裸露的頸項。「你下地獄去啦!」她心裡喊著。
「要不要進來坐坐,亞麗珊卓?」
「叨擾了。」
他領著她到後面的某間房裡,在磨損的扶手椅上坐下,面向那扇窗戶。這裡也有書,研究已逝作家的專書,擠滿墨跡的紙張彷彿山崩似的掩埋了小桌上的一台昂得伍牌打字機。上方,則是一張描繪了男子面孔的海報,只有一個潦草的字爬過他的雙目和口鼻。這個字是「誰?」,鉛筆芯的粉末在微光中幾乎看不出來。這張臉屬於神祕的小說家保羅.法奧斯。底下,狂放的紅字替海報下了標題:誰是法奧斯?
他沒有給她椅子,任她杵在房間中央,看著鼎鼎大名的教授呼吸。即使在那裡,背對著她,他也散發出一股殘暴的氣質。現在狀況更加不妙。更糟,她心想,因為他清楚他們需要他。她需要他。
「有事請說。」他說。
「今天一早就來打擾你,是因為……」她說不出口。即使他不是面向她,她仍然感覺得到他的目光,他沒把她視為獲得終生聘約的比較文學教授,只把她看作昔日那個慌亂的學生,一個孩子。
「你還沒接受事實。」他說:「事實就是歷史重演了。」
「你錯了。」但她的氣勢很虛弱,空洞。
教授從她在窗戶上的倒影對上她的視線,迎視她。「麥可死了、不在人世,你做什麼都改變不了事實。」
這些話,那蓋棺論定的口吻使她心頭一凜。她別開視線。
「你記得他嗎?」她問道。
他靜默片刻,開口:「印象不深。」
他當然是記得的。麥可.坦納博士,賈斯博學院的現代文學專任教授,他在母校教書。麥可十五年前和她一起修過那門夜間課。她連麥可的座位都記得:在最前面,離電視螢幕不太遠。
「我猜,這次的命案跟之前的一樣。」他說。
「對,但有出入。」
他抬起頭,興致全來了。「怎麼說?」
「這樁謀殺……比以前的兩樁舊案更戒慎小心。比較節制。」
「有嫌疑犯嗎?」
「沒有。」她說,又補充:「可是校園裡有些流言蜚語。八卦。」
「洗耳恭聽。」
「有人覺得可能是他老婆。」她說,「莎莉發現了屍體。還有,她給警方的行程表──有點前後矛盾。」
片刻後,他沉吟:「然後警方就找上你。」
「是的。」
「為什麼?」
「教授,」她嘆了氣,「別這樣!你幫不了我就算了。但如果你可以伸出援手,那我……」
「是『我們』。」
「什麼?」
「是『你幫不了我們』,亞麗珊卓。你在賈斯博有頂頭上司,現在他們要你再度扮演偵探,事情不就是這樣嗎?」
亞麗默然不語,她轉身抄起皮包,走出房間門口。現在屋裡太黑,外頭的太陽躲到雲朵背後。她不記得東西南北,只見到書本在明處和暗處層層疊疊,歪歪斜斜,強勢從牆面挺出。這些房間像是一枚有隔間的鸚鵡螺,螺旋型向外伸展,一個疊著一個。她舉步在這個迷魂陣穿梭,詛咒自己幹嘛沒事跑這一趟,難道她以為教授好歹能給個說法。該死,亞麗,你幹嘛一廂情願,以為他會洗心革面?何必……
「杜斯妥也夫斯基。」
她停下腳步,站在那裡,聆聽這幢老房子的接縫在風中呼號,等待著。
「坦納博士,」教授從她背後說,「我知道他是被斧頭砍死的。跟另外兩個,以前那兩個……的死法一樣。『他將斧頭整個抽出來,雙臂並用的揮舞斧頭,壓根兒沒顧慮自己的安危,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幾乎像具機器,將鈍端砸到她頭上。他動手時,用的似乎不是自己的力量。』」
「《罪與罰》。」
「對。不是我最愛的文學巨作,但書裡有你要的答案,亞麗珊卓。這之間是有關連的。凶手不過是個有樣學樣的蹩腳貨色,一個逍遙法外的模仿犯。你在找的凶手──是個拿不出自己想法的笨蛋。」
「我不能苟同。」她說:「我說過了,這回跟舊案不同。」
「怎麼個不同法?」
