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浮生物语:
序章
第一章 长生
第二章 鱼爱
第三章 猎狮
第四章 狐守
第五章 夜蝶
第六章 灵犀
第七章 无相
第八章 骨石
第九章 九厥
第十章 暮声
第十一章 敖炽
第十二章 龙树
后记
浮生物语2:
第一章 乌衣
第二章 巧别
第三章 飞天
第四章 梦碗
第五章 魍蛟
第六章 阿朱
第七章 翎上
第八章 小丑
第九章 白驹
第十章 羽蛇
第十一章 地城
第十二章 初酒
浮生物语3 上:
第一章 妒津
第二章 千机
第三章 桃源
第四章 小青
第五章 悬壶
第六章 谜桥
夏季特别篇 茶国
浮生物语3 下:
第七章 海囚
第八章 冷冷
第九章 玉官
第十章 解王
第十一章 月老
第十二章 致爱
后记
浮生物语4
目录
一 龙王
二 路镇
三 阿癞
四 伏念
五 柳生
六 伥祸
七 食恩
八 喜宴
九 罂冢
十 时光
浮生物语5上册西溟幽海(赠笔记本+红包袋随机2个)
图书定价:39.80元(预计元月初发货)
作者:裟椤双树著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7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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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命运,从不是用来顺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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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物语》系列是古风幻想妖怪志的集大成之作,上以来市至今畅销不衰,累积加印近百次!创造畅销神话!《浮生物语伍》是整个系列的zui后一部,杂志连载以来,受到万千读者的热烈追捧,时时催更催出版,精彩程度可见一斑。
作者裟椤双树,《漫客小说绘》当家作者,国内幻想妖物志代表作家,百万畅销作家。2012年、2013年连续入选第七届、第八届中国作家富豪榜上榜作家。其作品既有旖旎浪漫的古风,又有现代视觉系风味,个人风格突出。
《浮生物语伍(上)·西溟幽海》是整个系列的zui精彩的高潮部分,前四部的伏笔在这一部里纷纷显现,并串联起来。同为龙族,无藏霜青为什么盯着敖炽不放?帮工们的真正身份,鱼门国里可怕的“暗”究竟是个什么怪物、来源何处?文章草蛇灰线,层层递进,一步步引导读者走向故事的核心。书中收录了未公开的篇章《归来》,将各类线索汇聚,开始解谜。
裟椤双树亲作后记,记叙这段和浮生有关的日子,披露系列创作感悟!心路历程不容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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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评论
我在《小说绘》上追看了一年的《浮生物语》,它讲述一个个与妖怪有关的故事。有爱情、梦想、守护、抉择……一段段复杂的情绪,和一群执着的妖怪。就如同故事里的那杯叫做浮生的茶,喝起来很苦,回味确实甘甜。 ——江南,著名畅销作家,代表作《龙族》、《九州缥缈录》。 这是一部和《花镜》很相似的作品。街道上的神秘店铺,突如其来的老板娘,一杯杯叫浮生的茶,一段段讲述情感与寻觅的故事,读起来如品香茗,回味悠长。 ——沧月,著名畅销作家,代表作《云荒·镜》、《云荒·羽》、《花镜》。
在线试读部分章节
浮生物语:
第一章 长生
楔子
“我对找人没有兴趣。”我难得勤快地擦拭一整排的玻璃橱柜,玲珑剔透的糖果与糕点在里面摆出可爱的POSE,诱人犯罪。
身后那个女人,三十左右的年纪,圆脸圆眼,眉目若画,一身精致。她要了一杯绿茶一份提拉米苏,已在藤椅里坐了一个钟头,目的只有一个——要我帮她找个人,男人。
“我开的是甜品店,不是私人侦探所。”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拒绝她了,报纸叠的帽子扣在我头上,很滑稽。
“我知道你不是人类。”女人深棕色的眸子里,是抓到救命稻草的渴望,“也知道你的规矩。”
