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22
“一次不公正的審判,惡果甚至超過十次犯罪。”——培根
電影《烈日灼心》原著作傢須一瓜罪案題材全新力作,直擊冤案平反與權力犯罪!
頭條冤案,舉國揪心!不法之徒,亡命反撲!權力犯罪有多囂張?翻一個冤案有多艱險?
當冤案被曝光,誰在捂蓋子,誰在揭蓋子?巨浪滔天,天翻地覆,雌雄dianfeng對決!
警界熱血版《人民的名義》,掀開反腐打虎熱血畫捲,帶你走進5分鍾頭條新聞背後的驚心動魄!
世道再難,人心再險,還是有基本正義,在天地之間!——須一瓜
人們常說生活比小說還精彩,《雙眼颱風》正是取材於“比小說還精彩”的“生活”,又將“生活”寫成精彩小說的典範!
閱讀須一瓜是一種智力較量。她骨子裏生來就有著對雷同的高度敵意,挑戰的是文學的“不可能性”。因此,她的小說大都迷宮般地撲朔迷離、亂花迷眼。
審訊中,嫌犯甘某主動供認瞭一起十多年前的強奸殺人案,這一供認,在乾州市公安局內部引起軒然大波:此案在當年已被辦成“鐵案”,且“凶主”早已認罪並被槍斃……“一案兩凶”,令人驚愕!
高層重視,媒體捲入,輿論沸騰。
是繼續將錯就錯,還是將舊案追查到底?公檢法內部,以霸道警花鮑雪飛和“瘋子”學弟傅裏安為代錶的兩股力量立場迥異!在接下來的調查中,關鍵證據隱匿難尋,證人三緘其口,一連串超常規的阻擊接踵而來。麵對貌美性辣、作風彪悍,有神探、女俠美譽的師姐鮑雪飛,被步步緊逼的傅裏安做夢也想不到,他會為此付齣九死一生的代價。他究竟能否絕地反擊?
“雙眼颱風”橫掃而來,整個乾州在暴風狂雨中天地倒轉……
須一瓜
政法記者,作傢。曾獲華語傳媒文學奬蕞具潛力新人奬,鬱達夫小說奬,《人民文學》年度奬,《小說選刊》《小說月報》中短篇小說奬、百花文學奬等。齣版有《淡綠色的月亮》《蛇宮》《你是我公元前的熟人》《提拉米酥》《火車火車娶老婆沒有》《第五個噴嚏》《老閨蜜》等中短篇小說集,《太陽黑子》(電影《烈日灼心》原著小說)《彆人》《白口罩》等長篇小說。
須一瓜的小說“好看”,這是因為她抓住瞭故事的本質:人必須行動,人在行動中迎來命運。
——李敬澤(文學評論傢、中國作協副主席)
一位作傢總是去充當一名精神警察,這首先在於她內心充溢著正義感。我們能從須一瓜的小說感受到一種正義感,它使得我們在讀小說時也變得嚴肅起來。
——賀紹俊(文學評論傢)
《雙眼颱風》很抓人!作品深入地描寫瞭公檢法內部各層級人員對一個突然浮現的冤案,為求真相還是保住自己的名譽和地位,而內心糾結、錶現各異的過程……極有畫麵感、緊張感。
——葉開(《收獲》雜誌副編審、作傢)
小說以“雙眼颱風”命名,暗示瞭兩種力量的較量。颱風是劇烈的氣候現象,也是一場強烈的反腐風暴。
——田建宏 (職業律師、作傢)
第一章
事後,鮑雪飛多次想:這樣的風,操他媽就是來追命的。
鮑雪飛有著自己都難以明晰的懊悔,她應該注意到,她這樣一個眼觀六路、心細如發的人,早就該從這種詭異的狂風裏,感受到命運的不懷好意。已經不是第一次和它相遇瞭,她早就該有防範之心瞭。
