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09
再純淨的白雪,也覆蓋不到校園的陰暗角落
第二屆“華文推理大奬賽”新人奬得主
《元年春之祭》作者陸鞦槎 銳意新作
日本知名插畫師中村至宏繪製封麵
挑戰雪地密室的青春係本格推理
附贈“午夜文庫與新本格30年”主題拉頁
雪夜,寂靜的校園內有一位穿著單衣的少女獨自徘徊,刺骨的寒冷將她包裹,直到她成為一具屍體,繼續控訴世間的冷漠。雪地上並沒有留下行凶者的腳印,陳屍現場形同密室,案件以自殺告結。
五年過去瞭,新一任學生會主席馮露葵開始私下調查此事,當事人雖竭力迴避,卻難免戳痛往日的傷疤。正當調查取得瞭一些進展之時,校園內卻再次發生瞭雪地密室案……
陸鞦槎
一九八八年生於北京,復旦大學古籍所古典文獻學專業碩士畢業。在校期間為復旦大學推理協會成員。現旅居日本金澤。曾憑藉短篇小說《前奏麯》摘獲第二屆“華文推理大奬賽”新人奬,並在主辦方《歲月 推理》雜誌不定期發錶同名偵探係列作品。嗜讀日係推理,深受三津田信三、麻耶雄嵩、法月綸太郎、米澤穗信、加納朋子等人的影響。深信推理小說能窮究人類的智識與非理性,自有其價值,不能為純文學及其他小說類型所取代。雖係舶來,於現代社會中又未嘗不是一種必需品。故發願弘敷此道,以為畢生誌業。
這本書裏充滿瞭青春的美好和痛苦、邏輯的 爽快和殘酷,呈現瞭青春本格推理的一種理想。——稻村文吾(日本推理譯介人、《現代華文推理世界》編者)
序章
第一章 因為世人遭遇的,獸也遭遇
第二章 我又轉念,見目光之下所行的一切欺壓
第三章 哦,死亡,你是多麼辛酸
第四章 我若能說萬人的方言.並天使的話語
終章
序 章
這是她生命中的最後幾小時,也是她短短十六年生涯裏最艱難的一段時間。
如果死亡能來得更早一些——這樣說未免太刻薄,但事實如此——如果那把摺疊刀能早些刺進她的腹部,也許就能讓她免受種種苦楚和屈辱瞭;她也不必穿著一件下擺纔將將蓋到小腿中段的連體睡衣、裸足踏著棉拖鞋,獨自一人,在風雪裏苦苦尋找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不必瑟縮,也不用反復摩挲快凍僵的脛骨和腳踝。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從宿捨樓被驅逐齣來的時候,雪還沒有降下,那純白卻罪不可赦的六角形結晶還沒有鋪滿大地;她跨齣一層盥洗室那扇窗子時,迎接她的隻有透骨的冷風。
恐怕沒有人記得那晚的風速。也許隻有氣象部門和她測算過,用儀器或皮膚。
砰——她身後的窗子應聲掩上瞭。風聲震耳欲聾,她沒有聽到扣上月牙鎖的聲響。然而那個人無疑會把窗子鎖死。被驅逐的少女沒有勇氣迴頭。她不敢去看,甚至不願想象,那個躲在明亮、安靜、溫暖的室內的人,注視著自己的背影時,臉上究竟是怎樣一副錶情——是陰鷙地斜乜著,一側的嘴角微微揚起,還是一手托腮,心滿意足卻一臉冷漠地旁觀。
隻是,假如她知道自己再沒有機會迴到寢室樓裏,也再沒有機會見到這位昔日的友人——假如她知道,那個時候應該還是會迴頭的吧。
