産品特色
編輯推薦
《一九八四》是喬治·奧威爾極著名的反集權小說,被譯為65種語言,全球銷量超過5000萬冊。
內容簡介
《一九八四》講述的是一個處於集權統治之下的“大洋國”,人們的思想受到壓製,不管在乾什麼,在什麼地方,都要受到各種各樣的監視:電幕、思想警察、巡邏隊,還有已經被完全控製瞭思想的少年隊,生活總是處於戰戰兢兢當中。主人公溫斯頓.史密斯就生活在這個國傢之中,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每天在“真理部”篡改以前的曆史,在謊言中工作和生存。溫斯頓是扭麯痛苦的,錶麵上他勤勤懇懇,壓抑服從,內心卻對身邊的一切持有懷疑態度。最終,他的懷疑遭到徹底打壓,溫斯頓.史密斯變成瞭一個徹底忠誠的人。
作者簡介
喬治.奧威爾(1903—1950),英國偉大的人道主義作傢、新聞記者和社會評論傢,著名的英語文體傢。喬治.奧威爾一生短暫,但其以敏銳的洞察力和犀利的文筆審視和記錄著他所生活的那個時代,做齣瞭許多超越時代的預言,被稱為“一代人的冷峻良知”,以小說《動物農場》和《一九八四》聞名於世。
精彩書評
作者渥惠爾(奧威爾)的政論、文評和諷刺小說久負當代盛名。……至於其文筆,有光芒,又有鋒芒,舉的例子都極巧妙,令人讀之唯恐易盡。
——錢鍾書
一麵是荒誕不經的情節,一麵是入情入理的預警,一麵是無與倫比的刺激,一麵是難以否定的邏輯,讀之觸目驚心之餘,大有思考迴味的餘地。
——王濛
1980年,我在大學裏讀到瞭喬治.奧威爾的《一九八四》,這是一個終身難忘的經曆。這本書和赫胥黎的《美麗新世界》、紮米亞金的《我們》並稱“反烏托邦三部麯”,但是對我來說,它已經不是烏托邦,而是曆史瞭。
——王小波
目錄
譯本序/1
第一部
第一章/3
第二章/19
第三章/27
第四章/34
第五章/43
第六章/56
第七章/62
第八章/73
第二部
第一章/95
第二章/106
第三章/115
第四章/124
第五章/134
第六章/142
第七章/145
第八章/152
第九章/163
第十章/198
第三部
第一章/207
第二章/220
第三章/239
第四章/251
第五章/258
第六章/263
附 錄/273
精彩書摘
第一章
那是四月裏一個明朗而清冷的日子,時鍾正報十三點。溫斯頓?史密斯把下巴縮進胸前,竭力躲避討厭的冷風,急匆匆地穿過勝利大廈的一道道玻璃門,不過快歸快,卻無法防止隨他颳進來的一股沙塵。
門廳聞得見熬圓白菜和舊席片的氣味。門廳的一頭,有一張彩色宣傳畫貼在牆上,在室內陳設顯然大而無當瞭。那上麵隻畫瞭一張碩大無比的臉,足足有一米寬:一張四十五歲男人的臉,蓄著一撇濃密的黑鬍子,見棱見角的五官很漂亮。溫斯頓徑直走嚮樓梯。想坐電梯隻能白想。即便在最好的時刻,電梯也很少運行,何況眼下是白天時間,電路早拉閘瞭。為過仇恨周做準備,節約用電勢在必行。住宅在七層,溫斯頓三十九歲瞭,右腳脖子上有一片靜脈麯張,爬樓慢吞吞的,一路上休息瞭幾次。每到樓梯平颱,電梯的對麵,宣傳畫上那張碩大無比的臉,從牆上正往下審視。這種宣傳畫如齣一轍,眼神畫得很絕,兩隻眼睛盯著人不放,你走哪裏追到哪裏。畫中人下麵寫瞭一行字:老人傢在關注你。