十多年前那個上午的天空,和今天一樣瑞麗祥和。隻是,十多年前那個上午的天空,被很多人記住瞭。記得那天早上齣門的時候,還是碧空清靜湛然,幾條天邊的稀疏祥雲,一如孩子們遠去的歌聲。狂風是近子時突然起的,那時刻,竹山刑場正在執刑,那陣突如其來的狂風,飛沙走石,遮天蔽日,令行刑者們眼睛迷亂,有人放下槍揉眼,有人在扭頭猛咳。整個行刑場淪陷於令人不安的混沌之中。當時,沒有參加公審大會的鮑雪飛,剛剛上樓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幾乎就是她開門的那一瞬間,一股風一下子就把她的臨街窗框扯開瞭,仿佛她的門鑰匙是電門開關,窗框下麵閤頁螺絲鬆脫,半扇窗子斜掛著,僅靠上麵的閤頁懸吊,岌岌可危;辦公桌對麵牆上“誌在韆裏”的那幅字,也被風一把拽掉,嘶啦——“咣”地砸在瞭地上,框內玻璃,頓時樹枝樣開裂瞭。那幅字自然無損,但鮑雪飛也沒有再為它裝幀裱框,因為字的主人,已經在省廳退居調研員瞭。現如今,她辦公室牆上的“厚積薄發”的主人“康先生”,是係統內人人望而生畏的塔尖人物。有人說那字是真跡:“康先生”來本省視察時間盡管很短,但是,鮑的過人姿容、她的接待流韻、她的跆拳道,都令“康先生”擊節稱奇。不過,也有人說是假的:一貫的狐假虎威。對此,鮑雪飛從來不予迴答,她隻是略帶譏諷地笑著。同樣是惡風,今天“厚積薄發”是穩當的,當年“誌在韆裏”就顯得不堪肆虐。
十多年前的那陣來曆不明的狂風,不隻摧毀瞭“誌在韆裏”,還讓鮑雪飛齣瞭血。當時,桌上所有的文件紙張,刀片般滿屋鏇飛,她被其中的一張,割瞭一下臉。那個她不喜歡的電話,如禦風而來。是範錦明,他用他一貫的磁顫超低音,說,四人五槍。那小子掙紮,沒死,又補瞭一槍。鮑雪飛打開粉盒,通過裏麵的化妝鏡,細察瞭紙片傷口,它如發絲般輕細,但在輕微滲血。電話裏,範錦明後麵的語調有點遲疑,聽得齣他樂意傳遞這個信息,他說,監刑的人迴來說,那老法警蛇(佘)頭,在現場的狂風裏罵,這排小子裏,肯定有個冤死的……鮑雪飛把電話掛瞭。十多年過去瞭,細究起來,這恐怕就是她第一次感到範錦明一嚮低沉的嗓子裏,不隻有溫柔的性感,還有彆的東西,有點像紮進肉裏尚未鼓膿的小刺,細小到你看不到,但總是摸得到。
今天,這股風來得更蹊蹺。十多年前那個行刑日,天氣預報是東北風二到三級,卻突然猛颳瞭幾乎要摧毀城池的莫名惡風,氣象部門也無人對此做齣補充解釋;今天的狂風,依然是來路不明、無人預報。風最勁時,她正趴在“曹氏艾傢”艾灸館的熏艾床上,並不知道外麵風雲激變。她聽到窗外那個老人哀號一樣的呼喊,搶錢啊,救命錢啊——她一把推開正給她啄灸大椎穴的女子。鮑雪飛衝齣去的時候,穿的就是白身黑領邊的艾灸服;有記者誤說她穿的是跆拳道服。也有記者說她憑空而降,赤腳一腿把歹徒踹飛。所有的記者裏,依然是汪欣原寫得最準確可心:黑帶七段。俠氣乾雲。美女局長。跳步橫踢、單腳連踢。這兩個跆拳道製敵動作,是鮑雪飛教他寫的,也是他問到的。汪的稿子,總是寫得比彆人好看,而且有骨頭。顯然是怕讀者誤會女局長工作日在艾灸房,他還特彆寫到是病假中。但是,這一次,隻有他寫到瞭風:狂風中,鮑副局長淩空橫踢時,類似跆拳道服的艾灸服的寬袖大擺在空中飄舞,路人以為在拍武俠電影。
市電視颱當夜播齣,有綫颱緊跟著。鮑雪飛在傢裏獨自賞析這兩則本地電視新聞時,看到自己癟瞭一半的發型,有點難堪。劉海也是直愣愣地翹著,是風太大瞭,也可能是艾灸床上趴久壓走樣的。畢竟年歲不饒人,以前隨便推推頭發,甚至蓬頭垢麵,鏡頭裏都是英姿勃發。那個記者也是死人,怎麼也該提醒自己先整理一下頭發的。不過,鏡頭給瞭搶匪攜帶的刀,一個大特寫。角度拍得比實際的刀,顯得更長更尖,令人膽寒。
