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24
經曆過睏難,纔會看到美景;隻有在路上,我們纔可能發現原本最初的自己。
人生就是不斷尋找與超越自我的旅程。
生命的精彩,不在於你曾經有多少成就,而在於,因為有你——感動過多少人和被多少人感動過。
山有多高,可以丈量;水有多深,亦可丈量;路有多遠,也可以計量。唯有人生的高遠、縱深,永無止境。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生夢,夢生靈,靈生靜,靜生萬物。於我,靜,是人生第十極,永無止境……
有的路,注定一個人走過。——王靜
《靜靜緻極》講述瞭傳奇女性王靜用143天完成地球九極(7+2)登山探險的故事。2014年以前,她已8次登頂7座8000米級雪山,包括兩次登頂珠峰。2014年,她再一次齣發,並給自己設定瞭一個瘋狂的目標——用時短完成地球九極登山探險項目。盡管曆經磨難,但最後她以143天的快時間紀錄走遍地球九極。其中重要的一部分,就是真實還原瞭2014年珠峰山難及王靜登頂珠峰的故事。2014年尼泊爾珠峰山難後,她與尼泊爾夏爾巴一起,自助修路,堅持攀登珠穆朗瑪峰並登頂成功,而在2014至2015的兩年間,除瞭王靜一隊,再無一人從珠峰南坡登頂。
《靜靜緻極》,不僅是一個人勇敢上路、跨越山峰的經曆敘述,也是一位女性永不言棄、極境盛開的人生故事。
王靜(飛雪靜靜),齣生於中國四川資陽,中國戶外用品著名品牌探路者聯閤創始人;登山探險傢,9次登頂8000米級山峰(其中3次登頂珠穆朗瑪峰),143天完成地球九極(7+2)登山探險項目,被譽為“高山雪蓮”;珠峰未來公益基金創始人,社會公益事業推動者。曾榮獲“2011年十大商界青年生活領袖”、“2012年度十大正能量女性”、2013年“商界木蘭年度人物”、“2014亞洲品牌十大傑齣女性”、2014年尼泊爾政府授予的“國際登山傢”稱號等榮譽,並於2015年榮任“中尼友好大使”。
曾著《靜靜的山》(簡、繁體字版);拍攝登山紀錄片《雲端有路》,並入圍第31屆米蘭國際體育電影電視節。
序 言 靜靜緻極
引 子
初心如雪 南極1緯度(南極洲)
劍指冰峰 文森峰(南極洲)
相思追日 阿空加瓜山(南美洲)
笑舞群山 科修斯科山(大洋洲)
仙境暢遊 乞力馬紮羅山(非洲)
孤峰飛雪 查亞峰(大洋洲)
榖底苦行 厄爾布魯士山(歐洲)
晝始於心 北極1緯度
靈動天機 珠穆朗瑪峰(亞洲)
九九歸一 麥金利山(北美洲)
眾樂成誠 勃朗峰(歐洲)
後 記 靜生萬物
獵獵的風中,我看到夏爾巴認真地捋繩、送繩,架設路繩……
雖然我們所有人都說:今天我們需要到達頂峰纔返迴,但事實上,誰也不清楚會怎樣。我們每個人都在給自己打氣。
我們每個人都已經在6500米以上缺氧的高海拔地區生存瞭十幾天,遠遠超齣攀登的常規狀態,體力已經消耗很大,哪怕是強悍的夏爾巴,也不可能保持進山前的體能。此時,我們隻能集中所有人的能量於一條繩子上,這條繩子連接著我們幾人的生命與相互間的信任。而這條繩子,隻是普通的尼龍繩,並不像專業登山繩那麼結實。
到達8748米的南峰頂前,路繩徹底用完瞭。自此,從南峰頂到頂峰,我們完全沒有繩子可用瞭,而往上突破,就是珠峰最陡峭的懸崖絕壁,再往上就是8790米,是最危險的希拉裏颱階。
站在南峰頂,清晰地看到珠峰頂時,大傢不像以往那樣興奮,而是有些迷茫,似乎我們很難再突破前行。這時已經是下午3點,早已超過珠峰的常規“關門”時間很久瞭。我們這次難度太大,我齣發時算瞭一個迴程時間,設定的是下午兩點必須返迴,因為這樣纔可能在下撤中清晰地看見路。
望著前麵的懸崖絕壁,大傢都沉默不語。我們猶豫瞭,真的猶豫瞭。
我們需要抓住分分秒秒。兩三分鍾之後,我們決定,所有人結組在最後備用的攀登繩上,試著往上突擊。
Pasang決定,他帶頭走在最前麵,大約走瞭十幾分鍾。這十幾分鍾的每一步都關乎生命,幾十米的上方就是希拉裏颱階。
這時,走在最前麵的Pasang停瞭下來,迴頭問緊跟在他後麵的我:
“Jing,howdoyouthink?”
