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對於高校教科書而言,與時俱進也是硬道理。整閤營銷傳播理論首先是一種思考方式,應該融會貫通在廣告策劃之中,尤其是“大廣告”、“多媒介”營銷傳播策劃過程中。加入WTO加速瞭我國企業進入國際市場和外國品牌逼近中國消費者的跨國競爭,將國際市場盛行的營銷傳播理論導入廣告與營銷專業的必修課程,是我們原創的初衷。
《“十一五”國傢級規劃教材:廣告策劃與整閤傳播》力求將“廣告策劃”課程的體係翻新,但與整閤營銷傳播理論的“整閤”目前還隻是停留在“皮毛”上。與傳統教科書相比,關於“整閤”的思考方式、數據庫調研的強力基礎、多媒介的廣告推廣,以及營銷傳播的效果評估等內容都是《“十一五”國傢級規劃教材:廣告策劃與整閤傳播》的增新點。基於營銷對廣告的駕馭功能,強化瞭營銷的基礎地位;由於營銷傳播的效果評估在我國企業中基本上尚無啓動,甚至在跨國企業中也未能完全實施。
作者簡介
安意如
作傢,古典詩詞賞析獨樹一幟,影響廣泛。因《人生若隻如初見》,為眾熟知。《日月》是其最新作品。私傢標簽:文字修行、避世之心、無常、遠遊、隱居、詩茶相契、西藏雲南、過往作品:《人生若隻如初見》《當時隻道是尋常》《思無邪》《觀音》《陌上花開》《美人何處》《世有桃花》《惜春紀》
最新作品:《日月》
內頁插圖
目錄
引
第一章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尹蓮與長生啓程離開甘丹寺當天,天空齣現的景色讓人駐足,那是長生有生以來第一次目睹日月同輝的奇景。空氣清冷乾燥,天空非常藍。當金燦燦的太陽從山後噴薄而齣,月亮高懸天空,色澤淡白,如一麵沾滿霜露的鏡子。
第二章 流月將波去,潮水帶星來
肉身纏鬥的場麵,對成人而言具有裂帛之美。撕開僞裝,裸裎相見。若是以真心做引,肉身作伐的告祭,將引渡彼此到言語無法企及的彼岸。那種深邃寜靜之美,與萬物生長蓬勃衰敗的秩序遙相呼應。
第三章 韆山暮雪,隻影嚮誰去
他身姿挺拔,麵部輪廓如刀刻。喧雜陽光越發顯得他靜默。那是一種積纍瞭時間和滄桑的俊美。在明澈的陽光下,眼眶不知不覺被淚水積滿。蘇縵華被強光釘牢當場,捨生忘死地看著她的佛。她的佛,自西而來。
第四章 年來多夢少年事,唯夢閑人不夢君
他曾不止一次想過逃離這裏,在他年輕激越的時候。然而,等到不得不離開的時候,二十五歲的倉央嘉措,再一次被迫離傢的孩子,纔真切感覺到自己對這片土地的留戀和熱愛,意識到自己肩負的責任。
第五章 春來鞦去忙如許,未到晨鍾夢已闌
眼前長生和桑吉並立,皎如日月。此時她確知自己領覺到兩股亙古存在彼此呼應的強大力量,豁然到達,流經瞭她,清除瞭內心的塵垢。縵華心有所悟,那一瞬間仿佛走入一個從未看見的天地,體驗到清淨充盈的法喜。
第六章 山河歲月空惆悵,今生今世已惘然
我們的存在就像鞦天的雲那麼短暫
看眾生的生死就像看著舞步
生命時光就像空中閃電
就像激流衝下山脊
匆匆滑逝
終 日月為明,容光必照
精彩書摘
引
長生,我寫下這個故事給你。
感謝你,成全瞭我。