她从精美的手提包里摸出一包黑布卷裹的东西,沉沉地摆在桌上,黑布打开,金光耀眼。
“再多十倍也不成。”我坐到她对面,把一堆闪亮尤物推回她面前,“最近我很忙。只有听你讲完一个故事的时间。别的,无能为力。”
女人眼里的光,如烛熄灭。
五月初夏,阳光微灼。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小街,青石铺成的路托着灰白的墙,碧绿的爬山虎长得欣欣向荣,飞鸟掠过,三两行人。末端的小院,据说是明清时的建筑,后院有棵孱弱的银杏,树下一丛栀子花,正值初放,幽香暗浮。半年前,我只看了此地一眼,便买下了它,开了这家甜品店。店名有点怪,叫——不停。
女人的话没错。我不是人类。
我是一只树妖,生于漫天飞雪的十二月,历世千年,四方游荡。从来没有一处地方,能长久停下我的脚步。
我喜欢金子,但对甜品没有兴趣,怕胖。只因我雇来的两个帮工只会做甜品,他们欺骗我的感情,应聘时说什么都会做,特级厨师,天花乱坠。总之,我开川菜馆的梦想终折戟于一家甜品店。
“我只对听故事有兴趣。”茶香缭绕,我伸个懒腰,窗外夕阳浅淡。慵懒神情无非向女人昭告:有话便说,无话请走。
“听完这个故事,不知你会不会改变主意?”女人啜了一口碧绿的茶水,微微皱了一下眉。
我知道那茶叶泡出来的水很苦,对每一位并非冲着甜品而来的特殊客人,我都建议他们点这种茶。
这茶叶,叫“浮生”。
女人放下雪白的骨瓷茶杯,轻轻吸了口气……
1.阿辽不识字。她一连念了七年小学,从七岁到十四岁,还是不识字。除了自己的名字。
教过她的老师都很挫败,连班里那个总流着憨憨口水的小光头都能歪歪扭扭默写“床前明月光”,阿辽却不行,今天教她的字,翌日便忘得一干二净。
除了不识字之外,阿辽总归是个中规中矩的学生,学校没有开除她的理由。今年,是她第二个六年级,跟往昔的学弟学妹成了同窗。
老师们没有谁喜欢她,同学中的嘲笑也从未少过,上了七年学还是个文盲,不是脑残是什么。可阿辽毫不在意,总是笑脸迎人、满目阳光,灿烂如鲜活的向日葵。
于是,她又多了个“缺心眼”的评价。
对阿辽来说,最惬意的时光,就是放学之后,背靠着银杏树的树干,吃着豆沙冰,眺望远方。
她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只飞鸟甚至一只蚂蚁,连这棵银杏树都是有趣而可爱的,还有一只叫不出名的鸟儿,白脊黑翼,停在葱茏的枝桠之间,婉转鸣唱。她喜欢靠着树干打盹,背后那股坚实的支撑力带来说不出的安稳,清脆的鸟鸣,给予她另一种恬淡的幸福。
不过,惬意也要付出代价。阿辽常常一觉醒来,发现自行车不翼而飞,迄今已经丢了十几辆了吧。
也许别人比我更需要它。阿辽每次都这么跟自己说,然后花一个半钟头,从麦田里的小路漫步而上,穿过一小片银杏树林,乐呵呵地回到小山坡上的家。
这座小镇,遍种银杏,每年的初秋,阿辽都会看到街头巷尾有人拿着长长的竹竿,用各种夸张的姿势从银杏的树冠上捅下许多圆滚滚的果子,他们说那是白果,又叫银杏子,有营养还能治病,拿回家炖鸡汤是上上之选。
一周前的傍晚,阿辽放学经过,一个一身黑布褂子的白发老头,站在她每天都要经过的银杏树下仰望树冠,风霜成皱的脸孔上,是说不出的愁苦。
“大限……”老者摇头,喃喃。
“老爷爷,有什么我能帮你么?”阿辽走上前。
老者回头一看,皱纹顿时舒展开来:“阿辽。”
“咦,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常看到你从树下经过。”老者和善地摸着阿辽的头,“不过,以后就看不到喽。”
阿辽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我没看到你呢?”
“你看到了啊。”老者笑着,慈爱地擦去阿辽嘴角的豆沙冰,“每天放学不按时回家,总要吃豆沙冰,再靠着树干打个盹才肯走。”
阿辽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嘿嘿笑。
“活着真好啊。”老者的手慢慢垂下,看着阿辽的眼睛,流露着羡慕。
“那就继续活着啊!”阿辽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羡慕可感慨的。
老者摇摇头:“我病了,活不了多久了。”
“啊?”阿辽一惊,“那老爷爷你赶紧上医院呀!”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指着银杏树道,“吃那个白果还是银杏子,我听好多人都说那是能治百病的!好像再等一个月就能结果了!”
