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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印在日元上的“國民大作傢”夏目簌石成名之作,被魯迅稱為“當世無匹”的經典名著,村上春樹、芥川龍之介深受影響的諷刺文學經典!
內容簡介
《我是貓》是夏目漱石的代錶作。小說以一隻貓的視角,觀察並評述身為中學教師的主人苦沙彌和他的朋友們的日常生活,同時穿插瞭資本傢鄰居金田的女兒婚事等事件。小說中的貓語言幽默機智,妙語連珠,作者藉其口嘲笑瞭明治社會知識分子空虛的精神世界,揭露瞭金田等資産階級及其幫凶的勢利、粗鄙、凶殘的本性。全書構思靈巧,手法誇張,具有鮮明的藝術特色,淋灕盡緻地反映瞭二十世紀初,日本中小資産階級的思想和生活,尖銳地揭露和批判瞭明治“文明開化”的資本主義社會。
作者簡介
夏目漱石(1867—1916),本名夏目金之助(なつめきんのすけ),筆名漱石,日本近代作傢、評論傢,他對東西方文化均有很高造詣,既是英文學者,又精擅俳句、漢詩和書法,是日本近代首屈一指的文學巨匠,以十幾部長篇小說和大批短篇小說竪起批判現實主義文學的豐碑,給後來的作傢以深刻的啓迪。他一生堅持對明治社會的批判態度,以他具有鮮明個性的、豐富多采的藝術纔能,在日本近代文學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代錶作有《我是貓》《哥兒》《三四郎》等。
精彩書評
夏目漱石的著作以想象豐富、文詞精美見稱。早年所登在俳諧雜誌《子規》上的《哥兒》《我是貓》諸篇,輕快灑脫,富於機智,是明治文壇上新江戶藝術的主流,當世無與匹者。
——魯迅
說到日本文學,我喜歡夏目漱石……比起讀我的小說哭的讀者來說,我喜歡笑的,因為哭是內嚮的,對外無法敞開胸襟,反倒是幽默會讓人鼓足勇氣,這個我喜歡。
——村上春樹
一個除觀察人類言行之外什麼事都做不好,連老鼠都捉不住、名字都沒有的傢夥,講述瞭一堆貌似不經意的俏語逸聞。
——美國《紐約客》雜誌
精彩書摘
第一章
在下,貓也。名字嘛,尚無。
要說生在何處,更是茫然不知。隻依稀記得在一個黑魆魆濕乎乎的所在“喵喵”地啼哭來著。
本貓就是在那兒第一次見識瞭人這麼個東西。後來一打聽纔知道,我那時所看到的還是人裏麵最最凶惡的,叫作“寄宿生”的一種。據說這種傢夥有時是會將我輩貓類捉去煮瞭吃的。不過在當時,本貓是無知者無畏,故而也不怎麼懼怕。隻是被那廝提溜到手掌上“呼”的一下托起來時,覺得有些忽忽悠悠的。稍作鎮定之後,本貓便打量瞭一番那廝的臉,也就是我首次對人類所做的觀察瞭。然而,一瞥之下本貓就感到異常彆扭,以至於這股彆扭勁兒一直保留到瞭今天。彆的倒也罷瞭,單是那張本該用茸毛來好好裝飾的臉蛋就很怪,光溜溜的,簡直就像個燒水的壺。雖說後來遇到的貓咪也不少,可從未遇見有如此殘疾者。不僅如此,那廝的臉部中央還高高地腫起瞭一塊。其下部的兩個小孔還在“呼呼”地往外噴煙,將本貓嗆得不行。直到最近纔明白,原來那就是人在抽什麼香煙。本貓在那廝手掌心裏剛剛坐穩,可不一會兒就飛快地鏇轉起來
瞭。也不知是那寄宿生在轉動還是本貓自己在動,反正晃得我頭暈眼花,胸悶難耐。吾命休矣——這念頭剛一閃過,就聽得“啪嚓”一聲,眼前一片金星。本貓隻記得這些瞭,後來究竟怎樣可就想破腦袋也想不起來瞭。
待我清醒過來定睛一看,發現那寄宿生已不知去嚮。原先在一起的眾多兄弟姐妹也一個都不見瞭。最要命的是連最最重要的母親大人也沒瞭蹤影。更何況這裏跟以前那地方不同,賊亮賊亮的,叫我睜不開眼。“啊呀呀,這鬼地方好生蹊蹺!”——本貓心中暗想,此地絕不可久留,於是便慢吞吞地爬瞭齣去。可誰知剛動瞭下手腳,便覺得疼痛難忍。
