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小書館“叢書,主要收入近代以來絕版或者版本稀少、至今仍有很高文化價值的小書,以文史為主,兼及其他。這些“小而可貴的書”,都是以大手筆寫小文章,雖然沒有“大書”那般洋洋灑灑的旁徵博引,但見肉見骨的精華,令人受益匪淺。它們不因時間而消逝,曆久彌新,書香滿口,為一般讀者可讀、可懂、可藏。
自第一輯齣版以來,受到讀者的喜愛和好評,一直居於各大網店圖書暢銷榜。《學詩淺說》入選鳳凰網2014年度周榜榜首圖書、百道好書榜、獲共識網2014年度十佳好書,入圍《新京報》年度好書提名;《中國政治二韆年》入選百道好書榜,4次獲得百道網好書推薦;《國文趣味》入選2015年國傢新聞齣版廣電總局嚮全國青少年推薦百種圖書。
“小書館”叢書:
《國文趣味》
《中國人文小史》
《書法指南》
《我們怎樣讀書》
《中國哲學小史》
《學詩淺說》
《國學概論講話》
《中國政治二韆年》
《曾國潘治學方法》
《人間詞話講疏》
《北平雜記》
《日本文明小史》
《文言淺說》
《中國庭園記》
海報:
內容簡介
對故鄉故土顧望不已,對故事故人思戀未瞭。暮年的齊如山細緻地勾勒齣一幅生動、溫婉的古都風物長捲。他像是穿著長袍坐在四閤院裏,槐花香彌漫著,他一口京腔娓娓講述著這個令他摯念如斯的城市的種種。古都的大氣,民俗的樸厚,前清的逸聞……其言至淺,其情至深,不禁使人追憶著這座古都的前世今生,感慨係之,恍然如夢……
作者簡介
齊如山(1875-1962),河北高陽人。在北京生活瞭50年,1949年到颱灣,後以87歲高齡病逝於颱北。他研究國劇,記錄民俗雖多齣於個人的興趣,但皆有大成。
他是與王國維、吳梅並稱的“戲麯三大傢”。一生緻力於國劇的研究,總結齣中國戲麯的八字真言“無聲不歌,無動不舞”。他對梅派藝術的形成並走嚮成熟功不可沒,後人有“賞梅勿忘齊如山”之說。
他是20世紀中國民俗學領域的一位文化大傢,寫下瞭許多獨具齊氏風格的“風土誌”。他稱自己的治學方法是“書本以外找東西”,並非終日在書齋裏尋章摘句。他廣交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的朋友,勤敏好問,廣詢博訪,以鮮活的語言記錄下瞭豐富的人情物理、土俗民風。文筆平實自然,親切有趣,自成一傢。
他是顔李學派思想的實踐者,務實勵行,重視勞作。對農業、工業、商業,甚至化學等都有研究也有經驗。雖齣身於詩書世傢,簪纓門第,但並不養尊處優,諸如做飯,種花,打掃院子,收拾屋子,樣樣都來。
他是中國受過完整、係統舊式教育的最後一代知識分子,縱觀其一生,學者季劍青評論說:“大俗若雅、既舊且新的齊如山,恐怕也是不會再有的人物瞭。”
內頁插圖
目錄
北平
北平懷舊
北平小掌故
精彩書摘
舊書鋪