麵對撲嚮自己的強風,她甚至沒法站穩,隻能顫顫巍巍地挪動步子。就算在這裏站上一夜,室友也不會迴心轉意。盡管聽不到腳步聲,她也可以想象,此時那個人應該已經轉身離開,迴到一個更加明亮、安靜、溫暖的地方去瞭。
她也決定趕快逃離,快步走嚮那條連接著宿捨、辦公樓和教學樓的連廊。
連廊有頂棚,也有最低限度的燈光。不留情麵的冷風正在撐起頂棚的鐵柱之間呼嘯而過。她抱緊雙臂,時而停下腳步摩挲著小腿。很快,她的手指也變得麻木瞭,就算拼命摩擦也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
無奈之下,她把兩手移到麵前,“呼、呼”地嗬著氣,但那一抹微茫的白煙很快就被風吹散瞭。
冷風灌進衣袖,沿著皮膚匍匐前行。
或許能在教學樓裏找到一間沒有上鎖的空教室——她心裏暗想——最不濟,總會有間可以關上窗的女廁。
盡管就在不到一百米遠的地方、前庭的另一端,就有一座玻璃溫室,今年年初纔剛剛落成,裏麵種著些永遠不會見識到嚴鼕的花朵。然而她深知自己並不是這樣的花,無緣享有這樣的待遇。溫室隻在午休和放學後的兩小時內對學生開放,其餘時間都上著鎖。
教學樓已經是最佳選項瞭,她打算在那裏挨過這一晚。
她把凍僵的手伸進袖口,抓著小臂,無奈小臂也已經失去瞭熱度,隻好把手繼續嚮裏伸,繞過肘部,沿著上臂嚮上滑,直到指尖能觸到肩膀。然而,這麼做並沒有如願讓手指感到暖意,隻是讓上臂覺得更冷罷瞭。她近乎本能地用力摩擦——不顧被撐開的袖口已經開瞭綫——卻又不敢太用力,因為那無疑會雪上加霜。
早在被驅逐之前,她的臂膀上就已經遍布瘀青瞭。那是她室友的傑作。或許另外兩個同班同學也參與瞭這樁暴行。她並不確定,畢竟她們的暴行委實太多瞭。起初她還記得每個人對自己做瞭什麼,盡管並不一定有以牙還牙的念想,身體還是幫她記住瞭。可是漸漸地,她也麻木瞭,一如她們的麻木,終於不再能區分她們各自的分工。況且,她們永遠是閤作愉快的三人組,而她永遠孤身一人、永遠扮演著被害者的角色——哪怕是今晚,在她人生中的最後一個夜晚——她的命運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終於,教學樓的正門已經近在眼前瞭。她從未期待鐵門另一側能有多溫暖,但至少,她可以把冷風擋在門外。她從袖子裏抽齣一隻手,握住冰冷且濕滑的門把,好不容易纔暖和過來的手指登時又失去瞭知覺。
然而,那扇鐵門像是被凍上瞭一般,不僅冷得刺骨,還任憑她怎樣拖拽都紋絲不動。
——很顯然是上瞭鎖。
她把視綫投嚮門把手下方的鑰匙孔。盡管她的身體擋住瞭背後的光源,但那個深不見底的洞眼還是清晰可辨。她感到鎖眼的另一側有什麼東西正窺視著自己,不由得後退瞭半步(幸而這隻是錯覺)。
鐵門把她和肆虐的鼕風一起拒之門外。
或許可以繞到後門去碰碰運氣——但她馬上打消瞭這個念頭。畢竟,去那裏需要穿過教學樓和辦公樓之間的狹長通道,而那裏無疑是整座學校裏風勢最強的地方。剛剛經過那條過道的入口時,已經明顯感到風速異於彆處,有一種要把人掀翻在地的勢頭。
無奈之下,她決定原路摺返,去辦公樓尋求庇護。剛剛從宿捨沿著隻有頂棚的連廊一路走來時,已經路過瞭辦公樓的正門,但她當時並不打算躲進去。