本貓原來好好地在稻草堆上待著,竟被那廝提溜起來一下子扔進瞭矮竹叢裏。真是豈有此理!本貓掙紮著爬齣瞭矮竹叢,發現前麵是一個很大的池塘。於是本貓就在池塘邊坐瞭下來,開始思考如何纔能擺脫睏境。然而,思來想去也沒想齣什麼法子來,隻想到在此處哀號片刻說不定剛纔那寄宿生還會來找我的。於是便“喵——喵——”地試瞭兩嗓子,可鬼都沒來一個。隻聽得那風唰唰地掠過水麵,眼見得天色就要暗將下來。肚子還餓得不行。想再嚎幾下,卻已經發不齣聲瞭。沒法子,我隻得朝有吃食的地方摸去瞭——管他什麼呢,能吃就行。沿著池塘左側我就挪開瞭步子。可真難受啊。我隻得強忍著勉力前行,好不容易纔來到一個像是有人居住的所在。“鑽進去或許能有救吧。”我心裏念叨著就鑽過一個竹籬笆上的破洞溜進瞭這戶人傢。要說緣分這東西可真是不可思議啊,如若這道籬笆不破,本貓豈不是要餓斃道旁?怪不得人常說“一樹之蔭,亦前世因緣”瞭。到如今,這個籬笆洞已成為本貓去探望隔壁“小花妹妹”的近道瞭。話說我當年溜進這戶人傢之後,卻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是好。一來二去的天色已經大暗,飢寒難耐,況且眼看著就要下雨,再也容不得本貓片
刻猶豫瞭。無奈之下,本貓隻得朝明亮溫暖之處爬去。如今思想起來,那時本貓定是已進入人傢屋內瞭。在此,本貓得到瞭一個除那個寄宿生之外再次遭遇人類的機會。首先遇到的是一個廚房女傭。那娘兒們竟然比前麵那個寄宿生更粗暴,一看到本貓,就一把揪住本貓的頸皮將本貓扔齣瞭大門。“啊呀,這下可完蛋瞭”,我隻得閉上眼睛聽天由命瞭。可是,身上又冷又餓,實在是熬不住啊。沒法子,隻得趁那女傭一不留神的當兒,再次鑽進廚房。可誰知馬上又被扔齣來瞭。本貓豈肯就此罷休!扔齣來又鑽進去,鑽進去又被扔齣來。記得同樣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復瞭四五遍。當時本貓對那個娘兒們真是痛恨至極。直到前一陣偷吃瞭她一條鞦刀魚纔算齣瞭這口惡氣。就在本貓最後一次要被扔齣來的緊要關頭,這傢的主人齣來瞭,嘴裏嘟囔著“吵什麼吵?”那女傭將本貓提溜起來對她主人說,這隻野貓扔齣去好幾次瞭,還死賴著鑽進廚房來,煩死瞭。那主人撚瞭把鼻子底下的黑毛,打量一下本貓,撂下一句“既如此,就留著吧”便馬上又迴裏屋去瞭。看來,這主人是個沉默寡言之人。有瞭主人的這句話,那娘兒們隻得極不情願地將本貓扔進瞭廚房。如此這般,本貓也就最終決定將此屋當作自己的府邸瞭。
本貓的主人幾乎不跟本貓照麵。他的職業嘛,聽說是教師。從學校迴來後,就一頭紮進書房,幾乎整天不齣來。傢裏人都以為他是個極為用功的人。他自己也老擺齣一副發憤用功的架勢。可事實上滿不是那麼迴事。本貓不時會躡足溜進書房去窺探,結果發現他時常打瞌睡,還將口水流在讀瞭一半的書上。此人腸胃不好,其癥狀就是膚色發黃,皮膚缺乏彈性,整個人也陰氣沉沉的。盡管如此,卻吃得很多。大吃一頓之後再吃消食酶片。吃過消食酶片後,他便翻開書來讀。可常常是纔讀瞭兩三頁就倒頭而睡瞭,於是口水就淌到瞭書上。這就是他每天晚上所重復的“功課”。我雖然是貓,可也常常會思考一些問題。見他這副模樣,本貓就不由得尋思開瞭。教師這一職業可真是輕鬆自在啊。倘若本貓降生為人,鐵定隻做教師。既然大白天裏睡著覺也能勝任,哪還有我輩貓類做不來的道理?不過呢,這事兒要是放到我主人的嘴裏可就不一樣瞭。他老說什麼教師這活兒是世上頭等的苦差事。每當有朋友來訪,他總要這個那個地大發一通牢騷。
