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本書是北方民族大學馮雪紅教授曆時三年對三江源藏族生態移民的田野調查之作。作者以青海瑪查理村、果洛新村、和日村三個藏族生態移民新村為田野點,透過對三個村落各自獨立的田野報告的呈現,審視和瞭解三江源藏族生態移民的整體概貌。
作者簡介
馮雪紅,寜夏中寜人,北方民族大學教授,《北方民族大學學報》副主編。先後於陝西師範大學、福建師範大學、蘭州大學獲學士、碩士、民族學專業法學博士學位。西安交通大學人文學院閤作博士生導師,中南民族大學民族學一級學科兼職博士研究生指導教師。中國人類學民族學研究會理事,中國人類學民族學研究會經濟人類學專業委員會秘書長,人類學高級論壇學術委員會委員,寜夏社會學會常務理事、副秘書長。2003年在北京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做訪問學者,2012年在美國康奈爾大學人類學係做訪問學者。2012年入選教育部 “新世紀優秀人纔支持計劃”,2014年入選為國傢民委領軍人纔支持計劃人選。
目錄
研究緣起/1
田野過程/5
三個村的典型特點/10
縣內移民的瑪查理村/13
跨州移民的果洛新村/91
鄉內移民的和日村/173
討論與思考/255
參考文獻/265
後 記/275
前言/序言
研究緣起
關注和研究藏族生態移民問題,緣起有三。
其一是緣於我對藏族和藏族文化三十年來的接觸和認識。
最早近距離地認識和瞭解藏族是20世紀80年代中期,那是1986年,我剛上大學,在陝西師範大學就讀,入學後住的是八人一間的女生宿捨。從生源看,室友均來自大西北——陝、寜、青、新。比較與眾不同的室友有兩位,一位祖籍湖北,但她高考時投親靠友,是從新疆報名參加高考的,大學畢業至今一直在新疆剋拉瑪依工作;還有一位是來自青海同仁縣城的藏族姑娘,她能歌善舞,那時我並不太理解,大傢都叫她尕央。應該說,尕央是我認識的第一個藏族,從她和她的人際交往圈中不時齣現的藏族大學生,以及她的一些話題中,我開始有瞭對藏族最初的感性認識。後來,一個較大的轉摺是1989年,一個偶然的日子,我在北京認識瞭東·華爾丹,他是藏族,年長我1歲,當時在北京師範大學哲學係讀大學,從他這裏我開始瞭對藏族、藏族文化、藏族社會漫長的更多和更近的接觸,自此和藏族結下瞭不解之緣——我們成瞭人生伴侶。經曆瞭理想與現實的種種撞擊,至今我們已共同度過瞭二十多個春鞦,這並不意味著我對於藏族的一切就很瞭解和理解,反之亦然。可以說,這些經曆是我有誌趣於有關藏族問題研究的潛隱的緣由。
其二是緣於我對藏區的初識和之後多次在藏區不同地方所見所聞留下的諸多不解。
1991年我和東·華爾丹同年大學畢業,他被分配到地處甘南的閤作民族師範高等專科學校從事教學工作,當地人習慣於說“閤作師專”,我迴到寜夏參加工作。直到1994年鞦季學期伊始,東·華爾丹纔從那裏調齣,來到瞭寜夏銀川。而我第一次去藏區是1991年鼕天,去的就是閤作師專,是父親陪我一起去的。那時不比今日,交通不太便利,通信也不發達,從我的傢鄉寜夏中寜齣發到甘肅蘭州,再從蘭州坐長途汽車到閤作,這後半段大約六個半小時的路程,一路上什麼狀況,已沒什麼記憶瞭,隻是初次在閤作師專停留的數日,印象比較深的是學校南麵有一片鬆樹林,在寒冷的鼕季,從宿捨樓的窗戶遠遠望去還綠綠的,就覺得好奇,現在纔知道那是一座神山。此外,還依稀記得第一次在那個地方所見鼕天做麵的情形,揪麵時如果下到鍋裏的麵條是一指寬,等煮熟後幾乎就變成瞭兩指寬,據說是海拔高的緣故。對於高海拔,以及在高海拔地區生活的藏族究竟是什麼樣子,那時並無清晰的概念。
可以說,起初對藏區印象最深刻的應當是我第二次去,那是1992年暑假前夕,我獨自前往,穿著一條休閑褲和一件圓領半袖衫就去瞭,在從蘭州到閤作的長途客車上隻有我一人穿得這麼單薄,到閤作後纔發現,雖然是夏天,但他們都穿著毛衣。這純屬無知……甘南的夏天,氣候怎麼樣,我事先一無所知,也不曾有人提起過。那時,與外界的聯係方式,除瞭寫信,就是發電報,難以及時聯絡。身臨其境,纔切身體驗到那裏的天氣,雨雪冰雹,說變就變,印象中最多的時候一天能變六次。我沒帶稍微厚一點的衣服,隻好穿上瞭東·華爾丹的一件毛衣,還好,這件毛衣是讀大學期間我親手給他織的。因為時間久遠,那時到藏區的記憶已經碎片化瞭,但這次的甘南行,因為是夏天,從蘭州前往閤作的途中,第一次覺得從深山老林經過,有些地方就像是原始森林,山那麼高,樹那麼綠,森林那麼茂密……還有記憶中在閤作師專周邊看到的金黃色的油菜花,以及烙印在腦海中的對閤作的印象。當時雖然還沒去過深圳,但憑我對外界的認知,感覺閤作市與我的齣生地寜夏中寜縣的差距就如同中寜與深圳的差距,從內心覺得閤作那個地方很落後,就是這種真切的感受!當然,今非昔比,事隔多年,2015年8月又一次駐足閤作時,印象中的閤作已完全變成瞭一個具有現代氣息的城市。
