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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我们经常把古代想象得太好?
从新出土的文献还原古人的生活
史杰鹏的大放“绝词”,犀利可乐
比他的小说还要精彩好看
内容简介
本书通过大量爬梳传世文献,尤其是出土资料的历史细节,阐发作者对历史事件的独特看法;又结合现实,以史观世,思维尖新,独树一帜。材料跨度从先秦、秦汉到宋明,立足现代文明,一以贯之;说理透彻,娓娓不厌。文辞简洁疏淡,点到即止,亦不乏幽默情趣,是当今不可多得的,兼有思想和文采的历史随笔。
作者简介
史杰鹏,网名梁惠王,江西南昌人,文学博士,现任北京师范大学古籍与传统文化研究院副教授。主要研究古文字学、训诂学和先秦两汉文献学,发表专业论文二十多篇。出版有长篇历史小说《亭长小武》《婴齐传》《赌徒陈汤》《赤壁》《鹄奔亭》《楚墓》,历史传记《文景之治》《楚汉争霸》《刘邦传》,散文随笔《有风度才叫贵族》《旧时天气旧时衣》等,《活在古代不容易》为南方都市报专栏精彩结集。
目录
第一辑 假如你活在古代
如果穿越到楚国
齐国人的价值观
古代也有高级黑
贵族的厕所
秦朝也有文艺女
为什么不扔掉外籍护照
旅游经济和交通问题
秦汉的粮仓管理
做生意很没品位
两难的伦理
假如我生在大宛
为什么汉人喜欢二桃杀三士
不用纳税的吴国
榨油的土地
如果古人有微博
古代有那么好吗?
南方的男女比例问题
为什么会重男轻女
古代人的生育
孩子是谁的资产?
杀别人的孩子和杀自己的孩子
古代的警察也不容易
古代的离婚
凭什么男人就不该更爱老婆?
宋代有言论自由?
父皇、母后和儿臣
可悲的客套
古人的卫生状况
伟大的树荫
第二辑 蓦然回首论古人
生错了时代的渠丘公
美女的年龄谜案
想当然的商鞅
荀子对秦国的观感
屈原的《怀沙》以及长沙得名
秦始皇和曹操都是打工仔
秦始皇的刻石
赵高是个政治家
胡亥原来不是篡位的
韩信自立为齐王有什么错?
关于鸿门宴的一些问题分析
贾谊是个纵横家
汉武帝为什么要折腾百姓?
汉武帝可能算比较痴情的
叔叔和侄子
戾太子真的得百姓心吗?
倒行逆施的主父偃
申屠嘉和公孙弘
司马相如的无奈
李陵到底带了多少支箭
曹操杀孔融的罪名
王安石和司马光
穷酸词人姜夔
龚自珍比他的外公重要
第三辑 古代法制进行时
古代也有裸官
秦国政府的要求
楚国人的迷官癌
贵族和黑社会
不许对官老爷说三道四
秦汉时代的做官秘诀
秦汉人所关心的事
黑社会性质的上下级关系
古代的法律是服务谁的
老百姓对清洗的态度
明君和时代
皇帝的性格
团结未必就是力量
关起门来的南越国
汉代的诏书
关于汉网疏阔
古代政权也有和平交接
吹捧对手是制胜之道
忠节之臣的思维方式
挣钱就是为了听谄媚
关于唐太宗假释犯人事
容易感动的老百姓
不合作不行
自封皇帝和劝人造反
太监就有原罪?
古代也洗脑
古代也洗脑之二
第四辑 侃侃文化与文学
《左传》是部兵书
诗书礼义能治国吗?
中国古人的信仰
巫术的儒家
圣贤气象
难道听一听就会死?
被文化奴役的人
为什么秦汉人喜欢把“眉”写成“麋”
丑八怪为啥在古书中称为貌寝
赵老师真博学
陈平反间计的问题
西汉人都是官迷
《孔雀东南飞》里的历史细节
班固和司马迁的措辞
天下文章一大抄
《战国策》的小说笔法
语文课本应该选这篇
汉武帝时期的儒家礼教为何充满血腥
汉儒的演变过程
汉代的儒生真无趣
东汉的儒生吵得凶
雷同的故事
人之异于猩猩者几希
马车和牛车
鹳雀是一种什么鸟
莲叶何田田
潘金莲何辜
对宋词的一点看法
荒诞的守节观
闲侃四大名著
碰到贱人没奈何?