住宅裏,一條洪亮的嗓子在讀一串數字,與生鐵總産量有關。這聲音來自一塊橢圓形金屬闆,像一麵模糊的鏡子,構成瞭右邊牆壁的一部分。溫斯頓關掉開關,那聲音低下去不少,隻是說齣來的話依然清晰可辨。這個裝置(名叫電屏)可以調低聲音,但是無法完全把它關上。他徑直走到窗戶前:他身材矮小,羸弱,單薄的身子越發凸顯瞭那身藍色的工作服,那是黨的統一製服。他的頭發金燦燦的,臉色天生紅潤,臉皮卻由於使用劣質肥皂和鈍剃刀片糟踐得不成樣子,更彆說被剛剛過去的鼕天的寒冷侵襲過瞭。
室外,即便通過關上的窗格,世界看起來也是冷颼颼的。下麵的街道,陣陣冷風吹起小小的鏇渦,把塵土和碎紙捲揚起來,盡管太陽炫耀,天空碧藍,然而似乎任何東西都毫無色彩,隻有宣傳畫張貼得到處都是。那張黑鬍子濃密的臉占據瞭每個顯眼的地方,咄咄逼人地嚮下注視。緊鄰對麵的那座房子的正麵,就有這樣一幅人像。老人傢在關注你,人像下麵的文字說,與此同時那雙黑洞洞的眼睛直愣愣地逼視著溫斯頓的雙眼。下麵街道沿路,還有一幅宣傳畫,一個角撕破瞭,在風中一張一弛地摔打,把宣傳畫上唯一的一個詞“營私會”一會兒蓋住,一會兒露開。遠處,一架直升機在屋頂一閃而過,像一隻綠頭大蒼蠅盤鏇一會兒,打一個彎兒飛走瞭。這是警察巡邏,在窺探人們的窗戶。不過,警察巡邏無關緊要。要命的是思想警察。
溫斯頓的身後,電屏上傳齣的聲音還在喋喋不休地報告生鐵總産量,以及第九個三年計劃的超額完成情況。電屏管接受也管放送。溫斯頓隻要弄齣聲響,比低聲細語稍大一點兒,電屏就會悉數接受;更有,隻要溫斯頓待在那個金屬闆可控的視野範圍,就會被電屏看到並聽見。不用說,你無法知道你是否被關注,隨時隨地被關注。什麼時候,通過什麼係統,思想警察介入任何個人的綫路,都隻能靠猜測瞭。甚至可以想象到,他們關注每個人,隨時隨地。總之,他們可以介入你的綫路,肆無忌憚。你不得不依靠本能形成的習慣活著,習慣成自然地生活——那就是假定你弄齣的每一個聲響都被聽見瞭,而且,除非在黑地裏,你的每一個行動都被監控到瞭。
溫斯頓一直背對著電屏,這樣比較安全。雖然,如同他很清楚的,即便是脊背也會暴露問題。一公裏遠就是真理部,他上班的地方,大廈拔地而起,雄踞於肅穆的市景之上,白花花一片。他帶著一種模糊的反感情緒想到——這,這就是倫敦,一號簡易機場的主要城市,一號簡易機場本身就是大洋國人口位居第三的省份。他努力搜尋一些童年的記憶,可以告訴他倫敦是不是一嚮就是這個樣子。這城市是不是一嚮就是破敗的十九世紀的房子組成的景象,山牆靠木頭支撐起來,窗戶上擋上瞭硬紙闆,屋頂上覆蓋瞭凹凸不平的鐵片,亂糟糟的花園牆壁東倒西歪?轟炸過的遺址上牆灰塵土彌漫空中,柳葉菜在碎石堆上雜亂無章;炸彈炸齣來空地的地方怎麼就一下子冒齣來雞籠一樣的一叢叢破爛的木頭住房呢?不過想也沒有用,他記不起來瞭:他兒時的景象什麼都沒有留下,隻有一串明亮的場景,沒有背景映襯,幾乎辨彆不齣來瞭。
真理部——用新話語來說叫“真部”,一眼看去與任何彆的物體都迥然不同。它是一座巨大的金字塔式的建築,白色的水泥閃閃有光,高聳入雲,拾級而上,三百米淩空而起。從溫斯頓站立的地方望去,正好看得見白色正麵牆上凸顯齣來的大字,那是黨的三句口號:
戰爭即和平
自由即奴役
無知即力量
真理部,據說,僅地麵上就有三韆間屋子,和地麵下的建築構造大同小異。在倫敦城裏,類似的樣式和規模的建築物還有三處。它們在周圍的建築中大有一覽眾山小之勢,從勝利大廈的屋頂,你能同時把四座大樓盡收眼底。它們是四大部門的大本營,整個政府機構劃分成瞭四個大部:真理部,控製新聞、娛樂、教育以及藝術;和平部,主管戰爭;仁部維護法律和秩序;富足部負責經濟事務。它們的名字用新話語來說,即真部、和部、仁部和富部。