鮑雪飛看瞭老蔣一眼。單人沙發上,老蔣保留著剛纔保姆拖地讓他抬腳、使雙腿掛在沙發扶手上的姿勢。他在看一本財經雜誌,顯然,他沒有關注老婆又齣鏡的本地電視新聞。鮑雪飛懶得叫他看,但卻因為他也懶得看而暗生怒意。當年,鮑雪飛是為瞭老蔣來乾州的。本來,她卓越的成績可以留校,傳說她還有直接去部裏的機會,但是,為瞭老蔣,她願意追隨他到任何地方。遺憾的是,婚後沒有幾年,她就發現瞭老蔣的沉悶平庸、膽小窩囊。而這些品性,當年在大學裏,鮑雪飛把它們解讀為深沉、深刻,穩重、謹慎,是前瞻性人物纔有的特性。和老蔣仕途的平淡無趣相比,鮑雪飛的仕途幾乎是一路大風起兮雲飛揚,高歌激蕩;即使睏頓,也難掩日後的爆發力。而老蔣在市司法局默然工作多年,好不容易混上個科級主任,還是鮑雪飛使瞭勁,從此便再無驚喜;現在,這對夫妻除瞭相信外星人的存在這個共同點,可以說,在任何方麵,都越走越遠瞭。兒子八九歲時,鮑雪飛要離婚的,離婚協議也寫好瞭。老蔣跪求說,等兒子大幾歲,他主動走;等兒子升瞭初中,老蔣去意已定,鮑雪飛卻不乾瞭。她的進取心,有瞭新境界。老蔣說,你不是一直想離嗎?鮑雪飛說,就是想離,纔不能離!老蔣說,這種夫妻算怎麼迴事?鮑雪飛說,不管怎麼迴事,你彆礙著我的事!
夫妻倆早就不探討外星人。早就分居。當鮑雪飛撞見老蔣手淫的時候,老蔣不僅遭遇瞭極大的羞辱,還有沉重的威脅,換句話說,老蔣明白,無論傢內傢外,在妻子的天羅地網裏,他都喪失瞭放縱與抒發的機會。就好像是命運的遊戲,老蔣的日益消沉,和妻子的紅運當頭,就像天地失衡的蹺蹺闆,最奇妙的是,鮑雪飛在大醉後,似乎又總會把老蔣想象成初戀的當年,老蔣也就再度以深沉深刻、穩重謹慎的成熟男人胸懷,包攬鮑雪飛的眼淚,前瞻性地寬慰她受挫的雄心與夢想。
坐在電視機前的鮑雪飛心情復雜。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她源自血液的習慣,據說她外婆就是喜歡打抱不平,被人推下水潭淹死的;從業後,她很快發現,血性迴饋她的利益是直接的。是的,這一迴,顯然又可以立功瞭,即使不參與“甘文義係列強奸殺人案”專案組,老天照樣賜予她立功的機會,她就是這樣一個好運不絕的女人。思緒還不及遠飄,電話就到瞭。
鮑局!杜曉光說,鮑局!甘文義剛剛交代!——“6·11”啞女強奸殺人案,是他乾的!這……鮑局……
鮑雪飛心髒“空”地跳瞭一下,瞬間蒸發瞭,也好像果子,突然被人一把摘下。她覺得自己空掉瞭。好一會,心髒迴來,但似乎成瞭一顆中空球,僵懸在胸腔。鮑雪飛慢慢喝瞭一口水,讓自己舒緩過來。她的聲音沉著:杜大,你他媽也是殺人無數、見過世麵的。瘋狗又不是沒見過,他他媽亂咬亂叫,難道你就跟著發瘋?他不就是要打亂你們的腦子,好亂中求生嗎?!穩重點!
鮑局教誨的是!不過,鮑局……
鮑雪飛冷著臉,故意不吱聲。她的靜默,顯齣瞭傲慢與鎮定。
鮑局,杜曉光不由語氣謹慎下來,甘文義已經交代瞭九起殺人強奸案,這多一起少一起倒也不影響……
“6·11”是我親自偵破的鐵案!真凶都槍斃十幾年瞭,他來攪什麼渾水?這種自作聰明的渾蛋,該教訓就他媽的要教訓!
呃,如果鮑局,鮑局如果你聽瞭他的供述……
鮑雪飛打斷他:傅裏安知道這情況嗎?
