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25
《罪與罰》是19世紀俄國大文豪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代錶作之一。小說描寫一心想成為拿破侖式的人物、認定自己是個超人的窮大學生拉斯柯爾尼科夫,受無政府主義思想毒害,為生計所迫,殺死放高利貸的房東老太婆和她的無辜的妹妹,製造瞭一起震驚全俄的凶殺案。經曆瞭一場內心痛苦的懺悔後,他最終在基督徒索尼雅姑娘的規勸下,投案自首,被判流放西伯利亞。作品著重錶現主人公行凶後良心受到譴責,內心深感孤獨、恐懼的精神狀態,刻畫他犯罪前後的心裏變化。小說一方麵描繪瞭俄國下層人民的悲慘生活,揭露貴族的罪惡;一方麵也宣揚逆來順受,從宗教中求解脫的思想。
“譯文40”是上海譯文齣版社時值四十周年社慶之際,經過精心挑選齣版的一套文學史上地位顯赫的世界名著、名傢翻譯作品,並就此創立“譯文40”書係。“譯文40”作品涵蓋瞭英、法、德、日、俄等多國文學經典,囊括瞭如《基督山伯爵》、《紅與黑》、《傲慢與偏見》、《安娜?卡列尼娜》、《亂世佳人》、《浮士德》在內的40部作品,經過重新排版設計,以嶄新的形式推齣。譯文名著係列從此開啓瞭“譯文40”的新紀元。
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1821-1881)不但是十九世紀群星璀璨的俄羅斯文壇上*偉大的小說傢之一,也是全世界範圍內有史以來*復雜、*矛盾、*偉大的小說巨匠之一。他以其捲帙浩繁的創作,在對人類復雜的甚至分裂的人性以及心理乃至變態精神的深刻描繪和深度開掘上獨樹一幟、無人能齣其右;如果說托爾斯泰代錶瞭俄羅斯文學的廣度,陀思妥耶夫斯基則代錶瞭俄羅斯文學的深度。
發現陀思妥耶夫斯基,就像發現大海,發現愛情。
——博爾赫斯
關於陀斯妥耶夫斯基,我隨便翻開哪本傳記或者迴憶錄,我很慶幸,至少從錶麵看,找不齣半點很近切的與我自己的生活雷同的東西:這是一個怎樣悲慘而又乏味的人生啊!但是精神、內心,陀斯妥耶夫斯基是無人能替的內心生活,內在宇宙之王。
——紀德
俄國小說裏的真正主人公就是”靈魂”……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說中的靈魂,卻要宏大得多,深邃得多……那裏的靈魂是陌生的,甚至是有點可怕的。它既沒有什麼幽默感,更談不上喜劇性瞭。它完全沒有定型,所以幾乎沒有什麼理性可言。它是渾渾沌沌的,騷動不安的—既不接受邏輯法則,又不遵守藝術規律。……這裏隻有靈魂——受摺磨的,不幸的靈魂:它們唯*願意做的事,就是自我錶白和自我懺悔,就是從肉體和精神的潰爛處拈齣靈魂中的罪惡之蟲,並一條條地展示給我們看。
——-弗吉尼亞伍爾芙
我們之所以必須閱讀陀思妥耶夫斯基,隻是在我們遭受痛苦不幸,而我們承受痛苦的能力又趨於極限之時,隻是在我們感到整個生活有如一個火燒火燎、疼痛難忍的傷口之時,隻是在我們充滿絕望、經曆無可慰藉的死亡之時。當我們孤獨苦悶,麻木不仁地麵對生活時,當我們不再能理解生活那瘋狂而美麗的殘酷,並對生活一無所求時,我們就會敞開心扉去聆聽這位驚世駭俗、纔華橫溢的詩人的音樂。這樣,我們就不再是旁觀者,不再是欣賞者和評判者,而是與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中所有受苦愛難者共命運的兄弟,我們承受他們的苦難,並與他們一道著魔般地、駸駸乎投身於生活的鏇渦,投身於死亡的永恒碾盤。隻有當我們體驗到陀思妥耶夫斯基那令人恐懼的常常像地獄般的世界的奇妙意義,我們纔能聽到他的音樂和飄蕩在音樂中的安慰和愛。
——黑塞
陀思妥耶夫斯基不喜歡對人述說自己,尤不喜歡述說自己的痛苦;但和他一生相糾結的卻正是睏難和貧窮。……但他隱藏著這些事。他知道金錢的重要,而他不善於使用的又正是金錢……他所愛,所同情的是這些,——貧病的人們,——所記的是這些,所描寫的是這些;而他所毫無顧忌地解剖,詳檢,甚而至於鑒賞的也是這些。不但這些,其實,他早將自己也加以精神的酷刑瞭,從青年時候起,一直拷問到死滅。
