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23
汪曾祺文集水墨珍藏係列,具知識分子風格的汪曾祺作品,雅緻詩意,淡遠蘊藉;由汪氏後人慎重編選,收錄汪曾祺代錶性的小說、散文、文論和戲劇等百餘篇佳作,一套在手,汪文精華盡收眼底,附贈汪曾祺手繪精美書簽;他的字仿佛會發光,溫柔的光,讓讀書的人都覺得生活如此溫暖、美好……緻敬美好的人性!
本書完備地收錄瞭汪曾祺寫草木蟲魚鳥獸的係列散文。汪曾祺一生喜愛花鳥蟲魚,童年時代傢裏的小花園更是他一生的精神故園,一朵花開的姿態、一隻蟋蟀或者蜻蜓,常常使他驚奇感動。他將這些花草的氣息、蟲鳴鳥唱的鏇律付諸筆端,這些文字也似乎散發著花草的清香。“草花隨日見,魚鳥略似真”,這正是汪曾祺送給人間的“小溫”
汪曾祺(1920-1997),被譽為“抒情的人道主義者,中國一個純粹的文人,中國一個士大夫。”江蘇高郵人,1943年畢業於昆明西南聯閤大學,1946年起在雜誌上發錶小說。
汪曾祺的文字乾淨而傳神,既沒有結構上的苦心經營,也不追求題旨的玄奧深奇,淡泊通透,如話傢常。他的小說作品更被譽為“中國現代小說足以傲世的極少數重大收獲之一”。汪曾祺的成就的大緻可分為三大塊:小說、散文和藝術,尤以前兩者見長。粉絲遍及海內外。和他的老師瀋從文一樣,都具有很強的市場號召力。
汪曾祺和瀋從文一樣,是那種培養作傢的作傢,是20世紀下半葉在自己獨創的形式中達到藝術完美的大師級中國小說傢,其成就不亞於被國人津津樂道的博爾赫斯。在中國文壇,他被公認為“對白話文的貢獻是很大的”。
在任何情形之下,那座小花園是我們傢最亮的地方。雖然它的動人處不是,至少不僅在於這點。
每當傢像一個概念一樣浮現於我的記憶之上,它的顔色是深沉的。
祖父年輕時建造的幾進,是灰青色與褐色的。我自小養育於這種安定與寂寞裏。報春花開放在這種背景前是好的。它不緻被曬得那麼多粉,固然報春花在我們那兒很少見,也許沒有,不像昆明。
曾祖留下的則幾乎是黑色的,一種類似眼圈上的黑色(不要說它是青的),裏麵充滿瞭影子。這些影子足以使供在神龕前的花消失。晚間點上燈,我們常覺那些布灰布漆的大柱子一直伸拔到無窮高處。神堂屋裏總掛一隻鳥籠,我相信即是現在也掛一隻的。那隻青襠子永遠眯著眼假寐(我想它做個哲學傢,似乎身子太小瞭)。隻有巳時將盡,它唱一會,洗個澡,抖下一團小霧在伸展到廊內片刻的夕陽光影裏。
一下雨,什麼顔色都重鬱起來,屋頂,牆,壁上花紙的圖案,甚至鴿子:鐵青子,瓦灰,點子,霞白。寶石眼的好處這時纔顯齣來。於是我們,等斑鳩叫單聲,在我們那個園裏叫。等著一棵榆梅稍經一觸,落下碎碎的瓣子,等著重新著色後的草。
我的臉上若有從童年帶來的紅色,它的來源是那座花園。
我的記憶有菖蒲的味道。然而我們的園裏可沒有菖蒲嗬。它是哪兒來的,是哪些草?這是一個無法解決的問題。但是我此刻把它們沒有理由地糾在一起。
“巴根草,綠茵茵,唱個唱,把狗聽。”每個小孩子都這麼唱過吧。有時什麼也不做,我躺著,用手指繞住它的根,用一種不露鋒芒的力量拉,聽頑強的根鬍一處一處斷瞭。這種聲音隻有拔草的人自己纔能聽得見。當然我嘴裏是含著一根草瞭。草根的甜味和它的似有若無的水紅色是一種自然的巧閤。
草被壓倒瞭。有時我的頭動一動,倒下的草又慢慢站起來。我靜靜地注視它,很久很久,看它的努力快要成功時,又把頭枕上去,嘴裏叫一聲“嗯”!有時,不在意,憐惜它的苦心,就算瞭。這種性格呀!那些草有時會嚇我一跳的,它在我的耳根伸起腰來瞭,當我看天上的雲。我的鞋底是滑的,草磨得它發瞭光。
莫碰臭芝麻,沾惹一身,嗐,難聞死人。沾上身瞭,不要用手指去拈,用刷子刷。這種籽兒有帶鈎兒的毛,討嫌死瞭。至今我不能忘記它:因為我急於要捉住那個“都溜”(一種蟬,叫得最好聽),我舉著我的網,躡手躡腳,抄近路過去,循它的聲音找著時,拍,得瞭。可是迴去,我一身都是那種臭玩意。想想我捉過多少“都溜”!
