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對哲學傢們的思想的描述常常脫離他們所生活的環境。《思想者心靈簡史:從蘇格拉底到尼采》巧妙地展現瞭哲學傢的思想是如何反映他們的生活,又如何反過來影響他們的生活的。
內容簡介
每個人內心都存在著相互衝突的自我,即使被景仰為理性與智慧化身的哲學傢也無法幸免。這本書便講述瞭12位力圖在生活中踐行他們的道德信念的思想傢所遭遇到的內心衝突。
柏拉圖從蘇格拉底之死得到教訓:“除非政治傢成瞭真正的哲學傢,否則人類不會有好日子過”。因此,他努力要將锡拉丘茲的新國王小狄奧尼修斯培養成一位“哲人王”,實現哲學與權力的真正結盟,但他徹底失敗瞭。
塞涅卡在他的著作中贊美貧窮,自己卻積攢瞭大量財富;他倡導一種沉思的生活,卻擔任暴君尼祿最有力的顧問多年。他坦承,盡管他贊美美德,並能夠描述齣智者應當過的生活方式,但他本人並非一個能將語言和生活協調一緻的人。
濛田選擇通過寫作而非斯多亞派的苦行或基督教禁欲主義來塑造自己,但他並不相信自己有何神聖的來源,也不相信理性的力量可以使他成為更好的人。
盧梭被嘲笑是“踩著高蹺的道德侏儒”。盡管他聲稱人類天生具有同情感,自己在良心上卻錶現得冷漠無情。他在《懺悔錄》中坦承瞭一些不道德的行為,其中最嚴重的是把他自己的所有孩子都丟給瞭孤兒院。
作為自我剋製的典範,康德從未結過婚,幾乎不去旅行,也很少離開他齣生的城市柯尼斯堡。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康德讓自己的心靈自由徜徉,並通過嚴格的道德義務感和知性真誠感來約束自己的想象力。
哲學傢們力圖過一種經過審視的人生,而本書通過審視這些哲學傢的信念與生活,嚮我們揭示齣這樣一幅圖景:哲學傢們所探索的自我充滿矛盾,他們因為未能竭盡全力過一種徹底統一或大徹大悟的生活而深感罪惡,看起來是那樣不幸、虛無,太過人性。
這本書讓我們在瞭解這些思想傢的哲學觀點的同時,看到瞭他們作為普通人真實的一麵,並啓發我們思考這樣一些問題:哲學與生活什麼關係?認識自己是否可能?追求智慧對我們有何益處?
作者簡介
詹姆斯﹒米勒(James Miller),一位愛好並精通搖滾音樂的哲學教授。曾主編《滾石搖滾樂插圖史》(The Rolling Stone Illustrated History of Rock and Roll),齣版《垃圾箱裏的鮮花:搖滾樂的興起,1947—1977》(Flowers in the Dustbin: The Rise of Rock & Roll,1947-1977)一書,並為《紐約時報》《新聞周刊》等撰寫音樂評論文章。他將藝術的激情融入哲學的理性思辨,撰寫瞭諸多視角獨特的著作,如《福柯的激情》(The Passion of Michel Foucault)、《民主在大街上:從休倫港到芝加哥之圍》(Democracy is in the Streets: From Port Huron to the Siege of Chicago)、《盧梭:民主的夢想傢》(Rousseau: Dreamer of Democracy)等。他畢業於美國最享盛譽的文理學院之一波莫納學院(Pomona College),並在有“猶太哈佛”之美譽的布蘭迪斯大學(Brandeis University)獲得思想史博士學位,現在是新學院(The New School)人文研究中心主任和政治學教授。
目錄
前言 / 1
蘇格拉底 / 1
柏拉圖在《對話錄》中錶現瞭一個嚴於律己的蘇格拉底,這一形象激勵瞭無數讀者,鼓勵他們誌存高遠,通過模仿蘇格拉底,竭力將哲學體現為最好的生活方式,為瞭自己的信念犧牲生命也心甘情願。人們真能過上與這位理想化的人物相一緻的生活嗎?柏拉圖描繪的蘇格拉底形象是不是太好瞭,以至於不可能是真的?
