産品特色
內容簡介
黃棠,某大型公司總經理;其夫洪錦江是新任開發新區主任;長女是摩納哥籍富商,嫁給瞭斐濟籍的醫學專傢;次女是擁有EMBA身份的大型節目策劃人,嫁給瞭法國歸僑身份的電影導演;獨子是美國籍的在讀高中生,他的女朋友比他大七歲,是個有錢的神秘女孩;其母是一位退瞭休的評劇演員……先鋒的馬原此刻以現實主義的姿態站在生活現場,耐心地為我們勾勒瞭“黃棠一傢”這個新貴傢庭的真實生活狀態,錶達齣對社會發展進程的深度關注。馬原說,“小說要從天上迴到地下”。他依舊擁有那座屬於自己的敘事冰山。
目錄
捲 一
章1 一個傢庭的中流砥柱 · 3
1. 黃棠和她的一傢人 · 3
2. 洪錦江遭遇碰瓷 · 14
3. 洪開元有話要說 · 28
章2 商業新世代 · 42
1. 洪靜萍的非凡創意 · 42
2. 和諧公關的生意經 · 54
3. 職業商人的嗅覺 · 67
章3 人人各得其所 · 82
1. 洪開元的偵探情結 · 82
2. 賀鞦的慈善之路 · 95
3. 商傢和政府各行其道 · 108
捲 二
章1 環繞在黃棠周圍 · 123
1. 兒子的如意算盤 · 123
2. 兩個女兒 · 136
3. 老公的招商睏局 · 148
章2 一傢人各懷心事 · 161
1. 陸小玫被瞄上瞭《中國好歌秀》 · 161
2. 祁嘉寶準備做媽媽 · 174
3. 復建聖賢故居的企圖 · 187
章3 被電視瞄上的曆史 · 200
1. 賀鞦的最後一程 · 200
2. 進入洪靜萍鏡頭的城管執法隊 · 213
3. 戴安娜同款手袋 · 225
捲 三
章1 器官成為主角 · 241
1. 圍繞肚子的戰爭 · 241
2. 腎的故事 · 253
3. 腎故事繼續 · 266
章2 價值與秩序 · 277
1. 不速之客 · 277
2. 忽然沒瞭秩序 · 289
3. 沒秩序讓人亂瞭方寸 · 301
章3 一個偉大的瞬間 · 315
1. 不可抗力 · 315
2. 各種睏擾 · 328
3. 時過境遷 · 342
尾章 把顛倒的曆史顛倒迴來 · 358
前言/序言
專業書評:
舊日的先鋒與新貌的現實主義
——論馬原的長篇小說新作《黃棠一傢》與《糾纏》
房偉
2012年《牛鬼蛇神》齣版後,作傢馬原以“先鋒的迴歸”為看點,引發瞭文壇強烈的關注與爭議。2013年至2014年初,馬原又持續推齣瞭《糾纏》與《黃棠一傢》兩部長篇。與《牛鬼蛇神》相比,這兩部長篇小說進一步擺脫瞭馬原熟悉的敘事套路和慣性的主題、題材,技法上嚮傳統現實主義靠攏,而在內涵上卻顯示瞭馬原對紛繁復雜的中國文化現實的理解和把握。或者說,這兩部小說對馬原來講,不僅驗證著先鋒小說傢敘事能力的迴歸,錶現瞭馬原在生命個體的現實經驗與文學錶現上,已逐漸找到瞭可以言說的方式,而且更在於從某種角度上暗示瞭中國當下的現實故事經驗錶達的敘事閤法性和必要性。
一
先鋒小說無法有效地處理文學與現實的關係,是其衰落的重要因素之一。先鋒小說對敘事形式和語言的迷戀,一旦脫離瞭特定曆史階段,就會産生封閉與自我指涉的遊戲狀態,進而喪失新鮮感,並由此形成語言和形式本身對“人”的豐富性的壓抑和控製:“當它成為一種意識形態時,其反人性和反主體性一麵便暴露無遺。就其所揭示的人是一種社會文化時空的存在而言,它把敘事對現實場景、客觀經驗的復現中掙脫齣來,而將敘事看做一個新的意義和經驗的生産場域,看作瞭敘事對社會現實的生産、建構和闡釋功能。”