“银杏子?”老者略是一怔,喃喃,“倒是真对大劫有帮助,可那不是谁都能吃到的呀……”
“满街都是啊。”阿辽急急说,“到时候我帮你把它们打下来,你拿回去熬鸡汤……”
“哈哈,傻丫头哟。”老者恢复常色,笑道,“不早了,快回家吧。”说罢,在她背上轻轻一推。
阿辽觉得自己身子一轻,竟“飘”出去了好几步远,待她回头再看时,银杏树下已是空无一人。……
浮生物语2《乌衣》选摘:
我是一只树妖,生于漫天飞雪的十二月,浮珑山巅,已婚。
眼前这个有花有草有院落的地方,是我在人世中赖以为生的小店,店名很怪,叫“不停”。
它藏在一个清静的巷尾里,往外走个几分钟,就是喧嚣热闹的大街,我一眼相中这里的原因,是爱上了那片闹中取静的恬淡。于是,一只树妖的生活也可以变得动静相宜,兼而有之。如果天气好,从我的窗户看出去,能看到漫天云霞或者星光璀璨,还有来来去去的人,或者别的生物,多姿多彩,我喜欢一边喝茶一边看他们,因为每张脸孔下,都藏了有趣或者不有趣的故事。
曾经,不停是一家甜品店。但,有些客人来我的店里却不是为那些可爱的甜品,他们只是来跟我喝一杯茶,一杯叫做“浮生”的茶。
这杯茶入口极苦,鲜少有人能忍受,喝过这杯茶的人,几乎都会皱眉头,但他们喜欢这杯茶,因为最后的最后,他们从这杯茶里,解了自己的结。
我的不停,做了一年的生意,然后,我在那个冬天结束了它,郑重宣布,不停甜品店永久歇业,因为我要结婚了,跟一条东海龙族里窜出来的叛逆的龙。我要洗手做羹汤,我要蜜月全世界,我不再听别人的故事,我要去完成属于我自己的故事。
时间总是又快又慢的,蜜月一年,有惊喜甜蜜,有惊心动魄,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会想家。
不停,是我的家,红尘人世中,我身不由己挂念的地方。
所以,我回来了。
太长的天长日久,太多的是非恩怨,让我的小店变得沧桑破旧,我足足花了数天时间,才把不停打理干净,修缮完毕。当然,是在抓了几个免费苦力来帮忙的情况下。
那只叫玄的黑猫替我吓跑了所有的老鼠蟑螂;狐狸阿透替我整理了满院的花草树木,还好心地给我开了一块菜地(种的大葱);身为骨妖的顾无名力气最大,填坑补漏修房顶这些粗活不在话下。至于我那位著名的老不死的死党,所谓的天界酿酒仙官的九厥,则兴致勃勃地为我布置空间,摆放家具。他不但把文艺气息浓郁的纱帐挂得到处都是,还把我大厅里的柜台布置得像个一流的吧台,并为此沾沾自喜得意万分。如果不是看在免费服务的份上,我真的会用那些纱帐把他做成木乃伊,跨省包邮,一去不回。
我说过,不停甜品店永远歇业,所以,现在的不停,不会再做甜品生意了。
现在是下午五点十七分,我站在店门口,拿着鸡毛掸子,轻轻扫了扫那盏挂在屋檐下的灯笼。冬天里的最后一束阳光,从它身上穿过,远看,是青青亮亮却又蒙蒙眬眬的一片,像袅袅轻烟在空气里晕开;近观,薄薄一层青纱覆在细细的竹篾上,仿若从雨后初亮的天空里裁下来的一块,温柔地围拢,便成了这线条玲珑,简朴轻灵的一盏尤物。
这种青纱我认识,叫做“软烟罗”,是极珍贵的织物,古时的富贵人家会拿来做衣做帐,但从未听说有人拿它来做灯笼。原因很简单,太容易被烧坏了。
可我偏偏就收到了这样的一份礼物,一个软烟罗做成的灯笼,除了那一身缥缈灵巧,精美上乘的做工之外,它上头还被人用淡墨题了字,字迹隽美潇洒,一面是“不停”两个大字,另一面,还有四行小字——
留步饮君茶,一夕浮生梦。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我至今也猜不出谁会有这雅兴,改了王维的诗,连这灯笼的出现也很蹊跷——在收拾好不停的当天,我去门外扔垃圾,它就躺在大门口,连个包装盒都没有,只有一张简陋的易事贴在上头,寥寥几字曰“贺不停重开之喜”,无落款。白白送上门的礼物,岂有拒收之理,何况,我喜欢上头那几句题字,读第一遍的时候就喜欢。
其实,在这灯笼出现之前,我还没想好新的不停要做哪门生意,在我喜滋滋地把灯笼挂到屋檐下时,我忽然决定,不停甜品店从今天起,正式转型为不停旅店。
曾经,我说我一直在不停地跑,一直在找一个最想停下的地方,现在我找到了,停下了,但世上还有太多跟我相似的人,仍然在奔跑,在寻找,可能焦急,可能疲倦,可能受伤,可能在以上所有可能都发生时,无处容身。
所以,在他们愿意停下之前,或许能在我的旅店里,休息片刻,然后,再出发。
不过话说回来,住店的钱是一分都不能少的,而且,老规矩,我只收金子,千足金!
