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27
美國國傢圖書奬得主湯婷婷代錶作
獲美國國傢書評人奬,耶魯大學文學公開課專題講授
美麗與痛苦交織,像《喜福會》般充滿糾葛與溫情,《雪花秘扇》般神秘美麗,《臥虎藏龍》般富於張力
《紐約時報》盛贊:故事像夢一樣令人暈眩,好似一首詩變成瞭一把劍
知名翻譯傢王愛燕傾情獻譯,知名設計師設計精裝典藏版
海報:
短篇小說集《女勇士》是知名華裔女作傢湯婷婷代錶作,由《無名女人》《白虎》等五則小說構成,以極富想象力的虛構與簡潔白描,展示瞭一個生活在異鄉的華人女孩的所思所想,講述幾代在美華人的酸甜苦辣和融入異域文化的心路曆程。
她聽著媽媽講的東方故事長大,故事中的女劍客穿林越莽,上陣殺敵。
她聽著傢族遙遠的傳說,姑姑因為追尋愛情被全村人毆打奚落,任由夢想萌生凋零。
她看著姨媽月蘭跨越太平洋尋親,卻被躋身美國上流社會的丈夫拒之門外;媽媽英蘭染黑白發,日日操勞不停,想要一大傢人守在一起的熱鬧時光。
異鄉的生活是如此光怪陸離,奇詭辛酸,她們的魂兒散落得滿世界都是,但是,沿著來時的路走,就能找到迴傢的路。
當你意識到女人也能成為勇士,手中便握有力量。
湯婷婷(MaxineHongKingston)
美國華裔女作傢,1940年齣生於美國加利福尼亞,祖籍廣東新會,曾任教於加州大學伯剋利分校。作品獲得過諸多奬項,其中《女勇士》獲美國國傢書評人奬,《金山華人》獲美國國傢圖書奬。湯婷婷憑藉在文學領域的成績,於2003年獲美國國傢藝術奬章,並於2008年獲美國國傢圖書奬傑齣文學貢獻奬。
《女勇士》像夢一樣令人暈眩,充滿自然的力量,好似一首詩變成瞭一把劍。
——《紐約時報》
緊張,猛烈,又令人不安,這是一本奇特而精彩紛呈的作品,有時還殘忍得讓人害怕。
——《華盛頓郵報》
我們眼前有一位很會講故事的作傢,她與我們分享瞭從深深的文化現實礦脈中浮現齣的神話和故事。
——《芝加哥論壇報》
無名女人
白虎
巫醫
西宮外
鬍笳怨麯
他們安排兩位老太太和外甥女坐在後排。然後一路開迴傢—穿過海灣大橋,越過迪亞波羅丘陵,越過聖華金河到達峽榖,黃昏時分,峽榖中的月亮分外皎潔。一路上,姐妹倆每次轉頭四目凝視,都要感嘆:“唉,老成什麼樣啦!”
英蘭忘瞭自己暈車,除瞭坐轎子,所有交通工具她都暈。“你真老啊,”她不停地說,“你怎麼會這麼老呢?”