我覺得虎耳草有一種腥味。
紫蘇的葉子上的紅色嗬,暑假快過去瞭。
那棵大垂柳上常常有天牛,有時一個,兩個的時候更多。它們總像有一樁事情要做,六隻腳不停地運動,有時停下來,那動著的便是兩根有節的觸須瞭。我們以為天牛觸須有一節它就有一歲。捉天牛用手,不是如何睏難的工作,即使它在樹枝上轉來轉去,你等一個閤適地點動手。常把脖子弄纍瞭,但是失望的時候很少。這小小生物完全如一個有教養惜身份的紳士,行動從容不迫,雖有翅膀可從不想到飛;即是飛,也不遠。一捉住,它便吱吱扭扭的叫,錶示不同意,然而行為依然是溫文爾雅的。黑地白斑的天牛最多,也有極瑰麗顔色的。有一種還似乎帶點玫瑰香味。天牛的玩法是用綫扣在脖子上看它走。令人想起……不說也好。
蟋蟀已經變成大人玩意瞭。但是大人的興趣在鬥,而我們對於捉蟋蟀的興趣恐怕要更大些。我看過一本鞦蟲譜,上麵除瞭蘇東坡米南宮,還有許多濟顛和尚說的話,都神乎其神的不大好懂。捉到一個蟋蟀,我不能看齣它頸子上的細毛是瓦青還是硃砂,它的牙是米牙還是菜牙,但我仍然是那麼歡喜。聽,瞿瞿瞿瞿哪裏?這兒是的,這兒瞭!用草掏,手扒,水灌,嚯,蹦齣來瞭。顧不得螺螺藤拉瞭手,撲,追著撲。有時正在外麵玩得很好,忽然想起我的蟋蟀還沒喂呐,於是趕緊迴傢。我每吃一個梨,一段藕,吃石榴吃菱,都要分給它一點。正吃著晚飯,我的蟋蟀叫瞭。我會舉著筷子聽半天,聽完瞭對父親笑笑,得意極瞭。一捉蟋蟀,那就整個園子都得翻個身。我最怕翻齣那種軟軟的鼻涕蟲。可是堂弟有的是辦法,撒一點鹽,立刻它就化成一攤水瞭。
有的蟬不會叫,我們稱之為啞巴。捉到啞巴比捉到“紅娘”更壞。但啞巴也有一種玩法。用兩個馬齒莧的瓣子套起它的眼睛,那是剛剛閤適的,仿佛馬齒莧的瓣子天生就為瞭這種用處纔長成那麼個小口袋樣子,一放手,啞巴就一直嚮上飛,決不偏斜轉彎。
蜻蜓一個個選定地方息下,天就快晚瞭。有一種通身鐵色的蜻蜓,翅膀較窄,稱“鬼蜻蜓”。看它款款地飛在牆角花陰,不知什麼道理,心裏有一種說不齣來的難過。
好些年不看到土蜂瞭。這種蠢頭蠢腦的傢夥,我覺得它也在花朵上把屁股撅來撅去的,有點不配,因此常常愚弄它。土蜂是在泥地上掘洞當作窠的。看它從洞裏把個有絨毛的小腦袋鑽齣來(那神氣像個東張西望的近視眼),嗡,飛齣去瞭,我便用一點點濕泥把那個洞封好,在原來的旁邊給它重掘一個,等著,一會兒,它拖著肚子迴來瞭,找呀找,找到我掘的那個洞,鑽進去,看看,不對,於是在四近大找一氣。我會看著它那副急樣笑個半天。或者,乾脆看它進瞭洞,用一根樹枝塞起來,看它從彆處開瞭洞再齣來。好容易,可重見天日瞭,它老先生於是坐在新大門旁邊息息,吹吹風。神情中似乎是生瞭一點氣,因為到這時已一聲不響瞭。
祖母叫我們不要玩螳螂,說是它吃瞭土榖蛇的腦子,肚裏會生齣一種鐵綫蛇,纏到馬腳腳就斷,什麼東西一穿就過去瞭,穿到皮肉裏怎麼辦?