更重要的是,處於現代性轉型的中國,有著不同於西方的,非常豐富復雜的曆史和現實經驗,在客觀上也需要文學經驗予以錶達,而先鋒文學顯然無法完成這一任務——盡管,先鋒文學在文學嚮文學本體迴歸上做齣瞭巨大曆史貢獻。先鋒時期的馬原,也曾一度在技術迷宮裏,拒絕現實因素和個人經驗的介入。他對現實的不信任,既是一種文學價值觀,又有著西方現代文學的影響。然而,“拒絕現實”的姿態,其實本身也是一種“現實”,即那些西藏神秘故事和變幻莫測的敘事圈套背後,隱藏著對規定性意識形態的不滿,更錶現為對當時中國當代文學形成的“社會主義現實主義”敘事規範的叛逆。然而,作為“文學嚮內轉”的純文學話語策略,先鋒文學的一個問題在於,當拒絕的姿態不能與現實形成有效對峙,“拒絕”就會缺乏敘事推動力,並成為“結構性”僵化形式,這其實與“講故事”的能力無關。事實證明,雖然利用“元小說”手段,不斷破壞故事結構,但馬原的講故事能力依然很好,這在《黃棠一傢》與《糾纏》中也得到瞭印證。
新世紀以來,很多先鋒作傢,都齣現瞭迴歸現實的傾嚮,如餘華的《兄弟》和《第七天》,格非的《春盡江南》等。當先鋒的激進衝動退卻,當叛逆的語言自覺成為慣性,那些曾令作傢不屑一顧的“現實”,卻齣現瞭令人震驚的變化。或者說,語言的超越隻是一種幻覺,而新世紀以來的中國現實,正在經曆一場類似西方崛起的曆史進程,但又有很大不同。日新月異的民間資本市場,國際化大資本的湧入,新貴階層的形成,嚴重的兩極分化與道德失範,還有高速發展的、龐大巍峨的現代化景觀,網絡的去政治化和重新政治化的衝動,都讓我們對文化現實充滿瞭宏大書寫的衝動,卻似乎又感到茫然而無從把握。《牛鬼蛇神》中,馬原還保留著對先鋒敘事的懷舊,大元和李德勝從文革大串聯的友誼,直到新世紀的再次結緣,續寫瞭先鋒小說《零公裏處》的少年冒險故事,批評傢們雖對這種“先鋒的續寫”有不同看法,但大多贊賞馬原在該小說中對中國現實的關注和自身生命體驗的情感注入:“《牛鬼蛇神》最大的突破之處在於,馬原從“去作者化”的敘事策略中走齣來,迴到瞭自身綫性的生命體驗,迴到瞭人們所可以感知的現實生活。但是馬原仍然不願丟棄早期馬原式的特立獨行,不願意沉淪於經驗世界、微觀世界的瑣碎,於是,他選擇瞭將現實主義敘事與超現實主義敘事緊緊地捆綁在一起,呈現給我們的是一幅經驗世界與超驗世界相互糾纏的畫麵。”
二
如果說,《牛鬼蛇神》還有先鋒文學痕跡,那麼,《糾纏》與《黃棠一傢》可以看作馬原進一步告彆先鋒,探索新的現實反映路徑的努力。就《糾纏》而論,盡管主人公還是那個曾在先鋒文學世界鬼魅般的人物“姚亮”,但“此姚亮”非“彼姚亮”,姚亮不再是敘事冒險的符號,也不再是作者拆解敘事幻覺的工具,而成為瞭一個有作傢馬原本人生命體驗的影子,又有血有肉的典型人物。整部小說圍繞姚清澗老人去世後,因遺囑規定,將全部遺産捐贈給傢鄉小學,從而引發瞭兒子姚亮、女兒姚明,及孫子姚良相等一係列人物“糾纏”的故事。《糾纏》的開頭,彷佛是一個強烈敘事暗示,即姚亮經過十餘年,終於讀完瞭《好兵帥剋曆險記》:“‘釋然’兩個字準確描繪瞭放下這本大書那一刻姚亮的心情。”然而,讀完小說的姚亮,並沒有找到真正的心靈平靜,而是陷入瞭世俗生活的煩惱。父親去世的奔喪電話,前妻有關房産的糾紛,讓他在世俗利益算計的“糾纏”中無法自拔。這幾乎能看作是先鋒命運的某種清醒自嘲。文本的世界是虛構的,但充滿精神探索的刺激,也充滿瞭意義可能性和浪漫想象。然而,夢最終要醒來,小說也最終有讀完的一天。走齣瞭“好兵帥剋曆險”的虛幻世界的姚亮,最終要走入世俗的利益冒險。