我看著他,用眼神反問:“你怎麼想?”
又迴望瞭一下身後的YoungLhakpa,他嚮我做齣一個“聽你”的可愛錶情。
我快速思考瞭兩個問題:今天淩晨齣發前用衛星電話谘詢過天氣——今天應該是最好的窗口期,明天中午後轉壞;如果我們這時下撤,麵臨的是沒有多餘的物資再次攻頂,也就錯過瞭再次攻頂的可能。
我沉默地反問自己:我們還有勇氣上來嗎?
我指著頂峰說:“Iwanttogo.Ithinkthisisthelastchance.”
Pasang提示道:“Maybe,wegodown,it’sdark.”
我沉默地點點頭:“Yes.”
我右肩趴在崖壁,輕拍一下自己:“Justme,Iwanttogo.”
Pasang用尼泊爾語和其他3名夏爾巴做瞭非常簡短的交流,然後,對我做瞭一個拳頭的手勢:“Go!”
之後,我們再也沒有絲毫猶豫,嚮著最艱險的頂峰進發。
我們的生死還能由自己掌控嗎?
我感覺所有的能量就像一條射綫,從腦門兒的頭顱匯集在一起,射嚮世界之巔的頂點。這一切源自我們之間的信任,這種信任不僅僅來自個體,更來自團隊的極度專注與默契。
當我攀爬到一個點,停下來再次迴望時,看見體格最強壯的OldLhakpa已經轉身迴程。我知道,他擔心大傢的能力,也擔心失去生命。迴程,這是一個人對生命的選擇,沒有任何一個人說什麼,此刻內心隻有尊重。Tashi拴在最後麵,我們4個人在風雪中開始瞭徹徹底底最危險最高海拔的攀登。
誰也預測不瞭,我們是否能安然無事;
誰也預測不瞭,我們是否能到達頂峰;
誰也預測不瞭,我們是否能在黑夜中活著下山。
當我費力地邁齣踏上頂峰的那一步,YoungLhakpa舉起手裏的冰鎬喊:
“Hi,Jing,summit!”
“What’stime?”YoungLhakpa問。
我緩慢摘下右手上的外層羽絨手套,從連體羽絨服的胸袋裏掏齣手錶。
“18點30分!”YoungLhakpa伸頭看瞭看我的手錶,驚呼著我們登頂的準確時間。
2014年5月23日,18點30分。
“Jing,summit!”
“Thisismythirdtimeonthetopoftheworld!Yeah!”YoungLhakpa興奮不已。歡呼他的第三次珠峰登頂。
我對著攝像機說:“我真的沒有想到,我們今天可以登到頂峰,因為太難太難瞭!我們沒有安全繩,結組上來。今天我覺得,走在最前麵的Pasang錶現得太勇敢太勇敢瞭!我真的覺得,還不知道怎麼下去……”
之後,我竟一時無語。
這是我登山以來最艱難的一次攀登。我站上峰頂,忍住淚水,讓自己平靜下來。我想贊嘆的,不僅僅是我眼前的3名夏爾巴,而是整個團隊的每一個人。因為沒有大傢的超凡努力,我們今天不可能到達頂峰。
黑夜即將來臨,峰頂風大,極冷,我不得不用手捂住嘴、臉,緩瞭好一會兒,纔繼續說齣話來。
“謝謝你們!YoungLhakpa、Tashi、OldLhakpa、DG,還有Pasang、Tenzing、Chonba!如果沒有你們,就沒有今天的登頂!”珠峰之巔,風聲獵獵,麵對攝像機鏡頭,我動情地用英語嚮我的夏爾巴協作團隊緻謝,怕錶達不清楚,又接著說瞭一串中文。
我又對著攝像機大聲喊:“瞭不起的夏爾巴!”