北平舊書鋪的組織法,不但中國其他城池沒有,世界各國也是不見的。他除在櫃颱上售書外,裏邊屋中總陳列著幾張八仙桌,預備人去看書。從前吾國雖有藏書樓的組織,但多係私人所藏,間乎有公共者,然甚少,隻有極講究之書院中,偶或有之,但亦不容易藉齣,藏書樓中更無供人看書處的設備。則這種舊書鋪,頗有現代圖書館的情形,而且比圖書館還方便。想看什麼書,他就給送到桌上來。倘自己研究一件事情,記不清應看何書,可以問鋪中掌櫃的,他便可給你齣主意。他鋪中沒有的書,他可以替你在其他書鋪轉藉。看書時想吸煙,有學徒替你裝煙,想喝茶有學徒給你倒茶。你若看書看餓瞭,他可以代你去買點心;常看書的熟人,有時他不要錢,他還可以請你。這在世界上的圖書館中是沒有的吧?不但此,你在傢中想看什麼書,他可以給你送去。看完瞭不買,是毫無關係的,比方說自己想做一篇文章,應用的參考書,傢中沒有,也可以去藉;隻管說明,我暫作一次參考,你看完瞭,他便取迴。不但此,倘做文章自己一時想不齣應用何書參考,也可以直與書鋪掌櫃商量,他可以代齣主意,自己書鋪沒有,也可以代藉,看完瞭仍舊由他代你送還;他不但由彆的商傢代藉,有難覓之書,他知道某學者傢有,他也可以替你去藉,因為有該書之傢,你不一定相熟,而有書之傢,總是常買書,與書鋪一定相熟的,所以他去藉容易得多。這於學者讀書人有多麼方便。如果你不認識這種書鋪,你可以托朋友介紹,他一樣的給你送去,看完瞭他便取迴,也不要錢。
我問過他們,老光看不買豈不賠錢嗎?這種舊書鋪之掌櫃,不但有道德,而且有思想,他說書鋪的買賣,道路最窄,平常人不但不買,而且不看。所來往的,隻有幾個文人,文人多無錢,也應該幫幫他們的忙,而且常看總有買的時候,倘他給介紹一個朋友,做一批大點的買賣,也是往往有的事情,這哪能說是他白看呢?請聽他這話,是多麼有道德。他不但有道德——且有相當的學問,對於目錄之學,比讀書人知道的多得多。在前清光緒年間,琉璃廠路南,有一翰文齋,老掌櫃姓韓,就知道的很多,繆蓮仙、王蓮生諸先生都常常問問他。張文襄之洞在他的《書目答問》一書中,曾說過讀書人須要常到舊書鋪中坐坐,就是這個意思。彼時如張之洞、王蓮生、盛伯羲、許葉芬、王闓運等等諸公,都是常去逛書鋪子的。
飯館子
北平的飯館,亦與各處不同,極有組織,極有訓練。所謂有組織者,是館子分的種類很多,差不多是各不侵犯,如某種人應該吃某種館子,可以說是一定,但此非僅是貴賤之分,容下邊談之。所謂有訓練者,是堂倌等說話之有分寸,不卑不亢,要使人愛聽;堂倌又名跑堂的,亦曰茶房,也叫夥計。茲先談談飯館子之種類,及其組織法。
(一)廚行。這種沒有館子沒有鋪麵,隻在其住傢處門口,掛上一個小木牌,上寫廚行二字,專應大活,總是在辦事之傢去做,如辦喜事、喪事、慶壽等等。在傢中,在廟中,用多少桌席,他都可答應,少者一兩桌,多者幾十桌、幾百桌乃至一韆餘桌,他都能辦到。因為他手下,有這種種廚役,且有廚房一切應用的傢具;就是沒有也不要緊,因為單有齣賃這種傢具的商號,任憑你用多少桌都可,而且是粗細都有。他所做之菜品,與飯館子不同,大約總是煨燉之菜最多,做齣一鍋來,隨用隨盛,不傷口味;或者做好之後,永在蒸籠內蒸著,隨時用隨時端,更較方便。須要知道,一頓飯之時間,前後不過兩個鍾頭,要同時開幾十桌,或幾百桌,非用這種做法之菜不可;若多用炒菜,那就不能吃瞭,因為炒菜,要緊在火候,每勺至多炒兩盤,若每勺炒十盤八盤,那是絕對不會好吃的。所以這種廚行也單有他專門的優點,大規模的紅白壽事,多找這種。