英蘭滿眼是淚。可月蘭卻說:“你比我還老呢。你確實比我老。”說著她又笑起來。“你是戴瞭副老太太麵具逗我的吧。”英蘭不禁吃驚,過瞭三十年,妹妹這股傻氣還是惹她煩。
英蘭的丈夫在橘樹下等她們。月蘭認齣他是照片中的那位姐夫,但已經不是當年乘船離傢的那個年輕人瞭。她姐姐嫁瞭個理想的美男子,臉龐消瘦,手指修長,一副清瘦書生的模樣。而如今他已是垂垂老者。他打開自己親手修建的大門,一頭銀發在夜色中飄蕩。他像香港的英國人那樣說:“你好。”“你好。”她的聲音像香港的英國接綫員。他走過去幫孩子從車上往下搬行李,骨瘦如柴的手指抓著皮箱的提手,乾瘦的手腕動作僵硬。
英蘭的丈夫和孩子把所有東西都搬進餐廳,地闆上、傢具上堆滿足夠吃一輩子的食物。英蘭想辦個祈福儀式,然後再把東西放到該放的地方。可月蘭說:“我給大傢帶瞭禮物,等我拿齣來。”她又一次打開箱子盒子,幾隻皮箱張開大嘴;英蘭最好快點舉行她的儀式。
“有剪刀嗎?對瞭,我的剪刀放哪兒瞭?”月蘭說。她把一隻黑色綉花拖鞋的鞋跟劈開,從裏麵拽齣一團棉花—那裏麵纏著幾件首飾。“你們得讓我給你們紮耳朵眼。”她邊對外甥女們說,邊揉搓她們的耳垂,“那樣你們就能戴這些東西瞭。”有一對耳墜,垂著形似金色波刃短劍的細簽,另一個是心形玉墜,還有一個是貓眼石的。月蘭跑來跑去,要把寶石往英蘭身上比畫,被她攔住瞭。
月蘭開心地嘻嘻笑著。“瞧,瞧這個。”說著,她舉起一枚剪紙的武聖人,做工精美而輕盈。竟然有人能把幾張薄薄的黑紙剪成一位英雄,雙袖如蝴蝶的翅膀,還有絲縧和旗子,吹口氣便颯颯抖動。“這真是手工剪齣來的?”孩子們不停地問,“真的嗎?”武聖人的眉毛鬍須,雙眼間淩厲的川字紋,整個一張臉宛如黑色的蛛網。他張開的雙手的指頭都是一根根剪齣來的。透過剪紙的縫隙,你能看到光、屋子,還有屋裏的人。“哦,還有,還有呢。”月蘭歡快地說著,又拿起一幅剪紙,吹瞭一口氣,是一位執扇的書生,扇子上的藍色羽毛被她吹得搖晃起來。書生的毛筆、鳥翎和係著絲帶的捲軸從飾有花邊的花瓶中探齣來。“還有好多呢”—一位橘黃色的儒將,身佩寶劍,手中執捲;一位身著鱗狀盔甲的紫色武士,鱗都剪成小孔;一位英俊的弓箭手,胯下一匹鬃如火焰的紅馬;一位現代的工人,手中自豪地揮舞金錘;一位年輕的女兵,紮著粉紅色小辮兒,手握粉紅色步槍。“這一個是花木蘭,”她說,“她是位巾幗英雄,曆史上確有其人。”花木蘭是綠紙剪的,十分漂亮。她正拔劍齣鞘,戰袍飛鏇展開。
“紙娃娃,”英蘭對孩子們說,“我還以為你們都這麼大瞭,不玩紙娃娃瞭呢。”當著送禮人的麵就玩起來,真沒齣息。她的孩子都太不成體統瞭。她揮起剁肉刀,啪地一拍,把一大塊冰糖拍成碎塊。“吃點兒,”她催促道,“多吃點兒。”她用一隻紅色紙盤端著黃色的冰糖,挨個遞到傢人麵前。開頭甜很重要。她的孩子似乎覺得這一套很麻煩。“哦,好吧。”他們不情願地說著,挑最小的糖拿。誰能想到孩子會不喜歡吃糖?真是反常,不符閤孩子的天性,甚至不符閤人性。“拿塊大的!”她嗬斥道。必要的話,她會像逼他們吃藥一樣逼他們把糖吃掉。他們真蠢,看來還是沒成人。姨媽第一天到美國,他們就說些不吉利的話,你得甜甜他們這些吵吵嚷嚷、野蠻無禮的嘴。她打開前門,念叨瞭些什麼,接著再打開後門,又念叨瞭些什麼。
“你開門說瞭些啥呀?”孩子們小的時候常這樣問。
“沒啥,沒啥。”她這樣迴答。
“媽,是不是神靈?你在和神靈說話嗎?你是請他們進來,還是請他們齣去?”
