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4-12-25
伊斯玛依尔?卡达莱是近年来呼声很高的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他屡屡斩获国际知名文学奖项,先后获得首届布克国际文学奖、阿斯图里亚斯亲王奖、耶路撒冷奖等,是蜚声国际的重要作家,他的小说也进入了经典文学的行列。
《事故》的故事背景是20世纪末的东欧巴尔干半岛,书中波诡云谲的动荡局势与主人公扑朔迷离的爱情相互映照,是东欧小说中难能可贵的佳作。小说开头设置的悬念贯穿始终,尤其强调侦探小说一般的紧张气氛,令读者不忍释卷。除去很强的可读性之外,卡达莱一如既往充分展现了人类彼此之间纷繁复杂、难以捉摸的关系,深入探究人的内心和生存的意义。
本书由阿尔巴尼亚语直接译为中文,避免了重重转译可能出现的差错,译本可靠,忠实地反映了原文的风格。
阿尔巴尼亚的欧洲议会官员Y先生和情人罗薇娜在一起交通事故中遇难,幸存的出租车司机惊魂未定,对事故原因含糊其辞,只反复说因为看到后视镜中的两位乘客“试图接吻”而受到惊吓。受害者的特殊身份和幸存者含糊不清的证词引来东欧多国的安全部门介入,调查无果,又纷纷退出。最后,有一名锲而不舍的调查者通过分析目击者的证言、两人的手记和罗薇娜密友的回忆,抽丝剥茧地理出了交通事故后面隐藏着的故事。
伊斯玛依尔?卡达莱(Ismail Kadare,1936— ),小说家、诗人。出生于阿尔巴尼亚南部靠近希腊边界的山城吉罗卡斯特,先后求学于地拉那大学和莫斯科高尔基世界文学学院。1950年代开始文学写作,2005年获得首届布克国际文学奖,2009年获得阿斯图里亚斯亲王奖,2015年获得耶路撒冷奖。代表作有《亡军的将领》、《梦宫》、《破碎的四月》等。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这本书都将带你造访现今小说鲜有踏足的地方,并且让你为自己无需在那里逗留而心存感激。。
——《纽约时报》
他对“误读”有着浓厚的兴趣,但他的文字有着典范般的清晰,作为故事的叙述者,他的力量在于能够对不可理喻性进行清澈的分析。
——《纽约客》
鉴于作者是卡达莱,人们并不指望书中会演绎出轻松娱乐的巴尔干式阴谋。在某种程度上,正是卡达莱的不确定性使读者趋之若鹜。他运用这样的特质展现了人类彼此之间纷繁复杂、难以捉摸的关系。
——《卫报》
《事故》虽然初看时虚幻、令人困惑、甚至令人厌烦,但卡达莱扣人心弦的天赋在于他能够充分挑逗读者的欲望,使得后者欲罢不能,想更多地了解书中的出租车司机在后视镜中所瞥见的意义。
——《独立报》
第一部分1
第二部分41
一、四十个星期前,酒店,早晨43
二、同一天早晨,罗薇娜48
三、同一个早晨,还是罗薇娜63
四、同一天,两人一起82
五、三十三个星期前,贝斯弗尔特·Y眼里的丽莎92
六、同一个星期的周末,罗薇娜107
七、二十一个星期前,暴风雪114
八、十二个星期前,另一个区域,《堂吉诃德》三章128
九、同一个夜晚,塞万提斯的文本137
十、同一个夜晚,神秘的文本147
十一、次日早晨156
十二、在海牙,四十天前160
十三、最后七天177
第三部分183
事件看起来再寻常不过了。在距离机场十七公里处,一辆出租车翻了车。两名乘客当场身亡,司机也身受重伤,被送往医院,陷入昏迷之中。
警方的笔录中记载了这类案件通常需要记录的信息:死者的姓名(一名男子和一名年轻女子,两人均为阿尔巴尼亚国籍)、出租车的车牌号码和奥地利司机的姓名,以及事发状况,或者更确切地说,对周遭情况不完全熟悉,才发生了事故。出租车没有任何刹车的痕迹,也没有遭到来自任何方向的撞击。在行驶过程中,车辆越开越靠边,好像司机突然视线模糊,车子才翻到了路旁的沟里。
出租车背后跟着的车上是一对荷兰夫妇,他们证实,出租车莫名其妙地突然驶离公路,撞向了旁边的护栏。虽然惊骇万分,但他们看得清楚,不仅车子腾空而起,而且乘客所在的后车门也打开了,要是他们没有弄错的话,一男一女被抛了出来。
另一位目击证人,“欧洲汽车”的一辆货车的司机,大致说了同样的话。
一个星期过后,司机在医院苏醒之后做了第二份笔录,这份笔录不但没把事故解释清楚,还把一切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司机先是认定事故发生之前没有出现任何不寻常的状况,然后又说除了……也许……后视镜之外,也许后视镜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对于这种说辞,调查员颇不耐烦。一家在欧洲提供汽车跨国租赁服务的公司。
司机在镜子里看到的是什么,调查员一直追问这个问题,而司机却答不上来。医生介入,说别累坏病人,但此举无法阻止调查员继续刨根问底。方向盘上方的后视镜里出现了什么,换句话说,在出租车的后排座位上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能让司机完全昏了头?“两名乘客厮打起来了,还是相反,他们胡乱缠绵起来了?”