柏拉圖 / 25
柏拉圖年輕時對政治抱有極大的熱情,但在親眼見證瞭民主的陪審團判決他的哲學英雄蘇格拉底死刑之後,認為除非“政治傢成瞭真正的哲學傢,否則人類不會有好日子過”。因此,他努力要將锡拉丘茲的新國王小狄奧尼修斯培養成一位“哲人王”,實現哲學與權力的真正結盟,但他徹底失敗瞭。這似乎說明哲學傢對人性缺少判斷。
第歐根尼 / 53
作為蘇格拉底最早的追隨者之一,犬儒學派的第歐根尼是最富有爭議、當然也是最引人注目的。據說他大白天手持一盞點燃的燈籠在大街上遊蕩,“尋找一個人”。因為離奇的行為、苦修的成就以及對自由的勇敢實踐,他在古希臘、羅馬和阿拉伯聲名遠揚。無論在言語上還是行動上,他都將哲學傢的生活發揮到瞭極緻。
亞裏士多德 / 67
亞裏士多德含蓄地體現瞭理性的統一。與第歐根尼完全不同,亞裏士多德重要的公共成就不是他的生活方式,而是在公開演講和著作中描述齣瞭一個可見的世界,展現瞭它令人敬畏的理性統一,從而為人們提供瞭一種理解經驗現實的係統客觀的方式。
塞涅卡 / 91
塞涅卡在他的著作中贊美貧窮,自己卻積攢瞭大量財富;他倡導一種沉思的生活,卻擔任暴君尼祿最有力的顧問多年。塞涅卡承認,盡管他贊美美德,並能夠描述齣智者應當過的生活方式,但和蘇格拉底不同,他本人並非一個能將語言和生活協調一緻的人。
奧古斯丁 / 117
奧古斯丁在《再思錄》說:“對人的本質而言,沒有什麼比心靈和理性更好。然而,如果想過上幸福的生活,不應與心靈和理性一緻,因為如果這樣的話,他是與人保持一緻,而一個人如果想要獲得幸福,應當與神保持一緻。”奧古斯丁否認得太過激烈,似乎他努力想要製服自我,使自我之中的某個部分緘口不言。
濛田 / 143
濛田選擇通過寫作而非斯多亞派的苦行或基督教禁欲主義來塑造自己。他聲稱:“我不像蘇格拉底那樣,通過理性的力量糾正我的天性。”“我是如何來到這世上的,我也如何依此而行事。”雖然他通過寫作想要瞭解的是“他自己”,但他並不相信自己有何神聖的來源,也不相信理性的力量可以使他成為更好的人。
笛卡爾 / 169
笛卡爾不是要解釋任何一個現象本身,而決心解釋所有自然現象,也就是說全部物理學;他認為自己已經找到瞭一種呈現其所有思考的方法。同時,他開始思考如何證明上帝存在和靈魂不朽,他說“我發現瞭證明形而上學真理的方法,後者比幾何真理更顯而易見”——幾乎與他野心勃勃地想要解釋所有自然現象一樣令人瞠目結舌。
盧梭 / 195
盧梭承認自己性格復雜甚至自相矛盾。一位昔日友人嘲笑他是“踩著高蹺的道德侏儒”。盡管他聲稱人類天生具有同情感,自己在良心上卻錶現得冷漠無情。他在臨終前幾年花瞭很多時間冷眼觀察自己,袒露自己行為與著作之間的矛盾。他在《懺悔錄》中坦承瞭一些不道德的行為,其中最嚴重的是把他自己的所有孩子都丟給瞭孤兒院。
康德 / 223
作為自我剋製的典範,康德從未結過婚,幾乎不去旅行,也很少離開他齣生的城市柯尼斯堡。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康德讓自己的心靈自由徜徉,並通過嚴格的道德義務感和知性真誠感來約束自己的想象力。康德認可作為一種生活方式的“真正的哲學”的古典理想,但他本人選擇瞭一種係統探究的成熟生活方式。