仁部是真正令人膽戰的部門。整棟建築都沒有窗戶。溫斯頓從來沒有涉足過仁部,連半公裏的範圍都不敢涉足。那地方就不可能進入,除非辦公事,即使辦公事也得通過重重倒刺鐵絲網、鐵門以及暗藏的機關槍掩體。就連通著仁部外圍道道阻隔的街道,都有身著黑色製服的警衛站崗放哨,個個凶神惡煞,佩發瞭多節警棍。
溫斯頓猛然轉過身來。他立即把麵孔換成瞭一副相當樂觀的錶情,這是麵對電屏時最可取的臉色。他穿過房間,進入狹窄的小廚房。一天中這個時辰離開部裏,他已經犧牲瞭食堂的午餐,他知道廚房裏沒有食物,隻有一塊黑色麵包,卻是硬省下來第二天早餐吃的。他從架子上取下一瓶無色的流質,上麵拴瞭一個標簽,標明“勝利杜鬆子酒”。這種酒給人一種病態的油膩膩的味道,如同中國的黃酒。溫斯頓倒齣來差不多一滿勺酒,鼓起勇氣遭一次罪,如同吞服一劑苦藥,喝瞭下去。
瞬間,他的臉變得通紅,淚水奪眶而齣。這東西像硝酸,吞咽下去頓時感到後腦勺上像挨瞭一橡皮棍,麻酥酥的感覺。不過,過瞭一會兒,他肚子裏的燒灼感緩和下去,這世界開始看起來令人振奮瞭。他從一個癟癟的煙盒抽齣一支香煙,牌子叫“勝利香煙”,毛毛糙糙地竪起來,煙末兒灑落瞭一地。抽第二支香煙時,他保住瞭香煙的完整。他返身迴到起居室,坐在一張擺在電屏左邊的小桌子前。他打開抽屜,取齣一個筆杆、一瓶墨水和一本厚厚的四開本空白筆記本,紅色後皮,大理石紋路的封麵。
不知齣於什麼道理,安在起居室的電屏處於一個不同尋常的位置。按常理,它應該安裝在端牆上,居高臨下地監控整個房間,卻安裝在側牆上,正對著窗戶。電屏的一側有一個淺淺的壁龕,溫斯頓現在就坐在這壁龕裏,這地方在住宅修建時,可能是準備用來擺放書架的。安坐在這壁龕裏,嚮後貼緊身子,從視野角度看,溫斯頓便能夠躲開電屏的監控範圍瞭。當然,他還能被監聽到,不過隻要他躲在目前的位置,被關注到就難瞭。大概因為這間屋子的布局不同尋常,他纔受到啓發,做起麵前他正要乾的事情。
不過,另外受到啓發的則是他剛剛從抽屜裏取齣來的筆記本。那是一個令人愛不釋手的筆記本。紙張光滑,米色,存放時間長瞭有點發黃,這樣的紙張至少四十多年來不再生産瞭。但是,他估計,這個筆記本遠不止四十多年瞭。在本市一個破舊的貧民區,到底是哪個住宅區他記不得瞭,但他確是在一傢髒兮兮的小舊貨鋪的窗颱上看見瞭它,擁有它的欲望難以遏製,就馬上買下來瞭。黨員照理是不允許到普通店鋪去的(去瞭就被稱作“在自由市場上做買賣”),不過這一規定沒有嚴格執行,因為像鞋帶和剃鬍刀片之類的各種小東西在彆的地方是買不到的。他當時迅速把街道上下張望一下,隨後把筆記本裝起來,花瞭兩元五角錢。那時他沒有想到買到筆記本要乾什麼。他把筆記本裝在背包裏,心中有鬼地迴到瞭傢。即便筆記本裏沒有寫什麼,得到它也不見得穩妥。
他要做的事情是開始寫日記。寫日記算不上不閤法的(沒有什麼事情是閤法的,因為法律不復存在瞭),但是一旦被發現,十之有九的結果是被判處死刑,或者至少在勞動改造營裏改造二十五年。溫斯頓把筆尖插入筆杆,吮瞭一下,把筆尖上的油膩弄掉。這蘸水筆已是老古董,即使簽字也很少使用瞭,他還保存著一支,是偷偷摸摸費瞭一番周摺纔得手的,僅僅因為他覺得這種漂亮的米色的紙張配得上用真正的筆尖寫字,不能用墨水鉛筆在上麵塗抹。實際上,他已經不習慣用手寫字瞭。除瞭極其簡短的便條,通常都是對著說寫器口授一切,而他眼下要做的事情,顯然是不能口授的。他把蘸水筆在墨水裏蘸瞭蘸,隨後躊躇一會兒。他的五髒六腑間抽搐瞭一陣。在紙上動筆,可是一個決定性的行動。他用笨拙的字體,寫道——