——魯迅
他想得齣神瞭;他覺得奇怪,他記不起怎麼會來到瞭街上。時候已經很晚瞭。天色越來越黑,滿月越發明亮;但不知怎的,空氣卻格外悶熱。人們成群地在街上行走;工匠們和職工們都迴傢去瞭,另一些人在溜達;有一股石灰、灰塵和死水的氣味。拉斯柯爾尼科夫走著,憂心忡忡,悶悶不樂: 他記得很清楚,他抱著一個什麼目的從傢裏齣來,必須乾一件什麼事,並且得趕快去乾,可是去乾什麼——他忘記瞭。他突然站住,看見街道對麵人行道上站著一個人,在嚮他招手。他穿過街,走到他跟前去瞭,可是這個人忽然轉身走瞭,仿佛沒有嚮他招過手似的,低下瞭頭,沒有掉轉頭來,也沒有做齣喊過他的樣子。“他真的喊過我嗎?”拉斯柯爾尼科夫心裏想,但他追上去瞭。還沒有走十來步路,他忽然認齣瞭這個人,不覺害怕起來: 這就是剛纔他碰到過的那個小市民,穿著同樣的長褂,背也是駝的。拉斯柯爾尼科夫離他很遠地行走著;心撲通撲通地直跳;他踅入一條鬍同,那個人還是沒有掉轉頭來。“他是不是知道我尾隨著他?”拉斯柯爾尼科夫心裏想。那個小市民走進一所大房子的大門裏去瞭。拉斯柯爾尼科夫加快腳步走到瞭大門前,張望起來: 他會不會迴過頭來喊他?真的,那個人跨過門限,走進院子時,忽然扭轉頭來,又仿佛嚮他招瞭一下手。拉斯柯爾尼科夫立刻跨過門限,可是院子裏已經看不見那個小市民。這樣看來,他此刻一定到瞭第一級樓梯上瞭。拉斯柯爾尼科夫奔去追他。真的,在相隔二級的樓梯上傳來一個人的均勻的、不慌不忙的腳步聲。很奇怪,這條樓梯仿佛很熟悉!那是一層樓的一個窗子: 月光透過玻璃射入瞭淒涼而神秘的光輝;這就是二樓。咦!這就是兩個油漆匠油漆過的那一套房間……他怎麼沒有立刻認齣來?走在前頭的那個人的腳步聲聽不見瞭:“這樣看來,他站住瞭,或者在什麼地方躲起來瞭。”這裏是三樓;還要上去不?多麼靜啊,靜得怕人……可是他上去瞭。聽到自己的腳步聲,他又害怕又發慌。天哪,多麼黑暗啊!那個小市民大概在這兒什麼地方的角落裏躲起來瞭。喲!那一套房間朝樓梯的門洞開著;他沉吟瞭一下,走進去瞭。前室裏黑沉沉、空蕩蕩的,仿佛一切東西都搬走瞭;他悄悄地躡著腳走進瞭客廳: 客廳裏照滿瞭月光;這兒一切東西都和以前一樣: 幾把椅子、一麵鏡子、一張黃沙發和幾幅裝在鏡框裏的油畫。那又大又圓的紅銅色的月亮朝窗子裏窺視著。“原來是月光照得屋子裏這麼靜,”拉斯柯爾尼科夫心裏想,“它現在大概在給人猜謎語。”他站住瞭,等待著,等瞭好久,月光越寜靜,他的心越跳得厲害,甚至跳得發痛瞭。一片寂靜。突然傳來一陣刹那間就消逝的乾裂聲。仿佛鬆明被摺斷瞭似的,一切又歸沉寂。一隻睡醒瞭的蒼蠅突然在玻璃窗上猛撞,一邊訴苦似的嗡嗡叫著。這當兒,在角落裏、在一口小櫥櫃和窗戶之間,他看見仿佛有一件女人的大衣掛在牆上。“這兒怎麼會掛著女人的大衣?”他心裏想。“以前沒有這件大衣……”他悄悄地走過去,猜疑著,這件女人的大衣裏麵仿佛躲著一個人。他小心翼翼地把大衣掀開,原來這兒放著一把椅子,這把放在角落裏的椅子上坐著一個老太婆,渾身抽搐著,低下瞭頭,所以他怎樣也看不清楚她的臉,但這就是她。他站住瞭,俯下身去看個仔細:“她害怕啦!”他心裏想,悄悄地從環圈裏拿齣斧頭,一下又一下地猛擊老太婆的天靈蓋。但是很奇怪: 她挨著斧頭的猛擊,卻一動也不動,像根木頭似的。他害怕起來,身子俯得更低,想把她看個清楚;可是她也把頭俯得更低。於是他把身子彎到地闆上,從下麵看她的臉,瞅瞭她一眼,不覺嚇呆瞭: 老太婆坐著發笑——發齣瞭一陣輕輕的、無聲的笑,並極力不讓他聽見她的笑聲。他忽然覺得,臥室的門打開瞭一點兒,那兒仿佛也有人笑起來,在竊竊私語。他要發瘋瞭: 他用足力氣揍老太婆的腦袋,可是斧頭每砍一下,臥室裏的笑聲和竊竊私語更響更清晰瞭,而老太婆卻笑得前仰後閤。他狂奔逃命,可是通道上已經站滿瞭人,樓梯上的門都開得很大。平颱上、樓梯上以及下麵各處都是人。他們在交頭接耳,望著他——可是都躲起來瞭,等待著,默不作聲!……他的心揪緊瞭。兩腳挪不動瞭,粘閤在一起瞭……他想叫喊,突然醒瞭。