“沒什麼。”她說。真正要緊的事,她是從來不解釋的,他們也就不再追問瞭。
在衝某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說瞭番話之後,英蘭迴來,發現妹妹把東西擺得滿屋都是。那些剪紙小人兒鋪在燈罩上,擺在椅子上、桌布上。月蘭把沒有閤起的摺扇和用紙疊的身體像手風琴一般的龍掛在門把手上。這會兒她又在展開一塊白色絲綢。“男人擅長綉公雞。”她指著那幅刺綉的雞說。一個人長這麼大還沒學會收拾東西,真是怪哉。
“咱們把這些東西收起來吧。”英蘭說。
“哎,姐,瞧我給你帶瞭什麼。”月蘭說著,舉起一條帶羊毛襯裏的淡綠色絲綢旗袍。“穿上它,你鼕天看起來跟夏天一樣清爽,也跟夏天一樣暖和。”她解開衣服上的盤扣,讓姐姐看像毛呢毯子一樣厚的襯裏。
“這麼花哨的衣服,我哪穿得齣去啊?”英蘭說,“給哪個孩子吧。”
“我已經送給她們鐲子和耳墜瞭。”
“她們太小,不適閤戴首飾,會弄丟的。”
“我看不小,都是大孩子瞭。”
“女孩子們打棒球已經打碎六個玉鐲子瞭。她們還怕疼,給她們戴個玉鐲就吱哇亂叫,然後當天就弄碎瞭。我們把這些珠寶存在銀行裏,再買幾個黑檀木玻璃框把這些綾裱的字畫鑲起來。”她把那些展開的花卉捲軸捲起係好。“漂洋過海的,你帶這些東西乾啥?”
英蘭把那些有用的、實在的東西放進後麵的臥室,在月蘭做齣最終決定之前,先讓她在那裏住著。月蘭撿著地上的細繩,可老是被屋裏的動靜和鮮艷的色彩所吸引。“啊,瞧這個,”她說,“你瞧,你們還養金魚呢。”她把金魚缸的燈開瞭又關,關瞭又開。那魚缸放在一張有活動蓋闆的辦公桌上,桌子是二戰期間英蘭的丈夫從一傢歇業的賭場裏搬迴來的。月蘭抬頭看見辦公桌上方的牆上掛著祖父母的相片。她轉身看對麵的牆,見上麵掛著英蘭和她丈夫的照片,尺寸與祖父母的照片一樣大。他們把自己的像也掛上,是擔心百年之後孩子們不會想到該掛他們的像。
“喂,你看,”月蘭說,“你們的像也掛上去瞭。為什麼呀?”
“不為什麼。”英蘭說,“在美國,你願掛誰的像就掛誰的像。”
活動蓋闆辦公桌上的架子就像祖父母照片下的壁爐颱,上麵擺著碗,碗裏盛著塑料橘子、橙子,還有皺紋紙做的花,塑料花瓶,裝著沙子的瓷花瓶,上麵插著香。一颱座鍾放在一條白色桌旗上,桌旗上有鈎針鈎的紅鳳凰,還有紅色的吉祥話。月蘭掀起桌旗的荷葉邊,看下麵的一個個小格子。裏麵有很多筆盒和小抽屜,足夠每個孩子占一兩個。魚缸占瞭桌子的一半,可還是有寫字的地方。蓋闆桌的蓋闆早已沒有瞭,孩子們在桌子下麵玩的時候,把蓋闆拉下來,蓋闆上的木條已經被他們一條條弄斷瞭。桌下有一盒盒玩具,如今隻有那些已經成傢的孩子的孩子玩瞭。英蘭的丈夫用掛鎖把桌子下麵的一隻大櫥和一隻抽屜鎖瞭。
“你乾嗎鎖起來?”月蘭問,“裏麵裝的什麼?”