于是,树妖老板娘的不停旅店,就这样,在安静的巷尾,冬天的暮霭里,悄悄开业了……
浮生物语3 上 部分内容:
妒津
楔子.
我是一只树妖,生于漫天飞雪的十二月,浮珑山巅——这句开场白我念了三年。
第一年,我在找一个人,不对,不是人,是条从东海跑出来的龙,这条龙化成的男人,与我纠缠出千百年的恩恩怨怨,爱恨离合,说不完,道不尽。后来,他失踪二十年,一个藏,一个找,我寻得累了,便在那叫忘川的城市里开了处小店,店名“不停”,专售甜品。那一年我遇到的客人,像极不停里的甜品,千姿百态,各有滋味。当然,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不是人,是妖,来找我,并不为口腹之欲,大多数人只与我喝一杯茶,讲个故事。
我请他们喝的那杯茶,苦得人神共愤,总得耐住想退缩的念头,拼命过了舌尖那一关,才能品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滋味——甜。
这杯茶,名为“浮生”。
年尾,我嫁了人,也不对,是嫁给了那条龙。
蜜月归来,又是一年,回到那幽静小巷中空等三百余天的家,拍净身上的尘土,重操旧生涯。这一年,不停成了家旅店,有神秘人赠我一份礼物,软烟罗织成的灯笼,有诗四句——停步饮君茶,一夕浮生梦。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我打心中喜欢这礼物,哪怕送它给我的人,差点将这世界引入地狱。
为了这件事,我与我的夫君,还有客人们,都拼上了性命,狠狠忙碌了一场,还好,没有白忙。人类健在,世界安好。
不过对我而言,这一年最大的变化,是我由老板娘变成了怀孕的老板娘。
对即将成为母亲这件事,我总归是淡定的,不淡定的是孩子他爹。就不多提那男人了,各种囧事他都干过了,世上能找到的育儿书籍全被他买回来,挑灯夜读,如痴如醉,还用自己奇丑无比的字体记录了几大本读书笔记。
我也无数次偷看镜子里的自己,不觉有多少变化,连身材都未有丝毫走样。只是偶尔,偶尔中的偶尔,会闪电般感应到身体中有另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运动,伸手,踢腿,我猜想着这个家伙的各种动作,便情不自禁笑出来。
确实,不能拿人类的标准来衡量,我的孩子,有一个妖怪母亲,还有一个龙族的父亲。想一想,总觉得混乱甚至不可思议,但仍本能地期待他或她的出世。这种期待,是低调隐秘的,不被表现出的甜如蜜糖。
按所有人的想法,今年我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心呆在我的不停里,好吃好喝被伺候着,旅店什么的也不要开了,咱家不缺钱,多的是金子,只要将自己与肚子里那个养到圆圆肥肥,便是功德无量了。
“老头子,别玩了。”
他突然一把将龙王手里的麻将牌抢过来,强压着心头的焦躁低声道:“你看看我,是我呀!我回来看你了!”
龙王伸出手:“还我!”
“你到底是怎么了?”敖炽急得想跳脚,但又不敢闹出大动静。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孩子?”龙王皱眉,“再不还我,我就喊人进来揍你了!”
“你……”
“我喊啦!”
敖炽只得把麻将牌塞回他手里:“拿去拿去,那么喜欢这个你干脆吃到肚子里好了!”
“智障,麻将是拿来打的,不是吃的。”龙王翻了个白眼,埋头继续他的雕刻工作,万字还差两笔。
“你才是智障好吗?”敖炽提高了声音,“你是堂堂东海龙王,居然缩在这里刻麻将!”
“你才是东海龙王,你们全家都是东海龙王。”龙王又翻了个更大的白眼,“别吵我了,要是刻不完,我明天就没法带上它们去赢钱了。”
敖炽重重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煞费苦心回到东海探望这个老家伙,却没料到是这样一个情景。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白发老嬷嬷见状,赶忙走上来将他拽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少主,可急不得!王醒来之后就一直这样,说傻了吧又不傻,说清醒吧干的又不是正常的事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日子,除了雕麻将就是打麻将,而且麻将打得可好了,只赢不输。但要问他别的事,他一概不知道,莫说你了,就连一直在他身边替他打理起居的我,他都不认识了。方才我已经提醒过你,要你有个心理准备。你看你,还是急了。”
敖炽深吸了口气,问她:“他什么时候醒的?”
