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本書是著名作傢、茅盾文學奬獲得者熊召政先生的新演講集,內容涉及語言、文學、曆史等領域,如文學的江湖、茶中的故鄉、興亡韆載說昭君、蘇東坡的曆史觀、漢語的世界、不住象牙塔要坐冷闆凳、文化自信是一切自信的前提和中華傳統文化對當今世界的影響等。
作者簡介
熊召政,湖北英山人,當代著名曆史小說傢、詩人、劇作傢、文化學者。現為湖北省文聯主席、湖北省中華文化促進會主席、湖北省文史研究館館長。長篇曆史小說《張居正》先後獲得第六屆茅盾文學奬、首屆姚雪垠長篇曆史小說奬。近期新作有長篇曆史小說《大金王朝》第二捲《降龍的騎士》,演講集《文人的情懷——中國文化演講錄》等。
精彩書評
我一再強調亡國必先亡文化,是因為沒有瞭文化,何談自信。五四運動開始,我們屢屢踐踏和批判我們自己的文化,可謂不遺餘力。
我國一直追求王道精神,王道精神就是確保權力掌握在那些為人民服務的有理想有道德的人的手中,這是中國古人一直追求的,但目前還沒有完成,還在探討階段。因為當今執政者中,還有很多不閤格的人。
——熊召政
目錄
1 文學的江湖
2 茶中的故鄉
3 興亡韆載說昭君
4 蘇東坡的曆史觀
5 文化是長江的靈魂
6 漢語的世界
7 尋找城市的靈魂
8 沒有故鄉,哪裏有鄉愁
9 曆史故事中的“三嚴三實”
10 自然之美涵養我們的心靈
11 我對旅遊的認識
12 神農與神農架
13 文化自信是一切自信的前提
14 中華傳統文化對當今時代的影響
15 《司馬遷》的創作心路
16 不住象牙塔,要坐冷闆凳
精彩書摘
漢語的世界
這次應海航集團的邀請,來地中海乘上這艘郵輪,參加東西方經濟文化高峰論壇,倍感榮幸。在開幕式上,海航的董事局主席陳峰先生報告瞭一個好消息,海航集團自去年進入世界五百強企業之後,今年上半年的名次前進瞭一百一十一位,由四百五十三位上升到瞭三百四十二位,並宣布瞭一個更加令人振奮的目標,力爭明年進入世界五百強的前一百名。海航自成立二十餘年來,可謂創造瞭經濟的奇跡。這兩天,在這個報告廳裏,登颱演講的嘉賓無一不祝賀海航的成功,贊譽海航的核心領導層誌存高遠,立誌做一個贏得國際聲譽的偉大企業,我也是欣欣然、陶陶然,與大傢分享海航成功的喜悅。我認為,衡量一個企業是否偉大,至少應該有三個標準:第一,創造新的商業模式;第二,有受人尊敬的商業領袖和不可遏止的創業激情;第三,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
從這三個標準來看,海航基本達到瞭,對於中國的企業,尤其難能可貴的是第三條,即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昨天,我看到海航的2015年度的《社會責任報告書》,知道海航在壯大自己的同時,也無時無刻不在關心社會進步,就像這一次的東西方經濟文化高峰論壇,由海航這樣一個企業在地中海舉辦,且達十天之久,不能不說是對國傢前途的擔當。因此,請允許我在這裏再次錶達深深的敬意。
現在迴到正題,開始我的報告。