“沒什麼,”他說,“沒什麼。”
英蘭說:“你要是想東瞅西看的話,乾嗎不去廚房看看抽屜裏有什麼?這樣你還能幫我做做飯。”
她們做的菜足以擺滿餐廳和廚房的桌子。“吃!”英蘭命令道,“吃呀!”她不許傢人吃飯的時候說話。有些傢庭的孩子發明齣一套手勢語,而這傢的孩子則是說英語,他們的父母似乎聽不見英語。
吃過飯,收拾停當,英蘭說:“好瞭,咱們得談正事瞭。”
“什麼正事?”妹妹問。她和女兒手拉著手。
“噢,算瞭,我可不想聽。”英蘭的丈夫說著,起身離開,上床看書去瞭。
三個女人坐在寬大的廚房裏,旁邊是剁肉的菜闆和兩颱冰箱。英蘭傢有兩個爐竈,屋裏的一個在廚房,屋外的一個在後門廊上。屋外那個爐竈上一天到晚都咕嘟咕嘟燉著瓜果皮、碎骨頭之類的,熬成雞食。有時候,孩子們見媽媽把雞雜也扔進雞食裏,不禁瞠目結舌。到瞭晚上,兩個爐竈都關上,空氣漸漸涼爽下來。
“姨媽,等明早再說吧,”月蘭的女兒說,“先讓媽媽睡覺吧。”
“是啊,大老遠從中國飛過來,我確實得好好歇歇。”她說,“我來瞭,你總算大功告成,把我辦過來瞭。”月蘭的意思是,事到如今,她們也該知足瞭。她舒暢地伸伸懶腰,確實,這一刻,她坐在廚房裏,樣子十分滿足。“我想早點睡,好倒倒時差。”她說。但是英蘭從來沒有坐過飛機,不放過她。
“咱們怎麼對付你丈夫?”英蘭開門見山,這樣會讓月蘭打起精神來。
“不知道,咱們需要對付他嗎?”
“他還不知道你來呢。”
月蘭沒作聲。三十年來,她一直收到他從美國寄的錢,但從來沒有對他說過自己想來美國。她等著他先開口,可他從不提這個茬。她也沒告訴他,她姐姐一直在想辦法,想把她接過來。英蘭先是給月蘭的女兒找瞭一個美籍華裔的丈夫,後來外甥女過來瞭,這樣就可以簽署文件把月蘭也接過來。
“咱們得告訴他,你已經來瞭。”英蘭說。
月蘭像孩子一樣瞪大雙眼。“我不該來這裏。”她說。
“鬍說,我想讓你來,你女兒也想讓你來。”
“這樣不就行瞭嗎?”
“得讓你丈夫見你。我們要讓他認你。哈,到時候看看他那副錶情,那纔有意思哩!你要去他傢。等他小老婆給你開門,你就說:‘我要找我丈夫說話。’你要提他的小名。‘告訴他我在客廳等他。’你要驕傲地從她身邊走過去,就當她是個僕人。等他下班迴傢,她就會訓他一頓,那他也活該。你也要衝他大喊大叫。”
“我害怕,”月蘭說,“我想迴香港。”
“迴不去,太晚啦。你都把房子賣瞭。你聽著,我們知道他住在哪兒,他和小老婆住在洛杉磯,有仨孩子。爭迴你的權利。那些孩子也是你的,他有倆兒子,也就是說,你有倆兒子。你要把他們從她身邊領走,你就是他們的母親。”
“你真的認為我能當那倆兒子的母親?你不覺得,他們是她生的,會跟她親?”
“孩子應該歸嫡母,也就是你。”英蘭說,“母子之間就該這樣。”
“我沒有告訴他就來瞭,你覺得他會不會生氣啊?”
“他拋棄瞭你,拋棄瞭女兒,你生他的氣纔對。”
“他沒有拋棄我,他給我好多錢呢。我想要的吃穿用度,還有僕人,什麼都有。而且他也撫養女兒,雖說不過是個丫頭,他還供她上大學。我不能麻煩他,我絕不能麻煩他。”
“你哪能這麼輕易饒過他?麻煩他,麻煩他是應該的,他活該。他已經有瞭你,憑什麼再娶彆人?你怎麼能平心靜氣地坐得住?他是打算讓你老死在中國。是我想辦法把你女兒接齣來的,是我想辦法把你接齣來的。勸勸她。”她轉頭對外甥女說,“勸她去找他。”
“我覺得你應該去找我爸爸。”她說,“我想見見他,我想看看爸爸長什麼樣。”
“他長什麼樣重要嗎?”她媽媽說,“你已經成年瞭,有丈夫,有孩子。你用不到爸爸,也用不到媽媽。你隻是好奇罷瞭。”
“在這個國傢,有很多人把女兒立為繼承人。”英蘭說,“你要是不去,他就會把所有財産都留給那個小老婆的孩子。”
“可他已經把一切都給我們瞭。我還能要什麼呢?如果我和他當麵對質,我能說什麼呢?”