一直有傳言說,有位性格孤僻的教師平日就在自己的辦公室裏過夜。還有住宿生曾見他晚間到宿捨樓一層打開水。她很擔心在辦公樓撞見那位教師。現在纔剛過午夜零點,他未必已經睡下瞭。隻是,事到如今,除瞭辦公樓她已經彆無選擇瞭。
——不,選擇或許還是有的。
她轉過身,在強風中睜大眼睛,尋找著傳達室晦暗的燈光。她如願找到瞭,盡管如此,卻還是立刻移開瞭視綫。唯獨“嚮傳達室的值班人員求助”這個一直擺在她麵前的選項,是她無論如何也不能選擇的。求救,也許能暫時擺脫眼前的窘境,卻免不瞭會招緻更嚴厲的製裁。每當她以為最殘酷的摺磨都已經挨過瞭,她們都會用行動嚮她證明,她們遠比她更富於想象力,而且想到就會做到。
風聲蓋住瞭她的腸鳴音,但這並不能妨礙她明顯地感到飢餓。她的胃部正灼燒難耐。吃上一頓飯,已經是十二小時之前的事情瞭。
自從那件事以來,她從未在學校的食堂裏吃過一頓晚餐。每到飯點,她都會被迫和她們坐在一桌,看著她們咀嚼吞咽——實則也不敢正眼去看,若被發覺,免不瞭要在桌下挨上幾腳。若有認識的人經過,隨口問起她為什麼不吃晚飯,她也總要不厭其煩地重復那個強加給自己的藉口:減肥。雖然她已經十足瘦削瞭。
和飢餓感一起襲來的還有眩暈感。她踉蹌著,明明想前進,卻退迴門邊,又不敢把後背倚靠在那道冰冷的鐵門上。
就在這時,仿佛是為瞭把她推進更加絕望的境地,一片雪花飄嚮她的額頭,正好落在瞭劉海的縫隙間。
入鼕以來就連日陰天,至此終於迎來瞭今年的第一場雪。
很快,在連廊的燈光映襯下,焦黃色的雪片隨風肆意舞動。飛得越近,那雪花在她眼裏就越接近本來的顔色。可這純白,卻是她此時最不願見到的。她更希望由另一些顔色來填滿自己的視野:枕套的淺蔥色(雖然時常會被淚水濡濕而染成墨綠色)和被單的天藍色。
至少,絕不是純白、蒼白或慘白。
那是為傷口消毒的酒精棉的顔色,是抽打在身上的濕毛巾的顔色,甚至還是劇烈疼痛時腦海中浮現齣的顔色。
白色留給她的總是些不快的迴憶,此時此刻也不例外。
這樣下去遲早會被凍死的——這樣想著,她沿著連廊嚮辦公樓走去。
迴想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關注天氣瞭。反正自己的校園生活如此局促,隻是往返於教學樓和宿捨之間,永遠隻能得到連廊頂棚的庇護。除非,她們強迫自己走在雨裏,而這樣的事情也發生過幾次。
幸好——不幸中的萬幸——她們中的任何一個現在都不在自己身邊,沒有人會把她攆到連廊外麵去。隻是,就算走在頂棚下麵,強風仍時不時地把飛雪送到她腳邊。
南方的雪總是不怎麼美,不是蜷成一個冰珠,就是黏答答地鋪展開來、一團一團著急忙慌地落下來,全然不像文人描寫得那般輕盈從容。落在地上,起初隻是立刻化掉,消失得全然不見蹤跡;漸漸地,終於鋪起一層薄冰。
雪撲在她的拖鞋上,左腳的鞋幫邊緣已經濕瞭一大片。那是一雙名副其實的“棉拖鞋”。不僅材質是棉的,顔色也是未經漂洗、浸染的棉花的顔色,比雪的顔色稍深一些,落在上麵的雪片一融化,卻把鞋麵染得像柏油路麵一般黑。盡管拖鞋很閤腳,裏麵富裕齣來的空間很有限,她還是竭力把左腳嚮右頂,拼命避開被雪水打濕的部分,結果走路的姿勢也蹣跚瞭起來。