我今天報告的題目是《漢語的世界》。給大傢講這個題目,似乎有些不搭調。因為你們都是海航集團的高管,是職業經理人。在這個復雜多變的新的經濟形勢下,你們可能更希望聽到一些絕妙的建議,告訴你們如何應對經濟海洋中的狂風惡浪,使你們的企業成為永不沉沒的挪亞方舟。我想,前來的這些睿智的經濟學傢們一定會為你們奉獻齣這樣的建議,隻是我不能夠而已,因為我不是經濟學傢,對數學的討厭,幾乎是我與生俱來的毛病。但是,我既然應邀登上瞭這艘遊船,總不能白吃白喝地欣賞這地中海的賞心悅目的風光吧。俗話說“同船過渡,五百年前所修”,我們之間的緣分是五百年的時間修來的呢。我的演講雖然不能像經濟學傢那樣讓你們興奮,但我至少要做到讓你們輕鬆。
現在,讓我們一起進入漢語的世界,在語言的森林裏,做一次有趣的旅行。
一、沒有語言我們的文明不復存在
幾乎從童年開始,我就對語言充滿好奇,比如說,我的傢鄉的語言中沒有“ei”這個韻母,凡是讀“ei”這個韻母時,都讀“i”,於是,梅花讀成“mi”花,倒黴讀成倒“mi”,每天讀成“mi”天。而不到兩百公裏的另一個縣恰恰相反,他們的口音中將韻母“i”統統讀成“ei”,於是,大米變成瞭大“mei”,毛筆變成瞭毛“bei”,七變成瞭“cei”。我常常想,這些可笑的讀音是怎樣形成的?長大之後,我走過的地方越來越多,聽到各種不同的口音,更覺得有趣瞭。中國人使用同樣的漢字,卻發齣不同的聲音。用閩南話、潮州話與陝西話、東北話讀一首唐詩,那讀音的差異之大,讓你無法相信他們在念同一個漢字。由此再擴展到不同的語言,便會發現兩種不同的語言,它們永遠隻能接近而無法完全溝通。人類的語言,諸如英語、法語、德語、俄語、西班牙語,還有我們的漢語,都是最優秀的語言,它們成為聯閤國頒布文件或法律條文中的官方語言。在這些語言中,誕生瞭難以數計的偉大的政治傢、軍事傢、科學傢與文學傢。因為這些語言,人類的文明達到瞭值得我們驕傲的高度。很早以前,我看到一篇文章,講到莎士比亞、歌德、托爾斯泰、雨果、塞萬提斯、曹雪芹等偉大的文豪們都為本國的語言做齣瞭傑齣的貢獻,他們各自的詞匯量都在一萬個以上。一種語言有沒有一萬個詞匯,這是一個客觀標準。所謂優秀的語言,即是可以用它來錶達任何一種邏輯、任何一種情感、任何一種現象、任何一種事物,沒有豐富的詞匯是難以達到這種境界的。盡管如此,我們要講,任何優秀的語言都有它無法抵達的死角。很多年前,我與我的老師徐遲先生共進晚餐,品嘗一條清蒸武昌魚,徐遲贊嘆說“這條魚燒得很嫩”,我問他這句話英語怎麼說,他想瞭很久纔對我說:“英文中沒有與‘嫩’對等的詞匯,漢語中的‘嫩’這個字太奇妙瞭。”
任何一種語言,其詞匯就像是樹上的葉子,每年都有凋落與死亡。當然,也有萌發與新生。所以說,好的語言既是易耗品,又是奢侈品。沒有一棵樹不愛惜自己的葉子,也沒有一隻鳥不愛惜自己的羽毛。但是,我們卻能看到這樣的人,他們在糟蹋自己民族的語言時毫不痛心。可以說,在漢語的曆史中,沒有任何一個時代像當下的網絡時代一樣産生那麼多的語言垃圾。當你讀《論語》《史記》《唐詩三百首》《宋詞》《古文觀止》《紅樓夢》等古典名著時,會為我們語言的高貴、燦爛而自豪,再看看當下網絡文學作品及流行的詞匯,其錶現齣的庸俗與油滑,難道不能引起我們的憤怒嗎?此情之下,我有理由提齣我的擔憂:當我們的語言開始下賤,我們還能保持精神的高貴嗎?
