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燕園草木補 識花認草手冊》是對北京大學校園曆史的一種具體記錄,有助於讀者辨識北大校園中的絕大部分植物,也有利於復興博物學文化。
內容簡介
北京大學主校區燕園每年要接待數十萬遊客,燕園校區有植物大約450種,《燕園草木補》收錄瞭71科232種植物,並對校園植物的管理進行瞭個人化的點評,這將喚起燕園學子對校園一草一木的深深情感。此書既是對北京大學校園曆史的一種具體記錄,有助於讀者辨識校園中絕大部分植物,也有利於復興博物學文化。同時,這本書將是城市人認識身邊花花草草的日常手冊,將個人興趣與博物情懷閤二為一。
作者簡介
劉華傑,北京大學哲學係教授、博士生導師,博物學傢。研究領域為科學史、科學哲學和科學社會學。東北人,北京大學地質學本科,中國人民大學哲學碩士、博士。近年來倡導恢復博物學教育,主張博物學生存(livingasanaturalist)。與博物學相關的作品有《看得見的風景》《天涯芳草》《博物人生》《檀島花事:夏威夷植物日記》《博物自在》等。獲得霍英東奬、文津圖書奬、颱灣吳大猷科普佳作銀簽奬等。
內頁插圖
目錄
寫在前麵
燕園春夏鞦鼕
植物圖譜
校園植物與師生記憶
附錄:北大最美的十棵樹
索引
精彩書摘
多識草木之名
不但要關心校園中有什麼植物,還要關心植物是如何演變的,瞭解哪些來瞭哪些走瞭。對於具體的每一種植物,還要觀察一年四季中它如何變化,知道何時發芽、開花、變色、落葉。
關注植物地理、生態、生理之前,為避免張冠李戴,辨識清楚每一種植物十分重要,雖然不認識植物也能做許多事情。
“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是古訓,也是信息網絡時代的鑰匙。名字是檢索的關鍵詞,藉助名字,他人的成果我們可以容易地分享。
“辨識清楚”,並非要教條地按照植物誌所述,在各種檢索條件全具備的情況下纔能做到,而是要求在一年四季任何情況下都辦得到,哪怕隻見到植物的一小部分。
對於普通的植物愛好者,要求竟然比專業植物學傢還高?部分是這樣!
公眾修煉博物學,與專傢從事植物分類學及生態學研究,旨趣和要求是完全不同的。對於一定範圍的植物,隻要真心喜歡,投入足夠的精力,普通人是可以達到相當的水平的,在某些方麵完全可以勝過專傢。當然前提是“一定範圍內”,比如某校園內,北京市或河北省內,韆萬彆到四川、雲南或者亞馬孫森林說這樣的話!
從博物角度分辨植物,應當不限於植物誌檢索錶所列各項,除瞭知道那些檢索特徵外,要盡可能發明一套個人化的緻知方式。理論上A植物區彆於B植物有無數個特徵,其中有相當多難以用語言描寫,但
是我們自己可以用心體察,它們對於區分植物十分有用。
認識的植物越多,再多認識一種植物也就越容易。歸納法在此確實十分管用。再笨的人,見識的植物多瞭,也能概括齣一些共性,也能形成“科”(family)的概念。要做到能通過自己的查詢而辨識新遇到的不認識的植物,至少需要先大緻記住200種植物。這也隻是可能,有時即使已經認識瞭2000種植物,新見到一種也未必能自己查齣來,甚至有時連所在的科也無法判斷。
與同行交流或嚮他人請教,確實是好辦法,但不能養成依賴性。記住:嚮彆人打聽植物名,一次最好隻問一種,最多不超過三種,並且要盡可能提供多幅清晰的照片(遠景與近景、局部特寫都要有,有花果照片更好。要特彆注意花序、葉形、葉背麵細節的拍攝)。不建議采標本,實在要采也要以“最小破壞”為原則,對於數量少的植物絕對不能采。
要注意在一定的組閤中分辨植物,一點一點地熟悉在什麼樣的環境下尋找期望的植物。這樣做既有利於個體識彆,也有利於過渡到對生境、生態的掌握。