文言文的功用
以汉语为母语的人自卑吗?
一件事的三个版本
精彩书摘
古代的警察也不容易
长沙五一广场出土的东汉简牍里,有一个关于警察的故事,我觉得很有趣。
那个警察名叫王纯,也不是一般的警察,当时的官名叫“待事掾”,从“掾”这个称呼来看,起码得是处长甚至局长级别,直接隶属县长。但那时公务员分工没现在这么细致,所以我们笼统称之为“干警”。
王纯平常办事大刀阔斧,有一天,他带着人去追捕杀人犯黄胡。那黄胡是个惯犯,曾经杀了一个叫左建的男人后逃亡,贼心不改,又伙同另一杀人犯郭幽,去偷女子王妄家的牛,从而暴露了身份。案件报到县政府,处长级干警王纯接受了抓捕任务,但黄胡、郭幽并不肯乖乖就范,手持武器拒捕。王纯无奈,只好下令将他们全部格杀。
本来这事也就了了,谁知黄胡有两个兄弟,一个叫黄宗,一个叫黄禹,都不是好惹的,一心想为家人报仇。第二年二月,黄宗、黄禹带着两个大汉,跑到王纯的家门口等候,想寻衅滋事。还好,王纯正好去了醴陵县出差,双方没有碰上。
但黄氏兄弟并未死心,三月,两人又来到王纯家门口等候,照旧扑了空。四月十三日,黄禹独自携带凶器,跑到王纯对门李平家附近躲藏,想截杀王纯。李平怕惹事,赶紧偷偷溜出门,在路上拦到王纯,告知情况。王纯也不是软柿子,吩咐侄子回家取武器,准备和黄禹拼了。还好,那边黄禹发现李平不见,知道走漏了风声,先跑掉了。
虽然总算安然无恙,但王纯非常痛苦,自己身为堂堂的处级干部,却有无赖敢于上门寻衅。自家人丁稀少,妻子羸弱,这样下去,终究没有安全感。于是他给县长写了一封信。
在信里,他详细复述了自己的遭遇,希望引起县里重视。他希望县领导下发文件,切实保障公务员权益,并派人“严部吏考实宗、禹与二男子,谋议形势”,意思是:领导,求您想方设法,也要将黄氏兄弟和两个同伙抓进局子,严加拷问,让他们知道官府的厉害,从此远离国家公务员及其家属区。
看到这里,我有点想笑。原来在等级森严、官吏可以作威作福的汉代,也照样有敢于反抗的人。他们甚至敢于跑到处长家门口去威胁。看来当时公务员的福利不行啊!
为什么会重男轻女
我一向很讨厌重男轻女,不过在乡下,如果没有男孩,会被人骂“绝户”,这是我小时候老听见的。害怕绝后,应该是乡下人想生男孩的最主要原因,但在秦汉魏晋时代,恐怕未必。
看《汉书》就知道,秦汉时代的人,并不聚族而居,一个里的邻居,什么姓氏都有,没有任何一个姓独大。那时姓氏刚刚普及,很多人也并不在乎,随随便便就改姓的很多,比如王莽家族,本来出自田氏。京兆的第五氏,本来也姓田(而田氏,本来就姓陈)。著名经学大师京房,原先姓李,因为“吹律定姓”,给自己改姓京。御史大夫李延寿,有可能原先姓繁……如此各种,例不烦举。如果他们很重姓氏,应该不会这么改来改去的。
秦汉时代乃至魏晋时代的人喜欢男孩,可能更在于男孩属于暴力资源,能保护自己。
那天在看简牍书,有一份甘肃临泽出土的西晋《田产争讼爰书》。讲晋愍帝司马邺建兴元年,一个叫孙丞的人去官府对状。这位孙丞是族长,他族中孙香、孙发两人争夺田产,临泽县令要求族长把事情搞清楚。孙丞回答:孙香的父亲孙蒙,孙蒙的两个弟弟孙弘、孙翘,三人都死了。孙香继承父亲孙蒙的香火,其祖母命令孙发继承孙弘的香火,又挑选族中孙金龙继承孙翘的香火。
后面还有几条简文,是官府召问孙香、孙发、孙金龙对状,再后面是县户曹掾史(户籍科科长、副科长)王匡、董惠两人的判决,将孙香、孙发各打一百五十鞭,惩罚他们无事生非,其他全部交给族长裁断,事情了结。
我所感兴趣的,是孙香控诉孙发的话,说他“凭儿子强盛,侮香单弱,辞诬祖母,欲见侵夺”。可见在古代,“儿子强盛”,是多么的重要。少时看《儒林外史》,严贡生横行乡里,无恶不作,因为他有五个儿子。所以,重男轻女,是丛林社会不得不然的选择。
当然,这是普通情况,碰上战乱,大家反而愿生女孩,因为生男孩等于白生,都被官府驱赶去送死了。也有另一种特殊情况,就是有人因为生女孩被皇帝看中,从此富甲天下,比如卫子夫嫁了汉武帝,就让天下流传“生男无喜,生女无怒”。