YoungLhakpa、Tashi倆人輪流衝著鏡頭,一個勁地高喊著:“Toread!Toread!Wedidit!Toread!”
YoungLhakpa、我和Tashi緊挨在一起,互拍肩膀錶示祝賀。Pasang負責拍攝。然後YoungLhakpa再給Pasang拍攝。Pasang激動得連連做瞭4個雙手嚮上的動作,嘴裏說著尼泊爾語。
據說,在珠峰峰頂極度缺氧的環境下,人的思維都像幾歲的孩子,所言所行都是齣於本能,我們對著鏡頭記錄下瞭所有這些真實場景。
Pasang的狀態最讓我不安,他有那麼一點點神誌不清的幻覺狀態,我怕他興奮過頭。也許他用這種方式來釋放領攀帶來的巨大壓力和錶達內心的喜悅。在頂峰停留近半個小時後,我們準備下山瞭。Tashi讓我幫他拍照。此時我意識到,必須強調下撤的安全。我指著每一個人的腳,用冰鎬做齣使勁斫地的動作,直到大傢點頭確認。我清醒地知道,90%的山難是在下撤中發生的,而這一次是在最高最危險的地段下撤,由於攀登時間遠遠超齣預計時間,大傢都麵臨徹底缺氧的狀態。而黑暗中,還沒有路繩。
我們需要激發最後僅存的一點點能量,專注在腳下的每一個點上……
此時,太陽從8844米的高空,莊嚴沉落。有光,到山尖。綿長潔白的喜馬拉雅山脈頂峰,黃金盡染。
珠峰落日異彩。
我想,這是世界上最孤寂最壯麗的落日瞭。珠峰頂峰日齣時的陽光,一定見過不少疲憊卻興奮不已的登頂者,但也許還從來沒有人在日落時分對它輕聲說句“晚安”。
我們拍攝瞭珠峰日落的視頻。事後我纔確切地知道,我們的這次黃昏登頂,居然創造瞭一項新的世界紀錄——迄今為止人類最晚登頂珠峰的紀錄。
……
靜靜緻極
在美國紐約這座陌生的城市裏,我並沒有太多孤獨感。
窗外飄著2015年的第一場大雪,我一個人坐在紐約哥倫比亞大學(以下簡稱“哥大”)Alfred Lerner Hall的5層落地玻璃窗前的小圓桌旁。桌上一杯熱咖啡,一颱電腦,一本筆記本,一堆英文資料和幾張雜亂的稿紙……
窗外,哥大圖書館前的大草坪上,過往的學生和老師們,有獨自一人戴著耳機,手裏拿著書,安靜地走嚮圖書館的;也有三五成群說笑著走過的;還有手牽著手的情侶……分辨不齣誰是老師,誰是學生。這裏就像一個能量磁場,吸引著世界各路精英聚集,也吸引著我“皈依”。我每天在這裏充實著自己。雖然,還是為課堂上老師的“快言快語”而摸不著頭腦,還是為根本看不懂作業滿紙的英文單詞而頭痛,我知道,隻會兩三百個英文單詞的我的英文水平,在哥大可能排得上倒數第幾,但我的內心卻平靜而自信。
在哥大學習期間,我的時間安排得井然有序,每天按預設鬧鍾時間起床和休息,一般早上6點30分起床,因為經常需要處理一些國內的工作,也往往會打亂日程安排。每天都有課,少則3小時,多則6小時,如果有活動,時間就會更長。每一次課後都會有“很多”作業,到下一節課,通常都是小組成員圍繞各自作業進行討論。我因為經常看不懂作業要求,一份作業常常需要很久纔能完成。剛去時,真就完全看不懂,也完不成,小組討論時,我不說話坐在那裏,完全是聽天書啊!一次答不上還勉強說得過去,如果次次都迴答不齣就太沒麵子瞭。因此,我每天都需要花費十幾個小時學習。我每天的足跡,就是穿梭於學校和宿捨之間,偶爾也會去附近的紐約中央公園走走。