她的眼睛如金甲蟲,飛在花叢裏五月的夜。
故鄉的鳥嗬。我每天醒在鳥聲裏。我從夢裏就聽到鳥叫,直到我醒來。我聽得齣幾種極熟悉的叫聲,那是每天都叫的,似乎每天都在那個固定的枝頭。
有時一隻鳥冒冒失失飛進那個花廳裏,於是大傢趕緊關門,關窗子,吆喝,拍手,用書扔,竹竿打,甚至把自己帽子嚮空中摔去。可憐的東西這一來完全沒瞭主意,隻是橫衝直撞地亂飛,碰在玻璃上,弄得一身蜘蛛網,最後大概都是從兩椽之間空隙脫走。
園子裏時時曬米粉,曬竈飯,曬碗兒糕。怕鳥來吃,都放一片紅紙。為瞭這個警告,鳥兒照例就不來,我有時把紅紙拿掉讓它們大吃一陣,到覺得它們太不知足時便大喝一聲趕去。
我為一隻鳥哭過一次。那是一隻麻雀或是癩花。也不知從什麼人處得來的,歡喜得瞭不得,把父親不用的細篾籠子挑齣一個最好的來給它住,配一個最好的雀碗,在插架上放瞭一個荸薺,安瞭兩根風藤跳棍,整整忙瞭一半天。第二天起得格外早,把它掛在紫藤架下。正是花開的時候,我想是那全園最好的地方瞭。一切弄得妥妥當當後,獨自還欣賞瞭好半天,我上學去瞭。一放學,急急迴來,帶著書便去看我的鳥。籠子掉在地下,碎瞭,雀碗裏還有半碗水,“我的鳥,我的鳥呐!”父親正在給碧桃花接枝,聽見我的聲音,忙走過來,把籠子拿起來看看,說:“你掛得太低瞭,鳥在大伯的玳瑁貓肚子裏瞭。”哇的一聲,我哭瞭。父親推著我的頭迴去,一麵說:“不害羞,這麼大人瞭。”
有一年,園裏忽然來瞭許多夜哇子。這是一種鷺鶩屬的鳥,灰白色,據說它們頭上那根毛能破天風。所以有那麼一種名,大概是因為它的叫聲如此吧。故鄉古話說這種鳥常帶來幸運。我見它們吃吃喳喳做窠瞭,我去告訴祖母,祖母去看瞭看,沒有說什麼話。我想起它們來瞭,也有一天會像來瞭一樣又去瞭的。我盡想,從來處來,從去處去,一路走,一路望著祖母的臉。
園裏什麼花開瞭,常常是我第一個發現。祖母的佛堂裏那個銅瓶裏的花常常是我換新。對於這個孝心的報酬是有須掐花供奉時總讓我去,父親一醒來,一股香氣透進帳子,知道桂花開瞭,他常是坐起來,抽支煙,看著花,很深遠地想著什麼。鼕天,下雪的鼕天,一早上,傢裏誰也還沒有起來,我常去園裏摘一些冰心臘梅的朵子,再摻著鮮紅的天竺果,用花絲穿成幾柄,清水養在白瓷碟子裏放在媽(我的第一個繼母)和二伯母妝颱上,再去上學。我穿花時,服伺我的女傭人小蓮子,常拿著撣帚在旁邊看,她頭上也常戴著我的花。
我們那裏有這麼個風俗,誰拿著掐來的花在街上走,是可以搶的,錶姐姐們每帶瞭花迴去,必是坐車。她們一來,都得上園裏看看,有什麼花開得正好,有時竟是特地為花來的。掐花的自然又是我。我樂於乾這項差事。爬在海棠樹上,梅樹上,碧桃樹上,丁香樹上,聽她們在下麵說:“這枝,唉,這枝這枝,再過來一點,彎過去的,喏,唉,對瞭對瞭!”冒一點險,用一點力,總給辦到。有時我也貢獻一點意見,以為某枝已經盛開,不兩天就全落在颱布上瞭,某枝花雖不多,樣子卻好。有時我陪花跟她們一道迴去,路上看見有人看過這些花一眼,心裏非常高興。碰到熟人同學,路上也會分一點給她們。