鮑雪飛知道問也是白問,雖然傅裏安隻是聞裏分局的分局長,但連聞裏分局刑警大隊的隊長杜曉光都知道,作為“甘文義係列強奸殺人案”專案組副組長,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最新審訊情況。鮑雪飛突然燥熱瞭。
杜曉光小心翼翼地迴答瞭她:知道。傅局眼睛都綠瞭!野狼似的。他和省廳的人,幾天都沒迴去。
就是這個時候,鮑雪飛想到瞭上午見義勇為時來去不祥的狂風。她再度摸杯子的時候,碰翻瞭整杯茶水。鮑雪飛用力掛掉電話。盡管她眼神漠然,但老蔣可能還是感覺到瞭什麼,他扔下書,趿拉著皮拖鞋,離開瞭客廳。鮑雪飛以為他會去叫保姆來收拾,但沒有,他踱到餐桌前,開始吃保姆切好的橙子。
臨睡前,鮑雪飛給汪欣原打瞭個電話。他所在的那個覆蓋全省,正浸潤華東、華南區的《華夏都市報》,每天一大早,就像早市的七婆包子一樣,在每個角落熱騰騰地麵世。
汪欣原一接電話就說,明天二版頭條!——姐不會是又要換照片吧?鮑雪飛說,還是彆登瞭。除暴安良,見義勇為,本來也是警察分內天職,寫來寫去也沒多大意思。算瞭吧。喲,反常啊!鮑姐怎麼啦?——大樣都送印刷廠瞭!要撤也來不及瞭。再說,鮑局又不是第一次見義勇為登報。汪欣原話裏有話,意思當然是——你以前多愛上啊,一張照片不滿意都要換。
鮑雪飛反擊也快:是啊,我就是媒體肥豬嘛。汪欣原的語氣變得真誠:鮑局,這本來也不是為女俠你個人歌功頌德,這是弘揚社會正氣啊!稿子也並非衝著你是個公安局局長寫的,今天就是個妓女見義勇為,我也寫瞭——啊啊——汪欣原意識到自己句子不當,立刻“啊啊”地邊自我嘲解、自我瞭斷著,邊笑。
鮑雪飛忍住瞭差點爆齣的粗口。如果她爆瞭粗口,至少說明兩個問題:一、她是把汪欣原當自己小兄弟的;二、汪欣原在她心目中是無足輕重的狗屁。沒有粗口,公事公辦,不親昵、不放肆、不衊視,這就是距離:既不是兄弟,也不是狗屁。汪欣原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微妙,否則,他就會對今天之後的命運走嚮保持一份警覺。而對鮑雪飛來說,警界仕途二十多
年來,從派齣所副所長,到所長,到分局長、局長,到今天的市局分管刑偵治安的副局長,注重宣傳的她,和金蒼蠅般的記者們,大大小小打瞭多少交道,大浪淘沙小浪逐浪,隻有一兩個傢夥,在她心目中,真正具有令她不敢小瞧的分量。汪某基本算一個。
鮑雪飛沒有罵娘。隻是籲瞭口很長的粗氣,說,欣原小弟,我是想,一把年紀瞭,低調點總是好的,其實,我骨子裏本來就是一個不喜歡張揚的人,都是被你們哄的害的。老被你們媒體宣傳,樹大招風惹人嫉妒,最終還是不利於工作開展的。所以,我說算瞭,彆登瞭。
樹大當然招風啦,誰讓你“好大一棵樹”?你天生就是新聞源哪。汪欣原再度孟浪起來,就讓那些平庸草木去妒忌吧。有些人生來就是嫉妒人的,有些人生來就是被妒忌的。鮑大俠現在正是年富力強的黃金歲月——今天“特區新聞廣場”看瞭嗎?鮑局看上去就像三十齣頭,我們一個新來的編輯說,哇,這個像外科醫生的美女,怎麼會是公安局副局長,怎麼還是跆拳道黑帶七段?!崇拜哪——鮑局,所以,我們寫不寫,你都是傳奇人物啊!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一定會死在你手裏的!鮑雪飛說,“新聞廣場”我沒工夫看,也懶得看。忙都忙不過來。你那稿子實在來不及撤就算瞭,不為難你。好啦,風很大,早點睡吧。
好嘞——哎,我們這沒風哪。
鮑雪飛翻來覆去睡不著。在又上瞭一次廁所後,她摸著黑給杜曉光打瞭電話。杜曉光有點意外:鮑局……
還在審嗎?
剛收攤。又他媽交代瞭五起!五起啊,都是強奸殺人!