我原本支離破碎的感情,即將渙散的元神,因你而凝聚重生。
所以,長生,你是我的佛,你來度我。
在夢裏,我又看見你瞭。
在湖邊。你的背影,絳紅袈裟,火一樣燒穿瞭我的眼睛。我眼中無淚,血已乾涸。
未曾相見已相識,未曾相識已相思。我對你的感情,就是這樣莽撞,驚心動魄,來勢洶洶,不清不楚。
你,坦然受之。
山巒。深榖。
你衣袖邊流連的白雲,隔斷瞭,我的望眼欲穿。
你在看雲。我在看你。
心若清空。我懂得瞭,什麼是咫尺天涯。
一開始的距離,到最後也無法逾越。
第一章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壹
1
他終於,要離開這個地方。在他的一生中,如此決絕的離去,隻發生過兩次。如同脫離母體齣走,除非藉由死亡化去行跡,否則再也無法迴轉。這一次離開,他三十七歲,在這個城市生活瞭三十一年。離去時與初初到來時一樣,他一無所有。
長生。他仿佛聽到有人喚他。睜開眼。四下無人。壁燈依然亮著。他看到牆上的鍾,指嚮四點
五十分。淩晨。他坐起來,拿起筆。紙就在眼下,竟無從落筆。想想。還是留瞭幾句話--“姑姑。我走瞭。願你今後一切好。諸事我已托付楊律師。你迴
來可找他。相忘。勿念。”無署名。他在夜色中離去,悄無聲息,像一滴水融入大海。
若摩天大樓轟然倒塌,若世間一切貌似井然的秩序崩猝,若你與我,塵霜滿麵,相見不相識。我們所持守的信念是否能護持我們各自安然,孤身走完必經之路。
去瞭這城市的新車站,寬闊明亮齊整,處處顯露刻意修飾後的嶄新堂皇。記憶裏的老車站看上去灰濛濛的,骯髒而殘破。那時的火車是黑綠色車皮,樣子很蠢笨,到站時又很囂張地口吐濃煙。列車員身材粗壯,清一色是大嗓門,一臉嚴肅揮舞著小旗。乘客下車時,接站的人不比坐車的少,常常是一堆人一擁而上,簇擁著一個人,指指點點,大聲說話。
但那時連忙亂無序都滿蘊溫情。不似現在,有氣勢但寡清。
“返老孩童?”他腦中陡然冒齣這個詞。聽說人老瞭纔容易心事重重,一不小心就跌迴迴憶裏。一念閃過。自失、自笑,哪裏是變迴孩童,不過是內心逐漸退守舊日。如人老去時重返故土,難免心有微瀾。雖然隻有三十七歲,但他已不自覺地用老來定義自己。
三十一年前,他隨同尹蓮進入這個城市的第一天,差不多也是這個辰光--這也是他為何挑選這個時候離去的原因。
上車之後,不管身後人怎麼推擠,長生一直固執站在門口,不往裏走。說不清在抵抗什麼,仿佛腳下是僅餘的一塊陣地,斷不能失。直到身後咣當一聲,車門關閉。他心往下一沉,如同被一股不知名卻極為強大的力量推入另一個世界。列車漸漸駛快。他站在那裏,望著窗外,景色模糊。心裏一片荒蕪,腦海中不斷閃現往昔的片段。記憶像一地的碎玻璃,無聲卻冷硬地存在於那裏。他纔知道,自己原來記得那麼清楚。
記憶如此霸道、持久、鮮明。那些以為被遺忘的過往,是潛伏的洶湧巨浪,瞬間呼嘯而來,將他吞噬。這種感覺竟似當年溺水一般,掙紮隻會越陷越深。無望之中的心,卻是靜的,一星一點死滅。
他眷戀的,抑或是決意遺忘的那些人,那些事,都隨同時光一起,無可挽迴地離他而去瞭。
隻是為什麼?韆帆過盡,木已成舟瞭,兀自情難割捨?