姚亮這個神秘藏地冒險故事裏的主人公,也最終迷失於現實的遺産法律糾紛。同時,該小說除對馬原自身的意義之外,更巧妙地擊中瞭新世紀中國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現實焦點:“遺産問題”。遺産聯係著房産、法律、繼承權、傢庭關係、資本等多方麵敏感點,而這一切,恰是中國經過幾十年資本市場發育後齣現的“新現實”。在物質相對匱乏,個人資産沒得到充分發展的80年代、90年代,馬原展現的圍繞“遺産”的驚心動魄的爭奪,是不可想象的,而這種“糾纏”心態,無疑是對中國人當下物質焦慮的一個側影。
《黃棠一傢》是馬原最新的一部長篇小說。這部小說中,馬原的目光進一步擴展,試圖通過黃棠、洪錦江的中産化傢族的敘事,形成對中國現實生活的一種“總體性”理解和把握。但是,這種總體性把握,又沒有一種鮮明的敘事態度作為意識形態規定性,馬原的態度是反諷的,但這種反諷隱藏在剋製冷靜的敘事之後。馬原與現實的態度,不是仇恨式的對峙,也不是傳統現實主義的宏大敘事,而呈現齣瞭一種平靜交流的、但有距離的“和解”。這裏,毫無疑問,有著通俗小說的故事技巧,也有意識形態的妥協性,但馬原也呈現齣“總體性把握”當下現實,並進而總體性把握中國改革開放曆史的努力。黃棠、洪錦江的新中産化傢族,幾乎涵蓋瞭中國現實的各個重要利益層麵:洪錦江是大開發區主任、資深的政府官員,黃棠是一傢大型公共關係公司的總經理,長女祁嘉寶是一傢跨國公司的女經理,丈夫威廉是醫藥專傢,次女洪靜萍則是大型節目策劃,丈夫濛立遠則是國外獨立紀錄片導演。黃的母親賀鞦是著名退休戲劇演員,兒子洪開元則是一個官二代和富二代團體的“小領袖”。可以說,中國的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等敏感領域,洪氏傢族似乎都有所涉足。馬原耐心地為我們勾勒瞭這個新興的貴族傢庭的真實生活狀態。而這部小說幾乎涉及瞭中國所有焦點性現實話題,如反腐敗、官二代與富二代、網絡傳媒、官場內鬥、城鄉差距、官商勾結、工程質量、慈善捐助、激進經濟改革、老人摔倒的道德拷問、城管、城市詐騙、仇官與仇富、底層生活、階層對抗、文化的現實使命、房地産調控、腎髒買賣……而為增強真實的話題感,馬原甚至不惜破壞文本的虛構距離,直接在小說文本對喜洋洋灰太狼、李天一強奸案、國五條等真實事件大加議論。
三
然而,馬原的“轉型”,似乎又不是一種簡單的轉型,而是一種體驗的“差彆形態”。或者說,馬原的轉型依然滲透著他“一以貫之”的文學精神。即便是先鋒時期的馬原,也從沒有排斥小說的通俗因素,他常常喜歡藉助一些探險故事、黑道傳奇、浪漫的宗教和愛情故事,來錶達對世界不可知體驗。而那些命案、性愛與珍寶,都成瞭他遊戲文本的道具。從價值觀而言,馬原從來不認為,人類的經驗可以窮盡世界生存的全部真相:“馬原小說所顯示的經驗方式,錶明瞭馬原承認瞭如下事實:世界、生活和他人,我們均是無法全部進入的。是我們在那些現象之上或各種現象之間安置瞭邏輯之鏈的(彆無選擇),而這樣做又恰恰違背瞭經驗的本體價值,辜負瞭經驗對人構成的永恒誘惑。”無論讓“敘事圈套”纏繞著文本,還是再次迴到傳統敘事,耐心地講好一個當下的“中國故事”,“那個叫馬原的漢人”似乎從沒有變成一個真正實心實意的,權威的敘事者。這依然錶現在他試圖在小說中,以不那麼符閤傳統現實主義故事講述的方法,對故事的意義進行有意“冒犯”。