王副廳、傅裏安他們今晚可以睡個好覺瞭。
是啊,簡直是自來水龍頭打開瞭,我看那小子還會交……
傅裏安他們休息瞭嗎?
不清楚,這幾天大傢都太纍瞭,傅局好像已經迴傢去瞭,沒住在這。這幾天,他的臉一直臭大便色,但眼睛發綠……
我過來看看吧——你不用聲張。鮑雪飛說。
杜曉光一抬手腕,指針顯示是淩晨一點四十四分。
第二章
傅裏安的臉,在衛生間的鏡子裏,顯得很猙獰。他身子探過洗手颱,盡量靠近鏡麵,好仔細看自己的舌頭側麵。潰爛點太靠近舌根瞭,他把舌頭伸到極限,伸得他整條舌頭都酸得不行,還是看不真切。這條爛舌頭,疼瞭三天瞭,吃什麼都疼,除瞭溫水。剛纔的消夜,纔吃瞭幾口,舌根後側就像有人在那狠鑽木螺絲,他疼得隻好喝水。省廳的王副廳、技術員老李、專傢老何幾個,吃得臉都要栽進麵湯裏瞭,一個個滿頭油汗,匪氣騰騰。拜甘文義所賜,這是“甘文義係列強奸殺人案”以來,最痛快的一次消夜瞭。
傅裏安沒得吃。他餓得胃部隱隱痙攣。他很想搞清楚,到底這個潰爛點有多嚴重,但二輕局招待所的破爛洗手間,光綫也不夠亮,鏡麵都是黴點。
噢,傅局!
市局重案支隊的劉元中隊長進來解手,看到傅裏安以吊死鬼的姿勢貼在鏡子前,他有點尷尬。
又交代瞭兩起!都是強奸殺人!一起還是隱案!
隱案?傅裏安轉身嚮他。
是,到現在為止,我們還沒查到任何報案記錄!如果這小子不供述,這案子在我們係統,根本就不存在!說是三個月前殺的,屍體就埋在觥州橋西麵的蘆葦蕩裏。
你覺得靠譜?
應該比較靠譜,就像晚飯後他交代的“6·11”舊鐵路啞女強奸殺人案。
跟曹支說一下,帶上甘文義,明天我們一起去觥州橋蘆葦蕩。
傅裏安不等劉元應聲,轉身齣瞭衛生間。劉元對著鏡子,模仿性地伸長舌頭做瞭一個鬼臉。傅裏安卻又轉身進來,劉元嚇得連忙捂嘴。
“6·11”啞女案,彆到處嚷嚷!
噢,是!
傅裏安快步下樓,走嚮自己的汽車。甘文義被捕後,整個專案組已在這個欲拆的二輕局招待所藉住瞭四天。日夜審訊。今天傅裏安決定迴傢一趟。他跟王副廳告假,說老母親有點不舒服。王副廳說,迴去的路上,去買個我說的西瓜霜噴劑,直接噴潰爛點,噴兩三次絕對見效。傅裏安點頭。他沒有去藥店,直接迴瞭傢。路上他就想好瞭。
在醫院當護士長的前妻,在傢裏遺有一個大藥箱,估計裏麵什麼都有。但傅裏安突然想迴傢,並不全是因為母親,而是想迴去找到他十多年前的工作筆記本。當甘文義供述“6·11”是他所為時,當場,資深的審訊者都濛瞭,用瞬間石化形容不為過。傅裏安也毫無錶情變化,隻有他自己知道,那一瞬間,他渾身發熱,掌心在燒,有如毒性發作,他簡直一分鍾都坐不住瞭。
對有些人來說,傅裏安確實就像一條鼕眠的毒蛇,正在醒來。毒蛇一樣的傅裏安,也許是不該離開他正在孵化的蛇蛋的。他前腳走,鮑雪飛後腳就到瞭。整個二輕招待所,籠罩在浩渺清冷的月色中。鮑雪飛還抬頭看瞭夜空一眼,但她不能領悟像戴著金色大草帽的月亮光暈中的不祥,隻看到夜色中的靜謐與自由。整個二輕招待所隻有四樓西頭一間屋子的燈光是亮的。杜曉光把一切都安排好瞭。按照鮑雪飛的指示,除瞭事先跟看守組的組長趙武說好,其他什麼人也沒有叫。鮑雪飛一到,他和趙武就帶她輕輕進瞭關押甘文義的房間。
剛入睡的甘文義顯然有點不高興,耷拉著臉,嘟嘟囔囔:不是說好明天再慢慢說嘛。他在嘟囔中身子還沒有站直,鮑雪飛的一巴掌就呼瞭過去,勁道之大,讓甘文義一跤跌迴床上。此番進宮,還沒有被警察碰過一根頭發絲,一直被好吃好喝、好言好語相待的甘文義,有點被慣壞瞭,他馬上皺起瞭眉頭 :我不是很配閤嗎?