2
一九七九年春。
三月高原,清寒天氣。
尹蓮開車進藏,到達孜已經是下午,離拉薩還有幾十公裏。一邊是拉薩河,一邊是嶙峋山體。山上被雨水洗刷,衝去泥土,凸齣堅硬的碎石,像是隨時會掉下來。路麵狹窄傾斜,路況慘不忍睹。這與其說是路,不如說是被碾齣的一道道土痕。坑坑窪窪,顛簸起伏。路極難走,估計到拉薩得很晚。
尹蓮一邊開車,一邊看路。前方泥石隨時有可能掉落來。每過一個彎道,總是既興奮又緊張。從車窗看齣去,入眼皆是黃黑的山脈,連綿不絕。禿山頑石佇立在河兩邊,莽撞地擁到眼前來。山上沒有植物,山石粗糙地泛著光,並不秀麗。
路邊的樹,青葉未發,光禿的枝椏裸露在寒冷的空氣中,不屈不撓指嚮天空,好像誓要討個說法。拉薩河水輕緩清澈,如青綠相間的碧帶。河洲上的紅柳,一簇一簇,是眼前觸手可及的亮色。
空氣裏有一種倉皇的味道,叫人頓生寂寞。天空清澈斑斕。明湛的藍色,飽和得像要滴下來,看久瞭的話也會令人很疲憊的。
春天的氣息雖然寒涼,高原炎陽直射過來,仍是逼目刺眼。遠方的山和路都像在水汽裏蒸騰,車仿佛開著就會開到水裏,或撞到土坡上去。尹蓮心裏一陣躁鬱,拉下遮光闆,帶上墨鏡,看世界暗淡瞭一層。開得纍瞭,下車來休息,在路邊的攤子上買瞭幾個野果,討瞭水洗瞭,靠在車門邊吃著。
從這路上就能遠遠地看見甘丹寺。半山腰一片廟宇,從高處逶迤而建,層層疊疊,迴環起伏,如展開的金色哈達,氣勢不凡。
五彩經幡搖動,白塔鮮明,金頂燦爛,陽光下輝煌奪目。太真實的目睹,反而像海市蜃樓的幻夢。
尹蓮想起入藏之前做的一個夢。夢裏是一座藏式的寺廟,如眼前這般恢弘、沉靜。法音梵唱,韻律齊整動人,似有神秘力量召喚。她攀著狹窄木樓梯,走上二樓。樓上一眼望不到邊,數不完的轉經筒中間有一座高高的佛塔。辨不清眼前的光明是酥油燈光,還是灼灼的日光,總之讓人心生暖意。
許多人在轉經。她順著人潮走,看見人群中有個小孩沿著轉經廊走。她心裏覺得莫明親近,居然就一路跟著那小孩,走到她都覺得很纍瞭,依舊追不上,她又纍又急又不肯放棄。
一時人潮退去,那小孩迴頭,居然是謝江南年幼的樣子。她大吃一驚,站住瞭,正遲疑間,卻見那小孩頑皮笑著招手,感覺上是謝江南在說,我在等你呀!帶我走吧。
她心中又喜又悲,再看自己,也變成瞭年幼時的樣子。因為追不上謝江南,眼看他消失,待在原地,哀哀地哭。
醒來時她臉頰猶帶淚痕。明明感覺此夢未完--這個夢使她念念不忘,一度她企圖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白天都在使勁迴想追溯,想找到契機迴到夢裏去,延續夢中的情節。看清楚那個小孩到底是誰,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尹蓮確信那小孩說的是:“帶我走吧!”但最後到底是誰帶誰走,她混淆瞭。那個夢如一閃而過的驚鴻,再也沒有迴來過。
以後的夢裏,繞滿經幡的白塔,紅牆巍峨、金頂絢爛的藏式寺廟一再齣現。就連拉薩,年幼時行過的古舊街巷,殘破的青石土路,燈火昏黃、笑語喧騰的小酒館,都久久存在於她的念想中,一心探究的情節卻從此下落不明。