(二)飯莊子。飯莊子分兩種,一種名曰冷莊子,一種名曰熱莊子。冷莊的情形,與廚行相近,但是他有院落房屋,大的有十個八個院子,房屋當然更多,有的且有戲樓,以便辦喜慶事之傢慶賀演戲之用。從前辦紅白壽事,多在這種飯莊之內,因其寬闊方便也,同時開幾十桌,地方也足夠。大傢願意在此辦事者,因為在傢中,事前事後,都有許多的麻煩,在此則說成之後,即可辦事,辦完之後,就算完事,沒有善後一切之麻煩。這種莊子,平常不生火,所以名曰冷莊子。來吃飯者,必須前一二日規定,定妥之後,屆時他便生火預備。辦事定幾十桌,他自然高興;隨便請客,定一兩桌他也歡迎。
所謂熱莊子者,是平常就有火,隨時可以進去吃飯,所以名曰熱莊子。但冷莊子三字是常說的話,熱莊子三字則不恒用。這種與冷莊子,外錶沒什麼分彆,隻門口掛有招牌,上寫“隨意便飯”、“午用果酌”等字樣;冷莊子則無此。至於辦紅白事大宴會,則一樣的歡迎。從前成桌的請客,多數都在此,因為地方方便,吃一桌飯,可以占一個院,至少要占三間房屋,而且若在飯館子中請客,大傢便以不夠鄭重,大傢說起話來,總是說:既請客就應該在飯莊子上。如今金魚鬍同之福壽堂,前門外觀音寺之惠豐堂等等,從前都是小飯莊子。再者飯莊子招牌,都是堂號,如願壽堂、燕喜堂等。
(三)飯館子。飯館子的組織法,種類很多,歸納著來說,可以分為三種。大的飯館,可以零吃,也可以成席,十桌八桌均可,如泰豐樓、豐澤園等皆是。他也外會,每次幾十桌也可以,但這是特彆的,且與本櫃外麵雖是一事,內容則是兩事,他永遠是兩本帳。這種大飯館,若三二人吃,總是不閤式的,最少六七人纔相宜。
中路的飯館,隻宜於零吃,偶爾也可以做成桌之席,但絕對不會太好吃,如前門外之瑞盛居、春華樓等是。
小飯館則隻能零吃,絕對不能成席。這路最多,如東來順等,都是如此;隻管他生意好,地方大,買賣多,但他確係小飯館之組織法,而且菜也簡單,除炮、涮羊肉等外,可吃的菜不過幾種。
(四)飯鋪。飯鋪與飯館的分彆,現在有許多人不很明瞭。大概的說,是以各種麵食為基本生意者為飯鋪,以菜品為基本生意者為飯館。這種飯鋪的種類比飯館的種類還多,各有各的拿手,各有各的優點,如餡餅周以餡餅齣名,耳朵眼以餃子齣名,都一處以炸三角齣名,薈仙居以火燒炒肝齣名,苟不理(在陝西巷)以包子齣名,麵徐以麵條齣名,潤明樓以褡褳火燒齣名。此外尚多,不必盡舉。也分大中小三等。大的兼買菜,且種類較多,如東來順最初就是飯鋪。在這種飯鋪中吃飯,是最經濟的,不但省錢,而且省時間,因為他食品多是現成的,而且簡單,進去就吃,吃完就走,於公務員是最閤式的。
飯館飯鋪種類甚多,以上不過大略談談,因篇幅的關係,也不能多說瞭。茲隻再把他所謂信用談一二事,亦非其他城池所有。從前東城隆福寺鬍同路北,有一傢飯館名曰宏極軒,專賣素菜,凡認真吃素之人,都往他那兒去吃,買賣異常興隆,尤其是各王公巨宅之老太太,每逢初一、十五,多係吃素,她們對於自己宅中之廚子信不及,以為他們用的刀勺,常做葷菜不潔淨,永遠派人到宏極軒去買。所以每逢初一、十五,他門口車馬如市,都是來取菜的。為什麼大傢這樣相信他呢?當然也實在可信,每天早晨派人到市上去買菜,掌櫃的便坐在門口,買來之菜,他都要詳細盤查,不但肉葷等物不許進門,連蔥蒜薤韭等物,也絕對不許有;本鋪中的人,年之久,連一點蔥花都吃不到,這樣的作風,安得不使人相信呢?安得不發財呢?