“就个把月前,突然就睁眼了,然后就要吃的,吃饱以后就把来瞧病的人都给打出去了。”老嬷嬷忍不住哀声叹气,“之后就在寝宫里到处翻,不知从哪里寻到这些工具,直接就把墙壁凿了,弄下来的玉石都雕成了麻将牌,雕好以后就喊人来打麻将,玩得高兴得很。到时间呢就吃饭睡觉,这倒是一点都不让人操心,只是……他是东海龙族的王啊,这……这算什么呀!唉。”
“就没有找人再来瞧过他的病?”敖炽又问。
“趁他睡着时,大夫们来了好多次。”老嬷嬷如是道,“但是都说一切正常。”
“哪个庸医说的?名字报给我!”敖炽又怒了,“人都这样了还一切正常?”
“哎唷,少主息怒息怒啊。”老嬷嬷赶紧捂住他的嘴,紧张地朝卧房大门那边瞅了瞅,见没有动静才放了心,又说,“确实是查不出病根,好几个大夫都说是妖毒未清,蚀骨伤魂所致。只开了些宁神清毒的药,让王每天按时服用,可也没见什么效果。”
“所以就由着他这样稀里糊涂的?”
敖炽看着专注于麻将牌的龙王,突然走过去,蹲下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爷爷!你清醒点行不行?”
爷爷……
他好多年都没有这样喊过了。
而龙王只是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退到离他更远的地方,愤愤道:“你这小子烦不烦,莫要打扰我行不行?你要玩,等我刻好以后我们来打个八圈!”
“少主,别这样了。”老嬷嬷走上前,眼睛有些发红,拉住敖炽说道,“你听贝嬷嬷一句劝,看看就好了,莫再做徒劳的事。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东海龙族的王,地位仍在,衣食无忧,留在寝宫养病是目前唯一的法子。兴许过段时间,王突然就清醒过来了呢。倒是少主你,还是先顾着自己一些吧。”
敖炽用力揉着发疼的脑袋:“我好着呢。”
“你若真好着,就不必利用阿灯偷偷摸摸潜回东海来看你爷爷了。”贝嬷嬷心疼地看着他,“少主,贝嬷嬷看着你长大,虽知高攀不起,但心里确实是拿你当自家孩子那么疼着的。你娶了妻,虽然她跟我们不是一路的,但贝嬷嬷心里高兴,你们俩在一起也般配,我看得出她心里有你,不管别人怎么说她,贝嬷嬷都站在你这边。她出了事,我也着急,可惜我就是个只懂料理吃喝起居的老东西,人微言轻,帮不了你们。但你们得帮你们自己啊,少主,龙域你暂时待不得了,还是快回你们自己的家吧。”
敖炽看着她:“贝嬷嬷,你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
贝嬷嬷面露忧色,又下意识地四周看了看,这才把声音压到最低,几乎是用耳语同敖炽道:“已经有风声传出来,说少主你进了鱼门国,坏了那里的结界,扰乱龙域秩序。”
敖炽皱眉。
说出了这句话,贝嬷嬷已是愁云满面:“别的不说,单就少主你进鱼门国这一件事,你今后大概是安生不了了。唉,王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如今这个样子,想帮你都帮不了。可如何是好?”
“谁传出来的?”敖炽冷笑,“无藏青霜对吧?”
贝嬷嬷摇摇头:“谁最先传出来的倒没个说法,只是这消息传得太快,龙域之中大概已经没有谁不知道了,如今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对少主的窃窃议论。只是至今没有一位龙王站出来对这个消息加以确定,所以龙域最近还算安宁,也不曾听说哪里有什么具体的动作。北海龙王除了来东海探望过一次王,还陪他打了几圈麻将之外,便再也不曾听到他的消息。南海龙王倒是时不时来看看,还带一些珍贵的药材来,只是探病,从不多言,几位龙王之中属他最温和体贴。西海龙王就不说了,至今杳无音讯,不知云游到哪里去了。”
敖炽想了想,说:“既然这样,你怕什么?”
“你到底还是年轻了。”贝嬷嬷皱眉,“如今龙域之中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虽然现在无人敢出来公然说少主你怎样,但早晚会有人跳出来。少主啊,你是东海龙王唯一的孙儿,是未来龙王的继承者,地位何其重要尊贵,如今这鱼门国一事爆出,你可知在看重血统的龙域之中会招来多严重的后果?”
敖炽听罢,微笑:“杀了我么?”