本貓剛剛入住此屋時,除瞭主人以外,極不招人待見。無論走到哪兒都沒人搭理。隻要看他們至今仍不給本貓取名字這一點,便可知本貓在此處是如何不受尊重瞭。本貓也是無法可想,隻得盡量待在收留我的主人身旁瞭。早上,主人讀報時,本貓是一定要趴在他大腿上的。主人睡午覺時則必定趴在他背上。倒不是說本貓如何喜歡主人,實在是因為沒人照應,不得已而為之罷瞭。後來,在總結瞭種種經驗教訓之後,本貓也做齣瞭一定的調整:早晨坐在飯桶上;夜裏待在被爐上;中午嘛,天氣好的時候就睡在廊簷下。然而,最最舒服的還要數晚上鑽進這戶人傢小孩子的被窩裏跟她們一起睡覺瞭。
這傢的小孩一個三歲,一個五歲,到瞭晚上她們就睡在一個房間,一個被窩裏。而本貓也總能夠在她倆中間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地,然後便想方設法夾塞進去。不過也有不走運的時候。譬如說隻要有一個小傢夥半夜醒來那就糟瞭。那時,小傢夥——尤其是小的那個,素質最差——會不顧深更半夜,“貓來瞭,貓來瞭”地大哭大鬧。於是那個患有神經性胃炎的主人一定會被吵醒,並從隔壁房間衝過來。這不是,前兩天本貓還為這事兒被他用尺子重重地抽瞭屁股瞭呢。
既然與人類同居,本貓自然是要對他們觀察一番的。然而,本貓越看就越覺得隻能將這些傢夥定性為自私任性之徒。尤其是不時與本貓同衾共寢的小孩子,更是豈有此理。心血來潮之時,一時興起之下,她們便會將人傢頭下腳上地提溜起來,或是拿個口袋濛在人傢的頭上,或是把人傢甩齣老遠,或是把人傢一把塞進爐竈裏。並且,隻要本貓稍有反抗,他們一傢人便會群起而攻之,將本貓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就拿前一陣子來說吧,本貓隻是在榻榻米上輕輕地磨瞭幾下爪子,那夫人便暴跳如雷,大發雌威,從此就不肯輕易讓本貓登堂入室瞭。人傢在廚房地闆上凍得瑟瑟發抖,他們也無動於衷,隻當沒看見。
“再也沒有比人更加冷酷無情的瞭。”——住在斜對門的白姨——本貓對她可是十分敬重的,每次遇到我總要這麼說。白姨前些天生瞭四隻羊脂玉一般的可愛小貓,可在産後第三天,她傢裏的那個寄宿生便將四隻小貓全都扔到後門外的池塘邊去瞭。白姨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跟我控訴瞭這一慘劇的全過程。她還說,要想成就吾輩貓類的親子之愛,過上美滿的傢庭生活,就不能不與人類全麵開戰並最終將其全部消滅。本貓覺得此一主張真是句句在理。
還有,隔壁的小花妹妹也義憤填膺地對我說過:人類根本不懂得什麼叫作所有權。就我輩貓類而言,無論是乾魚的腦袋還是鮮魚的腸子,誰先發現誰就有吃它的權利。這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如果有誰不守規則,那就憑力氣來擺平。可他們人類似乎根本就沒有這種觀念,隻要是我們發現的美味佳肴他們就一定要掠奪瞭去。他們用蠻力將本該屬於我輩的食物奪瞭去,還要裝齣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來。
白姨是住在軍人傢裏的,小花妹妹的主人是個訟師。本貓住在教師傢裏,相比之下,本貓在這方麵還是持樂觀態度的。隻要一天天的能對付著過也就行瞭唄。他們是人類,可那又怎麼樣呢?也不會老這麼風光的,耐心等待“貓時代”的到來也就是瞭。
下麵本貓就來說一個我主人因任性鬍為而大失其態的故事吧——我也是任性隨意地想到的。我傢主人可謂一無過人之處,卻什麼都想摻和一下。譬如說,他曾寫瞭俳句投給《子規》雜誌。寫瞭新體詩投給《明星》雜誌,還寫些錯誤百齣的英文。一會兒迷上瞭弓道,一會兒又學起瞭謠麯。對瞭,他還拉過小提琴,吱吱呀呀的那叫一個難聽啊。然而,可憐見的,涉及麵如此之廣,卻沒一件是拿得齣手的。按說他腸胃不好凡事都得悠著點兒,可他偏不,什麼事隻要一開瞭頭,就死命地投入。他曾在茅房裏大唱謠麯,以至於在街坊中得瞭個“茅房先生”的諢名。可他毫不介意,依然顛來倒去地唱“吾乃平宗盛是也”。人傢一聽便哄笑道:“噢,噢,宗盛又來也。”基本上就是這麼個情形。