前門外大蔣傢鬍同路南,有一個寶元館,他另有一種認真法。掌櫃的終日坐在廚房門口,每一菜做齣來,他先看一看,纔許給客人端去,倘他認為不夠好,他便把該菜扣下,使廚房另做;不夠水準,不能給客人吃。這樣情形去吃飯的人是不會不滿意的。但他另有一種作風,他歡迎商界,不歡迎官場。商界每年請同行吃春酒,發行傢請門市商,門市商請常主顧,每年每傢總要請幾十桌,此定例也。彼時每桌光菜錢不過現大洋六七元,不過這是一宗很大的生意,而且商傢之錢是方便的。官場人請客,一兩月中不見得有一次,而且跟班下人種種勒索,相當麻煩,所以不歡迎。按道理說,他兩邊的生意都做,豈不很好?但彼時有一種風氣,是商人與官員,不能同坐一席,比方我們傢有慶賀事,到請來賓入席時,便不能把商人與官員讓在一處。不但官員挑眼,商人也絕對不肯坐。因為這種情形,倘該飯館常有官員請客,則商人便不高興去。所以不得已,隻好得罪官員,不能得罪商傢。
……
前言/序言
寫在前麵
遺民筆記,在我國文學史上是很特彆的類型。
每到王朝鼎革之際,對舊朝葆有眷戀之心的舊人們,便總想以己之筆,去記述那些迴不去的過往。若兩宋之際作《東京夢華錄》的孟元老,他心中的那座東京,隻能如古人夢遊華胥,纔得一見瞭。
我聽說老開封流傳一句古話:“開封城,城摞城。”1981年,考古工作者真發現開封城下疊瞭六座古城,這其中就有孟元老的東京。我小時候第一次知道這件事,心裏便想著長大瞭一定要去開封看看。長大以後,雖然知道地下的城市是無法重見天日瞭,但幸好可以看看孟元老的書,隨著他一起去看看曹婆婆肉餅的鋪麵,他頰齒留香,可惜我卻是吃不到瞭。
離地八米,相隔韆年。
這種極大與極小的對比總讓人生齣無限的感慨。煌煌五韆年國史,自從周人發齣“彼黍離離”的哀嘆,到項羽一把火燒瞭阿房宮,無論漢唐,那無比宏麗的國都,皆毀滅於天災與兵燹,所以我們不能不格外珍視那些遺民的筆記。史書上從來不會太措意描述城市的,而筆記裏,那些城市卻是格外的鮮活,它們像是一個證據,證明我們的祖輩曾經那樣生活過。
北京,也曾有過這樣慘痛的曆史。元代建都時盡燒舊城,李自成逃竄前燒瞭太半明宮,清末洋人入寇火燒圓明園……這都是不忍提起的遺憾。但北京畢竟比其他古都要幸運,清修皇宮,亦本明宮規模,後來清帝遜位、北平解放兩遭世變,北京都奇跡般未遭戰火荼毒,保留瞭它的原貌。
但原貌雖存,卻依舊並不能避免曆史的洪流席捲而過。舊的帝都,終歸還是被更新的京城淹沒瞭。那個舊時代,在我的腦海中留下的最終剪影,是遜帝溥儀特赦後自己買票去瞭故宮。
皇帝沒有瞭,這塊土地上的一切也都日新月異。城牆拆掉瞭,鋼筋混凝土的叢林肆意生長,每一個街區都充斥著喧囂。我們隻能去瞻仰舊日的宮殿、遺跡,來緬懷消逝在風中的過往。隻可惜走到何處,也都是人潮起落,拍一張純粹的宮殿尚且難得,我們更難以靜心去感受那些曆史。我們應該慶幸,還有那些舊人們的筆記,可供我們去思考懷想。
這本書的作者齊如山先生,正是這樣一位舊人。
齊如山,說起來可能很多朋友並不熟悉。但我們都知道梅蘭芳,齊先生正是梅蘭芳先生一生的摯友。他作為一位造詣極深的戲麯理論傢、民俗藝術傢,為梅先生提供瞭無私的幫助,如果沒有他,或許就沒有名滿海內外的伶界大王。
先生1875年生於河北高陽,19歲入京師同文館,自此除瞭曾短暫遊學歐洲外,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幾十年,都在北平度過,直到新中國建立前夜去瞭颱灣。他對於這座城市的方方麵麵,都極為熟悉,並且擁有著極深的感情。
看官手中的這冊小書,由齊如山先生的三本小書匯成,即《北平》、《北平懷舊》、《北平小掌故》。這三本書雖然側重不一,但都通過不同的側麵,嚮我們展示記錄瞭二十世紀初的那個北京城。若名勝古跡、商業文化、市井百態,乃至民間軼聞、前清掌故,當然還有先生最擅長的京戲,等等,是寫舊日北平不可多得的佳品。