贝嬷嬷咬了咬牙,握住他的手认真道:“总之,为防万一,少主你在局势不明之前,一定不要再回来!你是王在世上唯一的亲人,纵然是他那般坚强傲气的家伙,在漫长的一生里先后失去了妻子、儿子,还有你哥哥,你觉得他还能承受失去你么?若他跟无藏青霜一样冷血,我倒还放心些。可他偏不是。所以少主,你真的不要大意。”
敖炽笑笑,拍了拍贝嬷嬷的手:“我是东海的孽龙,我谁都不怕。贝嬷嬷你照顾好老头子就是了,我会守住我想守住的一切。”
贝嬷嬷抹了抹眼睛,点点头:“你这孩子,从小就乱来得很,不过连冰牢都关不住你,想来以后也没人奈何得了你。贝嬷嬷帮不了你,但你爷爷就放心交给我吧。”
“谢了,以后我给你带外头的新衣裳回来,大红大绿的特别适合你。”敖炽咧嘴一笑,像小时候一样搂住贝嬷嬷的脖子。
“你还笑得出来!”贝嬷嬷嗔怪着打开他的手,“不知死活的捣蛋鬼!”
敖炽松开手,看着龙王道:“我想再留几天。”
“啊?”贝嬷嬷急了,“万一被谁发现了……”
“不会被发现的。”
敖炽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一张麻将牌:“你也说我从小就乱来得很,虽然在东海长大,却没有花多少时间留在东海,跟老头子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会打麻将。让我留几天吧,他现在脑子糊涂了,我陪他说说话。”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我这一走,再回来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贝嬷嬷沉默,旋即叹了口气:“好,这几天你就留在这里吧,三餐什么的我会亲自送来,侍卫都在门外守着,我会命令他们任何时间都不许进来打扰王。万一有哪位位高权重者来探病,少主你立刻用阿灯隐身吧。”
说着,她走到阿灯下头,伸手挠了挠它的肚子,说:“也只能这样了。这条笨鲸鱼还是有点用处的。”
“好。”
“那少主你在这里陪王,我先出去了。”
“贝嬷嬷。”
他突然叫住她。
“少主还有什么吩咐?”
他回头:“若我真如传言所说进了鱼门国,你就一点儿都不介意么?”
“我只介意你以前老不回来看我们。”贝嬷嬷头也不回道,“我只管你们爷孙俩吃得好不好住得好不好,才不管你们去过哪里。”
说罢,她默默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以前,他并没有太把这个老嬷嬷放在心上,印象中她只是个躲在人群后默默料理吃喝的不起眼的人。他年幼时还会缠着她讲故事,他淘气被龙王揍时她不会阻拦,但等他挨完揍以后她一定会偷偷拿好吃的给他。然而待他长大后,她便渐渐跟东海里的其他人一样,在他眼中隐形了。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不在乎谁爱他谁恨他,只在乎自己高兴不高兴,生于东海,远离东海,生为龙族,不屑为龙,宁可流连人界做一只他人眼中的妖孽,高床暖枕的日子不如酣畅淋漓的放肆。
他以为,东海的家伙们应该早就讨厌他了,包括贝嬷嬷。
他对着空气说了声“谢谢”。
偌大的寝宫里,只剩下他跟龙王。
龙王依然专注于他的麻将牌,敖炽坐在他对面,帮他把地上那堆麻将一个一个码整齐,边码边说:“以前吧,你老爱打仗。现在倒好,每天除了赢钱就是赢钱。以后,万一我不在了,你这病就别好了吧,打一辈子麻将比打一辈子仗好,省心。”
龙王看白痴一样瞟了他一眼,埋头继续雕琢自己的麻将牌。
“明天想吃什么呀?我好像都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打麻将啊,就知道吃,一点前途都没有。”
“打麻将也要吃饭啊!你这老头咋一点儿都不懂事呢!”
“你怎么还在这儿?你不滚我滚了。”
“你滚啊,滚给我看啊!”
“你看着啊!”
“喂喂,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在地上滚来滚去,给我起来!”
寝宫之外的龙域,如往常一般安静而有秩序。
东海的海水微微摇动,有星光月色浮其中,深沉而温柔。
同一时间,无藏青霜坐在他的露台上,举着一壶烈酒,慢慢地喝,脚下的海水汹涌翻滚,像饥饿的人在不断咆哮,看久了只会觉得背脊发凉。
北海的疆界里永远是一个样子,找不到半分跟生命有关的迹象。
但,他似乎就欣赏这样的景色,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一切。
“王!”身后有人走来。
他半眯起眼睛:“我离开北海的这些日子,你们要小心看管一切。”
“是,属下知道了。王要我们做的准备,也都做好了。”
“那就等我的命令吧。”
“是!”