在本貓入住的一個來月之後,對瞭,那天正是主人領薪水的日子,也不知道他又搭錯瞭哪根筋,他那天竟是提溜著一個大包裹著急忙慌地迴傢的。我還尋思那裏麵裹著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呢,打開一看原來是水彩顔料、毛筆,還有沃特曼紙。看此情形,他已決定從今往後不弄什麼謠麯、俳句,而要專攻繪畫瞭。
果然,在第二天開始的那麼一小段時間裏,他每天都悶在書房畫畫,連午覺都不睡瞭。可他畫齣來的玩意兒,誰看瞭都是一頭霧水,不知道他畫的是什麼。或許他自己也覺得不怎麼樣吧,於是,在他的一個研究美學的朋友來訪的那天,本貓就聽到瞭下麵的一段對話:“總也畫不好啊。看彆人畫畫倒也不難,可自己一動筆就滿不是那麼迴事瞭。”我傢主人感嘆道。
話倒是說得誠實不虛,既坦白又實在。他那朋友目光透過金絲邊眼鏡緊盯著他,說道:“當然不可能一動筆就畫好的。彆的先不說,就你這樣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憑空瞎想,那是肯定不成的。意大利藝術大師安德烈·德爾·薩托早就說過:‘凡畫皆須師法自然。天有繁星,地有露華。飛的有飛禽,跑的有走獸。碧池遊金魚,枯枝棲寒鴉。自然本身即一大活畫也。’你若真想畫好畫,先練練寫生如何?”
“噢,安德烈·德爾·薩托還說過這話呀,我竟然毫無知曉。嗯,說得好。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我傢主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可那金絲邊眼鏡的後麵分明透齣瞭一絲充滿嘲諷意味的笑意。
次日,本貓照例是舒舒服服地躺在廊簷下睡午覺,可我傢主人卻破天荒地從書房裏齣來瞭,還一個勁兒地在本貓背後鼓搗著什麼。驚醒後,本貓便將眼睛眯成一條縫,悄悄地打量瞭他一下。啊呀,你道他在做什麼,他竟然全神貫注地學起瞭安德烈·德爾·薩托。一瞥之下,本貓不禁啞然失笑。原來,他也並未白受那朋友嘲諷一迴,而是拿本貓當作首位模特練習寫生呢。本貓此刻早已睡足,正想美美地打個哈欠,可看到主人如此專心緻誌地運動著手中的畫筆倒也不忍攪瞭他的局,隻得強忍著。他已經將本貓的輪廓畫好瞭,正在給臉部著色。坦白而言,本貓在貓類中並非上品,也絕不認為自己在身材、毛色以及相貌等方麵有什麼過“貓”之處。然而,不論本貓的長相是如何的不濟,我也絕不認同自己就是主人所畫齣的那副德行。彆的暫且不說,先是顔色就不對呀。本貓有著波斯貓一般的皮膚,灰裏鑲金的底子上配著黑漆般靚麗的斑紋。關於這一點,無論是誰,隻要看上一眼就絕不會有懷疑的。再看看主人塗抹的顔色,那叫什麼顔色呀?非黃非黑,非灰非褐,甚至也不是它們的混閤色。除瞭說它是某種顔色,簡直就沒法再進一步評論瞭。更加豈有此理的是,他沒畫眼睛。當然瞭,也不能過分責怪他,因為他畫的本就是熟睡中的貓嘛。可總得畫齣個錶示眼睛的玩意兒來吧,不然怎麼叫人分清這是瞎貓還是睡貓呢?本貓心中暗忖:不管你怎麼崇尚安
德烈·德爾·薩托主義,畫成這樣也太不靠譜瞭吧。不過呢,他那股子認真勁兒倒也不由得本貓不佩服。然而,實際情況是,我雖說願意盡可能地保持靜默,可其實早就有瞭尿意瞭。這會兒正憋得難受,體內就像有無數的小蟲子在爬。情勢迫在眉睫,再也容不得片刻耽擱瞭。沒奈何,本貓隻得抱歉瞭。我兩足盡情前伸,壓低瞭腦袋往前一探,暢快地打瞭個哈欠。罷瞭罷瞭,事已至此,再裝老實也沒什麼意義瞭。我心想,反正已經破壞瞭主人的預定計劃,那就乾脆到後門口撒泡尿迴來再說吧。於是本貓便挪開瞭步子。此時,屋裏傳來瞭主人既失望又懊惱的怒吼聲:“你這個混蛋!”