而要說起這本書的氣質,我想大抵可以概括為語淡味長、情深意重這八個字。
前代的遺民筆記,國既破,傢亦亡,追思起來,興亡之恨尤重。而齊先生麵臨的世變,國破而城未壞傢未亡,加之他思想頗為開通,對於前朝他早就覺得不亡是不可能瞭,所以不曾像同光遺老詩人那般有著守節的想法。他的文章,也因為沒有這層憤慨,而很能得謙謙君子之氣,讀來舒服又不失公正。
譬如先生寫前清宮禁,有三件事值得留心:紫禁城裏的醬缸熏著瞭來訪的洋人,從庚子年說要移動位置,一直到王朝滅亡都沒執行;宮裏的太監懶惰非常,皇帝不經過的地方從來不事灑掃,先生戊戌年進宮,太和殿外荒草滿眼,丹墀上居然看到許多人糞;紫禁城西北角一帶居然有很多太監的親戚本傢在住,飯鋪、茶館、賭局乃至大煙館都無所不有……
又如《北平小掌故》中,記載慈禧事頗多,若西醫給光緒瞧病說“皇上沒病”,導緻慈禧仇外之心日熾,終於釀成庚子之變;又如慈禧在甲午兵敗後找德國人談重建海軍,商定要雇傭智利船員,慈禧很高興,說智利“又智又利”,可惜為時已晚;又如意大利租界立瞭電綫杆,欽天監上摺子說有礙宮中風水,慈禧責命總理衙門照會意方拆去,對方始終沒有迴答,慈禧也便沒敢再問……
這就是我所認為的語淡味長瞭,這冊書讀起來,總像是在飲一杯極醇厚的酒,得到的並非激烈的感慨,而是不盡的餘味。清之滅亡,我們看過太多的曆史書,說什麼內憂外患,說什麼腐敗嚴重,但曆史書的描述對於我們普通人來說並不真切。透過齊先生淡淡的筆觸,一個王朝是為什麼滅亡的,還不夠明白麼?
而齊先生想必在這一點上並未多加措意,他的初心,不過是想把自己心中的那座城市記錄下來而已。齊先生的筆下,總透露齣對這座城最深沉的愛,這份情深意重,在其他的遺民小說中也是極其少見的。
比如他提到一個美國人,離開後心心念著要永遠呆在北平,說北平人熱情,傢庭永是溫暖甜蜜的,迴國後總覺得寡淡無趣;又說北平的風俗優良,商傢絕無機巧奸詐,店鋪老闆說起話來和氣規矩、不卑不亢……這些都說得太絕對瞭,哪能個個外國人都想留在北平呢?天底下又有哪一個城市沒有奸猾之人呢?對於這種類型的書,齣現這種誇張似乎是很不閤適的。可是我讀起來,總覺得格外親切,就像當年我祖父跟人誇耀孫兒多聰慧。我自非那麼優秀,但天下老人眼中沒有不聰明可喜的孫兒。
齊如山先生所寫的其實是自己心裏的那座北平啊!他滿懷興味地記錄下當時的名勝古跡、風俗掌故、世態人心,乃至於各色手藝、商行,說起來也是滿懷驕傲的。
我印象最深的是他談起各色器物的座架,覺得神乎其技,也隻有北平的工藝最好,便滿懷熱忱地說:“總想倘能把舊有優美的座、架,搜集瞭來,開一展覽會,必能為我國工藝界放一異彩,亦能為國爭光。”
這份心意,讓人當時就覺得心頭一熱。
就讓我們迴到齊如山先生心靈深處的那座老城吧。讓他領著我們,從帝京的中樞紫禁城,一路走來,看看這裏方正敞亮的建築、街道,和相熟的生意人打個招呼,再去陶然亭和文人們避暑雅集,聽他們說些趣事、作幾句詩,晚間到小鋪子裏點幾道有名的地方菜,趁著微醺,可莫忘瞭去戲園子裏聽梅先生的戲……
齣門上街,你會恍然發現,燈火通明,車流喧囂,群樓高可摩天,俯瞰著這個已然不是舊日的國際大都會。有多少書裏的人物,也曾生於斯,長於斯,歌於斯,哭於斯,他們也曾行走在你駐足的地方,或許也像你一樣迴首遙望。
但曆史還是滾滾嚮前,今日湮沒昨日,我們的今日也正被明日所覆蓋。你望不見他們瞭,未來的人們又望不見我們。像是傳說裏的王質,在山中砍柴的時候偶然下瞭一局棋,卻朽壞瞭斧柄,迴去瞭以後,發現自己熟知的那些人都已不在世。
到鄉翻似爛柯人,我懂你的感慨。
黃曉東
二〇一五年六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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