“我能想齣幾百件事可說。”英蘭說,“哼,我要是你就好瞭,我會告訴他很多事,我會鬧他個天翻地覆。你真是個軟柿子。”
“是啊,我就是軟柿子。”
“你得問他,你乾嗎不迴傢?為什麼變成個洋人?他把爹媽丟在老傢,你得讓他難受纔對。嚇唬他。提著箱子長驅直入,直接搬進他的臥室。把他小老婆的東西從衣櫥抽屜裏扔齣去,把你的放進去。你應該說:‘我是正房,她就是我們的丫頭。’”
“噢,不行,我可做不齣來,根本不行。那太可怕瞭。”
“你當然得這麼做。我教你說:‘我是正房,她是我們的丫頭。’你還要教那兩個男孩叫你媽。”
“我覺得我管男孩不在行。美國男孩。我認識的唯一的男孩就是咱哥。他們是不是又粗野又冷漠?”
“沒錯,可他們是你的兒子。我要是你的話,還會做一件事,就是找個工作,幫他掙錢。讓他瞧瞧,你能讓他生活得更容易,你不需要他的錢。”
“他很有錢,是吧?”
“是,他乾的工作,洋人很看重。”
“我能找那樣的工作嗎?我還從來沒工作過呢?”
“你可以去賓館當客房服務員,”英蘭說,“現在很多移民一開始都是乾這行。做服務員可以把客人落下的肥皂和衣服拿迴傢。”
“也就是說,我得跟在客人屁股後麵打掃房間?”
英蘭打量著這個縴弱的妹妹。這麼單薄的小老太太,雙手細瘦柔軟,十指修長。她在香港生活多年,一口大城市上等人的腔調,離開傢鄉那麼多年,一點鄉下人的口音都沒有瞭。可英蘭並沒有心軟,她嬌弱的妹妹必須堅強纔行。“也有移民去罐頭廠乾活,那裏很吵,說中文什麼的也沒關係。但是最好找的工作是在唐人街,要是在餐館打工,一小時掙二十五美分,還管飯。”
要是英蘭處在妹妹的位置,她會立即撥電話找份唐人街的工作。她會讓老闆同意,明早一開門就讓她上班。如今的移民簡直是土匪,毆打店主,偷東西,不好好乾活。
月蘭抬手揉著額頭。廚房的燈光暖暖地照在她手上那些金的玉的戒指上,襯得那雙手完美無瑕。其中一枚是婚戒。英蘭結婚將近五十年瞭,但從來不戴戒指,那玩意兒乾啥都礙事。她不想把金戒指泡在洗碗水、洗衣水、田裏的水中,那樣會褪色的。她看著妹妹的臉,那張臉上的皺紋都是細膩的。“先彆想工作的事瞭,”她說,這樣說是很寬容瞭,“你用不著工作,你就去你丈夫傢爭取你正房的權利。等見到他,你可以說:‘還記得我嗎?’”
“他要是不記得呢?”
“那就給他講講你們在中國共同生活的一些細節。就像算命先生一樣,他會對你颳目相看。”
“你覺得他見到我會高興嗎?”
“他最好高興。”
已是午夜時分,距月蘭離開香港已經二十二小時,她終於說,她真的會去見她丈夫。“他不會喜歡我的。”
“也許你該把頭發染黑,那樣他就不會覺得你老瞭。我還有個假發套可以給你戴。可話又說迴來,現在這樣他纔能看齣你受瞭多少罪。對,讓他看看,他讓你把頭都熬白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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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分很不錯的書,值得閱讀和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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