他深深地舒瞭口氣,可是很奇怪,夢似乎還在繼續做下去: 他的門被開得很大,門限上站著個陌生人,定睛地看住他。
偶爾看到一篇帶有宗教色彩的淒美感人的神話故事,上帝和天使對人間苦難的冷漠使主人公感到莫名的恐怖。當大地還充滿“贖罪”的人類的哀號、呻吟和垂死的嘆息的時候,他拒絕進入上帝的天國:某天,一位天使或六翼天使把我放在他的翅膀上,要帶我進入福音書中的天國,去見“創世主”,我覺得自己正在大地的上空飛翔,我越飛越高,我聽見從大地上嚮我飄來悠長而悲哀的聲音,仿佛山間溪流單調的吟唱響徹寂靜的群峰,不過這時我聽齣瞭人類的聲音: 那是夾雜著求告聲的哀號,間以贊美聲的呻吟,那是絕望的祈禱、與贊美一起從垂死的胸膛發齣的嘆息;這一切匯成一片洪亮的音響,一麯那樣撕心裂肺的交響樂,使我心裏充滿瞭憐憫之情。我覺得天暗瞭下來,我已經看不見太陽,看不見宇宙的歡樂。我轉頭望著與我同行的天使。我對他說:“難道你沒有聽見嗎?”天使平靜開朗的臉看瞭我一眼。他說:“這是從大地上嚮上帝飄來的人們的祈禱。”當他這樣說的時候,他潔白的翅膀在陽光下閃爍;我覺得那翅膀是黑色的,而且充滿恐怖。“如果我是那個上帝,我會哭乾瞭眼淚,”我叫道,真的覺得我正像孩子一樣在哭泣。我鬆開天使的手,掉在瞭地上,我覺得我還有太多的仁慈,無法在天國裏生活。有一位偉大的俄羅斯作傢永遠在傾聽大地的呻吟,他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他關注“窮人”的卑微處境和可怕的命運,對“被傷害與侮辱的”小人物滿懷憐憫之情;前麵故事中的“我”不禁令人想起陀思妥耶夫斯基筆下的一個那麼相似的形象——伊萬·卡拉馬佐夫,他懷著痛苦和悲憤的心情傾訴人類罄竹難書的苦難,以及婦女兒童所遭受的慘不忍睹的摺磨和摧殘。他認為,如果包括無辜的孩子在內,人人都必須“贖罪”,以這樣的苦難換取未來的和諧,那麼,“和諧的要價也太昂貴瞭,我們根本付不起進入那種狀態的代價。所以我急於退還我的入場券。”他解釋道:“我不要和諧,這是齣於對人類的愛,”不錯,他也是“還有太多的仁慈”,因而不能接受上帝的世界,無法在天國裏生活。因為他所追求的不是百分之十,也不是百分之九十,而是所有人的幸福,是沒有弱者的眼淚和呻吟的和諧世界。奧地利作傢茨韋格就曾敏銳地注意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這一創作特點,並在《三位大師》一書中給予瞭熱情的肯定。心理學傢弗洛伊德曾緻函茨韋格感謝他贈閱《三位大師》,在信中對茨韋格作瞭應有的評價,稱他為藝術傢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闡釋者。引自居約的著作《略論既無義務亦無製裁的道德》。居約,讓·瑪麗(1854—1888),法國實證主義哲學傢,孔多塞學院(巴黎)教授。見陀思妥耶夫斯基《卡拉馬佐夫兄弟》,上海譯文齣版社2006年版,第272頁。
《三位大師》(1820)是茨韋格為歐洲三位文學大師巴爾紮剋、狄更斯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傳的一部著名的傳記文學作品。他在書中寫道:“讓我們環顧一下周圍吧,街道上,小店裏,低矮的房子和明亮的大廳裏,——那兒的人們在想些什麼呢?要做幸福的、滿意的、富裕的、有權勢的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主人公之中,有誰追求這些呢?一個也沒有。他們不想停留在任何地方,甚至也不想停留在幸福之中。他們永遠嚮前奔走……”他們自己“對這個世界一無所求”轉引自《陀思妥耶夫斯基與世界文學》,弗裏德連傑爾著,上海譯文齣版社1997年版,第357頁。!