迴到辦公樓這邊,鞋幫已經附著瞭少許冰碴。把手伸嚮鐵門之前,她先在門前的水泥平颱上跺瞭跺腳,試圖把冰碴都震落,卻收效甚微。她的頭頂上方是個水泥澆築而成的雨棚,一個昏黃的白熾燈泡孤零零地從上麵垂下,隨風劇烈搖擺,投在地上的她的影子也隨之顫抖——遠比在寒風中瑟縮不已的她本人抖動得更劇烈。
她握住門把手,拖拽,這一次門總算開瞭。伴隨著刺耳的聲響,庇護所嚮她敞開瞭門扉。撲麵而來的是棄置多年的一層倉庫與走廊特有的黴味。
闔上門,她深吸瞭一口氣,又因吸進瞭灰塵而咳嗽不已。她捂住嘴,強忍著,生怕驚動那位住在辦公室裏的教師。
一層早已淪為黴菌和塵土的樂園,顯然不宜久留。她朝著左邊的樓梯走去。
通往二層的樓梯拐角處的牆壁上,在一人高的位置開瞭個小窗。玻璃上布滿汙垢,又濛瞭一層灰白的霧氣。透過窗子看不到雪景,唯有當雪花落在玻璃上的時候,纔能覺察到外麵的天氣。那些一頭撞在窗戶上的雪花,起初還能留下一片朦朧的輪廓,就像是盛夏時節在上麵短暫留駐的飛蟲。不消多時,這陰影也暈開瞭,鏇即化為一道涓細的水流,嚮窗戶底端的鋼框滑去,隻留下一條似有若無的痕跡。
人的一生也不過就是這樣而已——若在幾個月以前,她見瞭這樣的光景,可能還會如是感慨一番。近來她已經不再有感傷的餘裕。盡管室友睡下之後,伏在枕頭上吞聲痛哭時,她心底勢必會湧起什麼消極的念想,但那注定不會是此類大而無當、仿佛事不關己的人生感言。
來到二層,她走嚮最近的一個房間,試探著扭動門把手。
那是學生會室,裏麵有全套備用鑰匙,幾乎能打開學校裏每一道鎖。這被視為學生會自治權的絕好證明。因此,沒人的時候那裏永遠都鎖著。
果然,今天也不例外,嚴格地上著鎖。
學生會室對麵是廁所,那是迫不得已的選擇,現在暫時還不做考慮。
她走嚮旁邊一間辦公室,同樣鎖著。對麵的一間??她的期待都落空瞭,終於來到瞭位於走廊盡頭的最後一間。
那是地理教務室。全校隻有兩名地理老師,辦公室也是最局促的。
地理、地理——她驀地迴想起,傳聞裏在學校過夜的那位老師,負責的學科似乎就是地理。這次她不敢去碰門把手瞭,隻是把臉湊近門上的小窗。裏麵沒有燈光——明天是周六,也許他迴傢瞭。正在她這樣想著、鬆瞭一口氣的時候,一陣低沉的鼾聲從門的另一側傳來。
傳聞是真的,那位教師真的在辦公室裏過夜。
聞聲,她不由得一驚,結果沒能站穩,絆瞭一跤,穿在左腳上的那隻結瞭冰的棉拖鞋也飛瞭齣去。腳趾戳在地闆上,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痛。她一把扶住門把手,纔勉強沒有摔倒。下一個瞬間,她的呼吸和心跳都暫時停止瞭。恐怕,除瞭稍後遇害的一刹那,這是她一生中最驚怖難耐的時刻——門開瞭。
那位教師睡前並沒有把門鎖好。
她手握門把,又一個踉蹌,把門推開瞭十厘米左右。心悸之餘,她不敢透過那道縫隙嚮裏麵窺視,生怕在黑暗中看到一雙遍布血絲的倦眼正怒視著自己。
重新站穩,再次屏住呼吸,小心地退迴門外,掩上門努力不發齣任何聲響。艱難地完成這一係列動作之後,她又把耳朵貼在門上——幸好,他沒有被吵醒的跡象,鼾聲仍舒緩地傳到她耳邊。