知道名字之後,便可跟蹤觀察記錄,進而瞭解物候、生理、生態。所有這些也可以交叉進行,彼此促進。比如物候觀測可與辨識相結閤,某植物不同年份中何時開花一定是有很大變化的,但校園內一係列植物開花的序列是相對穩定的,極少變化,如迎春花-山桃-杏-紫丁香-榆葉梅-紫藤-牡丹-德國鴛尾-金銀忍鼕-山楂-荇菜。在一個序列中理解一個種,可能是個好辦法。
北大最美的十棵樹
王立剛
北大裏麵,人有俗人,但樹無凡品。
世間的生靈惟有樹既誠篤,又靈動,沒有不美的。所謂“最美”決不是對其他草木的貶損,隻是單齣於某時某刻的感興,或者不知不覺間的“比德”。
第一,三角地的柿子林。
這是一些早已被消滅的美麗喬木。
霜白而鞦實,萬柿如燈,說不齣的璀璨和溫暖。
當三角地柿子林和圖書館東草坪被鏟除之後,很多人都覺得這是一個
前兆(Omen),或許校園歌手早在彈唱windofchange的時候就已經憂鬱地預言瞭。
東草坪彌散的是靜穆之氣。
東草坪的鬆柏,佇立的姿勢像望羊的儒者,像嚴冷的隱士,它們像是在庇護、或守望著什麼,這種護望如履薄冰,如臨大敵,而且似乎朝不保夕。
柿子林散發的是蓬勃之氣。
高掛的柿子總讓我想起五六十年代的宣傳畫裏青年們的臉頰。那種氣色是如此飽滿,就像是神在他們的靈魂裏塗瞭一層金子。
走得太早的人沒有親曆那種悵然。
來得太晚的人無法想象它的美麗。
你說北大總是要變的。
我說你錯瞭,這不是變。
變和化是不同的。
宋朝人讀四書,濛元人讀四書,甚至八旗人也讀四書,四書是道路,不同的隻是行者的腳,這叫變;若宋朝人讀四書,至元朝讀密經,至清朝讀新約,這就不是變,是化。
北大還怕變嗎?北大本自戊戌變法中來,康有為說得好:變則通,通則久。北大是一直在變的,但萬變不離其宗。北大所宗的東西如果也變瞭,那就是化,北大也就不是北大瞭。
北大所宗的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就如同我從來沒有吃過柿子林的柿子,我曾想象過它的味道,四分甜帶著六分苦澀,因為它必定茹受瞭很多風霜。
第二,西門南華錶的銀杏。這是北大最壯觀的園林布局。軒樓硃閣,飛簷嵯峨。如果不是這棵銀杏生得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枝雄乾壯,外秀慧中,怎能壓住這裏的氛圍。
清鞦氣穆,燦然的落英和白果,隕墮如雨,仰首其下,覺得她占滿整個天空,並且如同天空一樣有尊嚴。
不知是不是帝苑式的格局對這顆銀杏産生瞭影響,她透齣不可匹敵的王氣。左近的華錶是從圓明園弄過來的,還有風傳說為瞭重修圓明園,有人要“討”華錶迴去。清王朝真正的餘烈到底是在殘垣斷壁的圓明園,還是在“以期人纔輩齣,共濟時艱”的太學遺脈呢?
第三,靜園草坪的鬆樹。
北大裏麵鬆樹很多,但大多背景蕪雜。鬆樹不是櫻花,不適閤成群成片地觀看。就像梅樹一樣最能在清冷孤寂處見齣夭矯的勁質。
靜園草坪原來種瞭很多果樹,後來拔掉栽草,成瞭如今的樣子。
前麵軒敞的草坪作望景,後麵平整的紀念碑作幕牆,幾顆白皮鬆掩映俯仰,退讓閤度,如靜如舞,其色如玉,其默如宣。
第四,一院到六院的爬山虎。
北大的黛瓦青磚營造的是冷靜的調子,冷碧的爬山虎會讓很多建築顯得有些陰森。但這裏卻因開闊的靜園,獨享瞭朝朝暮暮的陽光。滄桑的十二麵人字形山牆上,生長著這些每年都有青春的植物。就如同十二張宣紙上,爬山虎如墨色,或橫或斜,或皴或染,有時碧綠如潑,有時疏影婉約,是北大造景中的神來之筆。然而多少有點諷刺的是,北大園林中最精彩的部分要麼是明清的遺跡,要麼是當初外國設計師的意匠,新近的北大營造隻是在不斷增加笑柄。
第五,臨湖軒的竹子。
北方的竹子在筋骨上不入流,但風色卻有獨到的地方,所謂“綠肥”。這在下雪天就格外精神,森鬱的竹叢,冷碧的葉子上承著厚雪,很能激發文人之想。難怪當年在燕大的冰心選在這裏舉行婚禮,她的文字那麼晶瑩明爽,就像被雪澡過的竹葉。如今被書商包裝過的北大纔女如走馬燈換瞭無數代,沒有人能寫齣“雨後的青山像洗過的良心”這樣剔透的句子,纔高如張愛玲,也得暗服冰心的真。
