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推荐
刘亮程的文字具有哲学的思维和广袤的视野,使得一件或简单或平常的事物,能够散发出沧桑的历史感与震撼力。作者品人观物的视角是独特的,对于生活的观察是细致的,因此,对于在新疆的人生哲理的提炼也独具魅力,平常人延续了几百年的生活状态,在刘亮程的笔下散发了出了耀眼的光辉,他笔下的新疆能够深刻地停留在每个读者的记忆中,让人向往,为之动容。刘亮程不同于其他作家所写农村的一个重要特点是,他不是站在一边以“体验生活”的作家的身份来写,而是写他自己的村庄,他眼中的、心中的、生于斯长于斯、亦必葬于斯的这一方土地。这就是《在新疆》之命题和立意所在。
摆在你面前的是刘亮程的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刘亮程不同于其他作家所写农村的一个重要特点是,他不是站在一边以“体验生活”的作家的身份来写,而是写他自己的村庄,他眼中的、心中的、生于斯长于斯、亦必葬于斯的这一方土地。这就是《一个人的村庄》之命题和立意所在吧。
内容简介
《一个人的村庄》讲述了刘亮程是真正的作家,也是真正的农民,是真正的农民作家。作为农民,写作真正是他业余的事情;而作为作家,他却无时不在创作,即使在他扛着一把铁锨在田间地头闲逛的时候。在文章里,刘亮程是一个农民,但是作为农民的他,是否意识到自己是个作家呢——或者说,在他的内心深处,是否也以作家自许呢?我不知道。我揣测,在他的村庄里,在与他一样日出而作日没而息的村民们的眼里,这个无事扛着铁锨闲逛,到处乱挖,常常不走正道却偏要走无人走过的草丛中的人一定是个难以捉摸、有些古怪的人吧。在他们眼里,这个说不出却总觉着有点不一样的人是不是有点神秘呢?当然,他们也许不知道这个人在跟他们一样的劳作之外,还喜欢偷偷观察着村里的人,以及驴,兔,飞鸟,蚂蚁,蚊子,以及风中的野草和落叶,甚至村东头以及村西头的阳光……
在新疆》是献给家园的长歌。在刘亮程的笔下,新疆是内在于我们生命的“吾土吾民”,他深情凝视着广袤大地上的山河和人民,现实和梦想、今天和昨天、具象和抽象,在他的叙述中水乳交融,流淌着将各民族人民从根本上连接在一起的情感力量。在独特的个人体验中,身边的人、物和事,都获得了饱满盛大的生命,清澈朴素的语言,看似不动声色,却深含珍惜和敬重。
作者简介
刘亮程,1962年生,新疆沙湾县人。现任新疆作协副主席,被誉为“乡村哲学家”和“20世纪中国最后的散文家”。著有诗集《晒晒黄沙梁的太阳》,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在新疆》及长篇散文《虚土》《凿空》等。散文《鸟叫》《我改变的事物》《对一朵花微笑》《寒风吹彻》《今生今世的证据》等多篇作品入选全国中小学及大学语文教材。
目录
《一个人的村庄》
《在新疆》
精彩书摘
最后的铁匠
铁匠比那些城外的农民,更早地闻到麦香。在库车,麦芒初黄,铁匠们便打好一把把镰刀,等待赶集的农民来买。铁匠赶着季节做铁活儿,春耕前打犁铧、铲子、刨锄子和各种农机具零件。麦收前打镰刀。当农民们顶着烈日割麦时,铁匠已转手打制他们刨地挖渠的坎土曼了。
铁匠们知道,这些东西打早了没用。打晚了,就卖不出去,只有挂在墙上等待明年。
吐尔洪·吐迪是这个祖传十三代的铁匠家庭中最年轻的小铁匠。他十三岁跟父亲学打铁,今年二十四岁。成家一年多了,有个不到一岁的儿子。吐尔洪说,他的孩子长大后说啥也不让他打铁了,叫他好好上学,出来干别的去。吐尔洪说他当时就不愿学打铁,父亲却硬逼着他学。打铁太累人,又挣不上钱。他们家打了十几代铁了,还住在这些破烂房子里,他结婚时都没钱盖一间新房子。
吐尔洪的父亲吐迪·艾则孜也是十二三岁学打铁。他父亲是库车城里有名的铁匠,一年四季,来定做铁器的人络绎不绝。那时的家境比现在稍好一些,妇女们头戴面纱,在家做饭看管孩子,从不到铁匠炉前去干活。父亲的一把锤子养活一家人,日子还算过得去。吐迪也是不愿跟父亲学打铁,没干几天就跑掉了。他嫌打铁锤太重,累死累活挥半天才挣几块钱,他想出去做买卖。父亲给了他一点钱,他买了一车西瓜,卸在街边叫卖。结果,西瓜一半是生的,卖不出去。生意做赔了,才又垂头丧气回到父亲的打铁炉旁。
父亲说,我们就是干这个的,祖宗给我们选了打铁这一行都快一千年了,多少朝代灭掉了,我们虽没挣到多少钱,却也活得好好的。只要一代一代把手艺传下去,就会有一口饭吃。我们不干这个干啥去。