他举起酒壶,烈酒缓缓落进口中……
贰
一切都在消失。
行走中的人、飞翔的鸟、在屋檐上跳跃的猫、在同一个地方生长了无数年的树与花草……都在消失。一个接一个地化作了水蒸气,却并不往天上飘,而是缩回了地下,看起来就跟正倒带中的奇幻电影一样。水蒸气越来越多,世界上的空白也一片一片扩张,没有任何声音,听不到惊恐的尖叫与哭喊,沉默的力量用最快的速度毁灭着每个角落。
我拼命追逐,希望赶在什么人的前头抵挡住这股力量。
我脚下的土地不断变换着颜色,从深深浅浅的充满生命力的绿色枯萎成一块块灰黑。
我越跑越快,但世界的空白越来越多,我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只知道不能停下来,我感受不到速度,察觉不出时间……
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坠进了一片无声无息的空茫……
不能这样!
我呼一下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冷汗从额头上滑下来。
初冬的阳光从窗口斜落在我的被子上,半开的窗户外隐隐能听到高音喇叭里传出来的打折酬宾之类的叫卖声,散着暖意的空气里飘散着熟悉的油烟味,还混着一缕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赵公子叔叔,我的糖醋排骨好了没有呀?”
“好了好了,未知你去楼上看你妈醒了没有,醒了的话喊她下来吃饭。”
“青童站住!还给我,那是我的水彩笔!”
“谁是青童?”
“就是你呀!你又忘记了!不是让你写好贴在自己脑门上吗?”
“哦。那你又是谁啊?”
“我是浆糊啊,这里是不停,你是这里的帮工呀!信龙你们又死到哪里去啦!不是说好了每天提醒她的工作由你们负责的吗?”
“你们哪个混蛋又把整个鸡蛋放到微波炉里叮?不是说了微波炉不能这样用吗?”
“纸片儿姨,我看见未知放的。”
“是吗?小未知你别跑,我跟你谈谈!”
楼下传来的大大小小的声音,每一个都熟悉。
我深呼吸了三次,擦掉额头上的汗,莫名其妙的梦境渐渐远去,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在梦里跌到谷底的心瞬间踏实下来。
这是我的不停,开在忘川的不停,我在自己的卧室里,真正的,属于我跟楼下那群聒噪的家伙们的——家。
我揉了揉微微发胀的脑袋,打了个呵欠,每条神经总算都恢复了正常。
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回到不停的第七天了。
鱼门国除了偶尔在我梦里闪现片刻,已经彻底成了一段回忆,准确地说,这世上已经再没有什么鱼门国了,只有一群活在离我很远很远的地方的、即将走入一段新生活的人们,以及一条被我收藏起来的围裙——胖三斤的东西,要好好地留下来。
那天,我们在傍晚时分回到不停,还没进门,我已经闻到了熟悉的晚饭的味道。
那一刻,我觉得世上zui好的味道莫过于此,柴米油盐,人间烟火,有人做饭,有人等候,住了多年的房子还在老地方,没有荒芜没有缺失。
所谓安全感,无非就是有一个地方你始终想回去,也能回去。
关于赵公子跟纸片儿看见我们时的激动,此处可以省略一万字了,反正纸片儿又把自己哭湿了,用了好几回吹风机才吹干。
而赵公子永远那么不善言辞,在激动得手发抖的情况下,愣是把不停里所有能吃的食材都搬出来,做了满满一桌菜,也不管我们吃不吃得下,然后站在我们一家子旁边,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老板娘,在外头没怎么吃好吧,回家了就多吃点吧。”
“好呀。”
我咧嘴一笑,尽管并不是那么饿,我还是把一个卤鸡腿塞到嘴里。
这个时候,食物已经不是食物,是团聚的欢喜。
“多吃点,多吃点!我锅里还煮着面呢,一会儿就好!”赵公子看了我们好一会儿,突然就转身跑回厨房,没多久就听见里头传来号啕大哭的声音。
唉,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还是一副铁打的盔甲。平日里整个不停就属赵公子最沉稳,不哭不笑不乱说话,默默修炼成家务界的翘楚……我们回来之后,他没有说一句“老板娘我好想你们”或者问一句“老板娘你们去哪儿啦”,他只做一件事,就是坚定地等候,就算我们去了天涯海角,只要回来,他就在这儿,没有夸张的语言跟多余的问候,只有随时能端出来的热茶热饭。
这次,想必是憋得太厉害了。
毕竟我们身陷鱼门国时,跟外界彻底断了联系,留在这里的家伙们,不论谁都不可能得到我们半点消息。且当初在离开不停去东海之前,我跟赵公子说过此去短则一周,长则一月,我们必然返回不停。赵公子是个实心眼,又知道我历来言出必行,见我们迟迟不归,想来也是找了所有他能找到的法子打听我们的下落,在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知我们近况的情况下,免不了胡思乱想,长期积聚忧虑又不善于抒发,今天能哭一场,算是好事。
