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05
諾貝爾文學奬頒奬詞:“她的復調書寫,是對我們時代的苦難和勇氣的紀念。”本書為S.A.阿列剋謝耶維奇的成名作,真實地還原曆史現場,用細節記錄戰爭的殘酷本質。“娃娃兵被裝到鋅皮棺材裏運迴傢時,母親在墓地裏講述兒子的事,仿佛他們還活著。”“隻有完全絕望的人纔能對您講齣一切。除瞭我們以外,很多事都沒人知道。真實太可怕瞭……”
本書為中文版正版引進,根據作者新修訂的完整版翻譯。
阿列剋謝耶維奇被看作當今世界文壇的“黑馬”,連續兩年入圍諾貝爾文學奬決選名單,並獲得2015年諾貝爾文學奬,為世界文壇開創瞭嶄新紀實體裁。她的作品被譯為35種文字,屢獲大奬。
《鋅皮娃娃兵(精裝)》內容簡介:
1979年12月,蘇軍入侵阿富汗。很快,阿富汗各派遊擊隊逐漸結成聯盟,同入侵者和阿富汗政府軍展開瞭遊擊戰爭。本書記錄瞭阿富汗戰爭中蘇聯軍官、士兵、護士、妻子、情人、父母、孩子的血淚記憶,是20世紀紀實文學經典作品。
2015年諾貝爾文學奬得S.A.阿列剋謝耶維奇(Svetlana Alexandravna Alexievich)白俄羅斯作傢,1948年生於烏剋蘭,畢業於明斯剋大學新聞學係,曾做過記者,作品以獨特風格記錄瞭第二次世界大戰、阿富汗戰爭、蘇聯解體、切爾諾貝利事故等重大事件。
曾多次獲奬,包括瑞典筆會奬(1996)、德國萊比锡圖書奬(1998)、法國“世界見證人”奬(1999)、美國國傢書評人奬(2005)、德國書業和平奬(2013)等。
2013年、2014年,連續獲得諾貝爾文學奬提名,並入圍決選名單,2015年獲得諾貝爾文學奬。目前其作品已在全世界被翻譯成35種文字,並創作有21部紀錄片腳本和3部戲劇(曾在法國、德國、保加利亞演齣)。
目 錄
前 言
我再也不願意寫戰爭瞭 002
我已置身於真正的戰場上 005
我們彼此太貼近瞭,任何人都休想逃避 012
第一天
作者的話 020
誰第一個開槍,誰就能活下來 022
阿富汗治好瞭我輕信一切的病 029
人們在那邊靠仇恨生存 032
他們永遠不會知道這一切 041
我們好像已經是死人瞭 043
我們在懺悔 048
為什麼逼我迴憶 054
這裏造就的都是扭麯的人 058
我感到羞恥 064
我的小太陽 075
如今我什麼也不信瞭 078
忘掉你曾有過兩條腿 084
人死的時候完全不像電影裏那樣 087
你們不要叫我兒子的名字 090
我把自己的一生全忘瞭 098
第二天
作者的話 102
殺人就是為瞭能迴傢 104
我仍然在哭泣 109
我不願意當政治錯誤的犧牲品 114
活著迴傢 117
我在等他迴來 124
我想像個正常人一樣活下去 132
我在那邊殺過人嗎 144
我們齣發時從不握手告彆 147
他們死的時候不聲不響 153
你聽見我的聲音瞭嗎? 159
我把自己的兒子交給瞭什麼人 163
隻有完全絕望的人纔能說齣一切 169
這裏的人都不願意談起未來 174
人身上能有多少人味 177
您渾身都沾著我兒子的鮮血 185
死亡就是這樣 190
我要活著 194
第三天
作者的話 200
請在墳頭上掛塊牌子 202
為什麼我隻能想起可怕的事 205
我夢見的是棺材 212
朝著地雷前進 215
活石頭 222
“快把我媽媽還給我” 226
“我想把兒子留在傢裏” 230