吐迪就这样硬着头皮干了下来,从父亲手里学会了打制各种农具。父亲去世后,他又把手艺传给四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他们又接着往下一辈传。如今在库车老城,他们家族共有十几个打铁的。吐迪的两个弟弟和一个侄子,跟他同在沙依巴克街边的一条小巷子里打铁,一人一个铁炉,紧挨着。吐迪和儿子吐尔洪的炉子在最里边,两个弟弟和侄子的炉子安在巷口,一天到晚炉火不断,铁锤叮叮当当。吐迪的妹妹在另一条街上开铁匠铺,是城里有名的女铁匠,善做一些小农具,活儿做得精巧细致。
吐迪说他儿子吐尔洪坎土曼打得可以,打镰刀还不行,欠点儿功夫。铁匠家有自己的规矩,每样铁活都必须学到师傅满意了,才可以另立铁炉去做活。不然学个半吊子手艺,打的镰刀割不下麦子,那会败坏家族的荣誉。吐迪是这个家族中最年长者,无论说话还是教儿子打镰刀,都一脸严肃。他今年五十六岁,看上去还很壮实。他正把自己的手艺一样一样地传给儿子吐尔洪·吐迪。从打最简单的蚂蟥钉,到打坎土曼、镰刀,但吐迪·艾则孜知道,有些很微妙的东西,是无法准确地传给下一代的。铁匠活儿就这样,锤打到最后越来越没力气。每一代间都在失传一些东西。比如手的感觉,一把镰刀打到什么程度刚好。尽管手把手地教,一双手终究无法把那种微妙的感觉传给另一双手。
还有,一把镰刀面对的广阔田野,各种各样的人。每一把镰刀都会不一样,因为每一只用镰刀的手不一样,每只手的习惯不一样。打镰刀的人,靠一双手,给千万只不一样的手打制如意家什。想到远近田野里埋头劳作的那些人,劲儿大的、劲儿小的,女人、男人、未成年的孩子……铁匠的每一把镰刀,都针对他想到的某一个人。从一块废铁烧红,落下第一锤,到打成成品,铁匠心中首先成型的是用这把镰刀的那个人。在飞溅的火星和叮叮当当的锤声里,那个人逐渐清晰,从远远的麦田中直起身,一步步走近。这时候铁匠手中的镰刀还是一弯扁铁,但已经有了雏形,像一个幼芽刚从土里长出来。铁匠知道它会长成怎样的一把大弯镰,铁匠的锤从那一刻起,变得干脆有力。
这片田野上,男人大多喜欢用大弯镰,一下搂一大片麦子,嚓的一声割倒。大开大合的干法。这种镰刀呈抛物线形,镰刀从把手伸出,朝后弯一定幅度,像铅球运动员向后倾身用力,然后朝前直伸而去,刀刃一直伸到用镰者性情与气力的极端处。每把大镰刀又都有微小的差异。也有怜惜气力的人,用一把半大镰刀,游刃有余。还有人喜欢蹲着干活儿,镰刀小巧,一下搂一小把麦子,几乎能数清自家地里长了多少棵麦子。还有那些妇女,用耳环一样弯弯的镰刀,搂过来的每株麦穗都不会散失。
打镰刀的人,要给每一只不同的手准备镰刀,还要想到左撇子、反手握镰的人。一把镰刀用五年就不行了,坎土曼用七八年。五年前在这买过镰刀的那些人,今年又该来了,还有那个短胳膊买买提,五年前定做过一只长把镰刀,也该用坏了。也许就这一两天,他正筹备一把镰刀的钱呢。这两年棉花价不稳定,农民一年比一年穷。麦子一公斤才卖几毛钱。割麦子的镰刀自然卖不上好价。七八块钱出手,就算不错。已经好几年,一把镰刀卖不到十块钱。什么东西都不值钱,杏子一公斤四五毛钱。卖两筐杏子的钱,才够买一把镰刀。因为缺钱,一把该扔掉的破镰刀也许又留在手里,磨一磨再用一个夏季。
不论什么情况,打镰刀的人都会将这把镰刀打好,挂在墙上等着。不管这个人来与不来。铁匠活儿不会放坏。一把镰刀只适合某一个人,别人不会买它。打镰刀的人,每年都剩下几把镰刀,等不到买主。它们在铁匠铺黑黑的墙壁上,挂到明年,挂到后年,有的一挂多年。铁匠从不轻易把他打的镰刀毁掉重打,他相信走远的人还会回来。不管过去多少年,他曾经想到的那个人,终究会在茫茫田野中抬起头来,一步一步向这把镰刀走近。在铁匠家族近一千年的打铁历史中,还没有一把百年前的镰刀剩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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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序言
刘亮程散文精选:一个人的村庄+在新疆(套装2册) 下载 mobi epub pdf txt 电子书 格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