看来那时不管生男生女,归根结底,最重要的是,生什么能帮自己。
秦始皇和曹操都是打工仔
那天在网上看到这样一个新闻,说某董事长每天忙碌,奋斗拼搏,挣下一份巨大家业,还没来得及真正享受,突然查出绝症,很快一命呜呼。遗孀带着巨额遗产,随即嫁给了他的司机,以致司机感慨道:“以前我以为自己是给老板打工;今天才知,原来老板一直在为我打工。”
听起来挺悲凉的,如果登在《读者》上,作者在文末会告诉我们一个哲理:人生在世,身体是最重要的。挣钱,请不要太急!
看完这个故事我就去洗碗,过程中我习惯性地想到了中国历史,想到了中国历史上最可怜的两个打工仔,秦始皇和曹操。秦始皇为了一统天下,挖空心思,还差点被泥腿子荆轲给开了膛,侥幸保住一条命,又呕心沥血搞车同轨,书同文,数次东巡炫耀武力,稳定政权,结果儿子即位,没过三年,江山被刘邦夺了去。刘邦在骊山见到秦始皇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无数人簇拥的不可一世的家伙,原来在为自己打工。
曹操也一样,为了夺取汉朝,东征西讨,张绣、吕布、马超、关羽,个个都差点要了他的性命。后半生基本在马鞍上度过,死了不到二十年,政权就基本被司马氏转移到了自己名下账户。他的后裔虽没秦始皇的后裔惨,考虑到他的辛勤程度远超秦始皇,无论如何,他也应该算上中国历史上最冤的打工仔之一。
当然,我们一般不会把这两个人和那可怜的董事长相比,因为前者好歹还终身富贵,得享天年。但如果把历史的眼光稍稍抬高一点,就知道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是打工仔。
如果我们把眼光再抬高一点,想象一下地球的未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同。我曾经想,穿越到未来,比穿越到过去还要危险。人类对过去总还有所了解,未来则完全不可知。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们发明了穿越到未来的机器,打开舱门一看,发现已经是食肉植物的天地。你还没回过味儿来,就感觉身体一轻,被一株食肉植物的触手拦腰抱在怀里……这时候,你甚至想求活命,又安可得?
食肉植物会很欣喜,因为正是人类的核战争,导致了他们自己的毁灭。没有人类,它们占领不了地球。人类的探险家当年在热带丛林发现它们时,万万想不到整个人类都在为它们打工。
古代也洗脑
曾经和朋友讨论,古代政府是不是对百姓洗脑。他的看法是,也洗,洗起来同样不遗余力,不过,秦朝是例外。汉朝的贾谊,曾经痛哭流涕给皇帝上书,说秦朝就因为忽略了洗脑,导致二世而亡。
虽然我并不完全认同他的看法,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点道理。秦朝可能是洗脑比较粗糙的王朝,它只计算利害,只相信利害计算基础上的法律。商鞅宣称:法不阿贵,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然是虚张声势,实际上办不到。不过,这家伙确实变态,颁布法律,不许别人议论。曾有人批评他的律令,立即逮捕法办;又有人赞扬他的律令,还是逮捕法办,理由为:“此皆乱化之民也。”意思是,都是滑头的坏蛋。
然后我就想到了科幻小说《三体》,三体人想占领地球,但地球人也早知道了消息,他们积数十年之功,建造了上千艘核动力飞船迎战。三体人则派出一艘特殊材料打造的小水滴飞船,轻松毁灭了地球人的星河舰队。原来两个文明相差极其悬殊,三体人根本没有把地球人当成对手,就像地球人不会把蚂蚁当成对手一样。人踏死蚂蚁,不会考虑蚂蚁的感受。三体人毁灭地球人,也不会考虑地球人的感受。也就是小说中那句比较有概括性的话:我来毁灭你,与你何干?