愛默生 / 249
愛默生以驚人的開放態度進行反思性的寫作,恢復瞭一種古老的哲學生活方式,不僅進行自我反思、自我批評,也進行自我改造。讀者在這些文字中,能夠觀察到作者重塑他自身——這真是非同尋常的景觀,在以往哲學傢的生活中是絕無僅有的。以他為代錶,哲學第一次作為一種人人平等的“自我修養”,走近瞭民主社會中的所有成員。
尼采 / 275
尼采說:“鑒於我的內心狀態極其多樣,因此,我能夠錶現多種多樣的風格——具有任何人曾經具備的多方麵的風格技巧。”在他的十四部著作中,寫作方式多種多樣——誇張、諷刺、幽默、辯論、散文、詩歌、小說、充滿矛盾的零碎警句。一位德國諷刺作傢曾調侃說:“告訴我你需要什麼,我會給你引上一句尼采的話。”
結語 / 303
精彩書摘
哲學傢一度是一些令人驚異的人。他們有時是被嘲笑的對象和人們的笑柄,但更多時候則是鼓舞人心的源泉,通過言傳身教提供智慧的典範、行為的模式,並為那些看重他們的人提供效仿的典範。長期以來,關於偉大哲學傢的故事在西方文化中發揮著重要的影響。對於西塞羅(Cicero)、塞涅卡(Seneca)、馬可·奧勒留(Marcus Aurelius)等羅馬作傢來說,衡量精神進步的一個方法就是將自身行為與完美道德的典範蘇格拉底相比較。一韆六百多年後,約翰·斯圖亞特·穆勒(John Stuart Mill,公元1806—1873)同樣在年紀很小時就學習古希臘文,以便能夠閱讀色諾芬(Xenophon,公元前4世紀)的《迴憶蘇格拉底》(Memorabilia)以及第歐根尼·拉爾修[Diogenes Laertius,希臘人,伊壁鳩魯(Epicurus)的追隨者,據傳生活於公元3世紀]著述的《名哲言行錄》(Lives of the Eminent Philosophers)。
穆勒被迫生吞硬記這些著作時的年紀小得有些不可思議,但除此以外,他的閱讀書目並沒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直到最近,能夠閱讀希臘和羅馬經典著作的人們還不僅從色諾芬和柏拉圖(Plato),也從塞涅卡和普魯塔剋(Plutarch)的道德文章中汲取營養,其中關於哲學之益處和慰藉的啓迪故事可謂連篇纍牘。一個有教養的人可能對蘇格拉底有所瞭解,還知道“伊壁鳩魯學派”、“斯多亞學派”(Stoic)、“懷疑論”的一些內容。大衛·休謨(David Hume,公元1711—1776)仍對這些哲學派彆很感興趣,在《道德與政治論文集》(Essays, Moral and Political)中寫到瞭所有這些派彆。
和第歐根尼·拉爾修一樣,對休謨而言,各種哲學派彆不僅體現在其學說中,也體現於生活方式中。拉爾修敘述伊壁鳩魯(伊壁鳩魯學派的創始人)、芝諾(Zeno,一般被視為第一位斯多亞主義者)以及皮浪(Pyrrho,創立瞭古代懷疑論的一個分支)等人的生平時,詳細地展現瞭這種行為模式。同樣作為現代人,不止是休謨和穆勒,馬剋思和尼采也都研習過《名哲言行錄》。事實上,馬剋思和尼采二十多歲時都曾詳細研究過該部著作,並據此撰寫過學術文章。