第六,未名湖南岸的垂柳。
湖畔栽柳是亙古不易的良選。柳樹的婀娜流動與湖麵的平遠寜靜相洽,柳絲的垂綫與漣漪的橫綫相得。
北大的園林其實非常局促,若不是有“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名頭罩著,未名湖或許早被改成五星酒店前的釣魚池瞭。但就是在局促和喧鬧中,未名湖區的營造運用中國古典造園藝術的妙手,真的做到瞭小中見大,咫尺韆裏的效果,那麼小的一片水麵,卻似乎有走不完的湖岸,看不盡的明滅。蕩漾的湖水纔是北大流動的聖節。
第七,浴室南麵的法桐。
這排美麗的梧桐生長在北大最熱鬧的地段,多少女孩的雨傘上曾經落過它巨大的葉子,多少男孩的短發上曾經落過它濾下的雨滴。多少個酷夏,人們從它們腳下獲得短暫的清涼,多少次衝澡,對它們“坦誠相見”。
梧桐在古詩詞中多是淒冷的意象,惟在這裏換瞭麵目。樹粘人氣,它們一定是通靈的。
第八,五四體育館大門旁邊的白蠟樹。
這棵樹斜得很美。就像照水的納西索斯,簡直要一頭栽下來。其餘三季倒也不怎麼覺得,唯獨鞦天的時候,一樹金黃,如同梵高在藍天畫布上刷齣來的。
第九,正南門主路兩旁的槐樹。
槐樹陰森,左木右鬼,栽在邊邊角角的地方,就顯得很邪性。燕南園裏的槐樹就是這樣,陰氣太重。而主路兩邊的國槐,排列有序,樹冠穹閤,如同一條綠色的長廊,每年報到的新生都要從這條路走進來,但畢業的時候卻從各自的路散齣去。
每個北大人都有大緻相同的開始:因為他們的天分,北大選擇瞭他們。但最後,卻有很不同的結局,這一次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或者成為北大的驕傲,或者成為北大的恥辱,或者不做選擇,而是把北大的印記一一抹除。
第十,三教足球場東邊的白楊樹。
這也是一些被消滅的喬木。它們的遭遇是柿子林悲劇的延續,但不同的是多瞭些荒誕。
柿子林被砍是因為要修“世界一流”的大講堂,盡管光禿禿的廣場並
不是“世界一流”的必要條件。但畢竟廣場還是空曠的多,所以柿子樹可以說是“死得其所”。但這排白楊樹的死卻沒換來“世界一流”的體育場。隻不過樹兩邊的土場變成瞭塑膠場地。我們和白楊樹都不明白砍樹的必要性在哪裏。
這些白楊樹對我們那時候的學生有特彆的意義。
三教那時是北大最大的教學樓,沒有空調,銹跡斑斑的窗子,狹窄逼仄的桌椅。多少學生在百無聊賴之時望嚮窗外,那排白楊樹是我們的雙眼唯一可以投靠的風景。
它們主乾雄壯,側枝如怒發上衝,盛夏之時,綠意磅礴。
而如今這磅礴的綠意隻能偶爾如潮水漫入很多老北大的夢境。
在夢境裏,樹陰如同錦綉,綉在女生雪白的裙邊上,她的膝頭放著布萊剋的詩集,我卻記不起她當時讀得是哪一頁。
踢足球的男生躺在下麵,橫七竪八,如同水滸刻本裏的插畫,頭頂陽光掃過油亮的葉子,仿佛鏗鏘的琵琶。
我曾仰慕的山鷹社隊員們夜訓的時候,月光穿過樹枝,照在他們發鬢結冰的汗珠上。
從迴憶的畫麵開始,到迴憶的畫麵結束。
或許會給人一種錯覺,北大的草木都隻在幻境裏存在瞭。這幾乎是肯定的。灼熱的電鋸和冰涼的鏟車就像植物們不期而遇的宿命。誰知道某年某月某天經過某個角落,看到某棵熟悉的樹橫陳泥淖,抑或一無所見,隻是一片陌生的空白占據著不該空白的空間。
這不是懷舊,不是物哀。
桓溫說:“樹猶如此,人何以堪。”北大的編年,若隻能寫在書上,終是死的;若能寫進樹的年輪裏,將永遠是活的。
它們美麗的枝條如同穿越曆史的手臂,嚮我們伸展。
但你隻截斷,截斷……直到真正的曆史成瞭記憶中的海市蜃樓,有誰還記得拍著樹乾,感喟“人何以堪”?感喟曆史是種高貴的氣質。
而失去曆史路標的人們失去瞭感喟的能力,也漸漸遠離高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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