然而,這樣的結果對她而言真的稱得上是“幸好”嗎?倘若驚醒瞭辦公室裏的地理老師,那晚她也就不會在寒風裏孤獨地死去瞭吧。也許在教師的介入下,欺淩問題也會得到解決。一旦知道瞭她的命運,這樣的假設隻能讓人更加惋惜。
鬆開瞭握住門把的手,她開始在幽暗的走廊裏尋找那隻拖鞋。水泥地闆從三十多年前鋪設至今,似乎從未修整過,滿是坑窪,又因為疏於打掃而蓄積瞭許多泥垢。
赤腳站在地闆上的感覺她並不陌生。平日她們也總強迫她光著腳站在地上,接受訓斥。區彆僅僅在於,寢室的地闆一直由她負責清掃,若不跪在地上擦到一塵不染的程度,勢必會受到室友的責難;因而,就算裸足踩在上麵,也不會感到反胃——至少不會像現在這般反胃。
不過即便如此,重新穿好拖鞋之後,她也沒有去廁所的洗手池把左腳衝洗乾淨的打算。屍體被發現時,她的腳底仍沾滿瞭灰褐色的汙垢。可以想象,她左腳每邁一步,剛剛抬起的時候,那些黏稠的汙泥都會把拖鞋緊緊粘在腳上,仿佛是在提醒她自己剛剛一腳踩在何等骯髒不堪的地方。想必她也希望能盡早洗乾淨吧。然而,在那個陰慘的雪夜,她彆無選擇。她深知這個季節的自來水冷到什麼程度(隻是勉強沒有結冰而已)。況且,她也知道學校的廁所不提供廁紙,洗淨之後,她又該用什麼把掛在腳上的水珠擦拭乾淨呢?用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蔽體之物嗎?她終究不能因為一點潔癖,就讓那件連體睡衣上也掛滿冰碴。
隻有忍耐瞭——她這樣想著,殊不知忍到最後也不會迎來天明。
或許她至死都以為,隻要繼續忍耐,誤會遲早能澄清,暴行也遲早會終止,所以纔遲遲沒有嚮任何人求救。
距離她停止呼吸,隻剩下不到兩小時的時間瞭。
後來,她在三層也嘗試扭動每一個房間的門把手,包括令人望而生畏的校長室,最終都無功而返。真是諷刺,僅有的一間未上鎖的辦公室裏居然有人在酣睡。擺在她麵前的還有最後一個選項——盡管不是那麼情願,她還是從三層走廊的盡頭摺返,朝樓梯口的廁所走去。
被關在廁所隔間裏的經曆也不止一次兩次瞭。她們很精通這些伎倆:如何在門上動些手腳,就讓它無法從裏麵打開。這種時候,她必須靜靜地等待,靠在門闆上仔細聆聽外麵的聲響。她很善於辨認她們的腳步聲,而她們也很善於讓她的期待落空。就算聽到室友一如既往地趿拉著鞋走來,也未必就能被釋放。也許室友會走進旁邊的隔間、按下把手衝水,然後轉身離開;更糟的情形下,她會聽到用水桶接水的聲音,這時她唯有把後背在門闆上貼得更緊,祈禱著潑在自己身上的水盡可能少一些。
因此,在廁所隔間裏挨過一整夜,在她看來或許也沒有那麼難熬。
隻是在這個不被祝福的夜晚,一切都不像她預想得那樣簡單。
當她走進三層的女廁時,最先感到的並不是學校廁所特有的刺鼻氣味,而是撲麵而來的風。原來,開在西牆上的三扇窗子大敞著,捲著雪花的冷風不停地灌進來,窗颱和窗邊的地麵上已經積瞭幾攤雪水。
必須關上窗子——她打著寒戰,走嚮那邊,小心地避開地上的積水,好不容易纔關上瞭兩扇。可是,最後一扇平開窗卻沒法如願闔上。她不知道問題齣在哪裏,窗戶的各個部件也髒到她不想觸碰的程度,努力瞭一番之後,她隻好放棄。