想起綉球花,必連帶想起一雙白緞子綉花的小拖鞋。這是一個小姑姑房中東西。那時候我們在一處玩,從來隻叫名字,不叫姑姑。隻有時寫字條時如此稱呼,而且寫到這兩個字時心裏頗有種近於滑稽的感覺。我輕輕揭開門簾,她自己若是不在,我便看到這兩樣東西瞭。太陽照進來,令人明白感覺到花在吸著水,仿佛自己真分享到吸水的快樂。我可以坐在她常坐的椅子上,隨便找一本書看看,找一張紙寫點什麼,或有心無意地畫一個枕頭花樣,把一切再恢復原來樣子不留什麼痕跡,又自去瞭。但她大都能發覺誰來過瞭。到第二天碰到,必指著手說:“還當我不知道呢。你在我綳子上戳瞭兩針,我要拆下重來瞭!”那自然是嚇人的話。那些綉球花,我差不多看見它們一點一點地開,在我看書作事時,它會無聲地落兩片在花梨木桌上。綉球花可由人工著色。在瓶裏加一點顔色,它便會吸到花瓣裏。除瞭大紅的之外,彆種顔色看上去都極自然。我們常以騙人說是新得的異種。這隻是一種遊戲,姑姑房裏常供的仍是白的。為什麼我把花跟拖鞋畫在一起呢?真不可解。——姑姑已經嫁瞭,聽說日子極不如意。綉球快開花瞭,昆明漸漸暖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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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有時 下載 mobi epub pdf 電子書不過後來實在忍不住封麵上那把茶壺三個茶杯和那三個漢字,還是買瞭。
評分繼續囤書,包裝皮有點破損,索性書沒問題,價格還行,優惠力度一般,等有時間再看。
評分前麵有彩圖,書看起來還是比較精美的。
評分想到書中那煎雞蛋的做法,俺是徹底無地自容瞭,原來煎雞蛋還算是傢傳手藝裏最齣色的一門,現在好伐,都開始讓我懷疑人生瞭。
評分有畫有文,有色彩有內涵,圖文並茂,引人入勝~
評分現在開始懷疑,我那一身膘到底是真材實料還是注水的?
評分《人間有戲》所選的都是與戲麯有關的文章,是汪曾祺在做北京市京劇團編劇時,二十多年來與戲麯打交道的見聞與思考,每一篇的篇幅雖然短小,但是每一篇都透著理性、睿智和從容。內容涵蓋“樣闆戲”的談往、名人軼事、戲麯與文學的關係、習劇劄記等等,這些談戲文章同他的遊記、民俗類散文一樣,無不瀟灑有緻,頗有看頭
評分消費京東商城數年,深知各産品琳琅滿目。然,唯此寶物與眾皆不同,為齣淤泥之清蓮。使吾為之動容,心馳神往,以至茶飯不思,寢食難安,輾轉反側無法忘懷。於是乎緊衣縮食,湊齊銀兩,傾吾之所有而能買。東哥之熱心、快遞員之殷切,無不讓人感激涕零,可謂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仁不讓世界充滿愛。待打開包裹之時,頓時金光四射,屋內升起七彩祥雲,處處皆是祥和之氣。吾驚訝之餘甚是欣喜若狂,嗚呼哀哉!此寶乃是天上物,人間又得幾迴求!遂沐浴更衣,焚香禱告後與人共賞此寶。人皆贊嘆不已,故生此寶物款型及做工,超高性價比之慨,且贊吾獨具慧眼與時尚品位。産品介紹果然句句實言,毫無誇大欺瞞之嫌。實乃大傢之風範,忠義之商賈。
評分經常網購,總有大量的包裹收,感覺寫評語花掉瞭我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所以在一段時間裏,我總是不去評價或者隨便寫寫!但是,我又總是覺得好像有點對不住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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