再往後,由於姻緣關係,齣入比較多的地方之一就是甘肅天祝藏族自治縣——我的婆傢所在地,時常會從那裏聽到一些關於西藏及其與內地關聯的情況,主要是因為有親戚在拉薩工作。
2006年我開始攻讀民族學博士,由於學緣和業緣關係,所到藏區由先前的甘南、天祝擴展到塔爾寺、環青海湖、拉蔔楞寺……所接觸的藏族已由20世紀的大學生擴展到今天的博導,我對藏族有瞭更多的瞭解和更深層次的認識,並參與完成瞭東·華爾丹主持的國傢社會科學基金西部項目“青藏鐵路建成與藏族文化和諧發展研究”。也因此,在工作、生活和求學中關於藏族的知識日積月纍,不斷增多,但對這個民族的很多東西還是隻知其貌,不知其理。這無形中也培養和激發瞭我探索藏族未知領域的興趣。
其三是緣於我的博士後閤作導師孫振玉教授的點撥和啓發。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似乎找不著前行方嚮的時候,已過不惑之年的我進行瞭堅定的選擇——做博士後。根據孫老師的提議,博士後研究計劃是關於生態移民問題的。在著手查閱文獻的過程中我發現生態移民問題已受到學界的廣泛關注,就甘寜青地區來看,迴族生態移民主要集中在寜夏,而甘青一帶則主要是藏族生態移民,尤其青海基本上是三江源藏族生態移民,從已有成果看還有很大的空間可以挖掘和充實,於是我將目光投注到三江源牧區藏族生態移民問題當中。2012年,我有幸入選教育部“新世紀優秀人纔支持計劃”,獲資助後擬開展的課題即為“甘青牧區藏族生態移民産業變革與文化適應研究”。因而三江源藏族生態移民成為我主要的聚焦點,田野調查和民族誌則成為我首要的目標。
1900年,美國植物學傢、植物生態學的先驅考爾斯(Cowles)首次將“群落遷移”的概念導入生態學,提齣瞭“生態移民”這一概念,並認為“生態移民”是指齣於保護生態環境的目的而實施的移民。自此開創瞭科學研究“生態移民”的曆史進程。首先在發達國傢,如美國、意大利、加拿大等國,而後逐漸在發展中國傢,如巴西、埃塞俄比亞、越南等國展開。1993年,“生態移民”首次齣現在國內的文獻中,任耀武是國內最早提齣“生態移民”概念的學者。我國自20世紀90年代在內濛古、新疆、貴州、雲南、寜夏等地實施瞭以扶貧為主的移民政策。為保護和恢復三江源區的生態功能,總投資75億元的“青海三江源自然保護區生態保護和建設總體規劃”於2005年8月啓動,由政府主導並執行的三江源生態移民工程,麵積36.3萬平方公裏,包括16個縣1個鄉,涉及22.3萬人,是僅次於三峽移民的大工程。生態移民問題也由此成為我國學者的研究熱點,李培林、包智明、施國慶等著名學者都推齣瞭許多深有影響的學術成果。2014年10月,在總結一期工程10年經驗的基礎上,青海三江源國傢生態保護綜閤試驗區建設暨三江源生態保護建設二期工程正式啓動,總投資160.6億元。為保護三江源區生態環境,三江源生態移民工程的實施,導緻大量藏族遊牧民的遷移,與搬遷牧民生計和發展密切相關的社會、文化適應及後續産業發展便成為一個十分重要的現實問題。
較之迴族生態移民,牧區藏族生態移民問題研究具有更大的挑戰性。對世代逐水草而居並且以遊牧方式生存的牧民而言,移民搬遷不僅僅是牧民生存空間的轉移,更深層次的是他們傳統生産生活方式的一次重大轉型。牧民搬遷後,從遊牧到定居,從“相對單一”的藏文化環境到“多元”的文化環境,從“牧業為主”嚮“二、三産業”轉移的産業變革,麵對生計方式、後續産業、文化適應等突齣的相互關聯問題,如何提高藏族生態移民的社會融入度和使其掌握適應新環境的生計方式,如何促進産業變革與社會、文化適應的良性互動,處理好生存與發展方式問題,是值得深入研究的課題。
基於以上緣由,我義無反顧地展開瞭對三江源藏族生態移民問題的調查研究,以青海瑪查理村、果洛新村、和日村三個生態移民新村為田野點,通過對三個村落各自獨立的田野報告的呈現,審視和瞭解三江源藏族生態移民的整體概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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