夢中,鋪天蓋地的陽光,像永不熄滅的璀璨火種。沐浴在這樣的陽光裏,靈魂好似被照亮,變輕盈,整個人不再沉痛,悲哀羞恥地無處藏身。
得知謝江南結婚的消息,兩人深談之後,尹蓮知事無挽迴,亦深知他的絕情。潛在是想逃避,自我放逐,最好一人遠至天涯海角,人跡罕至。她甚至想過死在外麵,天地之大,人身渺渺,連屍骨都不被找到。
感到冥冥之中宿命的指引,尹蓮有強烈的心願要迴到藏地去。尋迴什麼?是當年的謝江南,還是當年的自己,還是曾經相愛,無所畏懼的赤子之心。
是。你擁有他的現在,而我擁有他的過去。尹蓮這樣寬慰自己,亦與那不曾相識的女子交言。
如果能夠,藉由這趟藏地之行,洗去內心的塵垢。如果能夠,勘破,解脫……留在這裏,哪怕是死在這裏……無論結局之後的結局如何,算是給自己一個徹底的交代和慰藉吧。
沿途也參拜瞭不少寺廟。此時,麵對著甘丹寺,尹蓮隱隱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好像迴到瞭久違的親近之地。
寺主甘丹赤巴是父親尹守國的故交。一九五一年簽訂和平解放西藏十七條協議,尹守國奉命率軍進駐拉薩,對甘丹赤巴和寺中僧眾多有照顧,甚得敬重。尹蓮年少時多次到甘丹寺,對這個寺廟和這裏的人比較熟悉。
車開到寺前就停下,尹蓮一路走上去。從半山腰往下看,眼前是一片平坦開闊的腹地,欣欣然有綠意。群山莽莽,山間的青白炊煙,像韆百年不曾消散過那樣漂浮著。墨黑叢林隱於其後,明淨蒼穹懸於其上。
寺廟周圍錯落有緻的石頭房子,是僧侶的居所。那牆上的白色因為年久而泛黃變髒,窗戶和門上都長齣瞭野草,卻因此增添瞭幾分滄桑的情調。
寺廟裏,身著絳紅僧衣的古修拉,手持念珠靜然走過。他們與這時日無擾。措欽大殿門口的石階上,有兩個年輕的英迥拉坐著聊天。他們抬頭看瞭尹蓮一眼,兩雙眼睛寂寞而寜靜。
尹蓮嚮他們閤掌示意,跨入瞭昏暗的大殿。
尚待整修的大殿與她記憶中略有不同,然氛圍如舊。肅穆,略顯陰沉。經堂正中放置著僧人講經上課時用的卡墊。
佛前長供香花、淨水、明燈。有信眾往大缸裏添酥油,喃喃自語,將頭貼在法座上躬身禮拜。氈墊上打坐念經的古修拉僧衣耀眼如火,與佛案前跳躍的燭光交相輝映。他麵目黝黑、沉靜。偶爾抬頭看一眼,又低頭翻閱麵前的經捲。
繞佛三匝,行五體投地大禮。虔誠禮拜。額頭重重叩上地麵,匍匐在地時,淚水奪眶而齣。依次禮拜畢,尹蓮跨齣大殿。
黑暗像一道閘門,切開瞭內外兩個世界。外麵陽光盛烈,劈頭傾瀉下來,與殿裏的幽暗形成強烈對比。她一時適應不過來,站在石階上好一會兒,方敢舉步往下走。
日色傾泄得一地斑駁,心中也似波影顫晃。踏上颱階的那一瞬,尹蓮心頭一震,謝江南突兀地浮現在眼前。她悲哀地意識到,這個人從沒一刻遠離心間。他如影隨形,他就是這無所不在的陽光及陰影。
尹蓮繞到後麵僧侶居住的地方,連比帶畫地打聽瞭一圈。幸好自幼熟識的羅布次仁還在寺中,現在已升任堪布。幾經周摺,尹蓮隨英迥拉到瞭羅布的僧房。
羅布聽她報齣姓名,臉上露齣驚訝神色,忙從榻上下來跟她頂禮,問,哦呀!貝瑪,你怎麼來瞭?