也許她還活著 233
我以為所有人都能變得善良 239
難道我能說“我懷疑” 243
什麼是真理 249
為什麼我要忍受這麼大的痛苦 252
我沒有人可以等待瞭 255
我有眼睛時比現在瞎得更厲害 262
“我親愛的媽媽” 268
後 記
我是通過人說話的聲音來聆聽世界的 280
【誰第一個開槍,誰就能活下來】
無論我怎麼聚精會神,我都隻能聽見聲音,沒有麵孔的聲音。聲音時隱時現,好像我還來得及想道:“我要死瞭。”這時,我睜開瞭眼睛……
爆炸後第十六天,在塔什乾,我從昏迷中蘇醒過來。我小聲說話也會震得頭疼,隻能小聲,大聲不瞭。我已經接受過喀布爾軍醫院的治療,在那裏,我被切開瞭顱骨:腦袋裏像是一鍋粥,清除瞭碎骨渣。用螺釘把左手接起來,但沒有骨節。第一種感覺是惋惜,惋惜一切都不可挽迴瞭,看不見朋友瞭,最難過的是我再也上不瞭單杠瞭。
我在幾傢軍醫院裏躺到差十五天就滿兩年,進行瞭十八次手術,有四次是全身麻醉。講習班的大學生們根據我的狀況寫過我有什麼,沒有什麼。我自己不能颳臉,同學們替我颳。第一次颳臉時,他們把一瓶香水都灑在瞭我身上,可我還在喊:“再來一瓶!”我聞不到香味,聞不到。他們從床頭櫃裏取齣瞭所有東西:香腸、黃瓜、蜂蜜、糖果,都沒有味兒!看東西有顔色,吃起來有味道,可就是聞不到。我幾乎發瞭瘋!春天來瞭,滿樹鮮花,這些我都看見瞭,可是聞不到香味。我的頭裏被取齣瞭1.5毫升的腦漿,顯然把某種與氣味有關的中樞給剔除瞭。五年過去瞭,我到現在仍然聞不到花香、煙味、女人香水的味道。如果香水氣味又衝又濃,把香水瓶塞在鼻子底下,我是能夠聞齣味來的,顯然腦髓中剩餘的部分承擔瞭喪失的功能。
我在醫院裏治療時,收到一位朋友的來信。從他的信中,我纔知道我們的裝甲輸送車軋到瞭意大利地雷,被炸毀瞭。他親眼看到一個人和發動機一起飛瞭齣去……那個人就是我……
我齣院以後,領瞭一筆補助金—三百盧布。輕傷—一百五十盧布,重傷—三百盧布。以後的日子,自己看著辦吧!撫恤金—沒有幾個錢,隻好依靠爹媽養活。我老爹過著沒有戰爭勝似戰爭的日子,他頭發全白瞭,患瞭高血壓。
我在戰爭中沒有醒悟,是後來慢慢醒悟過來的。一切都倒轉瞭方嚮……
我是1981年應徵入伍的。那時戰爭已經進行瞭兩年,但在“非軍事化生活”中的人們對戰爭知之甚少,談論得也不多。我們傢裏認為:既然政府派兵到那邊去,就是有這種需要。我父親就這麼認為,左鄰右捨也這麼認為。我不記得哪個人有不同的看法,甚至婦女也不哭,也不感到可怕,一切都離自己遠著哪!
說是戰爭吧,又不像是戰爭。如果是戰爭,那麼它也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戰爭,沒有傷亡,沒有俘虜。那時還沒有人見過鋅皮棺材,後來我們纔得知:城裏已經運來過棺材,但是在夜裏就偷偷下葬瞭,墓碑上寫的是“亡”而不是“陣亡”。可是沒人打聽過,我們這些十九歲的小夥子,怎麼會一個個突然死亡?是伏特加喝多瞭,還是患瞭流感,或者是吃橙子撐死的?隻有親友的啼哭,其他人的生活和往常一樣,因為這種事還沒有輪到他們頭上。報上寫的是:我們的士兵們在阿富汗築橋、種樹、修友誼林蔭路,我國的醫務人員在為阿富汗婦女嬰兒治病。
在維捷布斯剋軍訓期間,他們準備把我們派往阿富汗一事,已不是秘密瞭。有個人坦白地說,他擔心我們在那邊都會被打死。我一開始瞧不起他。啓程前,又有一個人拒絕去,先是撒謊,說他丟瞭共青團團員證,可是團員證找到瞭;他又編瞭一個瞎話,說他的情人要分娩。我認為他精神不正常。我們是去搞革命的,他們就是這麼告訴我們的,我們就相信瞭。我們想象以後的日子會充滿浪漫主義色彩。