當然,在今天的演講中,對當下語言的環境進行批判並不是我的初衷。我且打住這個題外話,繼續我們剛剛開始的在語言森林中的旅行。
很遺憾,除瞭漢語之外,我不懂任何一門外語。但從認識的有限的英文詞匯中,我們會看到它們誕生的原因或最初的動機,比如:
Culture(文化),這詞根的原義是耕作,錶明文化來源於農耕。
Civilization(文明),詞根原義是市民,錶明文明這個概念伴隨著城市、工商業而産生,當然也包括物質財富。
Economy(經濟)一詞源於希臘語,意思為“管理一個傢庭的人”。唯物主義代錶人色諾芬在《經濟法》中將“傢庭”及“管理”兩詞結閤理解為經濟。上世紀初,《天演論》的翻譯者嚴復將economy翻譯成生計。日本人將這個詞翻譯為經濟,後由孫中山將這一翻譯引入中國。
經濟這個詞,從原義上來講,中英文差彆非常之大。英文的經濟自下而上,由傢庭而産生管理者,由無數的管理者組成瞭社會,最後成為國傢行為。中文的經濟卻是自上而下,因為經濟的原義為經邦濟世,這是社會最高層的管理者,即帝王將相的政治理想,當他們將這一理想付諸行動,便會改變社會與世間的生活形態。我想,孫中山之所以認同將Economy翻譯成經濟,他既有英文的認知,也有漢語的訴求,他想融閤兩種不同的價值觀。
Religion(宗教)一詞源於希臘語,原意是連接,錶示宇宙萬物相互連接。
這四個英語詞匯是英語世界中經常使用的普通詞匯,但是我們還是能夠從中看到英語的思維邏輯與漢語的不同:
第一,英文中的文化産生於農耕,而文明産生於城市。在漢語中文化與文明沒有做如此嚴格的區分。
第二,英語中的經濟由傢庭與管理者組成,顯然有其特定的指嚮。而中國,經濟一詞來自經邦濟世,古人雲“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古人所認為的經濟,更多的偏嚮於政治與理想的成分,也可以看齣,從遠古開始,中國經濟從來沒有脫離政治而獨自存在。在這樣的語言環境中,嚴復纔用生計來翻譯economy這個詞匯,孫中山從日本引進這個詞匯,實際上是顛覆瞭中國古人對這一詞匯的本來含義。
第三,關於宗教,同經濟一樣,英文沒有原義的詞根,都是源於希臘語,而且原義是連接。英文世界裏的宗教原義是希臘語的連接,這非常有意思。可以說,與中國人對宗教的理解相去甚遠。
第四,從以上這四個詞匯中,我們可以看到英語與漢語的差彆,英文詞匯是邏輯的産物,從抽象到理智,而中文詞匯是感性的産物,從具象到感情。
如果我的這一判斷能夠成立,就可以得齣一個結論,用英語理解的世界和用漢語理解的世界不可能是一樣的,哪怕我們使用相同的詞匯,也會因為對這詞匯的理解不同而産生對所描摹事物的認識上的差異。
人類區彆於動物就在於文明,沒有語言我們的文明不復存在。而不同語言的文明,其差異是明顯的。自20世紀下半葉開始的全球化浪潮,隨著科技的發展與技術的更新,大有方興未艾、愈演愈烈之勢,但全球化的最大受益者是那些跨國公司、商業集團。如果我們眼光能夠從財富的盛宴、商業的狂歡中暫時挪開一下,就會看到全球化在給人類帶來便利的同時,也給人類帶來瞭種種災難。使用不同語言的不同地區以及不同族類的人們,拒絕他們的文化被侵蝕、被改造、被消滅,於是他們奮起反抗。此情之下,國傢與國傢之間、地區與地區之間、族群與族群之間、團體與團體之間……各種不同的戰爭相繼爆發,且一發而不可收。經濟的繁榮無法消弭文化的衝突。這正是沒有財富是萬萬不能的,但財富也不是萬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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