《罪與罰》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部最深刻最富於現實意義的作品。他以犀利的筆觸無情地剖析那個時代俄國的社會現實,深入地觸及社會底層的各個角落,令人窒息地感到,走投無路就是小說的主鏇律。種種社會原因把窮苦無告的人們逼到左右為難、進退維榖的睏境。馬爾美拉陀夫在酒店裏嚮萍水相逢的青年訴說生活的殘酷,哀嘆:“您可知道,先生,您可知道,一個人走投無路的時候,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境遇啊?”他不禁發齣絕望的哀鳴:“得讓每個人有條路可走啊”!除瞭這位九等文官,卡傑琳娜·伊凡諾夫娜、索尼雅、杜尼雅,還有拉斯柯爾尼科夫也都無路可走。
被“貧睏逼得透不過氣來的”大學生拉斯柯爾尼科夫,因為付不起學費而輟學。他的摯愛兄長的妹妹杜尼雅,為瞭哥哥的學業和前途接受瞭她所不愛的有錢的律師盧仁的求婚。拉斯柯爾尼科夫是從母親的來信得知這個消息的,母親的信使他極為痛苦。“差不多從開始讀信起,他的臉就被淚水浸濕瞭;可是等到看完信,他臉色慘白,抽搐得臉也扭歪瞭,嘴唇上掠過一陣痛苦、惱怒、凶惡的微笑”,他“沉思起來,想瞭好久”見本書第36頁。。他不曾有過片刻的猶豫,他決不能接受妹妹這樣的犧牲。
此時他早就在心裏醞釀著一個計劃。經過長久的猶豫、等待,也由於機緣巧閤,他終於實現瞭自己的圖謀——殺死瞭放高利貸的老太婆阿廖娜·伊凡諾夫娜,又意外地殃及無辜,被害人的異母妹妹,經常受她虐待的善良的麗紮韋塔·伊凡諾夫娜意外地闖入犯罪現場,也同時遇害。就在發生此案的前一天,拉斯柯爾尼科夫在一傢小酒店無意中聽到一個大學生和一個青年軍官在議論阿廖娜·伊凡諾夫娜:“從大眾利益的觀點看來,這個害肺病的、愚蠢而凶惡的老太婆活在世界上有什麼意義呢?”另一方麵,“年輕的新生力量因為得不到幫助而枯萎瞭,這樣的人成韆上萬,到處皆是!”那麼,“把她殺死,拿走她的錢,為的是往後利用她的錢來為全人類服務,為大眾謀福利……一樁輕微的罪行不是辦成瞭幾韆件好事嗎?”拉斯柯爾尼科夫不禁感到驚訝,因為他的“頭腦裏剛纔也有過這樣的……完全一樣的想法”同上,第62頁。。
拉斯柯爾尼科夫並不認為他犯瞭罪。不錯,他殺瞭人。可是“大傢都殺人,現在世界上正在流血,從前也常常血流成河”,那些人因為殺人如麻而加冕為王,還被稱為人類的恩人同上,第504頁。。在他看來,人大緻可以分為兩類:“平凡的”和“不平凡的”。前者必須遵守現存法律和道德法則,循規蹈矩。後者在為實踐自己的理想而有必要時,有權利逾越某些障礙,不受現存法律和道德的約束。小說中的這位主人公是在不同的心境、不同的情況下抒發自己的見解的。他對索尼雅說:“我告訴你吧: 我想做拿破侖,所以我纔殺瞭……現在你懂瞭嗎?”他在索尼雅麵前最願意直抒胸臆:“索尼雅……現在我知道,誰聰明、強硬,誰就是他們的統治者。誰膽大妄為,誰就被認為是對的。誰對許多事情抱衊視態度,誰就是立法者。誰比所有的人更膽大妄為,誰就比所有的人更正確!……隻有瞎子纔看不清!”索尼雅明白瞭,“這個可怕的信念就是他的信仰和法則”見本書第404頁。。
總之,陀思妥耶夫斯基塑造瞭一個超人的形象,對這個人物給予瞭強有力的批判,拉斯柯爾尼科夫這個形象和“為所欲為”、超然於善惡之外的超人思想是完全一緻的。十餘年之後,德國哲學傢尼采的《查拉圖什特拉如是說》齣版,他在其中係統地闡述瞭他的超人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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