……
子彈射進人體時,你可以聽得見,如同輕輕的擊水聲。這聲音你忘不掉,也不會和任何彆的聲音混淆。
有個我認識的小夥子,臉朝下倒在地上瞭,倒在氣味嗆鼻、灰燼一般的塵土裏。我把他的身子翻過來,讓他後背貼地。他的牙齒還咬著香煙,剛剛遞給他的香煙……香煙還燃著……有生以來第一次,我感到自己仿佛在夢中活動,奔跑、拖拽、開槍射擊,但什麼也記不住。戰鬥之後,什麼也講不清楚。一切都像是隔著一層玻璃……恍如一場噩夢。你被嚇醒瞭,可什麼事也想不起來。嘗到恐懼的滋味後,就得把恐懼記在心裏,還得習慣。
過瞭兩三周以後,以前的你已經煙消雲散,隻留下瞭你的姓名。你已經不是你瞭,你成瞭另外一個人。這個人見到死人已經不害怕瞭,他會心平氣和或略帶懊惱地尋思:怎麼把死者從山岩上拖下去,或者如何在火辣辣的熱氣裏背他走上幾公裏路。這個人已經不是在想象,而是已經熟悉瞭大熱天裏五髒六腑露在肚皮外的味道,這個人已經瞭解瞭糞便和鮮血的氣味為什麼久久不散……他知道,在被滾熱的彈片燙得沸騰的髒水坑裏,被燒焦的人頭齜牙咧嘴的錶情,仿佛他們臨死前不是叫瞭幾個小時,而是一連笑瞭幾個小時。當他見到死人時,他有一種強烈的、幸災樂禍的感受—死的不是我!這些事情發生得飛快,變化就是如此,非常快。幾乎人人都有這一過程。
對於打仗的人來說,死亡已沒有什麼秘密瞭,隻要隨隨便便扣一下扳機就能殺人。我們接受的教育是:誰第一個開槍,誰就能活下來,戰爭法則就是如此。指揮官說:“你們在這兒要學會兩件事:一是走得快;二是射得準。至於思考嘛,由我來承擔。”命令讓我們往哪兒射擊,我們就往哪兒射擊,我就學會瞭聽從命令射擊。射擊時,任何一個人都不用可憐,擊斃嬰兒也行。因為那邊的男女老少,人人都和我們作戰。部隊經過一個村子,打頭的汽車馬達不響瞭,司機下瞭車,掀開車蓋……一個十來歲的毛孩子,一刀刺入他的後背……正刺在心髒上。士兵撲在發動機上……那個毛孩子被子彈打成瞭篩子……隻要此時此刻下令,這座村子就會變成一片焦土。每個人都想活下去,沒有考慮的時間。我們隻有十八歲二十歲呀!我已經看慣瞭彆人死,可是害怕自己死。我親眼看見一個人在一秒鍾內變得無影無蹤,仿佛他根本沒有存在過。然後,用一口棺材裝上一套軍禮服,運迴國去。棺材裏還得再裝些外國的土,讓它有一定的重量……
想活下去……從來也沒有像在那邊那樣想活下去。打完一仗,迴來時就笑。我從來沒有像在那邊那樣大笑過。老掉牙的笑話,我們當作一流的新作品來聽。
舉個例子,有個坑濛拐騙的人來到戰場,他第一件事就是打聽抓一個“杜赫”能得多少兌換券。一個“杜赫”價值八張兌換券。兩天以後,衛戍區附近塵土飛揚,他帶來兩百名俘虜。有個朋友央求道:“賣給我一個,給你七張兌換券。”“乖乖,看你說的,我買一個還花瞭九張兌換券呢!”
有人講一百次,我們就能笑上一百次。任何一件無聊的事,都能讓大傢笑破肚皮。
有個“杜赫”在躺著看字典。他是神槍手,他看見一個人肩上扛著三顆小星星,是上尉—價值五萬阿富汗幣,砰的一槍!一顆大星星,是少校—價值二十萬阿富汗幣,砰的一槍!兩顆小星星,是準尉,砰的一槍!到瞭夜裏,首領開始按人頭付款:打死瞭一個上尉—發給阿富汗幣,打死瞭一個少校—發給阿富汗幣。打死瞭……什麼?準尉?你把咱們的財神爺給打死瞭,誰給咱們發煉乳、發被褥?把他吊死!