受伤的司机都摇头否认,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
“那是什么呀?”调查员差点叫嚷起来,“是什么让你晕了头?见鬼,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医生准备好再次介入,但是病人,跟先前一样,慢慢吞吞地开始说话了。他看似没完没了的回答结束时,调查员和医生却面面相觑。按照伤者的说法,出租车后排的两名乘客……他们也没做什么别的……别的什么……除了……他们正试图……接吻……二
虽然司机的证言被当成是心理创伤导致的后果,不太可信,但是距离机场十七公里处发生的事故已经算作了结了。结案的原因很简单:无论司机会对他在后视镜中看到的或者他以为他看到的情形做出何种解释,都无法改变事情的本质,即他的脑子出了问题,要么是走神、幻觉,要么是暂时的意识模糊,结果造成出租车翻车,而这一切令人难以相信与乘客有什么关联。
按照惯例,乘客的身份与其他的细节一道公布出来。男子是与欧洲西巴尔干事务委员会合作的分析员,而女子,年轻漂亮,是维也纳考古研究所的实习生。显然,他们俩是情人。出租车是密拉玛克兹酒店的前台叫来的,周末的两个晚上遇难者都睡在这家酒店。车辆的技术检验报告排除了任何的人为破坏。
为找寻出租车司机叙述中的矛盾之处,调查员做了最后的努力。他问司机的问题是个圈套:出租车撞到地上后乘客怎么样了?司机回答说由于他们被抛出了出租车,这么说,他们在空中就与出租车分离了,所以他是一个人落下来的。从受伤司机的回答,至少表明,他对自己看到的或者他以为自己看到的东西并没有说谎。
这个案件,虽然乍看上去很普通,但是由于司机的证言不同寻常,还是被归到了“非典型事故”的类别里。
因此,几个月之后,案件的一个副本被送到了欧洲道路研究所处理罕见事故的第四研究室。
虽然“罕见”的界定意味着它们较之普通的事故——那些没有目的性的,由恶劣天气、超速、疲劳驾驶、饮酒、吸毒等等引发的事故——只是极少的一小撮而已,但是非典型事故的花样如此之繁多,令人惊叹。从致命袭击或是刹车被破坏,到司机突然出现幻觉,这类事故的记录所呈现的事件最令人难以置信。
而其中最神秘的一部分,就与车内的后视镜有关。它们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类别。可以想象,司机在镜子里看到的东西一定令人毛骨悚然到了引发灾难的地步。就出租车司机而言,遭到乘客持械威胁是最为常见的情况之一。他们因乘客中风、大吐血、发狂尖叫而受到惊吓的情况也不罕见。突发的搏斗,甚至是乘客之间持刀行凶,虽然并非闻所未闻,但骇人之甚足以让没有经验的司机方寸大乱。更为罕见的情况还有:其中的一名乘客,通常是女性,几分钟前还满怀倾慕地搂着恋人登上出租车,突然就哭喊着自己遭人绑架,唯有拼死开门跳车逃命。其他的情况,什么司机认出乘客是自己的初恋情人或是已经离去的妻子之类,虽说屈指可数,但也不是从来没有过。
虽然多数一眼望去颇为神秘的事情都存在着解释的可能性,但这丝毫不意味着在后视镜里所呈现的一切都是可以分析清楚的。
除了幻觉之外,还有一些与之类似的情形,比如被乘客的眼睛所魅惑,要么当场沉醉于漂亮女乘客俏皮的一瞥,要么反之,被一种类似黑洞的毁灭性的虚无眼光吞噬。
距离机场十七公里处的事故发生之后,出租车司机所作的证言尽管过于平常,都算不得幻想或是幻觉,但是用任何逻辑来解释都行不通。据司机说,两个乘客试图接吻是造成他混乱的原因,最终还导致了他们的死亡。这个谜团,你越是极力去破解,它越是悄无声息地从你身旁溜走。
处理事故的分析人员先是频频点头,随后失望地撇起了嘴,之后又讥笑起来,还当场动了怒,他们的反应如此这般,反反复复。