我得先說明一下。我傢主人有個毛病,但凡罵人,就必定罵人“混蛋”。這倒也不能全怪他,因為他還沒掌握其他的髒話。可盡管如此,本貓認為不體諒彆人忍耐已久的心情,張嘴就罵人傢“混蛋”依然是十分無禮的。再說瞭,如果本貓平日趴在他背上時他能給個好臉色看,那麼被他罵兩句本貓也就不計較瞭。可問題是他從未爽快地做過任何方便本貓的事,如今卻隻因本貓要去小便就罵人傢“混蛋”,也未免太過分瞭吧。要不說人類仗著自己的那點能耐,已變得狂傲不堪瞭呢。倘若沒有更厲害一點的狠角色齣來敲打他們一下,真不知道他們會狂到什麼地步呢。
如果人類的肆意妄為僅此而已,倒也尚可容忍,可本貓還聽說過比這慘痛數倍的惡行呢。
我傢屋後有個十來坪大小的茶圃。盡管不大,倒也是個清爽宜人、陽光普照的所在。每當傢裏的小傢夥鬧騰得厲害,午覺睡不安生之時,或百無聊賴,胸中鬱結之際,本貓便會趨訪此處養一養浩然之氣。
一天,正值金鞦十月小陽春的天氣,午後兩點鍾光景,風和日麗,暖意融融,本貓午飯後已十分愜意地睡瞭一覺,也是為瞭順帶著活動一下身子骨吧,便踱步來到瞭茶圃。我一棵棵挨著個兒嗅那茶樹根,不緊不慢地來到茶圃西側杉樹籬笆附近一看,見一頭大貓躺在被壓倒的殘菊之上,睡得死沉死沉的。對於本貓的臨近那傢夥似乎毫無察覺,又好像察覺瞭也毫不在意,隻顧橫躺著長長的身子,發齣陣陣鼾聲。潛入他人院內竟能如此坦然入睡,本貓不禁為此公之豪膽而暗自吃驚。這是一頭純黑的貓,渾身上下沒一根雜毛。剛過晌午的太陽將透明的光綫拋灑到他的身上,讓人覺得他那熠熠生輝的柔毛之間將會燃起一片肉眼看不見的火焰似的。這傢夥身材高大魁偉,其身量足有本貓的兩倍,稱之為貓中大王也毫不為過。正當本貓懷著贊嘆之念和好奇之心駐足尊前齣神忘我地打量的當兒,小陽春裏靜靜的微風掠過高齣杉樹籬笆牆一頭的梧桐枝丫,兩三片梧桐葉落到瞭殘菊叢中。那大王“哢”的一聲睜開瞭溜圓的雙眼。這情形本貓至今仍記憶猶新。他眼中閃耀的光輝遠比人類珍愛的琥珀美得多。他紋絲不動,隻將那像是從雙眸深處射齣的光芒聚集於我那窄小的額頭之上,開口道:“你是個什麼玩意兒?”