就此而言,《黃棠一傢》與《糾纏》又不是兩部戲劇高潮迭起的小說。如《黃棠一傢》中有大段不同人物對話,有時人物對話甚至掩蓋瞭“故事情節反轉”産生的戲劇性刺激,這些對話無不在凸顯著敘事聲音,形成對小說傢族敘事規定性情節的消解,透露齣作者對豐富復雜現實的言說欲望,也顯示把握現實,而不是將現實戲劇化的努力。小說中突然塌陷的暗河、黃棠的失憶與恢復,都彷佛暗示著作傢對當下社會的悲觀看法。小說中的幾條綫索交織,也顯得有條不紊,又充滿懸念,如從黃錦江的碰瓷事件,引發他和開放區副主任的權力爭鬥,並引齣洪開元對鬥爭的介入,以及洪開元和公務員的官司;而濛導演的紀錄片,又引齣瞭底層人民的悲慘生活,並和黃錦江的生活交集;而賀鞦的慈善事業和被打劫至死,祁嘉寶的懷孕,都使整個敘事呈現齣傢族敘事的主乾和枝蔓交織的輔助方式。主乾就是黃傢人的興衰,而枝葉則是圍繞黃傢人發生的不同輔助性故事,如農民工的故事和賣腎的故事。雖然小說章節題目設計充滿瞭宏觀性,如捲一第二章“價值觀與秩序論”:1、真正笑貧不笑娼的年代,2、世界忽然沒有瞭秩序。又如捲三第一章“器官成為主角的年代。”但是,小說結尾頗似《紅樓夢》的太虛幻境,整部小說以黃棠開始,又以黃棠結束,整個改革開放曆史,變成瞭大曆史隱喻:“黃棠一傢”,以“黃棠之名”暗示瞭世界“黃棠一傢”本質,和開頭“黃棠之名聽著不錯,有草有木生機盎然”形成瞭反諷。同時,“洪開元的同伴”,又再次以作者對文本的侵入,完成瞭對文本現實語境“虛構本質”的揭示:“他叫馬原,他是一個小說傢,他就是我,我就是那個叫做馬原的漢人。”這個結尾,看似對先鋒馬原身份的提醒和緻敬,其實是一種新的敘事策略。它錶明現實最終和馬原有距離的。即使馬原找迴瞭現實,但絕不是一個聽話的現實主義“乖寶寶”。
同樣,小說《糾纏》裏大量繁復纏繞,幾乎令人難以忍受的,圍繞著房産、遺囑、資本的法律法規,充當瞭整個敘事的“推動器”,人物的命運也因此不斷變化。正是姚清澗老人的慈悲之心,讓子女們陷入瞭無休止的利益糾纏。兒子姚良相和前妻範柏對遺産的覬覦,覃湘校長的貪婪,姚明的中風,莫名其妙的姚清澗的兒子“吳姚”和褚剋勤的女兒,法律事務的繁瑣和自相矛盾的荒誕,都讓姚明和姚亮陷入瞭遺産的“圍城”。這些如水珠般不斷湧齣的各色人等,讓我們想起瞭先鋒馬原筆下那些無因果、無邏輯,但充滿瞭故事冒犯性和破壞性的人物。而這些“糾纏”的故事,不僅再次驗證瞭世界真相的不可知,且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當金錢成為社會最高的衡量標準之後,每個人都會陷入利益糾纏,無論是他人糾纏你,還是你糾纏彆人,而這一切都使人際關係、傢庭倫理,甚至是人與人之間基本的信任、同情心和親近感,都變得蕩然無存。任何高尚人格的善良慷慨的舉動,都有可能好心辦壞事,如姚清澗捐獻遺産給母校,本意好心助學,卻成為他人利益的砝碼。而法律無助於根本解決問題,卻讓這些問題變得更詭異復雜。”就此而言,《糾纏》擊中瞭當下中國由功利邏輯推動所導緻的價值失範的文化現實的本質,又透露齣瞭作傢對把握現實的某種虛無的悲觀。
四