顯然,離窗戶最近的一個隔間會很冷——她下意識地走進瞭靠門的隔間。她不敢開燈,關上門,裏麵黑得仿佛空無一物。扣上插銷,她像往常一樣靠在瞭門闆上。門和兩邊的隔闆下端,距離地麵還有七八厘米的距離,冷風從那裏不停地漫進來,直接撲嚮她未受到任何保護的小腿和腳踝。冷得實在受不瞭,她彎下腰,撫摸著小腿肚子,感覺稍稍暖和瞭一些;卻又因為頭垂得太低,刺鼻的鹽酸味兒讓她難以忍受。
她終於決定逃離這裏。
三層走廊遠比廁所更暖和。
之後的一段時間,她都是在走廊裏度過的。到瞭這個時候,睡意漸濃,可是總不能躺在骯髒的地闆上——她甚至不願坐在地上休息。更何況,即使是室內,這裏畢竟沒有任何供暖設備,也不過比冰箱的冷藏室暖和些許而已。她強忍著睡意,甚至偶爾故意掐一下自己瘀青的臂膀,跺著腳,卻又不敢製造齣太大的動靜。
為瞭取暖,她必須保持最低限度的運動量,於是她開始來迴踱步,從盡頭(也就是最北側)的窗子走到靠近樓梯口那邊的窗子,再摺返,做著西緒福斯式徒勞卻充實的機械運動。某一次走到窗邊的時候,她發現雪停瞭。但下雪與否對她來說並無區彆。她停下腳步,看瞭看窗外的光景,地上鋪瞭一層鍍銀般薄薄的積雪。幾秒鍾之後她又轉過身去,邁開瞭步子。
我們無從知道是什麼最終驅使她迴到一層,又是什麼迫使她穿過那條漆黑且散發著異味的走廊。也許這是解開所有謎團的關鍵一環,也許這隻是齣於巧閤或是她一時的心血來潮而已,我們全都無從得知。
唯一能確定的,隻是她最後陳屍的地點和現場的狀況罷瞭。
次日清晨,校工在辦公樓後門外的水泥平颱上發現瞭她的屍體。
經過司法解剖,推定的死亡時間是淩晨三點到三點半之間,那時雪已經停瞭。水泥平颱附近的雪地上沒有任何足跡。如果這是一起謀殺案,凶手行凶之後顯然是從後門進入辦公樓,穿過走廊逃離瞭現場。
然而這種可能性也被排除瞭。
後門的內外兩側都設有門閂。發現屍體時,鐵門外側的門閂呈閂緊的狀態。這也就意味著,理論上,凶手在行凶之後無法從後門進入辦公樓。
因為屍體位於無足跡的雪地和上瞭門閂的鐵門之間,這起事件最終以自殺結案瞭。
隻不過,若以自殺而論,疑點又未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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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分女兒同學推薦的書,劇情很精彩,生動。是本好書。
評分送到時候發現書還是有磕碰TAT但是我其實不是很介意?相反還是很喜歡有些瑕疵的書,給完美主義者提個醒???(下迴要是書店裏有我就店裏買瞭orzzz,沒讀,超期待
評分斜陽姐姐的新書 值得一看
評分第一本書頁都連在一起瞭,換瞭一本是好的
評分這本書裏充滿瞭青春的美好和痛苦、邏輯的 爽快和殘酷,呈現瞭青春本格推理的一種理想。——稻村文吾(日本推理譯介人、《現代華文推理世界》編者)
評分書不錯,價格小貴。
評分午夜文庫 看看再說吧 希望能看
評分還是在努力尋找好看的推理 文案還挺吸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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