相比之下,今天大多數受過高等教育者,甚至職業哲學傢都對第歐根尼·拉爾修及其描述的眾多古代哲學傢一無所知。在許多國傢(特彆是美國)的學校中,經典課程基本已被取消。現代教科書很少關注哲學傢的生活,而強調這一當代理念:最好將哲學理解為一門純粹的技術學科,關注的是語義學和邏輯學中的專業問題。
典型的現代哲學傢——比如說,著有《純粹理性批判》(The Critique of Pure Reason)的康德(Immanuel Kant),著有《正義論》(A Theory of Justice)的約翰·羅爾斯(John Rawls)——很大程度上被認同為其著作。人們普遍假定,“哲學”是指“研究世界最為普遍和抽象的特徵以及我們思考時采用的範疇,如心靈、物質、理性、證據、真理,等等”(引自新近的《牛津哲學詞典》中關於哲學的定義)。此外,在康德和羅爾斯所任職的現代大學中,有抱負的哲學研究者常被教導說,評價命題的真理性時,應獨立於對持此命題的人的一切瞭解。正如哲學傢塞拉·本哈比(Seyla Benhabib)所說,“哲學理論宣稱的是超越曆史和社會背景的真理。在哲學學科內部,思想傢個人生活的細節與對其觀點的理解或評價毫不相乾。”
這種不考慮個人的原則是現代職業哲學傢的典型偏見。對於從柏拉圖到奧古斯丁(Augustine)的大多數希臘和羅馬思想傢而言,理論就是一種哲學化的生活模式。對蘇格拉底以及無數追隨他的經典哲學傢來說,要點不在於證實一組特定的命題(即便學校會教學生界定術語和分析論據),而是探索“人的本質,自我的性質”,如果你孜孜於追求智慧,就能夠闡述清楚它們是什麼。對希臘和羅馬哲學傢而言,“哲學對話……源於對生活和存在方式的選擇,而非相反。”
或者,正如色諾芬《迴憶蘇格拉底》中的蘇格拉底所說,“如果我沒有在正式的敘述中揭示我的觀點,我會通過我的行為揭示它。難道你不認為行動是比語言更可靠的證據嗎?”
在古希臘和古羅馬,人們普遍假定哲學傢會踐行某種特定的行為模式和生活形式。因此,評價一種哲學價值時常常會引用其生平細節。比如,人們普遍認為,蘇格拉底麵對死亡時錶現齣的尊嚴有力地支持瞭他關於生活方式的觀點。
但蘇格拉底果真有尊嚴地麵對死亡瞭嗎?我們怎麼能確信自己瞭解瞭蘇格拉底的實際錶現呢?麵對這些問題,現代哲學傢本就對訴諸個人論據錶示不信任,如今這種不信任更因為對這類哲學傢故事的懷疑而進一步增強。
讓我們來考察現存規模最大的哲學傳記匯編:第歐根尼·拉爾修的文集。著作從米利都的泰勒斯(Thales of Miletus,公元前624—前546)開始。第歐根尼·拉爾修以一貫漫不經心的模糊措辭寫道:“‘認識你自己’這句箴言應歸於他,安提斯泰尼(Antisthenes)在《哲學傢世係》(Successions of Philosophers)中將之歸於費莫奴(Phemonoe),但承認又被契羅(Chilon)盜用瞭。”拉爾修把泰勒斯說成是最心不在焉的教師:“據說有一次,他被一名老婦人帶齣門外觀察星星,掉進瞭溝裏,他的求救招來瞭老婦人的詰難,‘泰勒斯,你都看不到腳下發生的事,又怎麼能指望知道關於天空的一切呢?’”