一九八四年,四月四日。
他往後靠瞭靠身子。一種完全無助的感覺傳遍全身。首先,他心中無數,一點兒不知道今年是不是一九八四年。這個年份大體上是肯定的,因為他很清楚他的歲數是三十九瞭,而且他相信他齣生在一九四四年或者一九四五年;不過,在當今,一兩年左右的誤差記下任何日期,都是絕不可能的。
為瞭誰,他突然感到納悶兒,他要記這日記?為瞭未來,為瞭還沒有齣生的孩子。他的腦子一時間為寫在紙頁上的這個可疑的日期翻騰不已,隨後靈機一動,新話語中的一個詞“雙重思想”冒齣來。他第一次感悟到他所要承擔的事情有多麼巨大。你如何纔能與未來溝通呢?從本質上講是不可能的。要麼未來很像現在,那樣的話未來就不會聽他的;要麼未來和現在截然不同,他的兩難處境會沒有任何意義。
有那麼一會兒,他乾坐著,不知所措地凝視那張紙頁。電屏已經改換成瞭刺耳的軍樂。不可思議的是,他似乎不僅失去瞭錶達自己的力量,而且忘記瞭他本來想要說些什麼。幾個星期以來,他一直在為這一時刻做準備,他卻從來沒有想到除瞭勇氣還需要彆的什麼。真正動手寫作並不是什麼難事。他不得已做的是把在他腦海裏多年來真切流動的獨白,無休無止而又躁動不安的獨白,用筆寫在紙上。然而,此時此刻,就是那種獨白也枯竭瞭。更有,他的那塊靜脈麯張開始癢癢得不堪忍受。他不敢亂撓,因為如果他亂撓一氣,那塊病竈就會發炎。時鍾嘀嗒嘀嗒地響著。他什麼都無感覺,隻有眼前紙頁上那片空白、腳脖子上那塊皮膚奇癢難忍、軍樂的聒噪,以及杜鬆子酒引起的微微醉意。
突然,他開始動筆寫作,心裏忐忑不安,不大清晰他到底寫下些什麼。他細小而孩子氣的字跡在紙頁上潦潦草草地齣現,開始隻是省略瞭大寫字母,最後連標點都省去瞭:
一九四八年四月四日。昨晚去看電影瞭,都是戰爭片。一部電影很好,一艘載滿難民的船在地中海某個地方被炸。觀眾津津有味地看到一個塊頭很大的胖子,身後一架直升機在追趕,他拼命地遊泳逃脫。一開始你看見他在海水裏像一頭海豚一樣上下翻滾,隨後你從直升機的瞄準器看見瞭他,隨後他彈孔遍身,他周圍的海水變成瞭粉紅色,他突然沉瞭下去,仿佛那些彈孔給他灌滿瞭水。觀眾看見他沉沒後哄然大笑起來。隨後你看見救生船上擠滿瞭孩子,一架直升機在救生船上空盤鏇。船上有一個中年婦女,可能是一個猶太人,坐在船上,懷裏抱著一個三歲大的小男孩。小男孩嚇得哇哇大叫,頭直往她的胸脯裏鑽,仿佛他一股腦兒要鑽進她身子裏去,那個婦女兩條胳膊緊緊護住他,安撫他,盡管她自己也早嚇得麵色發青。她始終盡可能護著他,仿佛她以為她的胳膊能夠擋住子彈射到他。隨後直升機一下子往他們中間投下二十公斤炸彈,爆炸轟然響起,那隻救生船一下子成瞭木頭碎片。隨後是一個精彩的鏡頭推齣一條孩子的胳膊嚮空中伸去再伸去再伸去直升機頭上裝的攝影機對準瞭那隻胳膊觀眾席上響起瞭一陣掌聲可是在影院的無産者區一個女人突然開始大呼小叫起來說他們不應該在孩子們麵前放這種電影他們在孩子麵前放這種電影是不對的直到警察轟她把她轟瞭齣來我推測沒有對她怎麼樣沒人關心無産者們說瞭些什麼典型的無産者反映他們絕不會——
溫斯頓停下寫作,部分原因是他書寫痙攣,手指不聽話瞭。他不知道為什麼他能這樣像溪水一樣傾瀉這些垃圾話。不過奇怪的事情是,他這樣傾瀉的時候,一種截然不同的記憶在他腦子裏清晰起來,清晰得明明白白,他覺得可以一字不差地寫下來。他現在認識到,這是因為另一件事情發生瞭,他纔突然決定迴傢並且今天就開始寫日記。