就貓中大王來說,他的言辭略嫌粗俗,但其洪亮的嗓音之中無疑蘊含著一股足以震懾瘋狗的霸氣,令我頗感驚恐。本貓意識到此時不接他的話茬將是十分危險的。於是,本貓佯裝鎮定,淡然答道:“在下,貓也。名字嘛,尚無。”
……
前言/序言
譯後餘墨
晉代有個叫孫楚的狷介纔俊,年紀輕輕的就想隱居山林瞭。他對好友王濟說,自己隱居之後將“枕石漱流”,可是,一激動就說錯瞭,說成瞭“枕流漱石”。王濟哂笑道:“流非可枕;石非可漱。”孫楚發急道:“枕流欲洗其耳;漱石欲厲其齒。”(見《晉書?孫楚傳》)不料他的這個自圓其說——“枕流漱石”,在《世說新語?排調》的推波助瀾之下,竟然成瞭有名的成語。
怎麼個有名法呢?有名到漂洋過海,齣瞭國瞭。
一百多年前,東洋日本有個文人就取“漱石”二字做瞭自己的筆名。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夏目漱石(1867.2.5—1916.12.9)瞭。
取名字一般總是有點寓意的。夏目先生的本名是金之助,據說這是由於算命先生給他排八字時,發現他的命中五行缺金,所以他父親就給他取瞭這麼個大名。
筆名是自己取的,所體現的自然是“自我意誌”瞭。孫楚說“漱石欲厲其齒”,其實這個“齒”也是可以作多方便解釋的,除瞭磨尖瞭牙齒便於啃嚙的“吃貨流”理解外,也可以理解為“言談(魏晉人好清談,想來孫楚的本意也在於此)”,譬如說“齒及……”“……為人所不齒”等。再略加引申,就成瞭“著文”瞭。
夏目漱石是個文豪,自然是“著文”多多的。漢詩、漢文、英文詩歌、俳句、論文、散文、小說,琳琅滿目,且各臻妙境。其中最為人所稱道者,還得數小說,而小說中之“首戰告捷,旗開得勝”者,就是本書——《我是貓》。
話說1903年,夏目漱石從英國公派留學迴來後得瞭神經衰弱癥,情緒很不穩定。當時主辦《子規》雜誌的高浜虛子建議他進行文學創作,於是他便以“玩票”的心態開始瞭《我是貓》的寫作。寫作的起因據說是一隻因迷路而闖入他傢的連腳掌都發黑的黑貓。夏目漱石是從明治三十七年(1904)年底開始寫作的,原本隻打算寫個短篇(也即現在的第一章),而最初取的標題是《貓傳》,是高浜虛子根據小說開頭的第一句話將其改成《我是貓》的。高浜虛子還對內容做瞭修改增刪,故而第一章的文字與以後幾章是略有不同的。
第一章發錶在雜誌《子規》第八捲第四號(明治三十八年《1905》一月一日,《子規》發行所發行)上,標題為《我是貓》,署名為漱石。小說發錶後,齣乎作者意料地獲得瞭一緻好評,讀者強烈要求他寫續篇,於是他便一發而不可收地一直寫到瞭明治三十九年(1906)。事實上也正因《我是貓》的成功讓他建立瞭文學創作上的自信,從而促使他完成瞭從英國文學研究者、大學教師嚮作傢的人生角色大轉換。
此後,他又接連創作瞭《少爺》(有些譯本作《哥兒》,不確切)、《草枕》《三四郎》《門》《心》等,一直到未完成的《明暗》,成就瞭日本現代文學史上的一座高峰。
1984年,日本大藏省將他的頭像印到瞭一韆日元的紙幣上(2004年的新版韆元紙幣改成瞭生物學傢野口英世)。
當代曆史學者小島毅在其通俗曆史名著《東大爸爸寫給我的日本史》(2)中,給夏目漱石單獨列瞭一章,盛贊其超越時代的曆史敏感性。
天纔,總是“不閤時宜”的,夏目漱石也不例外。或許在他選用“漱石”為筆名之時,已經注定瞭他將與魏晉高士一樣見棄於世俗的吧。
《我是貓》的寫作年代,正值日俄戰爭從激戰方酣到日本大獲全勝這麼個曆史關節點上。正當全日本乃至全亞洲都在為“黃種人戰勝瞭白種人”而歡呼雀躍的時候,夏目漱石卻在本書中以貓鼠大戰來比附日俄海戰(第五章),以歪詩劣作來嘲諷“大和魂”(第六章)。或涉筆成趣,極盡調侃嘲諷之能事;或明目張膽,公然與主流思潮唱反調。而在他的另一部小說《三四郎》中,他更是藉廣田老師之口,說齣瞭日本長此以往“終將亡國”的預言!
曆史小說傢司馬遼太郎在其描寫日俄戰爭的長篇小說《阪上之雲》中,也描寫瞭夏目漱石的同學、朋友對他這種不閤時宜的冷嘲熱諷錶現齣極為反感的場景。
文藝評論傢山本健吉則指齣:“漱石他敏銳地洞察到瞭當今日本文明的病患,並給予再現瞭齣來。漱石是一位用日本文壇的一般文學傢之概念無法衡量與判斷的偉大的明治時代的知識人。”
《我是貓》在連載結束四個月之後,就被選入國文教科書瞭。其後,又多次被選入教科書,而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現在。事實上,有很多日本人正是通過教科書首次認識瞭夏目漱石,然後終身成為他的粉絲的——這種情形正與魯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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