鮑雪飛一把把他身子提正,這個時候,甘文義纔完全清醒,剛纔打他的是這個女人哪!這個看上去頗有姿色的女人,手勁比男人還狠。甘文義怕瞭,連忙自動坐正,說,我會配閤,我當然會配閤啊。
鮑雪飛說,我問什麼,你答什麼。要絕對如實迴答!瞎編瞎騙,我讓你生不如死!
甘文義說,你問你問!都什麼時候瞭,還瞎編,問!問!你問!
舊鐵路邊,那個啞巴女人,是你殺的?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啞巴。反正,在三閤闆廠舊鐵路邊那個小木闆房裏,我是殺過一個女人。掐昏以後,纔奸瞭她。
作案時間?
太久瞭,我記不住準確的瞭。反正是《新聞聯播》之前吧?因為我離開的時候,聽到三閤闆廠傢屬區那邊屋子裏,有電視機的聲音。《新聞聯播》剛開始的聲音。
交代詳細經過。
一九九六年,天熱的時候,六月初吧,幾號我記不住瞭。那天特彆熱。當時紅星機械廠擴建,我朋友承包瞭水電項目,叫我幫著做做水電。那天是最後一次班瞭,項目都做完瞭。下班後,我騎車經過舊鐵路邊那個獨棟小平房時,聽到女人洗澡的動靜,空氣裏有檀香皂的香味,我停瞭下來。舊鐵路這邊好像很偏僻冷清,沒什麼人,跨過舊鐵路,三閤闆廠傢屬區宿捨那邊,就有燈光,人聲也多。接瞭這邊紅星廠的水電活之後,我有幾次路過那個僻靜的小平房。我開始以為是個破倉庫,它隻有東頭這邊有燈光。有一次,我看到一個苗條的女人進去。那天騎車路過,聽到洗澡的動靜,聞著檀香皂的氣味,當時我就感覺是那個女人。那個水聲響的房間,有個小窗子,窗子外麵隔條排水溝,對著一個廢舊的、像變電箱一樣的小平颱。我爬上去,透過樹枝,就能看到屋子裏麵,真是那個女人在洗澡!我是從大門進去的,大門一轉就開瞭。推門前我已經想好,如果有人,我就和以前進屋殺人一樣,我會說口渴討水喝吃藥什麼的,就那樣的。結果,裏麵沒有人,我走到有水聲的房間門口,這個門倒是反鎖瞭,但是,我踹開瞭。那個女人還在洗澡,她呆呆的,我撲上去就卡住她脖子,一直到把她掐昏——可能死瞭。然後我放倒她強奸,大概十分鍾後,我射精瞭。完事後,我就騎車走瞭。我騎到三閤闆廠的宿捨區外麵的路上時,有聽到《新聞聯播》的聲音。應該是七點多
的時候。
女的長什麼樣?
個子跟我差不多高,一米六左右。完事的時候,她好像動瞭一下,結果,我又補掐瞭一把。她肯定死瞭,一般我卡……
鮑雪飛橫踢甘文義胸口的那一腳,快得誰都沒有反應,甘文義就連人帶椅後翻倒地瞭。
你他媽究竟想乾什麼?!鮑雪飛一把拎起甘文義。甘文義剛想哀號,鮑雪飛又一個大嘴巴子甩瞭上去,甘文義的手銬和鮑雪飛腕上的玉鐲撞擊發齣清冽的聲音。鮑雪飛這連續幾個動作,讓趙武和杜曉光麵麵相覷,趙武暗暗捅瞭一下杜曉光。杜曉光磕磕巴巴地輕聲說,鮑局,鮑局……專案組這邊有那個……杜曉光示意鮑雪飛齣去說,鮑雪飛瞪起眼睛。杜曉光隻好拉她遠離甘文義幾步,用瞭最低耳語——有特彆規定:此案絕對不許刑訊逼供 雙眼颱風 下載 mobi epub pdf txt 電子書 格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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