“他们正试图接吻”是什么意思?不仅言语上不自然,逻辑上也说不通啊。你可以相信一个人想要亲另一个人,而后者不愿意。要么其中一个人不好意思,要么两个人都不好意思,要么 他们忌惮第三个人,诸如此类。但是他们两人在出租车里,只有司机在场,依照笔录里准确的说法“他们正试图接吻”,“Sie versuchten gerade, sich zu küssen”,这在哪儿也站不住脚啊。问题很简单:他们刚从一起过夜的一家酒店出来,用得着“正试图接吻”吗?换句话说,要是他们还想接吻,为什么不接,还躲躲闪闪的呢?是什么阻止他们这样做呢?
你越是竭力仔细剖析,一切就越难以理解。就算两名遇难者之间存有某种障碍,他们根本无法彼此接近,但是这种事情为什么给司机造成了如此大的困扰呢?他就没有载过一些卿卿我我,甚至还在出租车的后排座上做爱的乘客吗?除此之外,他是怎么注意到一件如此细小的事情——试图,换句话说,想要接吻的欲望遇上了阻挠接吻的神力呢?
分析人员困惑不已,不断念叨着一句谚语“一个傻子投石入水,四十个聪明人也捞不上来”,并在案卷的边上写道:“这要不是前辈们口口相传的说法,即乘客是司机昔日的妻子或者恋人,这种年轻司机时常鼓捣出来的老问题,那么它就真是一宗精神病案例,不值得多费脑筋。”
其间,先是经过证实,排除了出租车司机与阿尔巴尼亚籍外国女乘客存在任何关系的可能性,而后一份医学报告也表明司机的心理状况完全正常。
三个月过后,两个巴尔干国家先后要求查阅发生在距离机场十七公里处的事故案卷,案卷保管员根本难掩惊奇之状。身处纷争不止的半岛上的国家,在这个世界上干过杀戮、轰炸及驱逐民众种种罪恶勾当之后,如今疯狂已过,它们非但不去收拾残局,却想要插手诸如罕见车祸之类的小事?
虽然无从知晓塞黑对事故感兴趣的原因,但是有一点很快就清楚了,该国已经跟踪死者很久了。
跟踪迹象的暴露,足以令阿尔巴尼亚的情报部门也跟着活跃起来。有人猜测这是一起政治谋杀。社会制度垮台之后,这类猜疑曾经一度到处遭人耻笑,被当作妄想症的一部分,如今这种猜测又猛地死灰复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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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分好书值得珍藏
评分第二份笔录,这份笔录不但没把事故解释清楚,还把一切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司机先是认定事故发生之前没有出现任何不寻常的状况,然后又说除了……也许……后视镜之外,也许后视镜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对于这种说辞,调查员颇不耐烦。一家在欧洲提供汽车跨国租赁服务的公司。
评分书很好,质量也不错,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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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分在同一时间点上通过男女主角不同的视角来进行叙事,叙事的手法很有意思。
评分超级棒!
评分2005年获得首届布克国际文学奖,2009年获得阿斯图里亚斯亲王奖,2015年获得耶路撒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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