不过我没有跟进厨房去慈爱地拍拍赵公子的肩膀安慰他不要哭了,只是叮嘱在场的每个人就当没有听到,不要劝,不要问,更不许笑,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赵公子做的菜吃光,然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在我们的不停里生活下去。
这就是我们彼此对彼此zui好的爱了,不吵闹不浮夸,永远只用zui默契安静的方式承载下来。
也是在那顿团圆饭上,我正式把信龙、阿灯,还有青童介绍给了他们,宣布这些由我们从“远方”带回来的家伙们以后就是不停的新帮工。
信龙跟阿灯还好,一对听力一流的瞎子兄弟跟一头会飞会隐身会变化的鲸,没什么大毛病,随便找个地方让它们安顿下来就是,也不用指望它们能帮多大的忙。
只是青童这个姑娘身份有些特殊,她是一只不怕光不怕符咒不需要吸血吃肉没有伤害值并且有正常思维的……僵尸,她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疼又听话,就是记性有点问题,如果她在你们脸上或者衣裳上写下“这是赵公子”或者“这是纸片儿”之类的话,请你们不要跳起来打死她,毕竟她已经不算活人你们打不死她的,看在她在这世上已经吃过太多苦头的份上,对她多一点包容之心吧。
我说完之后,青童在我的示意下,很乖巧地站起来跟所有人行了个礼,说:“我叫青童,以后不停就是我的家,你们就是我的家人,有什么脏活累活不要客气,都交给我吧,我力气很大的,而且我不用吃饭喝水。”
赵公子跟纸片儿沉默了片刻,纸片儿落到青童面前,细细端详这个身材瘦削眉目清秀的姑娘,半晌才问:“你真的不咬人?”
“我不是狗为什么要咬人?”青童奇怪地反问,“就算是狗,也不会随便咬人的。”
八卦能量跟胆量成反比的纸片儿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你也不是人啊。”青童歪着脑袋看着它。
纸片儿“哼”了一声:“虽然我只是一张纸,但我理论上也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而且论起资历来,我比你早来不停,以后你就喊我老大吧,我会给你分派家务活儿的。”
赵公子一巴掌把纸片儿拍到桌上:“你这么小一片,哪里大了?青童你不要听这个家伙乱讲,大家都是不停的帮工,不分先后尊卑,以后你就安心留在不停,我们一起把不停的家务做好就是了。我是赵公子,一副活了许多年的盔甲。”
青童惊奇地打量他:“你就是老板娘白天跟我提起过的赵公子?她说你做的一手好饭菜,为人又好相处,要我好好跟着你。”
赵公子点头道:“嗯,我没有纸片儿那么爱讲废话,以后我会告诉你每天需要做些什么。”话音未落,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正要坐下来的青童,“那个,青童啊,你需要冷藏么?”
“冷藏?”青童不解道,“我不热,为何要冷藏?”
赵公子支吾了半天,说:“你不是那个……僵尸么?我看电视里演的那些,僵尸的肉会变质……所以我想你是不是需要住到冰箱里?”
我扑哧一笑,说:“赵公子你想多了,青童是自带保鲜的那种,电视里那些僵尸跟她完全不同,放心好了。”
“哦,这我就放心了。”赵公子拍拍心口,“我还寻思着是不是要再买一个冰箱……”
“蠢死了你!”纸片儿从桌子上跳起来,落到赵公子头上使劲踩,“亏你做了那么多年的饭,肉有没有坏一闻就闻出来了好吗?!让你平时少追剧多看书的!”
“那个……纸片儿和赵公子,”青童无辜地看着它们,“我是青童,不仅仅是一块肉。”
“知道啦,现在不关你的事,是我在教训这个大块头。”
纸片儿说完扭过头去继续跟赵公子嚷嚷,而赵公子由着它在头上跳,只是偶尔哼两声,并不跟它打嘴仗。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就更热闹了。
我低头吃东西,莫名地开心。
这才是我的不停,这才是不停里的家伙们应该有的相处方式,总是互相看不顺眼,但就是打不散也分不开。
而全程zui安静的,就是敖炽了。
我从没见过他在这么安静的模式下吃东西,既不跟未知浆糊抢东西,也不去吐槽赵公子这个菜咸了那个菜淡了。
我知道他心里装着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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