這另一件事情是上午在部裏發生的,如果有什麼事情模糊一團卻說發生就會發生的話。
眼看就到十一點兒瞭,溫斯頓上班的記錄司裏,人們從小格子間往外拖椅子,集中放在大廳的中間,正好與電屏對著,為“兩分鍾仇恨”活動做準備。溫斯頓恰好坐在中間一排上,這時兩個他見過麵卻從未說過話的人意外地走進屋子。其中一個是姑娘,他經常在過道裏錯肩而過。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他知道她在虛構司上班。推測起來——因為他有時看見她兩手油漬,拿著扳手——她在那架虛構寫作機器上做某件機械性的工作。她二十七八歲,一頭濃密的黑發,一張生有雀斑的臉,看上去一副果敢的樣子,來去腳下生風,像運動員。一條窄窄的紅綬帶,青年反性團的團徽,在她工作服的腰際纏瞭好幾圈,鬆緊得當,把她胯部優美的麯綫凸顯齣來。溫斯頓從第一眼看見她就不喜歡她。他知道原因。那是因為麯棍球場的氣氛、冷水浴、團體遠足以及總體思想純潔之類東西,她生著法子在她身上一一錶現齣來瞭。溫斯頓幾乎不喜歡所有的女人,尤其是年輕漂亮的女人。女人,特彆是年輕女人,一貫都是黨的最偏執的信徒,見口號就喊的人,業餘都打小報告,見人思想不正統就告密,然而,這個特彆的姑娘給他的印象比大多數女人更加危險。他們有一次在過道裏錯肩而過時,她迅速地斜睨瞭他一眼,似乎一眼看透瞭他,當場就讓他心頭充滿黑色的恐怖。他腦子裏甚至閃過瞭這樣的念頭——她可能是思想警察的綫人。當然,那是不大可能的。不過,他不斷地感覺到一種特彆的不安,其中還摻雜瞭懼怕以及敵意,隻要她齣現在他附近的什麼地方。
另一個是男人,名叫奧布萊恩,是核心黨員,擔任某個十分重要且高高在上的職務,溫斯頓因此對那個職務隻有一個模糊的概念。椅子周圍的人群看見一身黑製服的核心黨員走來,一時間寂靜無聲。奧布萊恩是一個粗壯結實的人,脖子短粗,一張粗暴、冷酷、殘忍的臉。盡管他相貌令人生畏,舉止倒是有某種魅力。他動不動就把鼻梁上的眼鏡扶一下,這個不起眼的動作莫名其妙地令人放鬆——從某種難以界定的角度看,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文明內涵。如果有人用這樣的尺度看,那個動作也許會讓人想到十八世紀貴族人士遞上鼻煙壺款待人。這麼多年來,溫斯頓或許見過奧布萊恩十幾次。他感覺深深地為奧布萊恩所吸引,還不僅僅是因為他對奧布萊恩優雅舉止和拳擊手的體格的鮮明對比感興趣。更因為他暗自相信——或者也許甚至不隻是相信,完全是希望——奧布萊恩的政治正統思想不是百分之百。奧布萊恩臉上的某種東西暗示瞭這點,不相信也不行。再有,也許他臉上錶明的甚至不是非正統,而索性就是智力。不過,不管怎樣,如果你能躲開電屏單獨和他相見,他的容貌錶明他是那種可以交談的人。溫斯頓從來沒敢輕舉妄動,去檢驗這樣的猜測是否正確;的確,也沒有機會這樣嘗試。這時,奧布萊恩掃瞭一眼手錶,看見時間快十一點兒瞭,索性決定待在記錄司,等到“兩分鍾仇恨”活動結束。他在溫斯頓所在的那排的一把椅子上坐下,與溫斯頓相隔兩個座位。一個嬌小、淡黃色頭發的女人坐在他們之間,她就在溫斯頓旁邊的小格子間辦公。那個一頭烏發的姑娘坐在後麵,近在咫尺。
接下來,一陣不堪忍受的討厭的摩擦聲,好像一颱龐大機器沒有潤滑油還在運轉,從屋子那頭的大電屏一下傳齣來。那聲音讓你直咬牙,脖子後麵毛發倒竪。仇恨開始瞭。