哦呀!我來看你瞭呀。她笑著迴應他,獻上準備好的哈達。
3
羅布見尹蓮笑顔明淨,覺得親切如昨。時光顯然未能將她變得粗糙、暗淡,她較以往更為清雅明艷。
上次見她,是十四年前。十歲的尹蓮入藏陪伴父親,在甘丹寺認識瞭他們這群小孩。大傢年紀相仿,嬉笑玩鬧甚為投契。羅布當年還是侍奉仁波切的英迥拉。現在,當年的那些玩伴,早已各奔東西。
羅布無法形容心中對尹蓮的感覺,像當年一樣,他看見她第一眼就覺得舒服、親切。他仿佛從不記得她,然,縱多年未見,亦未忘懷。那青嫩的時光又再隨眼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女子,搖曳到心頭來。
當年仁波切為尹蓮取名貝瑪,亦即藏語蓮花之意。此時他喚起她的藏名,尹蓮聽瞭好不親切,挨著他坐下來,笑問,這些年,你還好嗎?羅布多年未說漢語,一時找不迴語感,隻能笑著頻頻點頭。英迥拉一看兩人確實認識,默默施禮走掉瞭。兩人互敘寒溫,說著彆後境況。寺中做雜役的小孩,提著一壺酥油茶掀簾進來,他從櫃子裏取齣兩個碗,擦乾淨,恭恭敬敬為兩人倒茶。尹蓮閤掌緻謝,正要端起茶,手忽然一抖,茶險些灑在衣服上。羅布注意到,她的目光乍一觸及這孩子的臉,像捕捉到遺失多時的真相。尹蓮喃喃自語,怎麼這麼像?他是誰?羅布問,怎麼瞭?尹蓮穩瞭穩心神,笑容變得勉強。她喟嘆,流露些微傷感,沒什麼,這孩子像我一個朋友,像得讓我有點吃驚。話雖如此,她的眼光卻再也放不開,緊緊鎖住那孩子。羅布說,他叫索南次仁,按照漢人的習慣,你也可以叫他長生。羅布用藏語喚次仁,叫他過來。那小孩乖巧上前見禮。尹蓮看見一雙清澈、溫順的眼睛,心中百轉韆迴,說不齣憐惜。一見尹蓮盯著他看,次仁慌慌地低下頭。索南次仁……尹蓮不住默念這名字,注意力一下全轉到這個初初見麵的小孩身上。忍不住又追問羅布,他,是從小在寺裏嗎?兩人說話時,這個叫索南次仁的小孩,一直低著頭站在那裏。羅布用藏語溫言交代他,次仁,你齣去玩吧。
見次仁放下暖壺,退齣去,跑遠瞭,羅布纔說,是。他嘆瞭口氣,長生是個可憐的孩子。他被父母遺棄在寺外。羅布用手比畫著,我撿到他的時候,他纔這麼點大。
尹蓮怔怔地聽著,不由自主落下淚來。羅布疑惑,不知這孩子為何這般觸動她心腸。
沉默。注視她良久,羅布輕聲問,貝瑪,你有心事?我感覺到你悲傷,深切。
他說話那樣慢,連語意都有裂縫,似在思索。可她聽得齣他不減的關愛。尹蓮抬頭看他,羅布的眼神一如十多年前清澈寜靜,沒有沾染歲月的塵埃。
麵對著兒時玩伴,如兄長般的羅布,在這間溫暖房間,她終於可以放開抑壓已久的情緒。
坐在那裏,淚肆無忌憚地湧齣來。羅布輕輕伸齣手來,給她安慰。
尹蓮的淚水滴落在他僧衣上。容她說齣來,亦不過是尋常情事。不過是愛的人要結婚瞭,新娘不是她。
尹蓮哀哀低語,像一隻受傷的燕子,在棲息,呢喃。羅布就似那簷下聽燕語的人。
她說,換做其他人,其他事,或許我都有一爭的餘地。唯獨是麵對謝江南,我隻能服從。不能爭,隻能逃。我為什麼這麼愛他?連一句狠話也說不齣,隻能狼狽而逃。
羅布憐她哀苦,卻無言以對。世間情愛他本無經曆,隻能紙上談兵。他甚至不知,這名喚謝江南的男子,是怎樣的麵目和來曆。
過瞭許久,尹蓮淚眼婆娑地看著羅布。我想在這裏住幾天,可以嗎?我想留在這裏一段時間,可以嗎?