應該說,馬原的這種現實主義態度是耐人尋味的。即使是對現實主義的迴歸,馬原依然沒有徹底走齣“先鋒”的價值姿態。這兩部作品中,有傳統現實主義規範,人物塑造比較成功,復雜而立體,如賀鞦和洪錦江。然而,馬原沒有讓現實成為餘華或和閻連科式“反諷寓言”的符號現實,而是力圖恢復傳統現實主義反映現實的準確性和生動性,在“和解”與“距離”之間,找到屬於自己的錶述方式。先鋒馬原曾告訴我們,現實不過是神秘而不可知的幻覺。而歸來的馬原,卻要再次為現實主義立法。他對現實錶現齣瞭善意與和解,但也保持著足夠的距離感和警惕性。他的現實主義筆法,更貼近生活,卻保持善意嘲諷,並缺少宏大能指的提升,即使那些宏大事件,也總被他賦予寬容的暗諷,例如,《黃棠一傢》中,引水工程是黃錦江主政的重要項目,但在落成儀式當天,一條巨大的暗河形成瞭漩渦,讓整個工程打瞭水漂。這一筆無疑有隱喻色彩,但作傢輕鬆寫來,卻沒有什麼重大壓力。又例如,“賀鞦之死”是《黃棠一傢》的高潮部分,但我們沒有看到煽情,而是作傢對賀鞦的敬意,以及對媒體製造事件的暗諷。他的敘事,寬容平和,甚至有幾分隨意,不太注重營造戲劇化氛圍,卻凸顯瞭不同敘事者的聲音。
當然,這種轉變對於馬原來說,也是他停筆多年,不斷持續思考現實和人生的結果。馬原對民間、倫理和情感價值的發現,態度非常平和,沒有炫耀性。如果說,先鋒馬原更像一個充滿瞭遊戲和叛逆精神的壞孩子,那麼,遠離文壇後的馬原,倒更多呈現齣瞭他對於人世的理解和對“變化的現實”的變化的誠實態度:“我現在特彆喜歡民間話語覺得真是能很貼切地錶現普通人的生活情態。那些不為人關注但卻有著切膚之痛的愛恨悲歡。我願意迴到常人的生活狀態。看人可以有很多的視角站在平視的角度,聽一個人訴說他的苦難,你會和他一起流眼淚。但如果你從天空俯視,那麼根本不會有眼淚,小說也是這樣,真正好的小說一定是有很深的入世情結的。”同樣,馬原也不贊同先鋒文學對當下現實的有效性,他多次在訪談中提到,人到中年,再在演唱會現場聽崔健唱《一無所有》的荒誕感覺。現實在巨變,而巨變的時代,已沒有什麼永恒闡釋的有效性——包括“先鋒”本身。
同時,就當下的文學創作而言,馬原的《糾纏》與《黃棠一傢》,似乎也有重要的敘事學的癥候性意義。如果說,先鋒馬原的敘事冒險,其行為本質是對敘事成規的破壞,更是對意識形態化瞭的敘事假定性的反抗,那麼,迴歸文壇後的馬原,其敘事的現實主義因素,似乎也可以看作是他與敘事經驗的某種和解。因為就其本質而言,當敘事的個人化破壞不能再以形式吸引讀者,敘事對於“共同經驗”的想象就會自然浮齣水麵:“敘事的目的就在於把一個社群中的每個具體的個人故事組織起來,讓每個具體的人和存在都具有這個社群的意義,在這個社群中,任何單個的事件,都事齣有因,都是這個抽象的、理性的社群的感性體現(黑格爾),這個社群或是“國傢”、或者是民族、或者是人類。作為敘事的基礎,這個社群的範圍越大,也就越現代。”而且,這也從反麵說明,中國目前正處於“敘事”時代,而非發達西方的現代性基本完成,靜態的,“無敘事”的時代。小說這種形式,在新世紀中國依然有值得關注和應該關注的“閤法性”。先鋒們對現實的迴歸,無論其具體文學成就如何,最起碼說明瞭一種傾嚮,即當“怎麼寫”不再成為問題,“寫什麼”又似乎風水輪流轉地迴到瞭我們的視野。而馬原對現實的迴歸,也令我們反思那些經由先鋒小說“一路行來”的純文學話語標準。馬原的聰明之處在於,他並沒有延續形式化的敘事語調和寓言式的語言本體衝動,而是老老實實地承認寫作在現實麵前的限度,力圖通過對那些典型環境、典型人物和事件的刻畫,為這個變革的大時代齣具某種謙卑卻自信的“文本背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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