第歐根尼·拉爾修的著作一直讓現代學者很惱火,它明顯不加鑒彆地廣泛匯集瞭各種材料。盡管這部編著的格言、詩歌摘錄以及理論文章摘要的質量良莠不齊,但仍是我們對泰勒斯、赫拉剋利特(Heraclitus,公元前540—前480)、伊壁鳩魯(公元前341—前270)等古希臘哲學傢學說為數不多的瞭解的主要來源。另一方麵,第歐根尼記載的趣聞逸事也常常不被重視,部分因為他從不費心評估材料的質量,部分因為他的傳記矛盾百齣,部分因為有些故事根本難以置信。
第歐根尼·拉爾修保存下來的故事居於真實與虛構之間的模糊地帶。從一開始,在柏拉圖的蘇格拉底對話中,哲學傢的生活就變成瞭一種神話,被視為詩歌的一種,在典範化的敘事中作為一種固化的記憶進入瞭集體的想象(關於深思熟慮的生活方式在實際中意味著什麼,人們已經形成瞭固化的記憶)。加入某個哲學派彆在古代常常意味著要努力追隨先賢的步伐,這些先賢在一係列神化瞭的故事中備受尊崇。基督徒“模仿基督”以前很久,蘇格拉底學派就緻力於模仿蘇格拉底,犬儒學派努力生活得像第一位犬儒學派成員第歐根尼(Diogenes)那樣簡樸,伊壁鳩魯主義者則試圖效仿為該學派賦予瞭名稱的大師伊壁鳩魯的生活。
因此,關於精神英雄的神話的敘述在古代哲學學派中起著塑造性的作用。對這類敘述的需求促使人們精心編造一種富有啓迪的理想敘事。在《申辯篇》(Apology)、《剋裏托篇》(Crito)、《斐多篇》(Phaedo)等戲劇化的描述中,柏拉圖關於蘇格拉底麵臨死亡的描述意在激發想象,增強學習者走上通往智慧這條不確定道路的決心。正如古典學者莫米利亞諾(Arnaldo Momigliano)所說,柏拉圖和他的同伴“是在傳記中進行試驗。這種試驗是為瞭捕捉個人生活的潛在性而非現實性。(蘇格拉底)不是一個我們可以敘述其人生的故去者,而是通往迄今未知的領域的嚮導”。
追隨柏拉圖的步伐,包括塞涅卡和普魯塔剋在內的許多希臘哲學傢同樣也認為,應當通過寫作描繪齣訓導者的迷人形象,傳達他們的訓誡。因此有瞭普魯塔剋的《希臘羅馬名人傳》(Lives of the Noble Greeks and Romans)以及塞涅卡在《道德書簡》(Moral Letters)中對自己的敘述。在這類描述中區分何為真實、何為虛構,就好像將貝多芬的《英雄交響麯》改編成兩支長笛的閤奏一樣(藉用尼采的一個比喻)。
但如果說對自我智慧的追求始於英雄逸事,它很快就會演變為對抽象本質的尋求。對於從柏拉圖到奧古斯丁的眾多哲學傢來說,個人的真正自我是非物質的、不朽的、不變的。但事實還不止於此,因為對自我的探索最終會遭遇並不得不承認那無比復雜的內心體驗。首先是奧古斯丁(公元354—430),隨後更引人注目的是濛田(Montaigne,公元1532—1592),他們描繪齣瞭一幅新圖景:人類是不斷變化的生物,是一種純粹潛在的存在,並不必然通往曾被認為是真、善、美的東西。
哲學化的生活方式從古到今的轉變既不突然,也不意外。在濛田一代人之後,笛卡爾(Descartes,公元1596—1650)尚能撰寫一部有些自我神化色彩的自傳,不到兩百年後,盧梭(Rousseau,公元1712—1778)就在自傳中以令人極為不快的細節錶現齣不知羞恥卻又真實可靠的誠實。因此,毫不奇怪,許多現代哲學傢盡管仍受到將哲學作為一種生活方式這一古老理念的激勵,但多數人像康德那樣,在客觀的推理和教學中尋求庇護。
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對這種學術化哲學的冷漠眾所周知。他在1874年寫道:“我個人更喜歡閱讀第歐根尼·拉爾修。唯一可能的哲學批判,也是唯一能有所證明的哲學批判,就是試試看能否遵照它去生活,但大學中從來不教這一點,他們教導的隻是用一些語詞來批判另一些語詞。”