亞麗這會兒斟酌起字句。起碼這部分得交代清楚,必須說出賈斯博學院裡兩個頭頭交代她轉告教授的話。千萬不能出差錯,他們叮囑她。
「表面上,麥可的命案就像你以前、就像一九八○年代那兩樁杜蒙特命案。」她說,「可是仔細看,就會發現情況不太一樣。另有蹊蹺。」
他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於是她遵照命令,向教授說出那兩人吩咐的台詞,這是誘餌:「這個命案……像一道謎題。」
話音方落,他整個人僵住。就這區區幾個字,亞麗.席普利向他下了戰帖──她感受到小房間裡的空氣凝結。他淪為甕中之鱉。
「我家距離那個爛地方只有幾哩路。」他接腔,簡直像自言自語,「他們怎麼說的我都聽得到。我知道他們的德性。」
「這麼說,你是答應幫忙了,教授?」
他怒目相視。「他們以為這次的事我脫不了關係嗎?」
她沒作聲。她以沉默代替作答。
「真是的。也許再被人相信是件好事。但也有可能會讓人心生畏懼。」
「你會幫忙嗎,教授?」
「難不成我欠你人情?」
「因為不管誰幹的,那人仍然逍遙法外。因為我們兩個都跟麥可.坦納有淵源。還有,對,因為你欠我人情。」你欠我的人情可大了,她心想。
「原因不只這些,亞麗珊卓。」
「我不是……」
「你擔心這場不幸的變局,會像聚光燈一樣照著修過那堂課的人。尤其是你。」
「這跟那堂課扯不上關係。」
「你是這樣跟自己說的嗎?那念頭在你心頭不斷嘶吼:這跟夜間課無關,這跟夜間課無關,這跟夜間課無關……」教授扯開嗓門,語音旋即被屋子吞沒。然後他笑了──爆出一個殘忍凶惡的短促笑聲。
「麥可,」她輕聲說,「他也有份。他熱愛書本,就和我們一樣,文學是他的生命。向他下毒手的人是有計畫的,一個曠日費時打造的周全計畫。你剛說的話──說中了一些事。警方相信凶手是模仿舊案,刻意重現二十七年前的杜蒙特大學命案,因為被害人是文學學者,牆上的血跡像羅夏克墨漬心理測驗圖,麥可書房的書本被重新排過──可見凶手研究過當年的犯罪現場照片,教授,這位凶手研究了照片。」
她轉為沉默,看著他。她感覺到他在動腦筋,莫明的感受到他思緒腦波的擾動。
「拜託,我需要你給個說法。」亞麗說。
「我只問你一件事。」
亞麗等著。她想起那天早晨那兩個男人的面容。那兩張臉,一位是學院院長,一位是警探,他們在校園另一頭麥可.坦納凌亂的住家書房裡見到的一切,令他們大驚失色。她感同身受,因為她揹負著相同的心靈疤痕。
「儘管問。」她說。
理查.艾迪斯博士湊近她。「再重講一遍你發現我無辜的經過。」
第一堂課──文學是遊戲?!
「現在,開始上課。」
理查.艾迪斯博士在電視螢幕上的影像似乎微微晃動著,然後恢復正常。九張面孔盯著他,等待教授開始講課。他們尋思著教授會不會聊起十二年前的往事。那兩樁命案(據說凶器是一把斧頭,但始終不曾尋獲)、杜蒙特大學校園駭人的命案現場……,沒人知道他會不會討論這些事。他的確被禁止談論命案,但艾迪斯不像是照著規矩來的人。
「文學是什麼?」教授問道。
班上沒人出聲。沉默在低吟。
艾迪斯笑了笑,向前傾。他的眼睛鬼祟幽黑,透出淡淡的黑色幽默,左右來回飛掠,打量他們每一個人。
「坦納同學,」他輕聲唸出名字,學生名冊一定在鏡頭之外,「請說說你認為文學是什麼。」
名叫麥可.坦納的男孩開了口,對著螢幕說話的嗓音粗啞。
「文學是各種書籍。」他說:「巨著。」
「以你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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