商鞅对百姓的看法,与上述故事有什么两样?我们在朝廷讨论法律,不许你批评,也用不着你赞扬。你们要做的,只是执行。我们立法,与你何干?我们奴役你,与你何干?
秦国的皇帝很冷酷,冷酷中带着无上自负。他不需要百姓的爱戴,只需要百姓的恐惧。商鞅的阶级兄弟韩非子同志谆谆告诫君主:爱,是靠不住的。今天给了百姓好处,他们爱您,听您的指挥。明天不给好处,他们不爱您,不听你的指挥,您怎么办?但如果威逼利诱,执敲扑而鞭笞天下,保持他们对你的恐惧,则天子之位,可传万世而无忧矣。
不相信爱,只计算利害,却只导致二世而亡。
但说秦朝完全不洗脑,也不对。其实洗脑有多种,不一定只是给百姓灌输对皇帝的爱戴,宣传王朝的功绩和合法性,效果也是一样的。看看秦刻石:“皇帝奋威,德并诸侯……地势既定,黎庶无徭。”秦朝的《仓颉篇》,开头大概也有这么一番颂扬的话,但看汉朝的《仓颉篇》:“汉兼天下,海内并侧……男女繁殖,六畜逐字。”基本照搬,只是把“秦”改成“汉”,而这原本是给小孩子的识字课本,正所谓洗脑要从小抓起。
古代也有裸官
都知道现在有所谓裸官,在古代中国大一统时期,政治黑暗,官僚腐败,烂的时候一起烂,找不到一块好地方,老百姓没处逃,当官的也一样。我曾经写过,东汉一个叫任文公的人,在首都洛阳做官(相当于住建部办公室主任),发现官府黑得不像话,知道天下要大乱,不愿陪葬,急辞官回老家四川阆中。但四川又能好到哪去?只好命令家人集体天天练长跑。战乱果然如期而至,邻居都死在乱军中,而任文公一家仗着跑得快,竟然全部从死神手中逃离。如果任文公活在当今,早就把子女金帛送到外国去了。
但在非大一统时期,和百姓相比,官吏的选择大多了。西周末年,郑国的始祖郑桓公,一直在西周朝廷做官,感觉西周要完蛋,忧心忡忡,向智者史伯讨计策,史伯说:“赶紧,把您攒下的钱帛存到虢、郐两国,将来周朝乱了,你去虢、郐提款,照样吃香喝辣。”言下之意是:你就当个裸官吧,这边,靠不住。
郑桓公大喜照办。不久犬戎灭亡了西周,郑桓公跑到虢、郐,取回金帛,又套磁搞了块地,建立郑国,欢天喜地当起了国王。
当然,在古代做裸官风险比较大,被政敌盯上就死定了。春秋时期,吴国击溃了越国,吴王夫差信心满满,想北上称霸,大臣伍子胥劝他:“别,先彻底搞定越国要紧,越国是心腹大患,齐国,疥藓之疾而已。”夫差不听,发兵北上,大败齐国,愈发得意,派伍子胥去齐国出差,伍子胥临行对儿子说:“吴王没治了,这国很快会完蛋。我不忍心让你为他们殉葬,这次去齐国,我要把你托付给我的好朋友,齐国贵族鲍叔。”也就是说,要给儿子办移民。
这消息很快被他的政敌太宰嚭捕获,太宰嚭跑去见吴王:“大王,伍子胥一向自吹忠心,却偷偷给儿子办移民,这是做‘裸官’的节奏啊。裸官,能爱国吗?”吴王一听,大怒:“来人,给伍子胥送去短剑,叫他死。”伍子胥只好自杀。
……
前言/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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