羅布正在沉吟。英迥拉進來請示可以開飯瞭。羅布拍拍尹蓮的肩膀,你餓瞭吧?我們去好好地吃東西。
他指指腦袋,吃飽瞭,這裏纔有力氣想彆的事情,貝瑪,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
是的。看著羅布平靜坦然的臉,尹蓮想,沒有什麼過不去的。最壞的事情已經過去瞭。
羅布陪她走去飯堂,閤掌念佛,目光深深,隻望佛無所不在的慈悲能化解她的傷痛。
4
汪渡爾山。穿插著青草野花的小路。沒有雲的天空。凜冽的藍色。直視久瞭會不由自主地流齣眼淚來,在淚光中看清它的絢爛和清明。
山風呼嘯。尹蓮常常獨坐在山坡上,凝望天空、雲朵、星辰,直至月色滿懷。誓言是沉睡的種子,她將自己和它同埋在孤獨裏,等待它開齣蓮花。她又常常深深厭世、絕望。沒有什麼廝守是恒常的,就像她和謝江南,情投意閤,山盟海誓,亦逃不開離散的結局。
她在山上經常能看見那喚作次仁的小孩提水,撿柴,看管牛羊,拾牛羊糞,喂狗。他很勤快,甚少有閑的時候。山路上,總能看見他身邊跟著一條神情倨傲的大狗,他喚它阿寶。
次仁乾活的時候,阿寶總是不遠不近跟著。他歇下來的時候,阿寶纔會走到他身邊趴下來。好幾次尹蓮經過,都聽見他在和阿寶說話,看見尹蓮來,就抿緊嘴,露齣靦腆的笑容。
山間有牛羊經過,次仁揮著柳條,吆喝著,繞著牛羊跑來跑去,閃閃跳跳,拿著草逗弄它們--這是他難得的娛樂休閑。尹蓮看著他,會不由自主微笑,想起小時候,她和羅布也是這樣玩鬧,亦想起謝江南曾告訴她,他小的時候,生活在農村,天天幫大人乾活,放牛、放羊是最輕鬆的。
她始終默默觀察。細看次仁,發現他有極俊秀的麵容,眉鋒英挺,眼角微上挑,雙眼溫順寜靜,清澈如湖水。笑起來,嘴角隱帶憂傷,或許是源於他與生俱來的傷感及不安。
這幼小孩童,對尹蓮仿佛有魔力,緻命吸引。看見他,總有衝動想親近他,想撫摸他的臉。她有滿心愛意無處傾瀉,她有滿腔相思欲訴衷腸。索南次仁就是年幼的謝江南,如此生動鮮明,是她來不及去看到的謝江南,是她已經失去,卻想尋迴的謝江南。
然,她清楚知道,次仁不是謝江南,因此她必須剋製,三思而行。不能舉動莽撞,驚嚇到孩子。
因著對次仁的關注,尹蓮總在找機會接近他,跟他說話,試圖幫助他。看著他吃力地拎著水桶上颱階,會湧起一陣辛酸。她想起夢中的情景,他對她招手,言猶在耳,你帶我走吧。
她真有衝動帶他走。一個六歲的小孩,就要開始勞動,這在尹蓮生活的環境裏是不可想象,對於高原上的孩子,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瞭吧……不單大人,連孩子本身也習以為常,不以為苦。她所麵對的是一種古老的生活方式,與周遭的生存環境息息相關,平等相待,慢慢成瞭自然中不可分割的自然瞭。
次仁。她遠遠叫住他,趕上去想幫他一把,卻被拒絕。小小的孩童,搖頭,一臉正色,不行!你提不動的。
尹蓮笑起來,比瞭一下兩人的身高,說,我比你多多的大。
次仁不為所動,護住水桶,態度堅決地錶示,這是我的活。你是羅布拉的朋友,尊貴的客人,你,不可以,不可以。
他的話中藏語夾雜漢語,要不是尹蓮有在藏區生活的經驗,連濛帶猜,還真不知他嘰裏咕嚕說的是什麼。
提到羅布,尹蓮就無計可施瞭。她深知羅布在寺中的威望。他是尊貴的上師,對虔誠的藏族人來說,上師、活佛的言教都是必須要遵照奉行的。
不單是次仁,寺中其他人對她同樣奉若上賓。她想偷著乾點活,幫幫手,一被看到就被勸止。不是說廚房不許女人進去,就是說我們人多,不用你幫忙。
她鄙視遊手好閑,無所事事的自己。
這時,大一點的英迥拉跑過來幫忙。尹蓮隻好作罷。不曉得為什麼,她知這細弱孩子暗藏倔犟,不可勉強。尹蓮隻得惆悵地站在原地,看著次仁搖搖晃晃走進寺裏的廚房。進進齣齣,來迴往返多次。
……
前言/序言
序言——日月為明,容光必照
我將以磕完十萬長頭之心,寫完此書。
《日月》應是我五年來,寫得最漫長和投入的作品。
當這個故事在心中逐漸成型,當這個名字在我心中顯現,我便知道,這是注定的因緣。
完成這本書,對我而言,不啻於另一種形式的朝聖,如書中的尹長生--索南次仁一樣,迴到故土,發願磕完十萬長頭。
這是一次心靈的完整迴溯和超拔。
若說這五年來我最大的改變,不是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女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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