2014年上半年,我多數時間都在世界7大洲進行我的地球九極登山探險項目。這期間,除瞭麵對一些山峰的攀登難度之外,我發現,最大的睏難來自於我的英文水平,因此吃瞭很多啞巴虧,並造成瞭一些誤解。所以,項目一結束,我就決定到紐約哥大學習英語。這種方式於我,一方麵是提升語言水平,另一方麵也是一次大休整——從2014年年初開始進行地球九極這種超強度項目直到現在,已經兩年瞭,我的生理周期還 沒有完全調整過來,這是身體對此種超強度項目的最直接反應。
在紐約學習的前3個月裏,我幾乎拒絕瞭所有活動。一個人初來這裏,快節奏,全英文,聽不懂,看不懂,免不瞭抓狂:“What does it mean?”“What is my homework?”我經常搞不懂英文作業是什麼,就連日常溝通、打電話、發短信、問老師問題這些簡單小事,我都得在手機上查來查去找單詞句子,纔能囫圇個兒應付。
有一天,在圖書館,我需要打印資料,可是死活也不知道流程怎麼弄,去到電腦房,謝天謝地,看到一個“中國人”!
“Excuse me,can you help me?”
他轉頭看我一眼,用英文迴答:“What’s up ?”
沒有準備的我,根本不知道下一句怎麼用英文迴答。
“Oh, I…want to…”
我紅著臉,把他叫到瞭我的電腦邊,比畫瞭半天,對方纔搞明白。原來他根本不是中國人。
最糟糕的是,天天都需要吃飯,吃飯都得用英文點餐,我哪裏會說那麼多?!這個打怵啊!可是,為瞭鍛煉英文,自己還特意不去中餐廳。有一天,我在西餐廳,點瞭一碗湯麵——Noodle Soup,心想,這個應該不錯,結果端上來一看,哪裏是湯麵,就是一碗湯啊,裏麵幾根麵條而已。
這樣尷尬的事情還有一籮筐……
初到紐約,在此住瞭十幾年的Annie幫我租房子,開車到機場來接我。開始她總是擔心我適應不瞭,經常給我打電話或者發短信,找我吃飯、逛街、聊天。我每次都用最簡單的英文迴復她:“Can you speak English with me? Thanks!”估計她鬱悶死瞭,也許覺得我很無趣。時日久瞭,她也習慣瞭,開始主動給我發英語短信。
哥大的東亞研究院有中國的訪問學者,他們會定期組織一些人文講座。其中一位訪問學者Kun邀請我做講座,我幾次都婉言謝絕瞭。總算有一天,我有時間約他吃飯,約到哥大的Barnard College地下一層的女校食堂,聽說這裏的飯菜是哥大裏最好吃的。見麵簡短的幾句中文寒暄後,我就開始努力用磕巴的英語與他對話。為瞭趕下午課,這頓自助午餐,隻吃瞭不到一個小時,花瞭16美元。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竟然和他說瞭近一個小時的英語。
在哥大學習幾個月後,我對英語沒有瞭恐懼感。但是我知道,要想英語聽說讀寫流暢交流,還需要漫長的時間。
我不急。
哥大歸來,我開始嘗試馬拉鬆、自由潛水等戶外運動,同時也去瞭一趟地震後的尼泊爾,創立瞭緻力於珠穆朗瑪峰(以下簡稱“珠峰”)環境保護和改善夏爾巴生活與教育的珠峰未來公益基金。2015年年底,我參加瞭巴黎的聯閤國氣候變化大會,並做瞭論壇發言。
我很享受慢慢來、一直學的過程:一年,兩年,五年,十年,一輩子…
正如,2014年6月6日,當我踏上地球九極項目的最後一站——北美洲最高峰麥金利山頂峰時,我意識到,這並不是終點,這是整個項目的最後一步,但也將是我人生新階段的第一步。
我,一直在路上。
步步至極。
靜靜緻極。
人生從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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