一如通常,伊曼紐爾?戈爾茨坦,這個人民公敵在屏幕上閃現瞭。觀眾中響起瞭噓聲,此起彼伏。那個淡黃頭發小個子女人尖叫一聲,有恐懼,也有厭惡。戈爾茨坦是一個變節分子,異己分子,可他曾經,很久以前(到底有多麼久,無人記得清楚瞭),是黨的主要領導人之一,幾乎與老人傢本人平起平坐,可後來他從事反革命活動,被判處死刑,卻神秘地逃走消失瞭。“兩分鍾仇恨”活動每天都玩花樣,不過萬變不離其宗,戈爾茨坦都是罪魁禍首。他是頭號賣國賊,黨內純潔的首批異己分子,一切背叛活動、陰謀活動、異端邪說、離經叛道,都是他教唆的結果。反正不知在什麼地方,他人還在心不死,圖謀東山再起:也許在海外的什麼地方,在其外國主子的庇護下;也許甚至——時有這樣的傳言——就躲藏在大洋國的什麼地方。
溫斯頓緊縮瞭一下。他隻要看見戈爾茨坦的臉,就會五味雜陳,痛苦襲來。那是一張消瘦的猶太人麵孔,一頭碩大蓬鬆的白發,一抹山羊鬍子——一張機警的臉,但是他生來有幾分可鄙,修長的鼻子呈現一種衰老的癡呆狀,鼻尖上架瞭一副眼鏡。這是一張酷似山羊的臉,他的嗓子也有山羊的特質。戈爾茨坦正在對黨的教條進行惡毒的攻擊——一種全然言過其實、自說自話的攻擊,連三歲小孩都能看穿,可是又貌似有理,讓人油然産生一種警惕的感覺,覺得其他不如自己頭腦清醒的人會受騙上當。他在汙衊老人傢,攻擊黨的專政,要求馬上與歐亞國達成和約,一味鼓吹言論自由、齣版自由、集會自由、思想自由,歇斯底裏地叫囂革命被齣賣瞭——所有這番言論都使用瞭快速的連珠炮似的言辭,是黨的演說傢慣用風格的拙劣模仿,甚至還用瞭一些新話語的遣詞:的確,要比真實生活中任何黨員一般使用的新話語詞都多。與此同時,唯恐有人會懷疑戈爾茨坦的花言巧語,鬍說八道,他腦袋後麵的電屏上沒完沒瞭的歐亞國軍隊在進行閱兵——一隊接一隊強壯的士兵一臉麻木不仁,在電屏上蜂擁而過,隨後又是彆的一模一樣的士兵。士兵的軍靴韆篇一律、節奏鮮明的踏步聲,形成瞭戈爾茨坦叫囂聲的背景。
仇恨活動剛剛進行瞭三十秒鍾,難以控製的憤怒的叫喊從屋裏的人群中爆發齣來。屏幕上那張揚揚自得的山羊臉,以及那張山羊臉後麵歐亞國軍隊的可怕力量,讓人不堪承受;還有,戈爾茨坦的露麵及其思想已經自動地産生瞭恐懼和憤怒。比起歐亞國或者東亞國,他更經常地成為仇恨的目標,因為當大洋國和這兩個強國其中一個打仗,一般會與另一個和平相處。然而,奇怪的是,盡管戈爾茨坦遭人仇恨,大傢都衊視他,盡管每天,而且一天上韆次,在講颱上、電屏上、報紙上、書本裏,他的理論被駁斥、被痛斥、被嘲笑,當作可憐的垃圾話在大庭廣眾麵前被剖析批判——盡管一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然而他的影響似乎從來沒有被削弱瞭。總是有新笨蛋冒齣來,被他欺騙。每一天,他指示下的特務和陰謀分子都在伺機而動,被思想警察所破獲。他是一支龐大的隱藏部隊的總司令,他們構成瞭一張陰謀分子的地下活動網,一心要顛覆國傢政權。據傳言,它的名字叫“兄弟會”。另有一本可怕的書的各種故事在私下議論,那是一本把所有異端邪說收集一冊的書,戈爾茨坦就是作者,人們隨時隨地都在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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