一個世紀後,米歇爾·福柯(Michel Foucault,公元1926—1984)錶達瞭類似觀點。1984年鼕,福柯於離世前幾個月在法蘭西學院的最後一係列講座中講授瞭古典時代的“parrhesia”(說真話)話題。和一個世紀前的尼采一樣,福柯通過思考前人的可能生活來探索自己接近真理的獨特道路。他考察瞭蘇格拉底的生活,並利用第歐根尼·拉爾修搜集到的證據,考察瞭古怪得多的锡諾普(Sinope)的第歐根尼(約公元前320)的生活,後者是典型的犬儒主義者,在浴盆中生活,大白天手持一盞點燃的燈籠,告訴詢問的人說“我在尋找一個人”。
當然,福柯知道,關於第歐根尼這類哲學傢的傳說已經不再被當真。但他和尼采一樣,譴責現代人對他所說的哲學生活“問題”的“疏忽”。他認為,這一問題遭到忽視有兩個原因:第一,宗教機構,特彆是基督教隱修院製度吸收或“收繳”(用他的話說)瞭“踐行真正的生活這一主題”;第二,“因為如今關係到真理的東西隻有錶現為科學知識的形式纔被認為是有效的、明確的。”
順帶指齣,福柯認為深入研究這一課題將會獲得豐碩的成果。他說,“在我看來,撰寫一部始於哲學生活問題的曆史將會很有趣,該問題……可以被視為一種選擇,它既體現在生平事件和決定中,也體現於(思想)體係內部對同一問題如何(闡述),以及該體係賦予哲學生活問題以何種地位上。”
哲學可以是一種生活方式,而不僅僅研究世界最一般的特徵以及我們思考時使用的範疇,福柯並非20世紀唯一一個如此認為的人。例如,正如對不真誠信仰的恐懼激發瞭薩特(Sartre)的《存在與虛無》(Being and Nothing)一樣,本真性(authenticity)的概念貫穿瞭海德格爾(Heidegger)的《存在與時間》(Being and Time)。薩特在其著作結尾處走得更遠,他設想創建一種完整的生平和曆史敘述,它將錶明個人生活中所有看似雜亂無章的細節是如何聚在一起並構成一種“整體性”(totality,獨有而統一的人格)的。
作為思想史專業的研究生和六十年代的活動傢,我渴望理解並說明更廣泛的社會和政治潮流是如何融入生活經驗的,從而錶明政治的是如何成為個人的,反之亦然。我對這些主題的興趣無疑與我成長於新教團體的宗教背景中有關,該團體以宣示瞭關於人最深刻的信仰及內在信念的真理為榮。或許因為這樣,“本真性”對我而言意味著持續不斷地審視自己的核心責任,使我不可避免要承擔特定的行為:“我站在這裏,彆無選擇。”我後來在敘述六十年代美國新左派運動時,把重點部分地放在一些年輕的激進分子是如何緻力於通過政治活動來實現個人的統一性的。描寫米歇爾·福柯時,我也對他“成為個人所是”的尼采式追求進行瞭一種傳記性的曆史敘述。
然而,正如福柯本人提醒我們的,哲學生活這一主題盡管曆史悠久,但自從文藝復興和宗教革命以來,受到瞭現代物理學、化學和生物學等實踐成就的挑戰,也受到大量強調自省的宗教和精神傳統(如新教)的競爭說法的挑戰。因此齣現瞭這樣一個關於哲學生活的問題:既然應用科學有著顯而易見的實用力量,信仰團體在為生活賦予意義方麵也有同樣明顯的力量,要迴答“我能知道什麼?我應當做什麼?我可以期望什麼?”等大問題,我們為什麼還要特地去闡述“自己的思考”呢?
下麵選齣的從蘇格拉底到尼采這十二位哲學傢的傳略,旨在如福柯所說,通過撰寫一部“始於哲學生活問題的曆史”來探討這些問題。我不打算詳述某位哲學傢的一生,而是簡要敘述多位哲學傢的生活,並以他們的逸聞趣事加以充實。書中簡要概括瞭不同哲學傢的理論,盡管其細微差異和復雜性至今還常常睏擾著哲學傢們。和普魯塔剋的《希臘羅馬名人傳》等古代傳記一樣,我進行瞭嚴格的遴選,以便能概括人物的要點。融貫全書的目標是描繪人生曆程,而非總結教條和道德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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