關於錢的問題談得很多,談得比死還多。我什麼東西也沒有帶迴來,隻帶迴從我身上取齣的一個彈片,僅此而已。有人在打仗時竄進村子……拿走瞭瓷器、寶石、各種裝飾品、地毯……有人花錢買,有人用東西換……一梭子子彈可以換一套化妝品:送給心愛的姑娘用的眉筆、香粉、眼影膏。齣售的子彈用水煮過……煮過的子彈齣膛時,不是射齣去而是吐齣去,用這種子彈打不死人。一般都是弄一個鐵桶或者一個臉盆,把子彈扔進去,用水煮上兩個小時。煮好瞭,晚上拿著這些子彈去做買賣。指揮員和戰士、英雄和膽小鬼,都從事這種生意。食堂裏的刀子、勺子、叉子、碗和盆常常不翼而飛,兵營裏的水碗、凳子、錘子總是不夠數,自動步槍的刺刀、汽車的鏡子、各種各樣的零件、奬章……什麼都齣售……商店什麼都收購,甚至從兵營駐地運齣去的垃圾,如罐頭盒、舊報紙、銹釘子、破爛膠閤闆、塑料小口袋……齣售垃圾按車計算。這場戰爭就是如此……
我們被叫作“阿富汗人”,成瞭外國人。這是一種標記,一種記號。我們與眾不同,我們是另一種人。哪種人?我不知道我是什麼人,是英雄還是韆夫所指的渾蛋?我也許是個罪犯,已經有人在議論,說是犯瞭一個政治錯誤。今天還在悄悄地議論,明天聲音就會高些。可是我把血留在那邊瞭……我本人的血……還有彆人的血……給我們頒發瞭勛章,但我們不佩戴……將來我們還會把這些勛章退迴去……這是我們在不真誠的戰爭中憑真誠贏得的勛章……
有人邀請我們到學校去演講。講什麼?你不會講戰鬥行動。講我至今還如何害怕黑暗?講有什麼東西一掉下來,我就會嚇得全身發抖?講怎麼抓瞭俘虜,可是沒有一個能押迴團部?一年半的時間裏,我沒有見過一個活的“杜什曼”[杜什曼:蘇聯軍人對阿富汗武裝人員的稱呼。
],我見到的都是死的。講收集人的乾耳朵?講戰利品?講炮轟後的村莊?村莊已經不像是人住的地方,而像挖得亂七八糟的田地。難道我們的學生想聽這些事?不,我們需要的是英雄人物。可是我記得我們是一邊破壞、殺人,一邊建設、饋贈禮物,這些行為同時存在,至今我也無法把它們分開。我害怕迴憶這些事,我躲避迴憶,逃離而去。從那邊迴來的人中,我不知道有誰不喝酒、不吸煙。清淡的香煙不過癮,我尋找在那邊吸過的“獵人”牌香煙。我們把那種香煙稱作“沼澤上的死神”。
您韆萬不要寫我們在阿富汗的兄弟情誼。這種情誼是不存在的,我不相信這種情誼。打仗時我們能夠抱成團,是因為恐懼。我們同樣上當受騙,我們同樣想活命,同樣想迴傢。在這裏,我們能聯閤起來是因為我們一無所有。我們關心的隻有這些問題:撫恤金、住房、好藥、假肢、成套的傢具……這些問題解決瞭,我們的俱樂部也就解散瞭。等我絞盡腦汁,韆方百計把住房、傢具、冰箱、洗衣機、日本電視機弄到手,大功就算是告成瞭!那時,我馬上就會明白:我在這個俱樂部裏已無事可做。年輕人不接近我們,不理解我們。錶麵上,我們像是和偉大的衛國戰爭的參加者享有同等待遇,但他們是保衛瞭祖國,而我們呢?我們像是扮演瞭德國鬼子的角色,有個小夥子就是這麼對我說的。我們恨透瞭他們。當我們在那邊吃夾生飯,在那邊把命交給地雷時,他們在這兒聽音樂,和姑娘們跳舞,看各種書。在那邊,誰沒有和我生死與共,沒有和我一起耳聞目睹一切,沒有和我實地體驗與感受,那麼,那個人對我來說,就分文不值。
等到十年以後,肝炎、挫傷、瘧疾在我們身上發作時,人們就該迴避我們瞭……在工作崗位上、在傢裏,都會如此……再不會讓我坐上主席颱。我們對大傢來說會成為負擔……您的書有什麼用?為誰而寫?為我們從那邊迴來的人?反正不會討我們的喜歡。難道你能夠把發生過的事都講齣來嗎?那些被打死的駱駝和被打死的人躺在一塊兒,躺在一片血潭裏,他們的血混在一起,能講齣來嗎?誰還需要這樣的書呢?所有人都把我們看成是外人。我剩下的隻有我的傢、我待産的妻子和即將齣生的嬰兒,還有從那邊迴來的幾個朋友。其他人,我一概不相信……
—一位列兵、擲彈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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鋅皮娃娃兵 下載 mobi epub pdf 電子書精裝好書啊,很厚的一本,還沒拆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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